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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长亭-第83部分

小说: 长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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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权身子歪斜,幸得薛采薇扶住他,若是真倒下去,那一地的碎磁,赵权如何不受伤。
  “殿下,小心!”赵权身量高大,此刻又是醉酒,哪里还能自稳身形,他咳得剧烈,身子歪歪倒到,薛采薇竭尽全力,本想扶赵权在美人靠上坐下,怎知赵权醉酒后身子死沉,两人脚下不稳,竟猛地朝美人靠上倒去。
  “啊”,薛采薇蹙眉轻呼,一人扑倒在她身上,竟压得她不能动弹,薛采薇仓皇间侧眸,却见赵权的头压在她肩上,鼻尖传来浓浓的酒气,却又夹杂着一丝男子的气息,令人面红耳赤,心如擂鼓。
  “殿下……”薛采薇轻轻出声,却一动不敢动。
  身上那人却动了动,赵权缓缓抬起头,一双似深渊般的眸子只沉沉地盯着薛采薇,似是醉了,又好似清醒无比。薛采薇本是有些羞意,那一刻,却似是被赵权的目光定住,她眸中有惊骇,有欢喜,似乎还有一丝期待与惶恐,莫名的闪过一丝挣扎,终究她还是沉浸在他深沉如海的眸子里,连一刻也不愿错过。
  赵权似乎盯了她许久,下一刻却探手捏住她的下颔,薛采薇面色血红,一颗心仿佛都要跳了出来,却好似被定住了,只睁大了眸子望着赵权,仿佛在期待什么,又仿佛惊恐着什么。
  赵权眸中并无什么特异的神色,他只是拧着一双浓眉盯着薛采薇,手上却渐渐用力,薛采薇几乎吃痛出声,可下一瞬,赵权却松开了手,薄唇微启,只听他音沉似水,断然道:“你与她……终究是不像的!”
  说罢撑着栏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左倒右倒两步,终是瘫倒在一旁的美人靠上,敛眉闭目,好似沉沉睡了过去。
  薛采薇还呆呆地倚在方才那处,一颗心却好似被利刃所绞,她侧眸向赵权看去,仿佛再也压抑不住,泪珠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只听她几不可闻地低喃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许久,赵权再无声响,薛采薇缓缓起身,将方才落在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小心替赵权盖上,赵权沉沉地睡在那里,薛采薇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一眼却好似要命,那人眉如墨画,五官便是上天鬼斧神工之力雕刻出来一般,完美有如神祗,清风朗月,峰峦秀岳亦难形容其风华一二。
  薛采薇已是痴了,片刻后收回眼,退了两步,脚下薄纸清脆,薛采薇矮身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副画,并未被揉成团,薛采薇看了看赵权,心中暗叹,便是急怒之下,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损坏它。
  薛采薇展开那画,心中却一震,那画上用水墨画了一个场景,落叶缤纷下,一人持剑御风而来,她发丝清扬,裙角翻飞,好似天上的神女,却无神女的清冷气息,她的面目却并未细勾出来,寥寥几笔,仿佛看不清她的模样,却不知怎的,望着她的人却好似能看见她扬眉一笑的英姿。
  薛采薇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果然是她……
  当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那般痴恋不已。
  薛采薇望着那画许久,只慢慢将画卷了起来,明月好似玉盘,它可照得清人心的牵挂与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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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与祁风在蜀郡游玩了两日,傍晚长亭忽觉疲累,同祁风用过晚饭后,便让店家打水在房里好好洗浴一番,她洗浴完正擦着头发,忽的心中警觉,窗外似有声响。
  来人轻功虽好,亦刻意收敛,却绝瞒不过长亭,她不动声色,拿了只簪子将头发简单绾了个髻,却并未拿剑,随手在妆台上拿了个茶杯,运力往窗外掷去,只听“砰”地一声,茶杯似被人打落,长亭虽隔着窗,却将那人形迹摸得通透,她秀眉一扬,再掷出一只,外间衣袂声响,接着又是打落茶杯的声音。
  长亭暗想,这人武功倒是不弱,正要掷出第三只茶杯,利刃破窗声响,只见寒光一闪,一只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长亭面门。
  长亭嘴角微扬,却没把这点伎俩放在眼中,她侧身轻巧避过,那匕首“噔”一声,沉沉地插*入一旁的屋柱中。
  外间衣袂声响,竟是远去的声音,长亭正待要追,敲门声响起,祁风的声音传来:“江姑娘?怎么了?我听到你屋中有打斗的声音。”
  长亭暗想方才那人似乎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不禁顿下脚步,和声道:“祁兄请进!”
  祁风推开门,皱眉问道:“江姑娘?方才可是有什么事?”
  长亭自如一笑,指了指柱上的匕首,笑道:“没什么事……”说着却发现那匕首上似乎刺了书信。
  长亭微微皱眉,探手便将那匕首拔了出来,果然,匕首上串着一页书信,长亭与祁风对望一眼,均想不到谁会这般鬼鬼祟祟地给她送书信。
  长亭却心有所感,忙拆开那书信,急目几行,面色却突变。


第130章 
  祁风见她面色不对; 在旁问道:“怎么了?”
  长亭将书信递与祁风; 有些神思不属地低声道:“有人要对赵权不利……”
  祁风接过书信; 急目看完; 讶然道:“此书信上说,赵权此刻就在蜀中?”
  长亭点点头;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自西山别后,长亭虽是四处游荡; 却一直刻意远离京城,远离赵权所在之地,蜀中离京城何止千里,谁会料到赵权亦会在此; 且就在蜀郡城中。
  祁风将书信合起,看了看长亭,见她有些六神不定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竟隐隐有些酸痛心疼之意,面前的女子,为了所爱之人,身中剧毒却绝口不提; 明明命不久矣却为着不让他痛失所爱而远远离开; 如今,不知是缘分或是冥冥中的注定,二人竟不约而同到了蜀中。
  祁风叹了口气; 低声道:“信上说埋伏赵权的人,此刻就在蜀郡郊外二十里处,赵权会在亥时左右经过那处……”
  二人刚用过晚饭,此时距亥时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祁风顿了顿,继续道:“你我即刻赶去,还能为赵权示警。”
  长亭眉头紧皱,心如乱麻,她没想到赵权会在蜀中,她早已打定主意今生再不出现在他面前,便是痛,亦只有西山一次。她送绮罗姐妹回蜀中,亦是想着蜀地山多道阻,离京城又是千里之地,赵权该不会到此处,她便是毒发于此,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枉她的心。
  长亭咬了咬唇,无意识地走了几步,心中念头纷乱,握了握拳,坐在桌边,终是故作镇定道:“赵权手段心计皆是上乘,想算计也他不是那么容易的……”忽然想到上一次赵权落入他人陷阱,猛地心又提了起来,深呼出口气,低喃道:“你再不会这么傻了……”
  长亭竭力说服自己,赵权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可焦虑担忧却充斥着她的心,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沾唇欲湿,却哪里真的喝得进去,祁风知她内心纠结犹豫,轻声安慰道:“若你不想出面,我可以替你去……”
  长亭抬眸看向他,勉强笑了笑,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对赵权安危的焦虑,起身拿了剑,释然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怎好让祁兄一人涉险,还是我去罢。”长亭与祁风都知道,这封书信来得本就蹊跷,其中是否有诈谁也不知,送信的人早已离去,此刻事急又去哪里找对证?便是信上所说为真,但万一示警不成,赵权若落入陷阱,那送信的人自然也十分凶险。
  祁风轻轻一笑,洒然道:“既如此,那便让祁某与你一同前去罢,左右还有个照应,你万勿拒绝。”
  长亭知道祁风脾气,摇头一笑,道:“那长亭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展开轻功,一前一后往信中所说之地赶去,长亭因玄功大成,体内真气流转似是遵循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天地至理,仿佛与这天地连成一体,只用一缕小小的真气,她便能一直飞掠下去。
  祁风跟在她身后,长亭有几次回眸,她虽知祁风武功不弱,却不想在她全力施展轻功之下,祁风竟也能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两丈处,长亭心中暗赞,只是一心惦记着赵权,便急速往前奔去。
  还未到信中所言之地,以长亭的耳目,便已听见前方密林之外有刀剑相击的声音,长亭心中一凛,顾不得其他,将内息运转至高速,急速往打斗声处掠去。
  她甫一出密林,便见前方低洼处有两队人马厮杀成一处,她极目四望,却未在其中发现赵权的身影,长亭心中一急,只见其中有数十辆马车,上面尽是木箱,似是装运着什么货物,而其中一辆马车却有帷帐,一方的人马只丢下那些货物,拼死护着那辆马车而退。
  场中似有人低喝:“保护殿下!”是周人的口音。
  长亭心中一凛,足下运力,便已飞掠而去,对方人多势重,约莫数百人,是己方的数倍,长亭夷然不惧,甫一加入战圈,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攻向马车的敌人杀得人仰马翻,长亭低呼一声:“赵权!”
  马车中却并无回应,长亭想上前撩起帷帐,可对方势猛,顷刻间又围杀过来十几人,长亭低喝道:“快带他走!”说完剑芒大盛,杀得对方无一人能靠近马车,己方之人见长亭这般勇猛,只高声喝道:“保护殿下!”一人跳上马车,趁着间隙,急急赶着马车往后退。
  那马车退得极快,己方的人也不恋战,纷纷往后退,眼见就要入密林,对方似是受了指令,纷纷呼喝着追过来,誓要将马车中的人杀死。
  密林中一人立在高处,他一身玄衣,面色冷沁似铁,周围尽是潜伏的精兵,他冷冷地注视着密林边缘,身旁的焦衡禀道:“殿下,我方人马已全数退入密林,对方已中计冲杀过来,请殿下下令放箭出击!”一语说完,赵权亦是眉目冷冽,手一抬,正要挥下,却好似看到了什么,忽然顿住,焦衡未听见赵权随即下令,讶然抬眸,却见他微有失神,手亦停在那处,竟好似微微颤了颤。
  焦衡正自愕然,赵权手一挥,断声喝道:“不许放箭!直接出击!”
  焦衡惊愕,他们埋伏密林之中,本就是要借地形之利,用箭杀伤力大己方损失最小,却不知为何赵权会下令放弃射箭,但军令如山,焦衡怎敢怀疑赵权的决定,即刻喝令出击。
  长亭采取的游战之术,仗着轻功边退边将冲在前方的人杀掉,可是敌人终究众多,她的游战圈也越来越小,但她丝毫未有退意,正有些艰难时,密林中传来冲杀的声音,对方有人大喝道:“不好!林中有埋伏!快退!”
  长亭顿感压力骤轻,她回身便往马车处奔去,还未近马车,却不知对方何人抛出一个火器,那“呲呲”燃烧的引线,于黑夜的密林中分外显眼,长亭大骇之下,轻身跃起,破日剑急射而出,那剑好似携着风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瞬便已触向那火器。
  “嘣”一声巨响,破日剑蕴含着长亭一身的真劲,将那火器击得粉碎,火器燃爆在空中,震得下方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火星稀稀落落落在马车顶上,那马车却安然无事。
  长亭方才跃身空中,离火器又是最近,虽在射出破日剑的瞬间便急往后撤,终究还是受了些反震之力,她落在地上,后退了几步方才立稳身形,她轻咳出声,运转真气化解了方才所受的反震力,却只担心着车里的赵权,忙奔上马车,撩开帷帐,急声唤道:“赵权!你没事罢!”
  可马车里空空如也,哪里有赵权的身影。
  长亭身形忽然一松,竟似是松了口气,己方冲杀声已反压至密林外,长亭落下帷帐,轻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正要去拔自己的破日剑,却听身后马蹄声响,长亭似有所感,心“咚咚”直跳,却还是忍不住缓缓回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骏马,那马通体毛色黑亮,十分神骏的模样,稳稳地载着马上之人从暗夜中缓缓走出,马上之人亦是一身玄衣锦袍,眉目却分外冷冽,这一刻,好似同暗夜融为一体,又好似黑夜中的王,只睥睨着他脚下的一切。
  他策着马缓缓朝长亭走来,却直视前方,好像视面前的长亭为无物,眸光好似聚着寒冰,又好似一面镜子,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长亭的目光在赵权出现那一刻便已追随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好像流露出深切的哀伤与眷恋,却在下一刻,她的目光已变得无悲无喜,平静淡然。
  赵权缓缓走近她,却一刻未停,直直地走过她的身边,仿佛她真的不存在一般,连垂眸看她一眼也不肯。
  长亭心中一窒,耳边忽然响起西山那日赵权最后与自己说的话。
  他眉目欲裂,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言犹在耳,那般沉痛与决然,长亭的心没来由地剧痛起来,好似万蚁啃噬,她忽然明白过来,是蛊毒发作了。
  长亭面色未变,也再未看赵权一眼,只缓步走到破日剑前,伸手将犹自颤抖的剑拔了出来,却一刻未停,持剑便背着赵权往反方向一步一步稳稳走去。
  祁风疾步而来,乍然看见赵权,心中一惊,却抱拳施礼道:“晋王殿下!”
  赵权却停了下来,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回话,猛然一打马,往密林外奔去了。
  祁风看着赵权的背影,微微一叹,再回头,却见长亭已步入密林深处,他疾步往前掠去,未走多远,却不见前方长亭的身影,他心下疑惑,却听不远处有低喘声响。
  他猛然一惊,朝那处奔去,却见长亭倚坐在一棵下,紧紧攥着胸口,似是痛苦到了极点,“嗯!”她终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祁风大骇之下,忙扶起她,以金针扎入心脉数个穴位,又喂她吃了颗药丸,半跪在地,单掌运气替她度过此关。


第131章 
  长亭体内毒蛊缓缓平复; 她睁开眼; 望着祁风虚弱地笑了笑; 低声道:“我没事了; 多亏了祁兄。”
  祁风眼神复杂,踌躇道:“你方才应是相思蛊毒发作……”
  长亭想起方才赵权冷然的神情; 心中一黯; 缓缓起身,眸光渐渐清明; 她轻声道:“祁兄,我们先回客栈吧。”
  祁风站起身来,与长亭一起展开轻功,回了蜀郡城中。
  夜色渐深; 长亭屋中却点着一盏油灯,她孤坐在桌前,目光沉静,却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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