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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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她从来没有尝过的疼。
“见骊,忍一忍,再忍一忍。”骊贵妃心疼得落泪,蹲在顾见骊一侧握住她的手。她恨不得自己替顾见骊疼。
一滴血落在姬无镜的手背,姬无镜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顾见骊。她咬破了唇,鲜血将她发白的唇染成艳丽的红。
姬无镜他阴着脸,舔去手背上的血珠儿,拿起棉布将两块木板一圈一圈缠束。他说:“顾见骊,你还知道疼啊?多拖一天能死?”
顾见骊想说话,一张口却是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胡乱一抓,抓住了姬无镜的手,也不多想,止痛一般地紧紧攥着。
姬无镜没挣脱开,右手单手仔细缠着棉布。虽然会很疼,可必须要紧紧缠缚才能让骨头长好。缠到最后,那捆白棉布还剩很长一段。姬无镜看一眼被顾见骊握住的左手,收回视线。
一直注意着的骊贵妃转过身从药匣里拿了剪子,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因意外而懵怔着。
姬无镜两膝一高一低,此时低处的膝抵在地面,单膝而跪,弯腰凑过去,面无表情地用牙齿将棉布撕断。
顾见骊反应过来,讪讪松了手。
骊贵妃眸色微闪,多看了姬无镜一眼,她也来不及多想,关切着顾见骊的状况。
过了两刻钟,药效起了作用,顾见骊腿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些。
顾见骊刚仰起脸望向姬无镜,姬无镜弯下腰来,一手搭在顾见骊的腰上,一手从她膝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腾空的瞬间,顾见骊听见姬无镜说:“是时候算算账了。”
冷风吹拂在脸上,顾见骊才发现自己飞在高处。许是因为从楼上跳下来的经历,让她莫名惧高,下意识地勾紧了姬无镜的脖子。偏偏姬无镜不知她的畏惧,动作极快,带出一道红色的残影,犹如蝠翼。
顾见骊惊恐地闭上眼睛。
当顾见骊睁开眼睛时,姬无镜抱着她站在宫中梅园最高的那株红梅树上。
“五爷,你要做什么?”
姬无镜垂目看她,问:“想起来骗我什么了吗?”
顾见骊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想不起来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他双臂略前倾一些,将贴在怀里的顾见骊略往前送。
吓得顾见骊急忙抱紧他的脖子,急呼:“我在想!在想!”
什么时候骗他了啊!
顾见骊想啊想,不太确定地开口:“是……你昏迷的时候我在你耳边说回家住几日?”
“哦,不是不记得了?”
顾见骊勾着姬无镜脖子的手悄悄试探着去抓姬无镜身后的梅枝,以防他松手时她掉下去。她胡乱说着:“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想让你安心睡着……”
“骗就是骗,不分善意还是恶意。”姬无镜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深。
顾见骊终于抓住了他身后的梅枝。她对上姬无镜阴冷的眸子,讷讷低语:“原来你昏迷的时候能听见别人说的话,是有意识的……”
“当然啊。”
姬无镜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扯起一侧嘴角古怪地笑了笑,望着顾见骊,说道:“我还知道你把我脱光,摸了个遍。”
顾见骊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手一抖,扯动梅枝,枝上的红梅翩翩而落。
第64章
其中一朵红梅落在姬无镜的肩上。
顾见骊望着那朵红梅小声说:“我没有……”
她的声音低下去。望着近在咫尺的姬无镜,她的眼前竟然浮现了不该浮现的画面。仿佛工整穿着衣裳的姬无镜在她面前什么都没穿似的。她目光落在姬无镜的胸口; 像是看透了他的衣裳; 看见了他左胸下那粒小小的红痣,和他左眼眼尾下的泪痣一样; 小小的,红红的。
她的脸; 忽得红了,如落在姬无镜肩上的那朵红梅。
一阵恍惚; 顾见骊迷茫的眸光重凝; 眼前看见的却是姬无镜脏兮兮的衣襟——她刚刚踢的。她讪讪抬手,拂了拂他衣襟上的脏渍,又将他的衣襟整理了一下,然后嗡声说:“我只是想帮你擦身而已……”
姬无镜垂眸看她; 问:“为什么不等我醒过来。”
顾见骊虽然已经止了泪; 可她的眼睛早就哭红了; 她迷茫望着姬无镜,眸中的湿意惹人怜惜。她小心翼翼地拿走落在姬无镜肩上的一片红梅; 又丢落; 红梅翩翩落下。
姬无镜侧过脸; 视线随着她的指尖儿落在那朵红梅上; 看着它缓缓落地。
“我问过你的,你说看心情。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顾见骊低声说。
问过的。
——“五爷; 我听说有些人会卖妻。倘若有人出高价; 五爷可会把我卖掉?我随口说着玩的。五爷别当真。”
——“看心情啊。”
姬无镜收回视线; 看向顾见骊的唇。她先前咬破了唇,如今被风一吹,又流出了血。血丝蔓延,逐渐凝聚,凝成血珠儿,血珠儿在一点点变大,随时会流下来。顾见骊垂着眼,浑然不觉。
姬无镜弯下腰凑过去舔去她唇上的血珠儿,又在顾见骊震惊的目光中,含住了她的唇,吮去她唇上残留的腥甜。
姬无镜抬眼,对上顾见骊的视线。他没有退开,仍旧含着她的唇瓣,不紧不慢地说:“只要你不惹叔叔生气,叔叔会一直心情好。”
随着他说话,双唇阖动,轻轻摩挲着顾见骊的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柔软的唇开始蔓延,让顾见骊心里忽然慌乱起来,偏偏被打横抱着,双脚没落在实处,更是不安惶然。
“不要……”她刚刚开口,微微动作的唇又擦过姬无镜的唇。她不敢动了,也不敢再说话,怔怔望着姬无镜。
天色不知何时黑下来,一轮圆月爬上天幕,零落的星伴着圆月闪烁。天地皆静,唯有心脏在剧烈地跳。
姬无镜忽然直起身退开。唇上一凉,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她望着姬无镜,顺着姬无镜的视线转过头去。
天色太暗,她看不太清。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道人影从远处逐渐走近。
那人又走近一些,顾见骊才看清是陈河。
陈河一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走到树下,仰着头望向树上的姬无镜,笑道:“宫里正乱着,身为玄镜门门主,不打算抢个功劳?”
姬无镜脸色不是太好看,没回话。
顾见骊想了想,猜测是陈河告诉了姬无镜昨天夜里宫中发生的事情。
陈河对于姬无镜没搭理他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反正姬无镜性情古怪反复无常。他过来本来也不是找姬无镜的,他移开视线,看向了顾见骊。
陈河的目光投来,顾见骊因被姬无镜抱在怀中觉得有些尴尬。然而她如今不能走路,定然不能让姬无镜将她放下来。
“我过来是带了陛下的旨意。”陈河道。
顾见骊收了尴尬的情绪,立刻略紧张地望向陈河。
“武贤王沉冤得雪,下次再见,陈河当称呼夫人为郡主了。”
顾见骊心中一松。
陈河又道:“已派人到骊贵妃之处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稍后会将她悄悄送出宫。师兄行动间太显眼,所以她与你们分开离宫。”
顾见骊望着陈河感激地笑起来,说道:“多谢督主帮忙。”
“夫人说错了,陈河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帮过夫人任何忙。”陈河笑得云淡风轻
顾见骊了然,弯唇而笑,亦不再多言。
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从红梅树上一跃而下,悄声无息地落了地,身后的红梅树纹丝未动。他抱着顾见骊大步往前走,经过陈河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陈河一眼。
陈河一怔,转过身,望着姬无镜的背影,喊:“师兄。”
“别,当不起。我可没你这么怂的师弟。”
陈河看着姬无镜走远,气笑了。
自己护不住自己媳妇儿,赖他身上了?简直毫无道理。
一道白影从树端跃来,稳稳落在陈河的怀里。陈河轻轻抚摸着雪团柔软的毛发,垂眉望着它时,眸光霎时变得温软起来。他对它说:“这世间啊,还是我的雪团最好。”
雪团眯着猫眼儿,在陈河怀里伸了个懒腰,舔了舔他修长的手指,窝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合上眼睛睡觉。
陈河指腹点点它的额头,说道:“今日忙了些没顾上你这小家伙,接下来都不离开你……”
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侍卫交手打斗的场面。也不知道是亡了的四皇子心腹为主子报仇,还是姬岚要清除异己。
姬无镜懒得理这些人,抱着顾见骊缓步而行。顾见骊初时见这场面还有些害怕,可是瞧着姬无镜从容的样子,倒是减轻了许多畏惧。再想起当日姬无镜遇到刺杀时,满地无头尸的场面,顾见骊忽然觉得自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忽然说:“五爷,我们回家吗?”
姬无镜不答反问:“你想住宫里?”
“不是!”顾见骊急忙反驳,又说,“我们先不回家,先去我父亲那里一趟好不好?我知道陈督主定然会派人去送了消息,陛下那里送过去的也会是好消息。只是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送信的人定然没有我更清楚些,我想亲自告诉父亲。”
姬无镜没开口。
顾见骊等了又等,搭在姬无镜衣襟上的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姬无镜这才低眼看她,不耐烦地说:“话真多。”
顾见骊认真打量了一下姬无镜的表情,隐约觉得他应该是同意的。她闭上嘴巴,不吭声了,安静地由他抱着,一步一步离宫。
高处,姬岚望着下方厮杀的场面,不经意间看见了姬无镜抱着顾见骊离开。他目光在姬无镜身上凝了凝,皱起眉。
“可惜了……”他随意自语,眉宇间带出几丝惋惜。有着那般才智与果敢的女子,还是顾敬元的女儿。可惜已经嫁了。
伺候在一旁的东厂督主窦宏岩揣摩着圣意。坐在龙椅上的人虽然换了,还是臣子还是那些臣子,在大清洗之前。宦官与朝臣不同,谁是皇帝,窦宏岩就拍谁的马屁。
姬无镜抱着顾见骊刚走到宫门口,正迎上骑马而来的顾敬元。
“见骊!”顾敬元跳下马冲过来。
姬无镜撩起眼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这老东西说话能不能不像打雷似的?”
“你!”顾敬元刚想骂他,这才发现偎在姬无镜怀里的顾见骊睡着了,他立刻噤了声。
姬无镜看着顾敬元身后的马,说:“我说,敬元兄啊,你就骑着匹马过来接人,连个马车都没有?”
顾敬元看了一眼顾见骊的小腿,心疼得不得了。他正心里后悔没带着马车过来,没成想被姬无镜直接说出来。他一恼,重哼了一声,驳回去:“逆子,叫爹!你聪明啊,你聪明得连马都没骑,只有两条腿!”
刚刚睡着的顾见骊蹙了蹙眉,发出低低的轻吟。
顾敬元伸手,想要从姬无镜怀里把女儿抱过来。姬无镜侧过身避开,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前方,说:“好爹,你另外一个女儿摔倒了。”
顾敬元回过头去,前方黑漆漆的,哪里有半个人影。耳畔一阵风掠过,顾敬元回过头去,只见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一跃而起,踩了一下马背,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姬狗!”顾敬元指着姬无镜的背影,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姬无镜不仅抱着顾见骊运轻功先走了,还故意踩了马,马儿受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是欺顾敬元旧疾未愈不能运轻功。
等顾敬元赶回家时,陶氏忙迎上他,告诉他姬无镜抱着顾见骊回来了。
顾敬元望着小女儿房间的方向,顿时觉得姬无镜一言难尽。
既然是同路,跑什么啊?啊?
“您去看看?”陶氏问。
“见骊睡着了,明天再说!”顾敬元没好气地转身回了屋。
陶氏没歇,守在院门口,等派去广平伯府的人把季夏带来了,她才放心歇下。
顾见骊的腿一直很疼,她睡得迷迷糊糊断断续续。顾在骊煮了止痛和助眠的药让她喝下,药效逐渐起来作用,她变得很困,偏偏因为疼痛睡不着,更是折磨。身上的衣衫又一次被汗水打湿。
她合上眼,告诉自己睡着了就不疼了,默默在心里数绵羊。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意识逐渐变淡,顾见骊迷糊中隐约觉得锁骨处一凉,她缓慢睁开眼睛,看见姬无镜坐在床侧,在解她的衣服。
顾见骊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愕然问:“做什么?”
顾见骊今日的紫衣款式特殊,半透明的宽松广袖短衣里面的衣服紧紧束在身上,系带在胸前从上至下穿插着。姬无镜慢条斯理地解着系带,说:“给你擦身啊,擦了汗才能舒服睡觉。”
第65章
“不用了!”顾见骊急忙双手搭在胸口。她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 又在姬无镜抬起眼睛看过来时; 小声说:“五爷刚醒过来仍要以养身体为重; 才能早日植入母蛊。哪能用这种事情劳烦你。让季夏进来做就好了……”
“季夏在厨房里给你一边熬着明早要喝的药,一边熬着大骨补汤。你还让她进来伺候?”姬无镜眼中带着笑,“顾见骊; 你这主子当得也太不体恤下人了。”
顾见骊微微蹙眉; 说:“可以让姐姐来帮我……”
“已经过了子时了。除了蹲在厨房给你熬药的季夏;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我被你吵得没睡着。”
顾见骊怀疑地抬起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窗前拉着帘子,见不到外面的天色。不过她在心里算了算; 猜测出此时应该时辰很晚了。她收回视线; 瞧着床旁小杌子上的木盆,闷声说:“我只是伤了腿而已,手又没有受伤,我可以自己来的。”
“哦?你能给自己擦背?”姬无镜问。
顾见骊脱口而出:“那可以你帮我擦背; 剩下的我自己来啊!”
姬无镜得逞地勾起嘴角。
“起来。”姬无镜朝顾见骊伸出手。
顾见骊忽然觉得姬无镜是故意这样逼她说出来的。她将手递给姬无镜; 另一手撑着床榻; 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稍微动一下,分明觉得没有挪动左腿; 还是觉得腿上传来疼痛。
“醒了也好; 自己脱。你身上那衣服系带太麻烦。”姬无镜起身; 绕到顾见骊身后坐下。
顾见骊抓着搭在腿上的被子; 一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