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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部分

侯门纪事-第666部分

小说: 侯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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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风虽寒,不敌篝火温暖。又有一层离别在心间,惹出不少人的心酸。

    “连将军,这就要别过,以后我们是军营里的大老粗,您要当京里的大官员,轻易不会回来了,再见难了,干了这碗酒吧。”

    这是护卫连渊的一个亲兵。

    太子党们到来都有家人跟着,但不过三两人。亲兵另从军中抽出来,相处数年已有感情。

    连渊不敢怠慢,把一碗酒一气饮干,亮了亮碗底,还想说服他:“跟着我走,不会比在这里的前程差。”

    亲兵笑了:“我喜欢这里,”把嗓音压低:“再说,我得跟着王爷。”连渊错愕。

    他在军中一直呆在东安郡王营里,挑的人也是东安郡王的人,亲兵却说他要跟着王爷?连渊震惊不已。

    离他最近的是尚栋,刚和人喝完酒,也是跟他的亲兵,也是面有惊骇,凑到连渊耳根下面:“怎么我的亲兵里有王爷的人?”

    尚栋初到时,去往定边郡王营中。定边郡王谋反时,他跟随袁训在陈留郡王军中,陈留郡王又在梁山王中军,亲兵们毫无异动,尚栋背后还美滋滋,吹嘘道:“看看我的人,个个是好的。”

    现在发现全要回梁山王军中。

    连渊微叹:“王爷对我们,看重吧,”

    尚栋搔头。这话怎么说呢?往好处说是看重,看在太子面上保护他们。往不好处说是监视他们,太子党有个风吹草动,亲兵们最先知道。

    梁山王,实实狡猾的不轻。

    好吧,也有好意在内。

    另一个火堆旁,袁训也和他的亲兵们难分难舍。跟他的人除去天豹褚大和从山西家里带出来的家人以外,别的全是陈留郡王的家将,这一回袁将军回京勤王,再不回来,没有跟去的道理,把酒道别。

    正喝着,陈留郡王碰碰他:“小弟,褚大你打算怎么办?”袁训愕然:“他跟着我啊?”袁训早把褚大看成是他的一部分。自然自己去哪里,褚大要去哪里。

    陈留郡王低低笑:“不见得吧,你去问问他本人的意思最好。”袁训想想也是。

    人人都以为褚大会跟着袁训走,袁训身边坐的全是家将,都想着最后一晚,和袁将军亲香,你禇大以后再亲香有的是功夫,褚大坐在另一个火堆旁,正听天豹吹牛。

    酒多了,袁训想小解,又想着褚大喝得不少,叫他同往背静地方去。

    事毕,袁训没多想的问,觉得自己是随便一问:“回京去,你搬到我家住吧?这样跟着我也方便?”

    禇大憨厚地笑:“不了。”

    袁训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姐丈真是好眼力。

    才这样想,褚大又说出几句话来:“我知道跟着你回去就能当官,但看看我大字不识几个,当官也丢你的人。我和郡王说过,请他收留我,我呆在这里心里有底,拿银子也安心。”

    袁训啼笑皆非,原来不是姐丈眼力好,是你们早就说过。袁训和他玩笑:“几时和姐丈说的?”料想不是在山里的时候说的,就是今天知道自己回京后说的。

    不想褚大道:“早两年就说了。”

    袁训失声:“只瞒着我?”

    褚大做错孩子似的,低头看脚面:“不是我瞒着,是我想加寿在京里定下亲,你和表妹不放心,都去往京里,以后是必然要回京。想明白,就想到你待我这样好,不会不管我。我不会做官,还是早想个路,几时你走了,也会安排好我。看来看去,郡王为人同你一样的好,我就早早同郡王说过。”

    袁训好笑,又慢慢的感动上来。大个儿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他有他的自知之明,也早早做好打算,这很难得。

    这就答应,又告诉褚大几时想回去,几时写信来:“找个认字的帮你写,不然就寻我姐丈的幕僚先生,他们不会推辞。”

    说得褚大眼泪泛上来,对着袁训拜了几拜,和袁训同回。

    陈留郡王眯着眼,有点儿小得瑟:“如何?他怎么个意思?”袁训又笑:“姐丈好生奸诈,”取过装酒的袋子:“罚酒三碗。”

    姐丈不用多交待,把褚大交给他,袁训安心,当下没有多说。当下又和别的人饮酒,龙氏兄弟看在眼里,长吁短叹。

    没忍住,龙怀城去找陈留郡王埋怨:“怎么对着王爷主动放弃?几年没见加寿,难道也不想见?多好的机会,让姐丈你踢走。”

    “那你跟小弟走吧。”陈留郡王对他们还是不甚客气。

    龙怀城灰溜溜回去。

    心中着实舍不得袁训,大男人又不好说出来,自家兄弟拿酒出气,你一碗我一碗,当晚让人扶着回帐篷。

    ……。

    夜深人情,篝火犹有燃烧,梁山王父子还没有睡。

    梁山王满面慈爱:“大倌儿啊,这是在君王眼皮子下面的事情,慎重才好。”

    萧观漫不在乎:“放心吧老爹,我会快去快回来,换你回去抱孙子。”

    王爷呵呵笑着,打量着儿子神色,问道:“你还缺人手吗?”

    “不缺了,都点齐。”萧观酒多了,捧着茶在醒酒。

    冷不防梁山王道:“把东安郡王带去怎么样?”

    “噗!”萧观酒喷出去多远,呆滞满面:“不会吧,这个人罪名在身,我带谁也不带他啊?”

    梁山王眸光沉静下来。

    萧观觉出父亲有不同见解,但没听就有不能接受之感:“葛通也不会喜欢,葛通是不回去的人,又能打仗,我犯不着让他不喜欢……”

    “只要军功不核错,他私人的事情,喜不喜欢与你有什么关系!”梁山王冷下脸,带出教训的口吻:“这就是为父要开始教导你的了,你将是一军之帅,岂可以一人的喜好为准!”

    萧观也能懂,但他还年青,热血个性里容不下这些,学的早就抛开。现在父亲提起,小王爷愁眉苦脸:“可他杀了霍君弈不是?阵前擅杀大将,要是当年有人告他,有证据的话,死十回也不止。”

    “孩子天真话!”梁山王更肃然。萧观缩缩脑袋:“老爹你说。”

    “当年虽然有人告他,有证据,我自然容不下他。但一则这不是当年,二来就是当年,他是郡王,同为宗室血亲,我也不会自己处置他。大倌儿,要让为父走的安心,你要改改义气的毛病!”

    萧观垂下头。

    “葛通不是你什么人且不说,就是以后和袁训一殿为臣,也是万事以忠效皇上为主。”梁山王语气沉重,像能看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帐篷里烛火,都在他眸光明灭时闪动几下,有昏暗上来。

    “东安郡王也好,靖和郡王也好,都由皇上发落。袁训去年为什么肯给他们带兵,他都比你精细。这不是放不放人情,而是,多做宽厚事,多当宽厚人,也就多遇到宽厚。”

    小王爷懂了,打个寒噤:“您是担心皇上不放过他们……”

    “放过才好!杀头也只杀他一人,千万不要牵扯到全家。”梁山王忧心忡忡:“福王的事情出来,你就没想过?皇上把福王当成招牌摆给人看,现在这招牌出了事,他能不生气?布衣之怒尚且有血流在河,何况是君王?东安、靖和,做的事情对与不对且不说他,关键时候没叛国。骨气先就有。在你我父子手里拿下,有个不测,只会怀恨你我父子。为父不怕,你也不怕,但能为他们缓和一二的,还是要做。”

    萧观把大脑袋更深的垂下去。

    君王之道也好,将帅之道也好,都离不开狡诈诡计。这与小王爷个性不和,却在此时不能不接受。

    “我杀东安后患无穷啊,”梁山王叹息:“你以为我几十年里真的不知道江左郡王战败的事情?你以为为父手中半点儿证据也没有?今天尽数告诉你,你要想得明白,带上东安去勤王。想不通,也就算了。”

    萧观肩头又一重,让话压得快抬不起来。

    斡旋,周旋…。萧观叹一大口气:“让我想一想。”

    ……

    一早北风更凛冽,雪花也比昨天的大。有骚动声出来:“看,东安郡王?”列队于校场的人看向走来的梁山王等人中,有一个人头发花白,面容大多认得,确是东安郡王本人。

    “他不是在关押吗?”

    “是去救边城有功吧?”

    有知道一些事情的人悄声道:“那小葛将军该有多难过?”

    葛通嘴角绷紧,但没有多少意外。好歹,这是个郡王,想扳倒他不是轻易之事。

    陈留郡王走在梁山王身后,淡淡一丝冷笑。王爷老奸巨滑,这也不是头一回。他拿下的人,他看着很生气,他又想法子给他多功劳,免得东安郡王让杀头,他全家看梁山王一族是仇人。

    至于梁山王想到的皇上父子由福王而心乱,陈留郡王想不到。

    梁山王的心思比海深,陈留郡王和他相比,是年青人。

    袁训更不意外,倒是太子党们侧目好几回,在心里为葛通鸣不平。

    东安郡王又是什么心情呢?他在知道小王爷要他随进京去,头一个想法不是感激梁山王,也和陈留郡王一样,王爷老奸巨滑,他做事总有深意。但这老奸巨滑他受益,他还是感激的。

    梁山王训话过,萧观和袁训同时上马。

    小王爷斜眼睛过来:“我说,咱们走一条路不成?”

    “两条!”袁训面不改色。

    萧观大喜:“好好好,咱们同时回去的,得分个输赢出来!”

    袁训挑眉头:“哦?什么彩头儿。”

    “我要是赢了,把你家女儿给我挑!”

    “呸!”沈渭往地上就是一大口。

    袁训挥挥马鞭子止住他,拿他女儿打赌,脸色不太好看:“我赢了呢?”萧观大笑:“我儿子给你挑呗!”

    笑声传到梁山王耳朵里,梁山王笑了:“这帮孩子们还是这样的顽皮。”袁训冷笑上来,这位是孩子吗?很想鄙夷过去:“你还能生儿子吗?”碍在王爷在场不好说,又昨天和兄弟们早商议过怎么走,沉着脸道:“你赢了再说。但是我告诉你,这一回我们准赢!”

    萧观上下打量他的底气十足:“你说出来我听听。”

    “两条路,一条是由官道去京里。一条是翻山去京里。我们走山路!”

    萧观瞪足眼:“你们这是早想好的?”

    沈渭洋洋得意:“自然!兵发两支,走同一条路有什么稀奇?”

    “你小心钻山里出不来!”萧观面如锅底。那一条山路崎岖,中间还要自己开道,属于太行山脉,直通西山。还真说不好谁先到。

    太子党们一起冲他冷笑,萧观看在眼中,像是他们代葛通在报仇。这是小王爷自己心里亏生出来的想法,这就一怒不再回话,对父亲欠身子行礼:“老爹我走了,你等着我,我早早的回来。”

    呼呼拉拉带人先出营门。

    袁训对陈留郡王纵马过去,陈留郡王张开手臂,在马上兄弟两个紧紧拥抱,陈留郡王贴到袁训耳边:“小弟,你多多保重!”

    他话中饱含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袁训回道:“姐丈,要来看加寿成亲,我的寿姐儿给你抱。”

    加寿成亲的时候已是大姑娘,是不能再抱在手上,但陈留郡王没去挑这个语病,眸中一热,深深的道:“好!”

    对相见更觉得遥远,兄弟们松开,袁训挤挤眼:“我忘记了,你的志哥儿忠哥儿念姐儿成亲,你也要进京的。”

    陈留郡王忍俊不禁,是啊,他把离别看得很重,把自己孩子们成亲的事情没想起来。

    龙氏兄弟上前来道别,依依不舍。袁训最后抱的是夏直:“夏大叔,再见到,你可不许老。”夏直湿了眼眶:“小爷,你再长高,在我眼里也还是那小小年纪的舅爷。”

    天豹惊恐的叫声打断他们:“你不回去?”

    褚大沉稳地道:“我不回去。豹子,你好好跟着将军。”

    “不会吧,你妻子,你儿子,你都不要了?”天豹吓得不轻。

    褚大强装出来的平静在他眼光下一点一点粉碎,感觉自己越来越矮,内疚上来,像自己抛弃了好些人:“我,我……”

    蒋德关安为他解围,拍拍天豹:“上路了,你管他回不回去,他自己开心就好。”把天豹带走,出营门很久,天豹还不住回头看,沮丧上来,不敢相信褚大会不跟着将军走。

    他没有认为褚大背叛的意思,就是觉得哪哪少了一块,这就不够完整。

    没有人奇怪蒋德关安跟着袁训走,这一对像是袁训的左右手臂一样,寸步也不离开。

    大雪蒙蒙,两队人同时出营,直奔京都。

    ……

    大雪,很快把宫中琉璃瓦盖住,天地灰蒙蒙的,跟加寿小面庞上表情有些相似。

    瑞庆殿下看不下去,去见中宫:“寿姐儿还是不开心,这是打算不开心到明年?”中宫让人把加寿叫过来。

    小小雕花圈椅,是苏先给她做的,加寿向中宫膝旁坐下,小脸儿还拉着。

    温暖的大手抚在她的脑后,中宫含笑:“又和弟弟拌嘴了?”加寿可怜兮兮:“总是不同我玩,也不理我。对二妹三妹就不这样。”仰起小面庞:“娘娘,我该怎么办?”

    中宫把她拉得更贴近身子,细声细语:“这都快半年过去,我的寿姐儿,你竟然还没有主意?”

    “我最好玩的给他们,他们不要。最好吃的给他们,他们也不要。”加寿嘟着嘴儿,带足无法解开的委屈。

    “这还是弟弟,你就没主张了?要是别的人,换成是钱妃田妃吴妃,你可怎么办呢?”中宫笑盈盈。

    加寿在她的笑容中总最觉依靠,想上一想:“娘娘说过,她们是心坏的,不用理会,要防着。”

    中宫含笑:“还有呢?”

    “但中用,又不相同。”

    中宫大为骄傲,加寿还是个小小孩子呢?更加的引导:“还有呢?”

    “总是她有她的心思,各有各的想头儿,只要明白,也就能有主张。”加寿软软的说过,狐疑反问:“弟弟们在想什么呢?”

    中宫笑道:“那就要你去弄明白了,你弄明白以后,有不懂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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