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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部分

侯门纪事-第541部分

小说: 侯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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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他深情的看着妻子,袁训胸口一酸,顿时有早饭那菜放多了醋之感。山西人全爱吃醋,也能吃醋,袁将军能嫌醋多,也是让膈应得深。

    小沈夫人泣不在声:“嗯。”说过嗯,又款款的往丈夫怀里走了走。袁训呼口气,这样子分别,到明年也分不开。

    沈渭退一步,小沈夫人进一步。

    有心拿出上司将军的气势喝命,这位又是亲家母,以后宝贝女儿的婆婆,不能得罪,袁训就自己忍着,对着别处揉胸口。

    当丈夫的全不耐烦,当妻子的全酸溜溜。直到萧观忍无可忍,本来他想着离别还能不体谅人呢?但很快发现体谅放在这儿是种错误。吼一嗓子:“我先走了!”

    一打马,带着家将泼风似离开。

    后面传来惊呼声:“沈夫人,你不要紧吧?”

    “这是晕了的。”

    原来小王爷一声咆哮,小沈夫人立即头一歪,晕在丈夫手臂上。女眷们忙过来看她,却帮了沈渭一个忙,把妻子就势交到女眷们手上,拔腿就上了马。

    小王爷的呼声又过来,雷霆似的:“扔河里!治晕病最见效!”扔河里还有不醒的晕人吗?

    小沈夫人奇迹般的醒过来,看看丈夫,已经只有一个背影,沈渭上了马,跑得比别人要快,估计他也累了。

    小沈夫人着了急,就要跺脚,女眷们还在担心她:“要不要紧?”

    伸手摸额头的,还有学过几天药,不管真懂假懂把脉的,给她送茶水的。旁边有送行酒,宝珠让人倒一小口,送到亲家母唇边:“喝了它!活活血。”

    七手八脚的折腾着,当丈夫的早跑远了。

    他们一气跑出去几十里,这才痛快了。回身住马,萧观头一个对着沈渭就抽,骂道:“怕老婆的滚!”

    沈渭让开,就离连渊近了,让连渊抽上一马鞭,连渊也骂:“忍到现在我容易吗?”尚栋后面跟上来:“兄弟们,全是他害的,我老婆天天抱怨我,揍他!”

    沈渭抱头就叫:“小袁帮忙!”

    袁训慢吞吞:“你们先打,我排后面。”

    家人们在后面窃笑,看着沈渭让打得拍马离开几里路,余下的人犹有怒气。萧观道:“下马,咱们商议事情,没有老婆奴,喝凉水儿都舒坦!”

    大家围坐说话,独不让沈渭过来。把话一说,都赞成。年少正胆大,又艺高全胆大,兴高采烈齐出声:“好!”袁训微微地笑了。

    他的脑海里出现小加寿胖胖的身子,跟在脚下面:“爹爹,你不会买这个,”“爹爹,你不会小二叔叔的那个,”当父亲的,这就要给女儿一个大大的礼物,未来国丈决定用战功,为女儿在后座上添砖加瓦。

    全是为了加寿,袁训才想出这样奇袭的主意。

    他要用一战又一战,让以后再有可能出现的类似柳丞相不会看轻他。将军一战成名,但不能再战,只是一战将军。

    袁训不想当一战将军,为了女儿,就更不成。

    宫里的嫔妃们过得好不好,与外戚的功绩有关连。而外戚的圣眷高低,又与嫔妃的得宠有关连。

    袁训要当一个力挺女儿的好父亲,让女儿不管在哪里,都让人想到她有一个不能看轻的父亲。

    当下商议好,都同意沈渭去搬兵。沈渭不服气:“派个家将就去搬了,王千金和白不是,是两个死人吗?他们不能去!”

    “放心,功劳少不了你的!但是,你离开我们喜欢。”

    “可我也累啊,我也不想那样,我要是不那样,我妻子成天儿的哭,你们还能过上这些天的安生日子?”沈渭道:“都应该谢我才对。”

    但是没用,还是把小沈将军打发走。

    可怜的沈渭可怜巴巴的离开,路上回过几次头,完全没有指望,才策马狂奔去见梁山王。

    ……

    宝珠在上午的时候,就挨家去拜访女眷们。

    也许有些急,却是宝珠的心意。

    送行多在早上,小沈夫人腻歪耽误些钟点。大家回转,袁夫人和宝珠都请她们同去坐坐,但夫妻初别,都没有和人说话的心,都辞了。袁夫人说也好,自己转转也随意,抱着孙子回房。

    中秋已过将是九月,如果是天冷的年份,九月里都会有雪,不是送宝贝儿子,宝贝孙子才不肯轻易出房门,这就还回暖暖的房里,看着他们坐起来咿呀学语的好。

    宝珠简单料理了家务,方明珠不要当闲人,和红花等人全陪在这里。

    袁家杂货铺那小小的屋子,侍候的人站不下,宝珠坐在炕上,红花卫氏梅英都在这里,就满当当。方明珠不敢争,站到堂屋里。

    “明珠,明天咱们去二婶儿三婶儿那里。”宝珠唤她。方明珠忙答应:“哎。”喜滋滋儿的,明珠又要有事情做了。

    邵氏张氏在她们初进家时回来相见,陪上三天就又回去草场。这秋天正是收草药等物的时候,草药多一分,山货多一分,掌珠在京里的铺子不打饥荒,邵氏就安心。那铺子又有玉珠分钱,张氏也安心。

    她们不确定袁训等人几时走,就早早说过不送,现在还在草场上。

    红花就出去让人安排车辆,回来告诉,再皱小眉头:“二太太说的话,我竟然不能相信,雇工能把主人欺负了,还不赶紧打发走?”

    “不是说用人,现在正收东西,也正要用人。”宝珠浑然不放心上。在京里她就担心邵氏不能挟制人,以为有张氏在,又有家人帮着,不能作乱。回来当天晚上,单独见邵氏说话,邵氏道:“宝珠你去看看吧,真是无法无天,要不是紧着用人,早早地打发他们走。”

    陪表凶是头一位,宝珠也不把几个雇工放心上,就安排在表凶走后的第二天过去。琐事一一看过,就只带红花梅英,往来的女眷里其中一位。这位夫人姓常,嫁的丈夫叫宋程。凡太子党,多是功勋子弟,但也有苏先那样贼出身,袁训这样外面看上没根基的。

    这位小宋将军,在跟太子以前,父亲在外当武官,伤病回来就不再为官,虽是京中原籍,但也有各房头,父亲不再为官,和连渊等人一样是世家,一样功勋出身,这就不能相比,宋夫人常氏呢,不是多深厚的家世,父在任上卓异,转入京官,和小宋将军成就亲事。

    宝珠头一个来看她,是揣摩出来的,这一位像是早肚子里有看法,不见得情愿在这里的。

    小宋夫人在屋里戚戚,见宝珠到来,面上欣喜一下,觉得宝珠就来看自己,是心里有自己,也就和盘托出。

    “守着他在这里?家里全不要了吗?”小宋夫人很想明白的说出来,但又不能。她苦笑着:“六姐儿,”小宋夫人排行在宝珠上面。

    “我和你不能比,”宝珠惭愧,这话像是很多人说过。大姐也说,往来的女眷们也说,好在三姐过得悠哉,她并不说,还能让宝珠喘口气儿。

    “家里有五个房头呢,”小宋夫人轻轻地笑,笑容跟画在脸上,全浮在表面上。“兄弟亲的,又是几个,还有堂兄弟一大堆,又有姐妹们,我一个人吃用在这里,蒙你招待,公婆交待我留银子给你,你总是推开,但这事情,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这里的姐妹们也知道,家里的妯娌姐妹们都不知道,还以为我花了多少钱。”

    宝珠踌躇,她过得虽顺,却能体谅到别人的苦。一个人过一个样子出来,怎么能个个都一样?宝珠想过,就笑:“那更要在这里守着吧,我这里倒不是装大方,而是你们留下来,也陪了我,我理当招待,再者这里水菜鸡鸭都现成,也就送给你们,还要什么钱。我不收,家里要给,住上几年夫妻同回京去,还有一笔私房银子呢。”

    小宋夫人让宝珠逗笑:“有理。”但随即又是苦笑:“不怕你笑,都跟你似的守在这里,真是难得。这么远的道路,我早打听过了,天气不如京里的好,冬天苦寒。”

    宝珠小心地分辨:“京里也苦寒不是,”京里的冷,在小城里长大的宝珠一样觉出。

    “京城从来是繁华的,”小宋夫人不这么看,扬扬眉头:“你机灵鬼儿,看出我要走的心思,这个,”

    犹豫一下,措词并不坏:“这里你心里有我,把我放心上,也就猜出来。但是,更让我难过。”

    宝珠陪笑:“我错在哪里,请告诉我。”

    “不是你错…。先说刚才家里的话吧。六姐儿,你把我话匣子打开,听我再说家事。”小宋夫人叹气:“一家子几个兄弟,亲的盯着我们,我不恼。堂兄弟也来盯我们,姑表兄弟也来盯我们。”

    宝珠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堆的兄弟妯娌,窃窃一笑,宝珠这里难道不是吗?国公府里早就约好,等夫妻相聚结束,就请宝珠和客人们去做客,那里可是八个妯娌。

    八个?

    有时候宝珠都佩服自己,怎么跑到八个妯娌窝里去了。

    “侥幸嫁给他,都说有出息,我眼里看也有出息。兄弟那么多,能入太子府中只就一个,这就扎了马蜂窝似的,”小宋夫人幽然。

    宝珠嫣然,和她逗乐子:“多大的马蜂窝?”

    “什么?”小宋夫人没听懂。

    宝珠抬手比划:“马蜂窝有小的,这么小的,大白天的没有蜂子在,我们加寿淘气,一个没看住,拿竹竿还捅过一回,还好没螯到,把我吓个半死。”

    小宋夫人格格笑上两声。

    “又有再大些的,也有人敢捅,再大的,旧年杨树上跟水桶似的,这就没有人敢碰。”宝珠嘻嘻:“姐姐说拿自己家里人比马蜂窝,能有多大?就是大些,也是血浓于水的马蜂窝不是。”

    宝珠拖长嗓音:“安心啦,在这里住着吧。”

    “要是血浓于水倒好,我们这一个都说能干,没有人往他面前说什么,都往我面前说?我成了听话的。又是多给了钱,又是多用了东西的,我往这来上一回,不是婆婆苦劝我并不来,但办船搬东西的,给我四季衣服,不知道扎到多少人眼,我再住上两天,是要走的,来看看他,就是我的夫妻情分了。”

    宝珠出师就碰壁,后悔自己先劝方明珠,后劝这些难劝的,也就能先大捷。

    但不放弃,还是劝着:“你回去也听话?在这里听不到,留下来吧,小宋将军也喜欢,夫妻情分上浓,争执起来都有说嘴的地方。”

    宝珠笑眯眯。

    人生于世,有时候力争上游,有时候随缘随份。宝珠在婆婆和丈夫面前为什么地位高,不仅是独子,不仅是婆婆和丈夫人好,还有宝珠肯在这里守着,她不在这里守着,上哪儿去生好女儿和好儿子?

    真是夫妻争执上来,说一句我守着你呢,响亮过人,绝对性姿态压倒。

    小宋夫人淡淡:“我已经太有夫妻情分了,我认识的人家,除去咱们几个以外,我娘家的亲戚,我婆家的亲戚,有谁像我一样走这么远?全是男的外面当官,女眷在家里舒服。情分已足,我收着的好。太满出去,只怕招人厌。”

    “谁敢厌我们?”宝珠满面愤愤,要打这个抱不平。

    “我们不是那青梅竹马的表妹,我们没有那跟前跟后的情分。”小宋夫人酸溜溜。

    到这里,就全是小沈夫人闹出来的,惹得别家夫妻暗地里生分,认为当丈夫的不够情意,不识自己远路而来的情分,宝珠说干了话,带着沮丧出院门后,又要强打精神,去劝下一家。

    回身一看,方明珠怯怯跟着自己,宝珠大喜,唤过她来,殷殷地问:“明珠,你是要在这里好守着的吧?”

    “自然的!”

    宝珠心情回来不少,生出许多劝人的气力,走到下一家院内。

    ……

    走出府门,龙五公子觉得日头刺眼。从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街道上走过的人都有精神,不是有笑容,就是很匆匆,更把他从京里落榜回来寂寥的心情衬成一片灰蒙蒙。

    算算日子,从四月殿试后落榜,陪着兄长四公子在京里选官,运气不错,兄长的官职在这里——龙五和龙四都认为运气不错,他们的父亲辅国公一定不苟同。

    四公子当官去了,兄弟们不再是天天相伴,五公子就不出门见人,他又落选,实在难以见人。还有萧仪的死,给龙五撞击很大。

    以前他在诗社里高发阔论,说的大多是萧仪言论引出来的话。水有源头就出来的足,仪殿下所想,就是龙五的源头。现在这源头没了,龙五也没有去诗社的心思,还有袁训是第二科高中探花,和他打赌的那阮小二也中了状元,更让龙五梗在心里,难以见人。

    数月的不出门,怎么就今天要出门?

    一个有人约他,是学里的知己,以前也追随过仪殿下的心思。一个是再不出门,就只能留在家里见那个……。凶神恶煞的,不可理喻的,见到又实在难为情,怕她小嘴儿一张吐出一堆难听话的…。表弟妹安氏。

    龙四龙五出门去赶考的时候,宝珠还在山西,袁夫人却在京中。家里是给他们备下东西,让他们去拜姑母。结果呢,是弟妹先拜的他们,龙四还好,他有了官职,宝珠来做客,他可以说衙门里有事儿,龙五就无可推却,算着袁训等人离去,家里一定要请安氏弟妹,他预先的出府和学友们走动起来,到时候说有诗社什么的,也就可以避开。

    听上去宝珠能耐不小,能把数月不敢见人的五公子这就撵出府门。

    抬步,往熟悉的诗社过去,这是一个幽静的亭阁,上面有个古诗题壁,县官们让保护起来,派个人看门,不许闲人上来,学子们可以在这里对诗。

    大门外,龙五见几茎野菊生出墙角,又想到那外表出尘飘逸的仪殿下,心头作痛,又强自忍住。

    有人喜欢吃酸,有人喜欢吃辣,给习惯吃酸的人吃辣,他得多难过?很难拧过去。说话上,也是一样。

    龙五喜欢发针对时事的评论,他的心思认为某官不对,京里出来的某调令不对,他就喜欢这样的说,痛快,发泄,是自己当家作主人的姿态,说完了回家去,还是一样的过,他并不管。

    让龙五揣摩圣意,跟着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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