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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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钟大老爷清嗓子,全家人的视线看过去。
大老爷面沉如水:“有些话该说说了。老侯爷有三个儿子,我,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我们三个都是庶出,袭爵立嫡这话用不上。只能用立长。”
扫视一眼:“立长,我为长!我也有两个儿子,留沛兄弟。但孙子辈里居长的,是二老太爷的长子恒沛。老侯爷把爵位给了他。”
钟恒沛欠欠身子。
“这样袭爵,已经算没有长幼之分。到华哥这一辈里,却是立嫡立长!”
钟大老爷提高嗓音,冷冷道:“我和二老太爷、三老太爷商量过。承继家门,未必立长!以后谁有出息就立谁!”
世子钟华垂头应是,南安侯钟恒沛也默默无言。
三位老太爷带着世子和曾孙女容姐儿去看钟南,要看钟南住的帐篷。钟南不肯带他们去看,老太爷们求到梁山王面前,说是在大同附近游玩,往军中住了几天。
钟南沾亲戚的光已算优待,但他的帐篷也只一点儿大,有张行军床算不错,但地面潮湿也能看出。
跟王帐不能相比,和普通士兵的相比,上面开一个小小的气窗户,还不是完全黑,但白天想在里面看书写信,要么打起帐帘,要么点蜡烛。
亲眼所见,世子钟华大受震动。原来他身为世子半点儿气力也没有出,而二弟的功劳才是一枪加一刀的实打实。
钟南跟齐王出游,钟华不能亲眼见到。在这帐篷里,是看的实打实,不由得震撼到他。
军中的饮食他们也吃了,说不上食不下咽,但和京中家里的精致差得太远。
三位老太爷加一个世子,相对无言好几天。在回来的路上定下这事。谁更能光耀门楣,谁才是世子。
和钟华钟南同一辈分的还是钟卓兄弟等,这商议倒不一定指钟南。
而钟南察探出长辈和哥哥有别的心思,送别的时候,叫上龙书慧再三声明:“我们夫妻不愿意回京。龙慧要在草场上帮忙,岳母的产业也要她管着。我呢,在军中多快活。有加福是亲戚,别人想也想不来。”
钟南越是表明,钟华越是要请祖父们说这样的话。去军中的情形对南安侯说过,南安侯也答应。
全家人中有吃惊的,有低声谈论的话出来:“为什么回京就说这个?”
钟二老爷淡淡:“不要乱猜,这事情与南哥儿没有关系。在我们三兄弟这一辈里不立嫡,立长,现在应该是钟卓。”
钟卓傻了眼,双手连摆:“我没有这样想过,我服大哥。哎哎,袁家表叔瞧不起我的话,我可没说什么。”
有点儿恼火:“寿姐儿也会瞧不起我的,还当我背后怎么了。”
这里又是推让,方氏闭一闭目,以为心早成止水,却大风大浪起来。
当天,方氏水米不进,趺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
钟家请来方家的人,问这事情怎么办?
“要么你们去劝,要么休书一封。加禄加福就要成亲,亲戚门里凡是老太太都保养着,成亲以前,亲戚们中万万不能有触霉头的事情。”
方家的人重提旧事:“休书可以,再婚必须是我家女儿。”
钟恒沛深为不齿:“你们趁火打劫来了!先去劝她不要这样,又没有人克扣她茶饭,让她好好保养为上!”
方家的人就去劝,方氏听也不听。她两耳嗡嗡是老太爷们的话:“立长,应该先是大老太爷。再是大老太爷的长子留沛,再是钟卓。”
她从听到以后,回到居住的小佛堂以后,不管谁对她说话,她听来听去就只有这一句。
有人要说,她以前难道不知道?
方氏以前只想着别人都窥视她丈夫的世子位,还以为她的公公,她的丈夫与别人不同,爵位落到二房头上。没打听细致过。
方家的人劝了三天,方氏已坐不住,只能睡在床上大睁两眼,还是两耳嗡嗡。
方家的人去见南安侯:“她死意已决,我们也劝不好。要么,休书拿来,婚书一张,我们带她回家去。要么,她死在你们家里。世子媳妇的丧礼与别人不同,多少冲淡亲戚家成亲的喜事。”
钟家紧急商议,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钟华又定方家之女。但事起仓促,方家到年纪的又不止一个女儿,事先说好,慢慢相看,婚书上先没有写好是哪一个。
方家把方氏接走,没过几天,方氏没了气息,方家为她操办亲事。她的姐妹们也因此不能就出嫁,也事先答应钟华可以有庶生子女。
钟家也有人前往吊祭,钟华也亲身前往哭了一场。但已休弃,别的礼节一概没有。
……。
袁家和梁山王府紧锣密鼓的收拾,离香姐儿和加福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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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不出来了,最近陷入万更几天,就要休息的节奏。好在好在,就要结文了哈哈。
……。
周到仔已尽力。还有谁没有成亲,推后推后。不会让方氏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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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侯爷的眼泪
天气不冷不热,是春天里的好时光。马车换上竹帘,方便看外面的景物。
长街人来人往,铺面前伙计吆喝声悠悠扬扬,一派热闹中和加福小的时候没有两样。
只有车里的加福小姑娘,当年那由父亲每天赶着马车送去梁山王府的福姐儿变了。她长成大姑娘,今年十五周岁,是母亲出嫁的年纪。而她的嫁期也已临近。
一下子嫁两个女儿,忠毅侯夫妻难以割舍大过欣喜。问女儿们要求,以让闺中最后的日子满意多多。香姐儿要母亲在嫁衣上再绣花儿,加福要父亲赶车,她再坐一回。
……
“泥人儿,”
“新出锅的点心喽…。”
有人认出忠毅侯。自夜巡这些年,忠毅侯府在京里得到的信任年年增长。他手捧自己铺面上的东西送上来:“呵呵,侯爷,新掐的花儿,府上就要办喜事,给禄姑娘福姑娘带去吧。”
袁训微笑以对,对车里努努嘴儿:“加福就在这里。”侧一侧面庞问女儿:“福姐儿,你要什么花?”
加福笑盈盈:“各色的花儿都要一些。”
卖东西的包好,送上来:“不收钱不收呵呵,早几年我就对您说过,夜里也能放心做生意,送几朵花儿也应该。再说禄姑娘福姑娘就要大喜,侯爷您双喜临门,这花权当庆祝吧。”
他十分真诚,袁训不好拂他,谢过他,把花送进车里,带着女儿又去逛别处。
花香沁满车中,加福喜滋滋儿把玩,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幼年。每天由爹爹亲自赶车,战哥总在姐妹中炫耀:“福姐儿又坐车到我们家了,讨嫌大姐,偏不送你。小古怪,也不送你。”
加福虽不会这样炫耀,但内心也不免是得意的。
她总是一个人坐车,两边是关安和小子,车后是奶妈的车,后面跟梁山王府给她的家人。安全上不用担心。在路上不多的一段钟点儿,福姐儿独占父亲。
春天,爹爹在路上买花儿给她戴。夏天,经过的果子铺里逛逛。秋天,热烧饼吃一个再回家。冬天北风飞舞,小加福在车里暖和和抱着手炉,想到父亲高大身影在前挡风挡雪,小面容上总是笑容不断。
前面到了有名的胭脂香粉铺子,马车缓缓停下。父女们下车,掌柜的亲自出迎,取上好的木梳头绳请福姑娘过目。
这也是以前加福爱逛的地方,家里虽不缺,但新货买一些给母亲给姐妹,给称心如意苏似玉,听她们夸自己:“福姐儿又逛去了,公公单独带着逛呢。”
这段日子,是加福永远抹不去的快乐时光。
今天也一样,挑好东西。掌柜的也道喜,送几样东西给福姑娘为贺礼。加福坐上车,心满意足的她道:“爹爹,够久了,咱们回家去吧。”
依言,袁训赶车回家,角门里进去直到二门,加福灿然一笑中有了流连。
这是她最后一次由爹爹的马车里出来,在自家的二门下车。再过几天,她就是别人家媳妇,也许还会有爹爹赶车接送,但不再是闺中女儿。
……
房里,香姐儿也乐在其中。母亲为她添上绣花,好孩子、韩正经和她最亲近,见天儿来陪她,这会儿帮她挑拈绣线。带来的费玲珑小姑娘天性,爱好看的东西,一旁翻花样子乖巧模样。
宝珠停下来,又一次说了说:“二妹,你大哥不回来,你别不高兴。”
香姐儿嫣然:“母亲我知道。”反过来也劝母亲:“从山西回来的时候,大哥对我解释,大哥为赔礼,亲自陪我去挖好些花儿回来。母亲,最好的摆在你房里,你也别不高兴。”
这话,香姐儿也不是头一回说。她知道母亲反复的对自己解释,其实是她认为大哥不送亲,是家人的缺憾。
“自古征战就是如此。”宝珠用这话为结尾,母女相视一笑,宝珠继续为女儿精心绣花。
小古怪和加福同一天成亲,不用战哥显摆,王世子妃的派头大过沈家媳妇。
怎么弥补呢?皮匠们深为关心,为这事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不能让二姑娘看上去差太多,就想出嫁衣上的花儿多又多,奇异而又精致的法子。
战哥不会争,也争不来。
王世子妃的冠服自有定式,不是想添就添想减就减。由母亲侯夫人亲手添上的绣花,就成了小古怪成亲的得意事儿。
……
门帘打开,加福捧着街上买的东西回来,把东西分给家里人,和香姐儿并肩坐着有说有笑。姐妹二人对就要离别的闺中日子,这就都觉得圆满。
……
成亲这天,韩家有小小的惊喜。
一直不能起床的老太太孙氏,头一天一顿能吃一碗粥,喝参汤和药也没说闹心,能存得住。一早,她精神不错的居然扶着人下了床。
和家里人用过早饭,老太太孙氏要求去袁家道喜。
子孙们不放心,请来正骨张和老贺医生诊视。
这二位在去年回到京中,太上皇用他们的药精神不错,对章太医信一份儿,对他们也有一份儿的信任。
正骨张和老贺医生又是一大吵,争着把功劳揽身上。
“我就说嘛,吃喜宴这事儿不算什么。”
“是我的药有用,有用!”
文章老侯兄弟劝开,请老孙氏上车往袁家道喜,请医生上轿,送回袁家照料安老太太和老孙氏这一对老人。
喜事惹得精神爽也应验在安老太太身上,她也硬朗的下了床,穿戴最好的衣饰,坐在正房里和亲戚说话。
见老孙氏让半搀半抬进来,安老太太乐了:“你好啊,你今儿气色也不错。”
老孙氏对她是旧称呼:“二姑娘,你看上去也喜庆。”
让她们坐在一起,话虽慢,话匣子打开。
“我等下能吃一碗,你行吗?”
“我也行。你多吃一口,我就多吃一口。”
文章老侯夫人对掌珠耳语:“说不好,还真的冲喜。”掌珠也有这样想法。
吉时将到,鼓乐喧天声中请出新人,一对新人先没有出门去,而是往这里来辞行。
安老太太对她们展露慈爱笑容,老孙氏也看上去精神又长一层。
祝福的人,也成了二位新人。
香姐儿柔声:“二位曾祖母多福多寿。”加福也同样说过。
不仅是掌珠,韩家的人都看出来,二位老太太的面庞上闪动出生机焕发,让人分明看出来与回光返照那种强打精神不同。
女眷们纷纷湿了眼眶,再才看到二位新人盖上盖头。为了临出门前这一道的祝福,小小修改遮盖头的钟点儿,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她们只更感动。
萧战和沈沐麟并排在花轿前面,战哥的大黑脸儿在红绸掩映之下,黑珍珠似的熠熠放光,把他的喜悦光芒万丈的放射出来。
沈沐麟完全理解他,终于把加福到手,对战哥来说不亚于又得到一次生命。但不能输给战哥,沈沐麟灿烂的笑,因他生得俊秀而得到宾客的大部分喝彩。
战哥得到的喝彩,主要来自他尊贵的身份,和表弟胖队长的指挥。
两个女婿同一天娶亲,攀比不用说自然出来。沈沐麟又是时常受战哥“欺压”过的,这个风头不争也得争。
见新人出来,他上前一步,朗朗大声对着在这里的长辈,辅老国公,岳父等人道:“请岳父放心,这一辈子我们夫妻互敬互爱,终我一生,绝无二人。”
沈家迎亲的兄弟们大声叫好,这个时候鼓乐和鞭炮停下来,但他们的叫好追得上刚才的鼓乐。把萧战气得鼻子歪,把胖队长气得小鼻子歪。
大喜好日子,胖长队不能跳出去喊打,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上前去,为表哥理理衣衫,萧战对他咧嘴一笑,让抢风头的怒火下去一大半。
表弟再牵着表哥的衣角,把他往前带上一带,这就把沈沐麟落在身后。表弟胖脸儿笑得大大的,响亮尖声把沈家的叫好声压下去:“战表哥接下来说的,又大又好,无人能比!”
说过,凶狠地瞪着队长的手下,和曾经的手下。如阮瑛已经大了,今年殿试出来有了官职,就不再是胖队长的手下。
阮瑛阮琬倒不想帮战哥,但为道喜而来,不管是香姐儿还是加福都有份儿,见队长的小眼神儿凶巴巴扫过来,兄弟们和小六小十等一起大叫:“好啊好呀,战哥快说。”
萧战傲慢地往后瞪了瞪沈沐麟,凡是受战哥“欺压”过的人都心如明镜。想想这一个人在今天这日子风头不出也足,却还是要占,哄地一声,四面大笑更起。戏谑的帮着场子:“战哥好啊,风头儿不错。”
萧战权当他们全是真心帮腔,黑脸儿生辉又似日光全在,咆哮嗓音吼出来:“岳父放心吧,我家加福不纳妾!”
嗓音太足,远处几只让鞭炮惊走,刚落下来的鸟儿,吓得一扑翅膀,再次飞向远方。沈沐麟的话更让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