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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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纤长的手指翻过这些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似是在清点着自己的财物,赵权虽是不解,却莫名心中一柔,只听长亭喜道:“果然在!”
赵权看去,长亭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长亭双眼放光,甚为得意对赵权挥了挥手上的纸包,一脸失而复得地喜意,笑道:“我就记得我放进包里了,幸好我机智,哎哎哎,我们有肉吃了!”
赵权心中好笑,她总是这般,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如此喜笑颜开,真不知这性子怎么来的。
长亭喜滋滋地将油纸剖开,只见那皱巴巴的油纸里,竟然包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
长亭点了点数,抬头对他笑道:“虽然不多,但好过没有,王爷你快吃!”说完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了赵权面前,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赵权心中一软,却皱眉不语,自然也没伸手,疑道:“这是何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长亭讶道:“这是肉干啊,上次我们住的那个村里,那个村长悄悄塞给我的,我之前尝过了,味道挺好的,而且真的没有毒!”
说完拿起一块,似是怕赵权不信,用手使劲撕了一小片放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然后看着赵权,那神情似乎在说:“看吧,真的没毒!”
赵权皱眉不展,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刻,探手拿了一块,触手只觉得坚硬如铁,迟疑了一下,还是用手使劲撕了了撕。
肋下却传来钻心般的疼痛,赵权伸手捂住伤口,一脸的痛苦之色。
第37章
这肉干本是熏制而成; 乡下地方,自然不会在意什么火候,每一块都烤得焦干,再加上这冰天雪地的; 肉干自然是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长亭见赵权捂着伤口,也怪自己粗心; 他伤势不轻; 怎能随意用力,不禁关切地问道:“扯着伤口了?没事吧?”
赵权紧皱的眉舒展开了些; 摇了摇头; 低声道:“没事……”
长亭忙接过赵权手上的肉干; 用力撕了一小块下来,举在赵权面前,和声道:“吃吧!”
赵权看了看面前的肉干,又抬眼看了一眼长亭,见她眼睛清亮; 笑容和煦; 不禁缓缓垂了眼,用手接过肉干,慢慢地吃了起来。
想是饿极了; 赵权竟觉得这带着草木烟火味的肉干不错; 只是嚼得吃力; 腮上一用力; 下肋就扯着疼。
赵权虽是不动声色; 极力忍着,可长亭是谁,赵权的情况怎么能瞒过她,她知道赵权是个要强的人,也没说什么,小心地将肉干撕得更小一条,慢慢地递与赵权。
赵权可能一下扯着伤口疼得狠了,忍不住咳了一声,却被肉干呛到,赵权忙用手掩了嘴,“空空空”地咳得厉害,一时竟停不下来。
长亭忙放下手上的肉干,自然地伸手为他抚了抚后背,赵权咳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说不出,只连连摆着手。
这一咳越发引得伤口剧痛传来,隐隐地竟渗出了血迹。
长亭面色一惊,忙起身往外奔去,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急急地洗干净,捧了水就往里走去。
赵权余咳未止,长亭小心地将水捧到他面前,忧心道:“这水有点冷,没办法只能将就,你喝点水顺顺……”
赵权顾不得许多,就着长亭的手埋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这才觉得好了些,可立刻又从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长亭将水往外泼了,半蹲在赵权面前,探头往赵权肋下看去,只见伤口处又渗出了
斑斑血迹。
长亭扶着赵权,皱眉道:“你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看伤口。”说着就要去查看赵权的伤口。
赵权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喘着气,勉力道:“没事的……”
长亭看了看他,深山野林,也没有药材,幸好之前备了金创药在身上,否则赵权这伤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权看了看外间的天色,雪依旧扯絮般落下来,他似有所感,神色悠远说道:“天快黑了……”
长亭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似乎有些担忧,道:“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暂歇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只是风雪肆虐,这么冷的天……”
赵权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却肯定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走,趁着天黑,可以摆脱天上的眼睛,下雪正好可以掩盖我们的形迹,继续留在这里,到明晨恐怕就难走了……”
长亭出奇地并没有惊讶,她何尝不知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今日双双昏迷,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对方人多势众,天上又有眼睛,若是不下雪,他们的形迹很快就会被发现,只能趁着下雪天黑赶紧往山上走。
她皱着眉看向赵权,眼中忧虑不解,问道:“可是你的伤……”
她之所以提出今晚就在此歇息,不过是因为赵权伤势甚重,恐怕难以承受路途颠簸。
赵权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睿智笃定的晋王爷,神色甚是自信地道:“我没事,休息了一天,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你放心,我能坚持下去!”
说完挣扎着站了起来,长亭忙扶着他,两人颇有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长亭倒是洒脱,微笑道:“也罢!能走多远算多远。”
说完扶着赵权往外走去。
外间风雪怒号,吹得林间树木飒飒作响,赵权将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长亭刚要推拒,赵权却抬眼看了看她,就如往常在王府一般威严持重,长亭心中莫名不忍,就不再作声。
赵权看着长亭乌黑柔亮的发丝上飘洒着雪花,一张小脸被冻得有些红红的,越发衬得她那双天然的眉漆黑秾丽,与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配得相得益彰。
赵权嘴角一柔,将狐裘披在了长亭身上,又将风帽为她戴上,只露出一张小脸,越发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灵动秀丽。
长亭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微往后退了退,自己将系带系好,笑着对赵权道:“王爷,我们赶紧走罢!”
赵权将自己的风帽戴上,有长亭在身边,这冰天雪地似乎也能走下去。
两人一路行来,为保存体力,倒也并不多话,长亭本是很担心赵权,可出乎她的意料,赵权竟十分坚韧,大多数时候都是由长亭微微扶着自己走。
不时歇息片刻,偶尔山路难行,长亭便会携着赵权轻跃而过,行程倒是出乎长亭意料的顺利。
两人走走停停,竟趁着雪光走了快两个时辰,大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
赵权体力几乎耗尽了,长亭四下张望,正好看见前方有棵老树,树芯竟生生空了个树洞出来,将将可容纳两人,长亭甚是高兴,扶着赵权躲了进去。
两人甚是狼狈,尤其是赵权,浑身都快被冻僵了,眉毛睫毛上都是雪晶,长亭见他脸色青白,想来是冻狠了,在他身边都感觉到一股冷气渗过来。
不禁担忧道:“你怎么样了?”
赵权似是没听到长亭的话,浑身紧绷又有些颤抖,神情竟有些迷糊,长亭见他这样,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其他,忙一掌按在他心口,催动内劲,缓缓地为赵权输送内力。
赵权本来已经有些意识迷糊,忽然胸*口传来一阵暖流,热力很快就顺着经脉游走全身,那种沐浴在温泉中的感觉又回来了,赵权觉得不仅身上不冷了,连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他缓缓睁开眼,长亭就在离他极近的地方,一双清亮的眸子轻轻闭上了,神情却认真专注,似乎无人无我,恬淡平静。
赵权累得狠了,身上又十分舒适,缓缓地又闭上了眼,渐渐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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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权浑身暖暖地,暖阳高照,他似乎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憩,恍惚间空中飞来一个人,那人一身绯衣御风而来,一脸得意地落在他面前。
然后他伸手揽过她的肩,她笑得十分恣意,柔柔地将头靠在他胸口,赵权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似是再舍不得放开。
忽然他像是被弹出来一般,离那人越来越远,他拼尽全力停下来,面前却还是那个画面,佳人一脸幸福地依偎在男子怀中,男子阴测测地回过头,斜睨了他一眼,赵权大惊……
赵权身上被人推了推,他猛然睁开了眼,似乎还有些惊魂甫定,方才梦境里的画面还清晰地印在他脑中。
还未及说话,长亭一脸警惕地说道:“我们得快走,他们似乎追上来了!”说完已经伸手扶着赵权。
赵权也顾不得方才的梦境,早已清醒过来,由长亭扶着,勉力往外走。
天色依旧昏沉,这雪似是下不完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两人心中皆知若是被追上,恐怕就凶多吉少,有所依仗的便是长亭查敌的本领,以及下雪可以将他们的形迹遮住。
长亭心中焦急却不能说,先前她多方惑敌,又昼伏夜出,大梁山如此之大,对方竟能这么快地跟上来,想来不得不叫她心惊。
对方定有十分擅于查敌跟踪之人,否则在这深山老林中,雪地茫茫,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地找上来。
赵权心中自然清楚,以长亭的功夫,对方依旧能追上来,恐怕这次在劫难逃。
长亭循着山林,多次改变路线,携着赵权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二人皆是沉默,赵权性子也硬,走了一路竟一声不吭。
幸好这片山林十分茂密,树高叶深,再加上大雪纷飞,对方的鹰也难以发挥作用,倒让两人躲开了最大的威胁。
两人出发时不过是晌午时分,一刻不停地走,日光越发晦暗,竟又要天黑了,长亭似是舒了口气,天黑后他们会安全很多。
她正扶着赵权想找个晚上的落脚处,却听耳边风声有异,长亭立时拔剑在自己与赵权身前挡了几挡,只听“叮叮叮”几声,几只绿莹莹的毒针便落了地。
长亭心中惊疑,竟与那晚偷袭赵权的毒针一模一样。
只听一声冷哼从树林中传来,声音遒劲有力,却不似青年人。
长亭反应极快,头也不回,一手揽住赵权的腰,足下一点,就往前迅速掠去。
方才的毒针虽是一样,可力道柔中带刚,角度刁钻古怪,和那人路数虽是一样,功力却深厚得多,不是易与之辈,更何况她还带着赵权。
以赵权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躲过对方的偷袭,长亭并没有把握自己能迅速解决他,若是他们缠斗起来,引来其他的追兵那便不用逃了。
第38章
长亭脑子转得飞快; 迅速催动玄功,轻身功法用到极致,对方落在她身后十几丈处,却并没能拉近距离。
长亭却知道; 她现在是强自催发内劲,对方以逸待劳; 功力比她深厚; 不用多久,她便支撑不下去。
幸好天不亡他们; 长亭奔至一山涧处; 山涧深不见底; 只有条索道相连。
长亭大喜,一言不发地急奔上了索道,后方之人似乎也发现了索道,迅速催动内劲追了上来。
长亭所练的乃是极高深的正宗玄功,她又是个武学天才; 如此年轻便能把握其中精华; 一时全力催动体内真气,沉默不语地往前奔去。
还未通过铁索,长亭脚下就已经剧烈震动起来; 长亭也不回头; 想来是对方要将铁索砍断; 足下一点; 一跃出数丈; 眼见就要到铁索尽头,长亭内劲用完,往下沉去。
足下方要落在铁索上,脚下却晃动得如天崩地裂一般,铁索再无依撑,“蹦”地一声巨响,断了开去,长亭无力可借,身子不断往下沉,她旋身一转,一下用手抓住了一条断裂的铁索,往山涧对面荡了过去。
赵权一手也紧紧地抓住了铁索,减轻了长亭的压力,可肋下伤口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赵权不由得手上松了松,往下沉了数寸。
长亭猛然一把将他抓住,电光火石间喊道:“抓紧我!不要松手!”
赵权心志坚定,肋下虽痛,却也知道放手若是落下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铁索。
眼见铁索马上就要摔在对面的石壁上,长亭暗忖若是他们随着一撞,恐怕五脏肺腑都会被震伤,赵权更禁不起,当下决断,口中娇喝一声:“走!”
用力一提赵权,手上一抓铁索,往对面平地处扑去,谁知赵权离了铁索,手上竟脱力一般,猛地一软,身子不禁往下一沉。
长亭大惊,拽着他往上一提,内劲一泄,再不能循着原来的路线跃上去,慌忙间,只来得及抓住崖边一枝斜逸出来的矮松树枝。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索桥摔在石壁上,砸得石壁乱石纷飞,长亭和赵权就在一边,自然也遭了央,被乱石溅了满身满脸。
长亭心性坚定,抓着树枝的手被乱石砸得数道血口,她却吭也不吭一声,手上一点也没松,还没来得及庆幸,那矮松被乱石一砸,枝上竟被砸了些许裂纹。
长亭耳中传来极细一声“嚓”,她霍然抬头,还未及任何反应,又听“咔擦” 一声,长亭满脸惊骇,身体已经迅速往下坠去。
耳边传来山风“呼呼”的声音,眼前飞快闪过崖壁和绿色,赵权肋下传来剧痛,暗道:吾命休矣!
两人撞断了好几枝崖边的树枝,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的落速,仓促间,长亭脑中竟灵光一闪,翻身一仰,奋力将手腕上一物往上甩去,赵权只觉得随着长亭的身子猛然停了下坠。
竟像是做梦般不真实,赵权惊魂甫定地往上看去,长亭悬在空中,一手拽着什么东西,手上却大股大股地往下淌血,赵权大惊,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拽的是一根极细的丝线。
却不知是什么丝线,竟能于这般境况承担他两人的坠力,只听“咔”一声,长亭满脸痛苦之色,手上不禁一松,再也拽不住那丝线,两人又直直地往下落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赵权只来得及将长亭抱在怀里,恍惚间心中竟闪过一个念头:若他死能留下她活的话,他竟也是愿意的。
“咚”一声巨响,两人竟奇迹般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崖下深潭中。
赵权因是抱着长亭,首当其冲,入水时背上如遭雷击,五脏六腑似是都要被扭转一圈,漫天漫地的水涌过来,他脑中“轰隆”作响,喉头一甜,登时失去了知觉,只随着入水的冲力,直直地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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