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9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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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气无力地笑:“好。”小六取一块糕在手上,喂给太后慢慢的吃,半个时辰过去,太后居然全吃完了。任保大喜过望,奔出去告诉皇帝。小六也大喜过望,让奶妈给擦过小手,在太后床前一坐:“等赏赐来了,先给太后看过。”
哥哥姐姐都让他逗笑,随后想到太后还病着,又收起笑容。旁边坐的太上皇好些天没有笑容,也有忍俊不禁。
皇帝听说再次大喜,也不论数,让任保捧一盘子黄金来给小六。任保跟个太监才捧得动回来,小六让放在地上,拿元宝当玩具玩起来。
冷宫里,此时经卷念完。张姑子带着宫女们要走,这宫里的宫女叫住她:“娘娘说您修行虔诚,想让您到床前单独再念一卷经。”张姑子装着推托不开的模样:“好吧,这进了冷宫还这么尊贵,不病还等什么?”
来到容妃床前,敲着木鱼张姑子念起来。
没多时宫女有事出去,看似病弱的容妃抓住机会,把一个帕子掷向张姑子,悄声道:“帮我做件事。”
张姑子知道是银子,嘴里念着:“南无……”把帕子收到袖子里,再念:“阿弥……你有什么事…。托佛,”
“到御膳房找姓郑的总管,让他从明天起,天天送馊饭给我,”
张姑子一面念经一面鄙夷,你知足吧,我在宫里比你呆得久,你遇到寿姑娘当家算你前世烧的是高香,在冷宫里也不亏待你,你说生病就请太医,你说见神鬼就让念经,你倒还敢有鬼主意出来不成?
她捏捏银子,心想这个人愿意吃馊饭随便她,把头点几点。
“还有去皇上寝宫里找一位华公公,让他对皇上说我病重垂危……”
张姑子挑挑眉毛,露出不耐烦。
容妃眸子里射出厌烦的神色,又扔一个帕子给她。张姑子眉头恢复正常,上下动几下算答应。
经很快念完,张姑子出去,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低低咒骂:“这不知道又打算害谁?”而欧阳容在冷宫里骂她:“死了一定下地狱,倒运人的银子你也黑个没完。”
收人银钱帮人办事,张姑子还是去往御膳房和皇上寝宫找了人,回到她住的地方天完全黑透,饭菜早送来是凉的,张姑子吃在嘴里自然不痛快,用热茶送下去一碗,坐在神佛前面生闷气。
见外面一队灯笼飞快过来,灯笼下面是面目冰冷的一队太监。见到这阵势,张姑子迟疑不定,迎出来道:“是哪位娘娘要听经卷?”一个太监走上来,张姑子只见到他一抬手,肥厚的手掌晃到眼睛前面,“啪”地有了一记声响,随即从面颊到耳朵火辣辣起来。
到这个时候,张姑子才知道是自己挨了打,她惊恐地尖叫:“我犯了什么事情,”
两个如狼似虎的太监过来,一个把她老鹰拿小鸡似的绑上,另一个从张姑子衣上撕块布,把她的嘴堵上。同住在这里的宫女们出来看,打人的太监淡淡宣布:“皇上有旨着拿审问。”随后跟来的时候一样迅急,一行灯笼飞也似的走了。
很快把张姑子带到太后宫里,外殿里皇后还在撒泼,口口声声对皇帝控诉:“你宠的好人,都在冷宫里还能害人,这是您亲眼见到的,我的汤饭里有毒药,容妃人不在这里,她的帕子怎么到了这里!”
皇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由着皇后发狂的他思索这件事情真奇怪。他命皇后太子侍候太后,太上皇命太子不可以歇了学业,太子在的时候就不多,皇后殷勤地没日没夜呆在这里,吃饭在偏殿里用,有时候在偏殿里睡。
袁家的孩子不敢跟她同桌,也不敢抢在她前面用膳,除非皇后下旨意,否则是皇后独自先用膳,用过孩子们再去吃。
皇后对太后的忠诚越来越多,听到皇帝旨意太后进一口膳,就赏十两黄金,皇后不指望钱,想博个孝敬的彩头儿。心想自己难道还不如个孩子,倒喂不进去一口膳不成?她等着太后醒来好侍候晚膳,今天就用得晚。
没想到坐下来时,在椅子见到一个熟悉的帕子,她疑神疑鬼说是容妃的,那帕子上还真的绣个容字不说,今晚送到太后宫中的晚膳,皇后这一份儿里还真的验出毒药,银针发黑,太医说应该是砒霜一类。皇后听到一个容字先是大哭大闹,见太医说有毒更是歇斯底里。皇帝不相信欧阳容在冷宫里还能做下什么,但也让押来欧阳容,叫来冷宫的人询问。
欧阳容到了以后,手捂心口倒在地上,眸对皇帝泪流不止,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冷宫侍候的人说出今天见过容妃的除去太医,还有张姑子,这就让人把张姑子拿来。
为首去拿的人是皇后的总管太监,他代主人深恨欧阳容,所以见面给张姑子一记巴掌,先把她震慑住,也是提醒她到皇上面前以后,皇后娘娘大,还是容妃大,这事情可不能弄混。
张姑子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磕头如捣蒜,抵死不承认她和欧阳容有勾结,有过为她传话的事情。欧阳容在她说完以后,悠悠醒来的模样,奄奄一息,偏偏又能让不在身前的皇帝听到——皇帝离她有十几步——她泣道:“臣妾已经让逼到冷宫,还不罢休吗?”
皇后勃然大怒,上前手指欧阳容破口大骂:“黑了心的贱人,你害我不是一回两回,这看着太后病重,我辖治不了你,你把毒计用到太后宫里。快说!太后宫里谁和你勾结,帮你下了毒药犯慌张,把个帕子遗失在这里。贱人,你往太后宫里下手,你不是想害我,你是想害太后吧!”
欧阳容泪流满面:“冤枉,臣妾从来是冤枉的……”眼睛见到皇帝也有压制不住的怒火,欧阳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皇后怒不可遏,上前两步眼看就要去踢欧阳容的距离,皇帝忍无可忍,也是大怒:“住口!太后还病着呢!”
“太后,”殿室里呼声不断,皇帝顾不上皇后,也顾不上仪表体态,撩袍奔进去,见太后双目紧闭,刚才进来还能说上一句话,这又晕了过去。
太后上了年纪,睡这些日子不怎么梳洗总有老态露出,皇帝心如刀绞,急呼几声母后没有应声,外面争吵声却又传来。
原来皇帝一走开,欧阳容可不白白挨骂,她还怕皇后这会儿趁机把她杀害了呢,她醒转过来,看似虚弱无力,但跟盛气凌人的皇后吵起来毫不让步,一句对上一句。
皇后恨不能撕了她的尖声:“贱人,”
“臣妾冤枉,”欧阳容游丝般嗓音,却绵绵不断般传的很远。
皇帝恼的心头火起,吩咐太监们撵她们也忘记,怒火中烧急步出来,在他身后,太后垂在锦被外的手指动了动,加寿见到,跟着皇帝出来。
“滚!”皇帝嘶声骂着皇后和欧阳容,看着她们不由得赤红眼睛。此时太后要是西去,皇帝也是撕了她们的心。
皇后震惊的骇然木住,泪珠委屈地在眼睛里滚来滚去,带足我让人下毒,你不严查,反而骂我?这还有天理没有!再一想这个人本来就是没天理的对自己。
要说惊动太后,也是欧阳容这贱人惊动太后,你当着人给我没脸,你心里本来就没有我。
皇帝对皇后更失望一层,皇后对皇帝更伤一层心。
欧阳容更是惊的身软骨酸,她耳边嗡嗡作响是皇帝的怒骂声,脑海里是皇帝曾说过的话,在她病弱的时候,皇帝说,朕喜欢你,你好起来吧。
温言和语还在耳边,但此时这骂的有我吗?欧阳容在这一刻万念俱灰,有恨不能死去之感。
皇帝呼呼的喘着粗气,皇后泪如泉涌,欧阳容泪如泉涌,加寿这时候走上来,对皇帝欠身:“皇上请去看视太后,这里由我处置您看行吗?”
话传到里面,太后眸子动上一动,睁了开来。呼声中,皇帝重新奔进去,抱住太后痛哭:“母后,您可不能走啊,”
话传到外面,皇后对着里面跪下来,痛哭道:“母后,您可不能抛下儿臣啊,”
加寿适时的道:“请娘娘进去看视太后,多说些好听的话儿。”两个宫女走上来,把皇后扶进来。欧阳容装着挣扎爬起,也要进去看视时,加寿四平八稳坐下来,小脸儿阴沉把她叫住:“来人,带欧阳娘娘等到偏殿我的住处,等我看视过太后再审问不迟。”
欧阳容为不服加寿的话,在皇后宫里争辩过,当时挨了太监一巴掌她还记得。她本应该老实跟去偏殿,但情势逼人,皇后是可以请进去看太后的,她就成了嫌犯让押走待审。
她一咬牙心一横,皇帝就在里面不是吗?拼上一拼也罢。放声嘶呼:“臣妾没罪,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臣妾,”
她的话才出来,太后在皇帝手上似晕非晕又要闭上眼,宫女太监一起又惊呼出来:“太后!”皇帝的耳朵里根本听不到外面是什么。
二丫走上来,“啪”,干脆的给了欧阳容一巴掌。欧阳容又挨上一记,又怨又怒,要不是怕她晕过去死的不明不白,她真的差点晕过去。
舌尖一咬,有血腥味道出来,欧阳容狠狠的清醒回神,两边手臂让人架起拖到偏殿里,二丫跟在这里骂出来:“容妃娘娘劝你知趣!太后病着呢,满宫里从皇上开始都不喧哗,你算个什么!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欧阳容恶狠狠瞪着她,二丫反倒好笑上来,想了想问一声欧阳容:“各宫里娘娘性情不一,但像您这样闹腾的可就不多。您有恨的功夫,不如问问自己行的什么事,动的什么心思,倒比瞪着我能明白。”
正殿中有人叫:“青兰,寿姑娘找你呢。”青兰是二丫进京后改的大名,二丫叮嘱看守的人几句,回到正殿里跟着加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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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下圣旨生孩子
这个夜晚皇后让孩子们偏殿睡觉,她独自在太后床前呆呆傻傻轻泣时哭。她有精力的时候,就跪伏在太后床前祈求她早日康复,因为太子还小,加寿还小,一个不能服百官,一个还不能压六宫。
今天有个欧阳容,明天就保不住有个王阳容,后天就出来个钱阳容,加寿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等到哭的没有精力,回到椅上坐着喝几口参汤,恢复精神再到太后床前祈求。
秋月泛冷,打在这尊贵却失意的人身上。哪怕殿室是温暖如春,皇后也寒意频生。
她头一回孝心泛滥,一夜不睡把泪水几乎流干。
……
皇帝一早醒来,心情也还不佳。太后的病让他无心做任何事情,洗漱后来看太后用早膳。
这一看,把他引得心情一松。
太后病体无力,更愿意躺着。但她躺着呢,喂她吃饭就是个技术活。这会儿她是坐着的,背后有个小胖子,袁执璞上到床上,用他胖乎乎的后背抵住。床沿坐着袁执瑜,用他的胖肩头顶着。
皇帝觉得这样挺好,而且太后偏爱袁家的孩子们,哪怕换几个更稳妥的太监宫女,也不如他们侍候太后更生喜欢。
另外几个孩子围在床前,床前已经没有地方站。加寿是个子最高的,手里端着宫点站在后面一排。她的身前挤着袁小六,称心双手捧着粥碗,袁小六用调羹喂给太后。
他今年三岁,手臂伸长也够不着,脚底下踩着矮凳子。他今年三岁,难免喂的不到位,如意拿着帕子为太后擦拭。喂一口粥,小六就叫:“大姐,喂饽饽。”加寿就掰碎一块喂给太后。这是一组。
另外一组在旁边,香姐儿捧着小菜,小菜太多她捧不完,萧战也在这里捧着,由加福来喂。
两组人配合的很是得当,太后笑容满面,皇帝也勾起嘴角。
总觉得少点儿什么,皇帝先不进去,叫过当值的太监皱眉:“要说太后疼的最多的,还是忠毅侯,这天都亮了,他也不来侍候!叫去!”
话音刚落,袁训走进来。太监对袁训使眼色,袁训也见到皇帝面沉如水,过来就解释:“昨天晚上议军机,太后精神好的时候让我晚点儿来吧,”
皇帝板起脸:“军机重要,还是太后重要?你糊涂了不成?仗可以慢慢的打,太后的身体一天也不能大意。”一指房里:“看看你还不如孩子。”
袁训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皇帝也回身看,两个人视线到床前以后,都嘴角抽动好几下,没忍住地把笑容加深。
太后摆手像是说不吃,小六伸长头颈:“再吃一口,我的赏赐,我的金子,”还是喂过去。
小六今年三岁,但袁训也怕皇帝挑眼,说孝敬太后为的全是赏赐。他的话没有回完,急忙道:“太后昨天说想吃家乡的东西,宝珠一早在家里做,做好了就送来。”
皇帝还是对他不高兴:“忠毅侯夫人是极好的,就是你不好,你自己反省,难打的仗你都能打,让太后多进饮食你就没主意不成?”斜睨袁训一眼:“太后再不好起来,朕只和你算账!”
里面孩子们还强着喂吃的,皇帝就不进去打扰,对袁训冷笑几声拂袖而去。袁训送走他,还真的有了一个主意。
到床前问问:“太后今早吃了多少东西?”
萧战抢着回答:“一共二十口吃的,加福喂了六口。”太后虚弱地乐了:“你就记得加福的好处。”萧战从来当这个是夸奖,美滋滋的挺起胸膛。
袁训说太少,取一碗粥,让孩子们散开去吃早饭,他独自在床前慢慢的劝太后再吃。
太后给他面子,勉强又吃两口,又说不吃时,袁训调羹并不收回,轻声慢语地道:“宝珠还要生孩子呢,您不赶紧好起来,谁给我们抱孩子呢?”
太后眼眸焕发出神采,说着:“真的吗?”不自觉的把一调羹粥吃下去。袁训笑道:“您听我说这事情,我和宝珠成亲的时候,祖母给了七把金锁,如今只有六个孩子,还有小七那把金锁天天摆在匣子里,迟早小七是要进门来。”
“我和宝珠还年青,怎么能不生?”
不知不觉太后又吃一碗粥,袁训扶她睡下来,她还在念叨:“再生一个,那该多好,多子多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