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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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袁怀璞也乐了。
那边袁怀瑜小脚踹着,这边袁怀璞小手拍着,念姐儿要哭不哭的:“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花儿?”就见两个表弟把花碎得不能再碎,不约而同的,抬手去指竹篮里的,嘴里大叫着:“啊啊,”一会儿要不到,胖脸蛋子上的肉往一处挤,随时可以哭出来。
竹篮子的花放在案几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让他们看到。
嫣红娇黄大朵的鲜花,由竹篮子里而倾到桌面上,把桌几映出一片丽色。这看似随意,却是念姐儿精心摆好的,见再不给表弟就要号啕大哭出来,念姐儿满面不情愿的取出竹篮,怏怏的把花分给他们。
再丢下竹篮,就抬高脚去捂宝珠的眼睛,面庞上很虔诚:“舅母不要看捣乱的,母亲说看多了什么就生出来什么。”
陈留郡王妃下面只有念姐儿一个女孩子,这就没有姐妹陪伴。哥哥倒有两个。志哥儿和忠哥儿是男孩子,他们想带小妹妹去玩的,什么上树捉鸟蹲地上趴草虫,念姐儿没有一个喜欢,总冲着哥哥们抱怨,哥哥们就学会笑话她。
念姐儿就问过母亲:“为什么要生调皮哥哥,不生好看妹妹呢?”陈留郡王妃哄她:“生你的时候看多了花,所以哥哥不乖,你最乖。”
小孩子有个答案就成,但就记在心里,这会儿用到宝珠这里,念姐儿边告诉舅母,边鄙夷自己哥哥:“母亲说送子娘娘送哥哥来的时候,是路上看多了人争斗,”
念姐儿比加寿大上几岁,但个子还小。宝珠见她够不到自己,就半弯下身子。宝珠现在也不能弯太低,把面庞垂下来给念姐儿去盖眼睛,就势亲了亲她。
袁怀瑜见到,把个小胖手对着弟弟伸过去,看那去势,也是要捂他们的眼睛。而袁怀璞也不玩花了,他对着哥哥伸过去的,是个肥嘟嘟的脸儿,小嘴儿噘得像个小管子,看那模样,是要去亲亲自己的兄长。
房中的人笑成一片,宝珠恍然大悟。
念姐儿小手盖不全她的眼睛,宝珠就看到两个人此时学事的模样。也就回想起来,就更忍俊不禁。
难怪兄弟俩个要自己打起来,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脑袋的,这是以前看见过的。当时场景,是姐丈陈留郡王抱着瑜哥儿,他们兄弟看的是打苏赫,就在自家小镇的外面。
宝珠笑声响亮起来,而两兄弟还以为这房里的人喜欢他们的动作,袁怀瑜更往前走,他们不是打架,奶妈就放开他。袁怀瑜一直到撞上兄弟,用小手把他眼睛挡住。
他是一只小手在兄弟背后,一只小手去盖眼睛。因为袁怀璞侧身在他怀里,把个小管子似的小嘴儿,贴到他的面颊上。
兄弟俩脸上全是软软的肉,袁怀璞一贴上去,感觉又香又软——这是照管的好——就把小嘴儿还吸上两口,忽然觉得应该好吃,张开嘴儿,上去就是一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哇!”袁怀瑜叫出一大声,毫不客气的给了兄弟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自己揉着面庞,带着面上的牙印子,也不哭,得意洋洋的回到自己奶妈身边。
房中又爆出一片笑声,宝珠觉得裙子上一阵的热,尴尬起来。
有身子又显怀的人,是不能笑得太厉害的。
这就对卫氏使眼色,卫氏这会儿却只对着袁怀瑜兄弟们乐。那眉眼儿滋润之间,完全没有宝珠的身影。
宝珠气馁,奶妈你刚才的心思还在我的身上,现在见到哥儿们,这就转了风向。果然,孩子们才是最招人喜欢的。
转思,又想到袁训身上。表凶过年后才回来一封信,信中诸多的安慰,对他许久没有回信深为内疚。
宝珠在这里暗想,表凶应该内疚的不应该是宝珠才是,而是他的好儿子,这一年他又不能陪着他们。
……
五月里,梁山王大军赶到离黑水河最近的山下扎营,等候各家郡王们就位。最早赶到的是长平郡王、汉川郡王和渭北郡王。
军营扎下,就来见梁山王。梁山王让他们守好位置,决不能在他们的地方上放走苏赫。
五月中的时候,项城郡王姗姗来迟,没隔几天,定边郡王到来,最后到的才是东安郡王。而靖和郡王还一直没到。帐篷外面求见的时候,梁山王怨愤的面容已拉不下来,恨恨地见了他们。
这样的谈话不会愉快,郡王们也心生怨气,或者说他们早有怨气。当晚歇息在梁山王这里,回到帐篷里,项城郡王跺脚要骂。
这里梁山王最大,他们虽然是大帐,但为表尊重王爷,不能公然树起他们的大帐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给他们设就是。项城郡王怕隔墙有耳,还不能骂得太高,骂得自己很憋闷。
“几十年他打赫舍德,当时我们家折兵损将,东安郡王也伤损不少兵马,最后赫舍德逃往陈留郡王处,”在这里余怒袅袅从鼻子里出来,重重咽上一口气,项城郡王阴沉沉:“当时他还是郡王世子,这大好便宜让他捡了,以后就一直居于我之上!”
这事情应该说与梁山王老匹夫有关吧?
“这回他又要大战!什么扬我国威!什么逞我国强!什么什么跟什么!这又是想成就谁!”项城郡王从不会认为成就的有他一份。
这样骂下去,可以把自己气死。晚饭随意的用上两、三口,项城郡王就出帐篷走走。月色上来,应该静心肠。
士兵们操练的喊杀声从校场传来,就要大战,各家练兵也抓得紧,王爷这里也不例外。项城郡王就走过去,想看看王爷最近是怎么练兵的。
一眼,就看到一个让他不痛快的人。
这个人出现在眼中,让项城郡王不痛快极了。不痛快的只想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或者把自己牙挖出来,甩他身上咬几口。
月下的校场上,四面有高台,上面有将军们带着。那最中间一招一式笃定无比的身影,不能算他有多魁梧,但男人体魄总有威风。又招式精妙,教的不再是军中练习惯的,兵部里统一制订的那套拳<;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这是蒋德!
项城郡王眼睛里快要冒出火!
这是个忠心的人!
这是个本来分给自己,他一步也没有踏到自己帐内,就花钱买通,最后出现在陈留郡王帐下。
项城郡王本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蒋德和关安露脸儿后,他们露脸儿的地方不是军功,是一次又一次的保护袁训。
忠心,是种本性。
这种本性会对开发他出来的人至死不渝。
各家郡王也都巴不得忠心的人越来越多才好。
就打听。
一打听,项城郡王鼻子可以气歪。这两个人原来是给他的!原来……到最后,就大变了样子。
项城郡王不能把梁山王帐下收钱的人怎么样,就给了他自己接收士兵的军官一顿鞭子,又告到梁山王处。
项城郡王说梁山王偏心,这就是其中的一条。
梁山王本来说彻查的,王爷也不喜欢这种人。不是太子党,你们凭什么挑将军!大家全一古脑儿的去了某一个人的帐下,那别人还不能补人了?
项城郡王是不怕和陈留郡王打官司的,他们都能打到御前去,何况在梁山王面前。
从没有娶到辅国公长女以后,项城郡王此生就只想和陈留郡王干上了,如果不是还有别的郡王们国公们杂事等分他的心,估计他就见天儿坐陈留郡王帐篷里,和他没完没了的吵。
幸好他还得干别的事情去。
但去信梁山王以后,项城郡王是做好见天儿坐陈留郡王帐篷里面,和他没完没了吵的准备。还随时准备把蒋德和关安带走。
但他万万没想到,不到一个月,梁山王态度大变。给项城郡王多补了人马,安抚了几句,信中都看得出来那安抚轻飘飘的,敷衍意思很浓,此事就这样了。
不管项城郡王再来火,梁山王全不予理会。蒋德关安还是安然跟着袁训进出,项城郡王的探子回话,袁训回家,他们也跟着!
这真是世上最没道理的事情,你们是家将吗?
小袁将军偷跑去京里,事后知道是小王爷私下给他开的公文,但梁山王对着儿子雷霆大作,这就郡王们全知道,姓蒋的混蛋和姓关的坏种也跟去了!
也不怕私自回京,让兵部以逃将的名声,一刀“卡嚓”了你们!
这会儿项城郡王见到蒋德在上面教拳,旧事浮上心头,顿时气得变了脸色。这就要走,和身后几步外的一个人对上脸儿。
这个人是见到项城郡王在这里以后,悄悄儿的,放慢了脚步,压根儿就不想招呼他,而且恨不能自己缩成地上的沙子,让项城郡王也看不到他。
辅国公第八子龙怀城<;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的母亲,那不得宠的国公夫人出自项城郡王一族,推算辈分,是项城郡王的姑母一辈。项城郡王和龙怀城算是表兄弟。
但最恨项城郡王的,也就是龙怀城。
“老八,”项城郡王叫住他,堆出来笑容:“哪里去?”
龙怀城勉勉强强地,总是不答应不好。项城郡王也是高个儿,龙怀城却眼睛对地,像是这会儿项城郡王变成地上的小蚂蚁,眼睛往下才能看到他。
没有明确清楚的回话,是支吾一声:“嗯,我……”就此没了下文,又要走开。
项城郡王和颜悦色,再次叫住他:“去我帐篷里喝两杯,我带的有酒,看你今天也不像是当值吧?”
龙怀城火了!
对这种客气他不能接受,还认为是种侮辱。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早怎么不对我好点儿!早怎么不对我母亲好点儿!
龙怀城抬眸森森,从牙缝里挤出话:“你的酒,不给老大喝吗?我代你找他去!”说完,昂然而去。
去就去吧,项城郡王恼上一下也就过去。那边又走来陈留郡王,龙怀城殷殷切切地迎上去,绽开笑容:“姐丈!”
这一声,雪崩山摧般的砸在项城郡王心里,让他在这一刻无地自容,又恼恨重起。他的心抽成一小把儿,身子又似汪洋大海中一叶扁舟,无处不是颠簸。
他本来就恨陈留郡王,现在就面上更难看,滞呆呆地看着那边。
陈留郡王对龙怀城随意的嗯上一声,龙怀城是热情高涨,围着他身前身后地转:“姐丈,让我当前锋好不好,别把所有立功机会给小弟,小弟他的功还不多吗?板凳城回来,往京里报的军功应该回来了不是?小弟已经三品,姐丈你收着些他吧,再升他就没地儿站了,”
项城郡王攥紧拳头!
是啊,陈留郡王妃还有这样的一个能耐好弟弟!
想当年!
当年其实是不能多想,早就过去,不是越想越气。
项城郡王就越来越气,想当年自己要是娶到辅国公长女,这全恨国公那个老东西!这宝贝舅爷不就是自己的了!
凡是陈留郡王的荣耀不就是自己的了!
现在让围着转的,不就是自己!
人心向邪,就往一边儿去歪。
龙怀城围着陈留郡王转,是他们母子恨透当年的世子,如今的项城郡王。
而陈留郡王妃是在娘胎里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许给陈留郡王府的。项城郡王才是后面横刀的那个,又还没有成。
再来袁训有圣眷,很大一部分是出身问题。虽然袁将军是吃过苦头用过功的,虽然袁将军是能干,但他的出身占相当重的比例。
以袁将军的肯用功,没有出身,也不是池中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他的出身好是个事实,倒也不必胶柱鼓瑟,只强调他的用心。
想不开,项城郡王就在这里生气,见那边又过来一个让他生气的人,那讨人嫌,占住他人的袁训将军。
月光如银,把青年飞扬夺目的面容衬得更似天人。有月无处不生辉,夏夜的月色让军营和远山似蓬莱仙境时,袁训毫无疑问就是那生辉之处。
矫健有力的步子,暗色的盔甲,月光似从他眸光中生出,让人目光只放到他身上,别处皆似生尘。
项城郡王虽然不悦,也油然生出承认这是一个大好青年的心思。
就要避开他,因为这大好青年不是他的,每看一眼就心抽痛不已。这时候,又见到另一副场面。
龙怀城本来对着陈留郡王说袁训说得正欢快,语气亲昵的活似袁训亲兄弟。但见到袁训走来,龙八往后就退,眼神儿飘忽不定的在袁训那边打个转儿,只一转,就对陈留郡王打个哈哈:“姐丈,我回去了。”
背影总似落荒而逃。
一个招呼也没有给袁将军。
袁训在陈留郡王身边站定,拧起眉头。陈留郡王又要调侃他:“这兄弟几个见到你还是这样?小弟,你这一回才真正的得罪了他们。有军功你不带上他们,也难怪他们生气!”
“我还没报完前仇呢!”袁训露出忿忿然,心想不带你们怎么了?就是不带上你们!再说当时也没处儿去带不是?
露出瞧不起,谁叫你们不是我的家将呢?
项城郡王看到这里,脑海中有什么开了,对啊!龙家兄弟是怎么也不会和昭勇将军好的!悄悄的离开,去找一个人。
陈留郡王和袁训眼角瞄到,都没有理会。陈留郡王也和龙怀城有一样的好奇,眼对校场:“小弟,以你自己看,你这一回又要升几级?”
这完全是取笑。
三品再往上升,总不能去一品。
袁训心头是虚的。
过年后他回营,就给太子去了一封检讨信。太子殿下……。没理他!
一直没有回信。
要是骂了,袁训也就放心。他现在想不到升官的事情,只要太子殿下不要继续生气就好。见问,袁训不自觉的轻叹一声:“我看是没官儿升。”
“哈哈!”陈留郡王让他的叹气声逗笑,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