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春时恰恰归 >

第60部分

春时恰恰归-第60部分

小说: 春时恰恰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拓道:“这可是我的‘表弟’,要请我家去呢。”
  ‘表弟’一咧缺牙豁口的嘴,哭道:“好汉饶命,是我喝了夜壶烂了舌头,占好汉的便宜。”又小声将事情从头到尾交待了。
  施翎听后满脸血红,双眼绷出血丝,又恼又恨又悔又惭,既恼恨这伙人寻衅竟直找上沈拓夫妇,还生出色心来,又羞惭自己行事粗莽随性,牵连到兄嫂。心里真个油煎炮烙一般,若不是沈拓行事谨慎,发现了端倪,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疚。
  “哥哥只管教训我,此事实是我之过。”施翎只恨不能讨一顿打。
  曹英帮腔:“大郎,我这个表兄也有过错,那个卖艺的生事,我不知劝解还火上浇油,才惹出这事来。”
  沈拓道:“阿翎不必如此,你行事虽莽撞,错却不在你身上。不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施翎红着眼睛道:“嫂嫂安危要紧,哥哥不如带了嫂嫂家去,我留下与那个地头好好掰扯。只是累得嫂嫂错过佳节,白受了一路的辛劳。”
  沈拓斥道:“胡言乱语,岂有将你一人撇下的道理?莫非好时是兄弟,不好时便是陌路旁姓?”
  施翎只觉两眼酸涩,险些掉下泪来,纵非骨肉,又无血缘,比之至亲哪输分毫。只是,沈拓待他愈好,施翎愈加坚定要将祸事一肩扛下之心。暗道: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教哥哥嫂嫂伤了半根指头。
  又偏头阴森森看着众地痞,直把众地痞看得抱在一起抖成一团,拖过一张条凳,摸出一把匕首,‘锃’得贴着一个地痞的手掌皮肉没入桌案中,道:“失了些准头,竟是没中。”
  那个地痞瞪着雪亮的匕首,几与自己的手掌严丝合缝,后脖颈冒出了一层的细毛汗来。
  “将那个头目的底细交待个清楚,不然……”施翎手上一用劲,抽回了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几个地痞见他比沈拓还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将知道的重说了一遍,又比先前详细了几分。沈拓听得仔细,两相一合,倒是差得不离,应是实话。
  。
  何栖醒后重梳了头发上了妆,将妆台前的铜镜往后推了推,遣了阿娣去知会沈拓一声,自己两手拿住头发合为一股,梳至头顶,高挽成髻,再簪一顶山口冠,其余一色饰物也无,也不描眉,只轻点口脂。这般妆扮不显素淡,反衬出无边的清丽来。
  夜色已至,推窗只见一城的灯火,街集人声鼎沸。何栖看了一会儿,重又将窗掩上,心道:乍见如此热闹,倒露起怯意来,观景之人,亦是入景之人。
  阿娣兴高采烈下了楼,却是狠狠吓了一大跳,她家郎主还有施郎君身边竟坐着一伙奇形怪状的人。
  沈拓见何栖醒来,立起身,道:“阿翎在此间守着,见了可疑的人,不必客气。”
  曹英手足无措,坐立难安,道:“大郎,此事何必告知弟妹,让她受到惊吓。不如我们先将亲家公与弟妹另寻了落脚处,再另做打算。”
  沈拓道:“我曾应了阿圆:遇了要紧的事都不瞒她。”
  曹英跺脚道:“妇道之人,难免胆小,又有甚个便宜处。”说罢直摇头,心中叹息:大郎昂藏的男儿,偏是个耳朵软的。
  施翎在一边道:“曹表兄,嫂嫂与别家娘子不同。再说,哥哥嫂嫂夫妻一体,一样心肠呢。”
  曹英笑道:“你他日必也是个妇人手上讨生活的。”
  施翎将嘴一撇:“成家甚是无趣,我有兄嫂小郎何公等人便好。”
  曹英听他说得天真,不禁哈哈大笑,连那几个地痞听了这等傻话,都抖着腮帮子想笑,又见施翎掉转脸,愣是将笑憋回肚中连打几个嗝。
  。
  沈拓见了何栖,见她双颊微红,隐有几分雀跃,不似家中稳重的模样,心里更加不好受:便是往后再出来,也补不回今日这一遭。
  何栖见他神色异常,敛了笑意,问道:“大郎,可是生了什么事端?如何灰心丧气的脸色?”
  沈拓道:“阿圆,明年元夜再来宜州看灯可好?”
  何栖心里打个突,顿感祸事不小,仍旧镇定道:“究竟出了何事?”
  沈拓拉开屏风,拉她在床边坐下,将前因后果种种说了一遍,又道:“倘是一般的地头,碰了硬钉,自个便缩了回去。这个却有依仗,平日作威作福,定是个不依不饶的。”
  何栖皱紧了秀眉,道:“阿翎虽冲动,纵有错也不过只占了三分,剩余的七分却是恶徒猖狂。”
  沈拓道:“我想先护你与岳丈、小郎去码头,让表兄雇了船只送你们出城,你们五人先回桃溪。虽说是通判的‘小舅子’的,却不是正经的,不信手能伸到桃溪来。”
  “你与阿翎如何脱身?”何栖摇了摇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着,却不是这般留一半走一半的。”
  沈拓道:“他纠结着城中的乞丐无赖,不好走脱。”
  何栖心思飞转,道:“说不得有万全之策。”她将沈拓刚才的一番话在肚里颠来倒去,嚼碎磨细想个透彻,轻咬了指节问道,“那地痞道:头目的阿姊做着通判的小妾,只是大妇厉害,不然还不知如何受宠呢?”
  沈拓回忆道:“确是这般说的,一丝不差。”
  何栖笑着一拍手,道:“那便好办,既是司马亲舅,被捆被打,少不得也要交与司马夫人处置。”
  沈拓道:“他算什么亲舅,他的阿姊只是通判的妾室。”
  何栖笑道:“大郎怎得不解呢?他既说是司马小舅子,那必定是小舅子,既是小舅子,自然是司马夫人的亲弟。阿姊为长,少不得要担起教导之责,怎能任自家阿弟在外为非作歹,败坏门风呢。”
  沈拓一拍自己的脑门:“可不是榆林的脑袋。”笑道,“甚妙!大有可为,我下楼说与阿翎他们知道。也不必寻上门去,只在客店守株待兔。”


第八十四章 
  一众地痞被扣在店中; 早惊动了在店外徘徊的几个乞丐; 几人心知不妙:生客不好欺; 怕是碰上了硬茬。
  年长的那个捧着碗、拄着杖道:“外来的生面孔; 谁知是哪路的神,哪道的仙?此事本不与我们相干; 不过得些跑腿的好处。热灰里的熟栗子,烫得手嘴一溜燎泡。”
  几个乞丐打定主意不揽这桩闲事; 只让其中一个去通风报信; 余者各自散入人群讨钱去了。
  地头正在那做着美梦呢,躺在榻上看看月、看看灯; 身边围了几个讨好的无赖; 与他送酒敲背。
  地头还美滋滋道:“也不知那个外地的娘子如何美貌。”
  献策的无赖与他捶腿道:“唉哟,哥哥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这些个人,看着母猪都是眉清目秀。那外地娘子; 便是三分的美貌; 也是赚了个翻个。”
  地头一想,确实如此,原先不过为着与卖艺的做主,白赚了一个小娘子却是个添头; 摸着肚子道:“你说得有理; 白饶的娘子; 不好嫌弃。”
  又有无赖涎着脸笑道:“哥哥吃肉,也与我们一口残汤。”
  地头劈手就是一巴掌; 怒道:“肉都没到爷爷的嘴,你倒来分食?”被打的也不生气,道:“哥哥出手,便是锅里的肉,还能落不到嘴里?”
  地头被捧了一通,心里大为高兴,拿出酒与众人分吃,正吃得高兴。送信的乞丐跑来疾呼:“哥哥还在吃酒作耍,却不知惹来杀才,那好汉好俊的身手,将哥哥的下手打得半死,一并扣在客店里。”
  地头微怔,砸了酒碗道:“他娘的,他是杀才,老子却是三眼的二郎君。他算什么鸟的好汉,在我的地头耍起威风来。先时打伤了我香火兄弟,眼下又伤我的心腹?进生地,不知拜庙门,是好汉也要与我软了膝盖。”
  乞丐拦道:“哥哥听我一言,他不是寻常看灯客,拳上立人胳膊走马,立出来便是响当当的模样,定耍得好拳脚,说不得与绿林交道,何苦开罪于他?”
  地头怒道:“屁个绿林好汉,不过无法的狂徒,进牢扛枷的贼配。他与绿林交道,报与我姊夫,还是大功一件呢。”
  他身边无奈纷纷点头拥趸、叫嚣“哥哥说的是。”“报了官抓他。”“下了大牢。”
  乞丐见劝不下,笑道:“哥哥自有能耐,我递了话,尽了事。街集好生的热闹,不好多在哥哥这消磨,要去做我的营生去。”他边说边出了矮院,赤脚跛足走得倒快,一溜烟没了影。
  地头冷哼,道:“针尖的肚,成得什么大事,活该一辈子讨食。”
  众地痞听了又是了迭声附和。
  地头嘴上厉害,心里也隐隐发怵,拉了献策的那个叫他躲在暗地,情况不对便报与通判知道。
  献策的拉长了脸道:“哥哥莫要顽笑,我这等腌臜人,如何见得到一城的司马?”
  地头道:“见不得我姊夫,便报与管事。”许酒许肉许钱,纠结来十来个帮凶,又叫人去喊卖艺兄弟,大义凛然道,“费这些功夫,实为他们兄弟讨要公道,哪有苦主不去的道理。”
  卖艺的两兄弟正在租赁的小院里擦药油,粗壮的那个皮厚肉实,倒不曾伤了筋骨,他是又憨又凶,听闻地头要与自己张目,挽了袖子便冲了出去。他哥急伸手要扯他衣角,又哪里留得住他?垂头跺脚,心里把地头骂得狗血淋头:不知孝敬了多少的酒肉,有事却是靠不上,仍旧拿自己兄弟二人打头。
  。
  月至柳梢,何栖亲手执壶与何秀才、曹英倒酒,道:“阿爹与表伯吃一盏酒,临窗对街瞧外间的热闹。”
  何秀才叹道:“我又哪里吃得下去酒?”外出一趟本为着散心,反倒添了堵。
  曹英执杯道:“亲家公原谅则个,却是我挑出的事,唉!”
  何秀才忙道:“不与曹家侄儿相干,月色再明,亦藏着魑魅魍魉;太平人间,也有着贼偷匪盗。”
  沈计安慰道:“阿公,有阿兄与施家哥哥呢。”
  何秀才道:“他们双拳难敌四手,不如报与衙门?”
  何栖将一筷子糟鹅挟到何秀才的碟子里,道:“无凭无据的,官府如何理会?元夜人流喧嚣,街市既有高门贵子,又有贩夫走卒,再少不了偷拐匪徒,城中千灯万盏,又防着走水,人手定然紧张。那些地痞无赖说是要找我们的麻烦,到底未曾动手,这般直咧咧去报官,定不理会。”心中却想:宜州的通判曾与苟家庇护,品性尚待商榷,想来应不是什么清廉的官。若是昏聩的,说不得为了不正经的‘小舅子’与我等为难。
  何秀才仍是愁眉不展。
  曹英有心想吹嘘吹嘘沈拓的身手,想想何秀才一个读书人,大概不太愿意听这些喊打喊杀的路数,谁个愿意自家女婿是个杀胚。因此,他将施翎给夸了一夸,直把施翎夸得如同吕布托生,张飞再世,不消动手,立门口怒吼一声,歹徒便倒了一片。
  何栖笑出声来,道:“表伯说的哪是施翎,怕不是哪咤。”
  何秀才也笑了,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费尽心思,拿话宽尉我。我垂老之人,不过几载的岁寿,我只为你们所忧。小郎阿娣半大之人,阿翎尚未娶亲……罢,事至临头,福祸两知,曹家侄儿,来,吃杯清酒。”他不愿多说丧气触霉头的话,打起精神与曹英举杯。
  何栖为二人添酒,笑道:“阿爹放心,有大郎与阿翎呢,此番定能逢凶化吉。”只深掩了忧虑,做出成竹在胸的表象来。
  。
  他们在担忧,店主与店伙计都快愁死了,店里坐着两个太岁和几个血糊拉渣的伤残,新客进店扭头就走,活跟后头有鬼在撵似的。
  地头虽心中打鼓,回头又见自己人多势众,重又肥了胆气,一路挺胸凸肚、张牙舞爪地杀将到客店中,被扣得几个地痞如见了亲爹,唤道:“哥哥总算来了。”
  “哥哥这厮凶狠,折了我的腿骨,碎他全身的骨头才能罢休。”
  地头瞪着几人惨重,咽了口水,斜眼看抱胸而立的沈拓、施翎二人,一个生得精壮,眉浓目深;另一个生得如同梨花照水,秀美夺目。地头的一双的眼睛落在施翎生上,怎滴也拔不出来。
  卖艺的真当地头是为自己做主,见着施翎,份外眼红,道:“哥哥,就是这厮,砸我兄弟的场子。”
  地头心下不信,这位后生郎君生得鲜花一般,纵有刺,也不过扎些血珠子,哪能两脚踹翻一个彪形大汉。对着沈拓道:“这位外客看着倒像个好汉,只是为何无故打坏我的兄弟,生费了好些的药钱。”
  沈拓拦住要动手的施翎,道:“你又怎知无故?焉知不是你兄弟先寻的事?”
  地头见他不动手,疑他是纸糊的虎,一抬下巴道:“你是外来的,不知我的名姓,我却是这里的太岁,此地的祖宗。我说是你生的事,便是你生的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沈拓笑道:“此地的祖宗,这里的太岁?好大的口气。 我是泥腿乡下汉,却不知你是宜州的什么人物?”
  地头还未出声,他的爪牙却先叫嚷开了:“好叫你个田舍奴知晓,我家哥哥却是司马家的小舅子,你既知道了来路,赶紧跪下磕头求饶。哥哥大量,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原来是通判的亲戚! ”沈拓冷声,又问,“我赔礼又如何,不赔礼又如何?”
  地头还当他怕了,笑道:“你要是不赔礼,我便乱棍打残了你,下了大牢;你若是有心赔礼,只将你娘子……”他目光往施翎身上一瞍,道,“与这位小郎君一并送与我,我便……”
  “你个鸟贼,向天借的胆,你既寻死,爷爷便成全了你。”施翎早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抄起长条凳冲着地皮的脑门就砸了过去。口里还叫,“哥哥不动手,他们泥猪赖狗、乌合之众,我一人就能捏死他们。”
  沈拓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岂能由你一人收拾?” 他是个见机,飞身将客店大门合拢落栓,又拖桌凳堵个严实。
  施翎一凳砸翻了地头,顺手又抄了一条,拿在手里作了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先时还有地痞寻隙偷他下盘,被他立起条凳砸了手掌,嗷嗷直叫藏在桌子底下。
  他一通乱挥,连沈拓都进不得身来,只在门口守着,逃一个打回去一个,逃一双扔回去一对。
  那个瘦黑卖艺的见势不妙,早早与店主店伙计躲在一起,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