侯门纪事-第1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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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们走开,不时回头哈腰的身影,太子心情振奋,进来寻到回房醒酒的张大学士,并不失了学生的尊敬,轻声道:“从明天开始,您再别拦着我和百姓们说话,他们是活生生的一本书。教会我吏治,也教会我感激。”
张大学士酒多了,也让心里混成一团的对错搅得头脑不清。他连自己防备忠毅侯是对是错都不知道,这会儿也判断不了太子随意接触人,会不会产生危险。
他点一点头:“殿下大进益了,皇上知道一定很高兴。”
太子喜悦的笑出了声,似困在安全牢笼的小鸟儿,这就可以飞向天空。
……
院子里,是今天宴请的尾声。
元皓到处问人:“吃得好吗?”这是他学会对客人的客套话,此时客人走光,元皓对着自己人卖弄一番。
姐姐们和正经小红,回答的老实:“吃的好。”
表哥们也说:“吃的好。”
独萧战又捉弄表弟,萧战端下巴拧眉头,蹲下来把脸儿让表弟看到:“吃的不好,你请客让我在厨房里吃饭,你招待上太差。”
元皓一本正经走开,直接把战表哥忽略。又来问大人们,因见祖父舅舅还在喝酒,元皓先来问回房应该算吃完的张大学士。
“夫子吃得好吗?”元皓肃然。
他绷着胖脸儿,只让张大学士更乐,当对待大人似的一丝不错回小王爷:“多谢宴请,酒菜俱佳,明儿我还席,请小爷拨冗前来。必来。”
元皓很想笑,但主人还没有扮完,只咧一咧嘴,又严肃的来问太子:“哥哥,吃得好吗?”
“吃得好,后儿我还席,元皓你一定要来,不来不开席。”太子这样回答。
元皓绷不住脸儿的乐了,摆摆小手,又去厨房里问舅母。宝珠回他吃得好,亲亲元皓的额头:“谢谢元皓请这么好的菜。”
镇南老王事先说过,今天的菜钱由他出。
元皓跑出去,重新见姐姐们,把额头送上去:“舅母亲了这里。”
加寿永远懂表弟,不盖过母亲的亲香,在额角亲一亲。
香姐儿面前,元皓把额头送上来。香姐儿亲了左面颊,加福亲了右面颊。
下一个,元皓没有看太子,也没有看表哥,对着房中坏蛋舅舅看去,迈动小胖腿,看样子要让坏蛋舅舅亲一亲。
爱捣蛋的表哥又过来,萧战一把搂住表弟,坏笑道:“该我了。”加寿等人叫着:“别香我们香过的地方。”
萧战百忙之中回道:“知道。”把表弟脖子、耳朵一通乱亲。
房中,老王们兴致高,袁训也酒兴上来,正互相敬酒时,听院子里传来元皓的大叫:“我的耳朵不好吃,战表哥要吃元皓的耳朵!”
“哈哈哈哈……”孩子们大笑,房里的大人们也大笑起来。
而小红对着萧战抗议:“你都香完了,哥哥怎么办,我怎么办?”小红羡慕,本还打算学着姑娘们香上一香。
当天,请客圆满的元皓黑着小脸儿去睡觉,抱怨跑堂的萧战心情不错的去睡觉。
因为不上赶着行路,第二天照旧习武过用早饭,收拾东西赶出大车,白卜陪着,叫来房主结清银子,半上午的时候离开村子。
村外,站着很多人。今天是晴天,但本该去水中寻衣食的大人也在这里,一张张面容堆满笑,一声声送行堆叠山海:“走好,走好,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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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隐瞒太后
日光、海风,渔村外送行的人,让人莫明起了肃穆,不敢小瞧这些腿上还有泥,衣着也褴褛的村民。
袁训从来在这方面有人缘,带头在马上喝一声:“还礼!”松开马缰,由着马自己行走,侯爷苍松似笔直身子,把双手拱起。
蒋德、天豹、万大同等纷纷效仿。知道自己在这一行里算最没有身份的文章老侯兄弟,更是闻声就抱拳,又检视自家的家人有没有同样的举动。
老侯也教韩正经:“这个就是拱手为礼。”跟元皓一样,韩正经是姨丈的忠实跟随者,他也拱起小小的拳头,看上去很是可爱。
太子亦这样,殿下觉得唯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当得起昨夜那海般澄净的质朴。二位老王也这样,老王的随从也这样。孩子们,执瑜执璞萧战哪能抛下岳父,也这样。
小六板着脸,拿出教训的语气对苏似玉:“你要跟我好好的做。”苏似玉给他一个白眼儿。
小红把左手放到右拳头上面,又把右手放到左拳头上面,疑惑地推敲:“是这样?还是这样?”
元皓则是哭了。
“二蛋子,你要好好看书,你要中举才能到京里找我玩,才能继续跟我玩。”
加寿和香姐儿抱着表弟胖身子,不让他探出胖脑袋,就有掉下车的可能。
面对肃然的还礼,村民们纷纷跪下。二蛋子就成站着的那个,大声道:“好,我一定去找你玩!对了,谢谢昨天送的东西,我娘说谢谢你,我奶奶说谢谢小爷,她头一回吃到牛肉,我奶奶快六十了。”
“不谢不谢,”元皓摆手,车渐远行。
大牛六妞儿等孩子叫着:“谢谢谢谢。”嗓音里都有了哽咽。
“呜呜呜……”看不到孩子们的地方,元皓也哭得很凶。萧战表哥前来劝解,不过这表哥从来不是正常法子。
鄙夷道:“看你没出息的劲儿,我敢保证,马上他们就忘记你。”
元皓抬起泪眼怒目,好一张花猫脸儿。萧战对着不由得好笑,更过分的做个张牙舞爪的姿势:“等下他们见到个小螃蟹,小指甲这么大的,也就把你给忘记。就你还在哭,让你一个人哭去。”
“打晕!送回京去!”元皓终于不哭,愤怒地举起胖拳头。
萧战缩脑袋离开:“好吧,当我劝错你。”
“哈哈哈……”孩子们笑了起来。元皓让感染,忘记继续哭,扁一扁嘴儿。
过上一会儿,元皓也就不再哭,但小面容怏怏的没有神采。加福心疼表弟,下马到他坐的车上说故事。韩正经也来,小红也来,伴着元皓,想法子哄着他开心。到下半天的时候,元皓也肯唱起儿歌,看小模样是离别心情快要度过去。
镇南老王暗暗放下心。
这一回听白卜安排,不是回他的军营,而是在傍晚以前到一处海滩,晚霞映出十艘大战船在海水中。浅水里,小舢板在水中摇晃,为首的一个人长腿细腰,气势飞扬。
称心对着他跑过去,甜甜的嗓音在风中亦是飞扬:“爹爹,你也跟我们一道儿吗?”跑不到两步,又回头:“如意快来,我家爹爹跟我们一起玩,你家爹爹也就要来了呢。”
原来这个人却是连渊。
自从孩子们遇上连渊,称心时常和如意说这句话:“你家爹爹就要来了。”而在狂喜之下,把“父亲”这称呼不要,直称在婆家听习惯,她没事儿也说的“爹爹”。
如意跟着跑上去。
连渊蹲身,把两个小姑娘搂到手臂上,原地转上几圈,再停下来对女儿和如意笑出一嘴白牙:“你们两个乖乖又生得好了好些,我陪你们几天可好不好?”
“好!”称心如意答应。
“好!”执瑜执璞跟上来大笑。
“呔!”萧战大喝:“你会叠被铺床吗?你会扫地擦墙吗?你会当鱼饵跳到水里钓大凶鱼吗?会就带上你,不会免谈!”
“战哥儿你又胡说!”称心如意嘟嘴儿:“才不会去钓大凶鱼。”
“咄!闭上嘴别说话。”执瑜执璞知道萧战开玩笑,他们佯装恼怒。
禇大路带马,从萧战身边走过,阴阳怪气地道:“小王爷你会叠被铺床吗?你会扫地擦墙吗?我们怎么肯带上你的,天呐!”
“天呐!”小红学话,对这小王爷瞅瞅,出京对他的好感,在他昨天亲完胖小王爷,不给别人留地方的时候下去三分。见他要拿称心姑娘的父亲当鱼饵,这又下去三分。这对小夫妻,一齐给萧战大白眼儿。
萧战的抗议当然无效,大家一起下马,马车和马交由万大同关安带几个家人赶走,余下的人登小舢板,再上大船,夕阳中扬起风帆,对着海中去。
万大同关安就不能跟去,但他们出来算是差使,并不能随意的玩。小红早得到解释,没有多说,只对自家爹爹摆摆小手,说声小红打大鱼给关叔父和爹爹吃。
万大同只看一眼这小身影在通红夕阳前面随海风而去,就比自己玩还要喜欢。把这一行的安全负责好,让带着自己妻女玩耍的侯爷夫妻放心,更是万大同的用心和用意。而关安则大笑对跟来的小子们道:“咱们玩也玩了,玩得不错。当差的时候,就要好好当差。”
小子们纷纷道:“不消你说,关爷,咱们走,安排前程去。”
一行人马带着车队,在夕阳中离开,也有说有笑。
很快,他们消失在到来的黑暗中。而海船鼓起风帆,仿佛目的的是即将升起的月儿。
……
京里也还没有冷,只晚上秋风有寂寥。掌珠是不会有,她到晚上怔怔的,想的全是儿子和带儿子出门儿的公公和二叔,她是一片的思念和盼望。
有时候她问韩世拓:“你说出门儿有一个月不止,可以回来了吧?”韩世拓就笑话她:“一个月算什么?出门的事情,还在路上走呢。”
掌珠思忖道:“当年随祖母进京,路上可没走这么久,或者,不过这么久?”家务事多,她已记不起。
韩世拓微笑:“祖母有姑祖父派的家人料理,上船就走,跟正经这寻人的不一样。”
掌珠也就丢下,说些只怕寻不到的话。韩世拓却想儿子寻得到袁家,因为他有来自小二处的消息,据说忠毅侯一行在外面路上当了什么差使。小二请他吃海鱼的时候说出来,话不会尽吐,韩世拓也只知道小二大人嘴里的“袁兄”,又有能干事情出来。
小二指的是半边衙门,有槛联是皇帝命他题写,小二又收到岳父赵夫子的信,对内幕知道的比别人多。
韩世拓就潜意识里希冀儿子跟上,学一学也是好的。
掌珠跟他想的不一样,夫妻小小争执几句,但又想到自老侯上路,只来一封信,现下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不管是韩世拓的意思,多寻几天。还是掌珠的挂念,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吧。都没有办法通知到老侯他们,见夜深下来,夫妻挽手去睡,不争也罢。
因为头天晚上思念加深,第二天掌珠面有疲倦。婆婆老侯夫人问她:“去睡一睡吧。”掌珠强打精神还不肯去睡。婆媳正说着,见外面进来守门家人,面容茫然不知所措。
掌珠管家是严的,先气不打一处来,喝问他:“这是什么精神?昨天晚上当贼去没睡不成?”
守门家人让从梦里惊醒一般,见侯夫人怒了,小心回话:“不是我没精神,是这件事儿真奇怪。宫里来人宣侯夫人见驾,公公在门上等待,请问夫人该怎么招待的好?”
婆媳一起懵住,掌珠醒神得最早,心里一阵的慌。想从来福祸不单行,韩世拓近日回家里来说阮二大人圣眷好,但四妹夫是免官离京,掌珠常忧在心。宫里来人,虽说可能是好事情,但家中顶着福王余孽名头儿,谁又敢保证不是坏事情?
掌珠稳稳心神,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自己亲自来见。
太监服色不低,并不是耀武扬威,而是陪笑欠身:“太后宣侯夫人即刻进宫,不可耽误。”
掌珠就存了一丝侥幸,塞银子给太监,进来先见婆婆:“门上的人说不清楚,原来这公公是太后宫里的。前天我去看祖母,祖母说袁国夫人时常去看太后,竟然是国夫人圣眷还好。太后叫,想来无事,我去看看。”
老侯夫人在没有听到信的时候,吓得含一包子眼泪。听过掌珠的话,心头稍定。太后只宣掌珠,就吩咐掌珠换了衣裳,太监候在门上,见出来,陪着掌珠马车进宫。
掌珠在车里想的怎么肃穆,怎么回话,怎么听太后口风,在进到太后宫中后,站在殿外候旨进见的时候,让里面大笑声打破。
“呵呵……”怎么听,这里面也不是将有发作自己家的话要出来。
一个宫女走出来:“文章侯夫人请随我来。”掌珠陪笑跟上,袖中准备的有银包,但见到殿中人多,不方便只给一个人,就先收着,预备出来的时候,这宫女迎的,她难道不送吗?等送的时候再给她表表谢意。
转过大红宝石镶成的牡丹花开紫檀屏风,虽然掌珠依礼低着头,但太后和她身边的人还是瞄了瞄。
并排两个宝座上,坐着太上皇和太后。在太上皇的下首,坐着一个神色极年青,但眸光显睿智的男人。他内涵应该是中年,但保养的好,乍一看要认他是青年人。
掌珠不由得一哆嗦,她没有想到皇上也在这里,也顾不上去想京里谣言太后皇帝母子不和,因为掌珠从韩世拓嘴里,韩世拓从小二嘴里听说,太后与皇帝的关系有所缓和。见到皇帝在,好在掌珠胆子极大,不但没有就此收回眼光,反而飞快把余下的人看在眼中。
她看到瑞庆长公主,袁国夫人,陈留郡王妃,祖母老太太。掌珠顿时安心,又看到宝珠的亲家,连家老夫人和夫人婆媳,苏先夫人,尚家婆媳,表弟阮英明的夫人,还有梁山老王妃离太后最近,张大学士夫人也在这里,一个一个春风满面。
掌珠都认得,有的是她的亲戚,有的是宝珠亲戚,有的会过。因此心头更宽,把面庞低下又低,恭恭敬敬走上来准备行礼,不知是谁先一声笑:“这下子齐全了,可以把信给她了。”
有人说:“快打开包儿分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