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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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当众这般行径的!
夏日炎炎,宾客席摆在垂柳依依的庭院。几张席桌间用雕着并蹄莲的镂空屏风简单相隔。男女分席而坐,年岁稍长些的妇人倒也有极少数与家中男丁同席。
自打姬无镜出现,宾客间的窃窃私语就没停过。如今见了顾见骊与姬无镜亲密的样子,众人这才知道姬无镜是陪娘子出门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个顾见骊可真厉害,连姬五爷那样的人间煞罗也能收复地服服帖帖。”
“我怎么瞧着心惊胆战的呢?给姬五爷喂食?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直接把顾见骊的手指头咬断,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啊?”
“我还诧异着呢,姬五爷怎么可能会来应酬。原来是为了陪顾见骊?等等……姬五爷这是做护花使者呢,还是一时舍不得离了小娇妻?”
“不懂,不懂……若说是以前,顾见骊往那儿一站,那张脸就能勾了别人的魂儿,可是她现在不是毁容了吗?天花落下的麻子还能医治不成?”
“自然是不能的,你没瞧见她戴着面纱的吗?也就是和相府千金关系好,她才会来赴宴吧?”
唐红惠听着邻桌几位姑娘的议论,她拿起桌上的酒盏,起身朝顾见骊走去。
“红惠!”何宝君喊了一声,急忙起身去追。程梅雅和岳碧兰也起身跟上去。
岳碧兰蹙眉抱怨:“红惠今日是怎么了?这般针对见骊。”
何宝君压低了声音,一边走一边小声给她们两个解释:“前段时日,唐家和广平伯府说亲,红惠和姬三郎八字都对了,才知道这婚事完全是姬二夫人的意思,姬三郎根本不知道,待姬三郎知晓了立刻否了这婚事。幸好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没将事儿弄得外人都知晓,这才没影响红惠再与别家议亲,可红惠心里定然是气的。”
程梅雅和岳碧兰对视一眼,了然。
程梅雅不赞赏地摇头:“不管怎么说,今日是瑜君的大喜之日,红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唐红惠走到顾见骊和姬无镜的桌前,面带微笑大声说:“小半年没怎么与郡主相聚,今日见了实在欢喜。听闻能从天花的蹂躏下活命定然是长命百岁的福气人,红惠敬郡主一杯,贺郡主大难不死,也沾沾郡主的福气。”
唐红惠将手中两盏酒中的一盏递给顾见骊。
席间的议论歇了,一时寂寂,都望向这边。
季夏板着脸开口:“唐姑娘的好意郡主心领了,只是我们郡主滴酒不沾。”
唐红惠并不意外,她将酒盏放在桌子上,倒了一盏茶,再递到顾见骊面前,说:“是红惠疏忽了。如此,我饮酒,郡主饮茶也是给了我脸面。”
姬无镜支着下巴,打量着唐红惠。在这样喧闹的宾客席里待了那么久,他早就无聊透了,此时打量着唐红惠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丝饶有趣味的兴致来。
何宝君、程梅雅和岳碧兰赶了过来。程梅雅从5唐红惠手里接了那盏茶,笑着说:“这盏茶我可要替郡主喝,红惠可要成全我呀。”
言罢,也不等唐红惠说话,一饮而尽。
何宝君和岳碧兰一左一右拉住唐红惠的胳膊,说笑着拉她走。
唐红惠推开她们两个的手,朝顾见骊又迈出一步,作势脚踝一歪,朝顾见骊扑过去,人还没靠近呢,手已经朝着顾见骊脸上的面纱抓去了。
早有准备的季夏往前一步,用肩头一撞,直接将唐红惠撞开,没让她碰到顾见骊一根头发。唐红惠脚步踉跄,差点脸朝下摔到地上去。
顾见骊轻笑,她温声开口:“唐姑娘,你不过是想看看我的脸,何必这么麻烦呢?”
顾见骊双手绕到脑后,将面纱的系带解开,拂面红纱缓缓落下,露出她的脸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顾见骊,花园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唐红惠怔怔望着顾见骊的脸,顾见骊的脸如她所想被毁掉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对上顾见骊坦然的目光,唐红惠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她想看的并不是顾见骊被毁掉的脸,而是顾见骊屈辱的表情!
然而,顾见骊还是那个顾见骊,她腰背挺直而立,脸上挂着得体的嫣然浅笑,眸色澄潋明亮,那股子骄傲风华一点也没有被消磨掉。
唐红惠忽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自惭形秽之感。
林少棠星眸璀然,心口怦怦,喜色高呼:“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看戏的姬无镜瞥了林少棠一眼,忆起出门前顾见骊说过的话,他黑着脸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开口:“喜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束了,好杀人啊。
顾见骊改了主意,不想留到开宴了,她望向姬无镜,说:“我们现在就回家。”
龙瑜君的丫鬟跑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见骊让丫鬟带话给龙瑜君她有事先走,他日再小聚。又叮嘱小丫鬟勿要在这大喜日子与龙瑜君多嘴。
姬无镜一身如血的红衣,顾见骊一身飘逸的浅红裙,裙尾被轻风吹拂,擦过姬无镜的衣角。若是忽略姬无镜的恶行和顾见骊的毁容脸,遥遥望去,宛若画中璧人。
刚到的姬玄恪目送他们两个到院门口的背影,别开眼。忽听见一阵阵惊呼声,他又望过去,眼睁睁看着姬无镜屈起的指背抚过顾见骊的脸颊,然后俯下身去,无视礼制规矩,当众将轻吻落在顾见骊毁掉的脸颊。
顾见骊带着嗔意地推了姬无镜一把,向后退了一步,从甬路退到泥地,脏了裙尾。她提起裙子,蹙眉瞧着染了淤泥的鞋子。
姬无镜嫌弃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却在她面前蹲下,给她擦去鞋上淤泥。
那一刻,姬玄恪忽然剜心一样地痛。
第127章
季夏赶忙跑回马车, 给顾见骊拿了一双干净的备用鞋子过来,放在顾见骊面前的甬路上。
“抬脚。”姬无镜说。
顾见骊本想说让季夏给她穿鞋子就好,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听话地乖乖抬起一只脚递给姬无镜, 由着姬无镜给她换了鞋子。
姬无镜松了手,顾见骊又乖乖换了另一只脚,担心站不稳, 她的手动作自然地搭在姬无镜的肩上,直到换好鞋子。
“不可以当众那样的……”顾见骊声音低低,带着嗔意。可不知为什么, 她居然并没有很讨厌姬无镜这种会让她觉得不体面的做法。她心里甚至有一种陌生而奇妙的欢喜。
她因心里生出的这股子欢喜而茫然无措。
姬无镜却只是轻飘飘嗤笑了一声,口气随意:“在这儿等着。”
“你要做什么去?”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的背影, 急急追问。
姬无镜没回答,擦了手,悠闲懒散地折回宾客席。
诸多宾客立马移回视线,装着继续先前的事情, 可目光却不由偷偷打量着姬无镜。
京中贵族好攀比, 将女子容貌评个三六九等,这才有了安京双骊的说法。京中各种花样的排名多不胜数, 既有女子容貌的排名,自然也会对男子的容貌点评,只不过男子可点评的本事实在太多,容貌不过其中之一。
当年十六七岁的姬无镜踏入玄镜门, 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身红衣异妖之姿,不知惊了多少人的眼。天下男儿容,若姬昭自认第二,绝无第一人。只是后来他的所作所为让别人忽略了他的容貌。别人也不敢夸他一句皮相好,生怕惹得这位人界阎罗皱眉头。
姬无镜已有多年不曾出现在众人眼中,没曾想再次面色苍白神情恹恹地病容出现,竟是为了陪夫人赴闺中密友的婚宴。
姬无镜走回刚刚的桌位,端起桌上的那碟海棠酥。他在众多或明目张胆地张望或偷偷打量的目光下,慢悠悠地捏着一块海棠酥送入口中,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红唇微动。然后他端着剩下的那碟海棠酥,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他回来,竟是为了拿这碟海棠酥。
唐红惠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瞧着姬无镜走近,她使劲儿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姬无镜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唐红惠忽然就红了眼睛,感觉今日受了天大的侮辱,竟是长这么大从未这么丢人过。她再偷偷瞥一眼不远处的姬玄恪,更是窘得不得了,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姬无镜走回顾见骊面前时,手中的那块海棠酥还剩下一点,他皱着眉,神色颇为嫌弃,道:“太甜了,不怎么好吃。”
说着,把修长手指间剩下的那一点海棠酥塞进了顾见骊的嘴里,也把顾见骊原本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顾见骊目光略复杂地望了姬无镜一眼,默然转身,踩着小杌子登上马车。
余家一直胆战心惊地关注着这边的事情,见此,余长淮吩咐小厮快跑到后厨准备些海棠酥和别的糕点装在食盒里,给姬无镜送过去。林少棠就站在余长淮身侧,他忙说:“有鱼没?姬五爷爱吃鱼,放一条!”
余长淮犹豫了一下,还是信了林少棠的话,吩咐小厮在食盒里放了一条刚炸好的嫩鱼。小厮跑着将食盒送上姬无镜的马车。长生收下了,余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送食盒的小厮跑回来回话:“那个侍卫闻到鱼味儿了,说送的正好!”
余长淮问林少棠:“你怎知姬五爷好这口?”
“爱屋及乌啊!我不仅把仙女姐姐的喜好打听清楚了,她身边人的喜好自然也要打听得清清楚楚啊!”林少棠笑得露出小虎牙。
余长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吉时刚巧到了,全福人高呼祝词,鞭炮锣鼓响了起来。余家人开开心心地继续婚宴。
在热热闹闹的锣鼓庆贺中,姬玄恪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从外地回家,心心念念的未来小妻子成了婶娘,家人的欺瞒,双重打击,让他一夜成长。
他曾无数次捻着她赠的玉扣,忆她的音容笑貌。他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助,为名为权,他想法设法做了很多先前鄙夷之事。
所支撑着他的,不过是他的小囡囡心里还有他。
她心里有他——姬玄恪一直这般坚信。
他懂她的身不由己懂她的善良懂她的道义,所以即使当初顾敬元要带她回家她选择了留在姬无镜身边,姬玄恪也没有多意外。
可是……他刚刚在顾见骊的眼睛里看见了别的情愫。顾见骊带着嗔意望向姬无镜的目光,让姬玄恪嫉妒得发狂,也心痛得发狂。
他不介意顾见骊嫁过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叔父。什么纲常礼教,皆是虚无。
然而,他介意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的目光,介意她将手亲昵搭在姬无镜肩上的熟稔动作。
这段时日姬玄恪逼迫自己不去想的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们是夫妻,日夜相伴,吃住同行,亲密无间。时间是刀,活生生割断了顾见骊和姬玄恪的多年情意。时间亦是胶,终将顾见骊和姬无镜两个人逐渐黏连。她的眼里是姬无镜,那么她的心里呢?
姬玄恪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寻答案!
姬玄恪手掌压在胸口,抵御剜心之痛。心口如冰,他的脸色也一寸寸冷下去。再抬眼望向走远的马车时,他那双漆黑坚定的眸子再无温度。
马车里,顾见骊偏过脸来望着姬无镜。她应该给他讲讲规矩,告诉他今日的做法不雅到极致了。可是……
“顾见骊,不要拿我不爱听的话烦我。”姬无镜吃着嫩鱼,先开口。
顾见骊垂下眼睛想了想,而后抿抿唇,说:“早上起太早,我困了。”
姬无镜诧异地瞥向她,盯着她慢慢躺下来,枕在他的腿上。她白软的手搭在唇前,打了个哈欠,慢慢合上了眼。
姬无镜口中还有鱼肉,可忽然就不想吃了。
顾见骊一路睡得昏昏沉沉,马车在家门前停下时也没彻底醒来。
姬无镜忍着甜腻又吃了两块海棠酥,顾见骊还是没醒。他垂眼瞧着顾见骊酣眠的眉眼,手臂穿过顾见骊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顾见骊却是一下子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软声念着:“我自己走路……”
顾见骊的手推了推姬无镜的胸口,表示抗议。
再也不是曾经没几个下人的小院子,如今府邸中家仆众多,顾见骊可不太想就这样被姬无镜抱回去。
姬无镜瞥她刚睡醒的朦胧眼眸,又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说:“不。”
罗慕歌一早就过来了,她站在檐下看着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一步步走近。她今日心情很好,向来淡然的脸上难得挂着开心的笑。然而随着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一步步走近,她脸上的笑也终于是一点一点消散了。
“师兄。”待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走到罗慕歌面前,罗慕歌又是往常云淡风轻的表情。
顾见骊再一次推了推姬无镜的胸膛,这次稍微用力了些,姬无镜倒是将顾见骊放了下来。他不高兴地瞥着顾见骊,语气不善:“好赖不知。”
顾见骊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与他争辩,而是望向罗慕歌微笑着开口:“罗姑娘过来了。”
罗慕歌点头,她望着姬无镜,说道:“虽然子蛊替师兄调养了五脏六腑,可师兄的身体还是要比寻常人弱一些,还是不应该日日出门折腾。”
姬无镜随意点了下头,经过罗慕歌,先一步往屋里走去。
顾见骊和罗慕歌跟进去,罗慕歌急急说出今日来的目的:“找到洛毒医了。”
姬无镜“哦”了一声,在太师椅里懒洋洋地坐下。
顾见骊忽然想到叶云月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倘若姬无镜真的还有至少十几年的寿命,那他体内的毒是怎么解的?难不成真的是这位洛毒医?
顾见骊赶忙问:“洛毒医是何人?可是艺术高超的民间大夫?”
“噬心散没有解药,可这种毒药又不会凭空出现。噬心散正是洛毒医研制出来的剧毒之物。”罗慕歌淡淡解释。
顾见骊一惊,眼中瞬间漾出灿烂的喜悦:“太好了!”
姬无镜瞥了一眼顾见骊的神色。
能到寻到行踪不定的洛毒医,罗慕歌自然是欢喜的。今儿个一早得了消息,她便急忙赶了过来,即使知道姬无镜不在家中,她也没有离开,而是守在这里,等着姬无镜回来,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可是姬无镜面无表情,倒是顾见骊喜悦异常。
罗慕歌心里的欢喜莫名散了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