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颜色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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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江聘的眼珠子刷的瞪起。见他那副要砸场子的样子,小谋仙心里一凛,赶紧圆话儿,“放心放心,你看这屋里哪有人?就我一人儿听见了。谁让你声儿那么大。”
“你想做什么?”江聘斜着眼睛看他,“敢往外说一个字,小爷敲碎了你的肋巴骨。”
…江小爷又凶残又血腥。
“那个门客。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小谋仙也不生气,他嘿嘿一乐,手指头捻了捻,循循善诱,“我知道啊。想听吗?”
江聘舔了舔唇,扔了颗金裸子过去,附耳倾听。
先生教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故园里,鹤葶苈端坐在小石桌前,和傅姨娘相对无言。
“就是这样了。”傅姨娘叹了口气,摸了摸旁边的蔷薇花,“我没忍住,和她吵了几句嘴。夫人生气了,说这几日不用我过去请安了。”
“巧了,大姑娘也不想让我去。”鹤葶苈笑了下,“咱娘俩真不招人待见。”
“别贫嘴。这是大事。”傅姨娘伸了指头去点她的额头,“那个傅公子我见过一面,反正是不得我的喜欢。”
鹤葶苈惊讶了一瞬,启唇问,“何时?”
“前个儿。”傅姨娘蹙眉,“就在故园的门口,他摇着把破扇子乱晃过来,问我那簇丁香叫什么名。我不欲理他,他反倒还唤住我,说好花配好名,他想了个好的。”
“叫什么?”
“叫香丁。”傅姨娘难得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那个样子,我瞧着就不喜。呸,竟还是和我同姓。”
“夫人怎么会想着把我…他。”鹤葶苈脸皮薄,后半句在嘴里说的含含糊糊,但傅姨娘也听了懂。
“她说,你是庶出的次女,能嫁个这样的人家都是做嫡母的思量得好的了。”傅姨娘皱眉想了想,“据她说,这个傅公子的父亲还是陇右的大家富户。算不上富可敌国,那也是腰缠万贯。”
“姨娘,我不贪钱的。”鹤葶苈顿了顿,细声跟她说着,“我不怕门户小,只怕胸襟差。您能不能跟爹爹说说,别让夫人做了这个主。”
“我知道,你且安心。”傅姨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打算,侯爷还不知。我去与侯爷商量。”
鹤葶苈启了启唇,复又闭上,“喏。姨娘,我去练琴。”
“好。”傅姨娘颔首,用手指把蔷薇掐了一朵下来放在桌子上,看着花儿发呆。
有件事她没跟鹤葶苈说。
这个傅公子的父亲,十年前曾误打误撞地救了云天候一命。所以云天候才本着报恩之心收了本无什么才能的傅时琇做了门生。
但后来他家破落了,这才进京投奔了侯府。想着考个功名回去,光耀祖先,兴复祖业。
云天候性子软,墙头草儿似的摇摆不定。这事儿啊,还真是有些难。
。
第二日一大早,江聘就带着阿三登了门拜访。
他走的是正儿八经的程序。先递了拜帖,又备了礼物,还在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客气话儿。
甚至还在临出门前特意把四书五经都粗略略地翻了一遍,就是怕人家问些什么,他答不上来。丢人折印象。
他爹从边关回来时都没见他这么准备得这么细致周到。为了二姑娘,江小爷也是蛮拼了。
云天候还记得他是那日在洗云斋提笔作画的年轻人,知他前来拜访,很是欣喜。当下痛痛快快地便吩咐下人给领进了花厅,还给上了壶好茶。
进了侯府的这一路,江小爷走得极为克制,唇边的笑意自始自终就没退过,看得路过的丫鬟们是脸红心跳。
月牙儿白的袍子下蹬着双金边黑靴,腰间配着黑色的束带,又系了个半拉巴掌大的碧色玉佩。极为正统的读书人装扮。
他还学着人家手里拿了把折扇,时不时轻摇几下,冲着路边不知叫什么的花儿鸟儿点两下头。好一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风流佳公子。
嘿,只要皮相扮得好,谁可知道你那衣裳底下藏了颗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是小厮前来迎的他。一路上两人偶有交谈,也算是相言甚欢。
本来还是挺高高兴兴的。直到江聘的一只靴子迈进了花厅,瞧见了上座上与云天候执棋走子的傅时琇。
他这嘴角还勾着,眼神却是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傅时琇也是穿着一身白袍,腰系黑带,手执折扇。言笑晏晏,气定神闲。
江聘心里当时就两个想法。
第一个。这小子怎么和小爷穿的一样儿?
第二个。娘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姑娘有一丢丢别扭。未出阁的娇养的小姑娘嘛,心思七扭八弯的。
她对江小爷大概思路就是:好讨厌他。有点喜欢他。不行不能喜欢他。虽然不想着他了,但还是有点好感。
亲妈在此解释一下,省的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女儿被骂啊哈哈哈嗝。
第18章 章十八
棋子是玉质的,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云天候手执一子稳稳落下,啪嗒一声。
江聘站在一侧看着,凝神不语。
只见局中白子呈势如破竹之势,胜负一眼便可知。
傅时琇紧抿着唇,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枚剔透的黑子,踌躇不定。他一会看看棋盘,一会望望对面云天候的脸色,一会再看看旁边香炉上的烟。
半炷香过去,他就在那维持着一个动作僵持着。不落子,不言败,也不求和。
云天候看了他半晌,也未出声打扰,只是掀了袍子起身去迎江聘。
他遣了下人去拿了些新制的点心,笑着伸手指向旁边的红木椅,“江小公子远道而来,我身为主人反倒有失远迎,真是惭愧惭愧。来,这边请。”
“侯爷如此客气,晚辈才是惭愧。”江聘现在心情很好,他朗声笑着回了云天候一礼。再从阿三手中取过一幅卷轴递过去,言语间皆是谦卑。
“晚辈偶得前朝柳大师佳作,知侯爷乃其中大家,不敢徒留手中辱没此画,特前来献画。顺便求得侯爷指点几句,让晚辈知晓其中门道。”
这话江聘在家里琢磨了半天才敢说出来。言简意赅,马屁却是拍的溜溜响。
我夸了你是大家,还低姿态地把画给了你。末了还怕你收礼尴尬,给你寻了个台阶下,让你指点我一二。
看着云天候明显的欣喜表情,江小爷更乐了。瞧他的马屁拍的多到位,多贴心。
他一进门,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傅时琇。见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江聘的心本还缩了一下,以为自己遇到了个劲敌。
但越观察下来,他就越不以为意了。
这个傅时琇,性子忒过自大,好面子,还虚荣。举棋不定,犹疑未决。而且惧于失败,死要面子活受罪。
云天候的棋艺在上京都是数得上名次的好,一个年轻人输给他本是件太正常的事。他倒好,犹犹疑疑,总想着钻空子,一点儿痛快劲都没有。
输了便就是输了,在那拖着就能得着好儿了?棋品看人品,这人不行。
江聘趁着云天候展画轴的时候抽空瞟了他一眼,不屑地挑眉一笑。原以为你是个野凤凰,没想到就是个弱菜鸡。
小爷我为了二姑娘无所畏惧!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傅时琇心里更郁闷了。
他气哼哼地把黑子投进棋笥里,双手一拱,“侯爷棋技了得,晚辈甘拜下风。若再得闲,不如再来两局,也让晚辈再开开眼界。”
这语气就不太好了。一股子我今个倒霉没发挥好才输给你的不服气劲儿。
江聘朝他勾唇笑了下,眼神轻屑地飘过。这种人,真是没劲透了。
云天候根本没理他说什么,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惦记着手上的画。笔底生风,活色生香,却是像是柳大师的真迹。
他顿了下,朝着江聘点了点头,“江小公子慢坐,我这书房里也有副大师真迹。等我前去取来,咱们慢慢商讨。”
江聘自是没有二话。他站起身又施了一礼,便看着云天候急匆匆地出门走远。
现在好了,屋里头就剩了两个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当然,这只是江小爷单方面的想法。傅时琇他…暂时还没领会到江小爷邪恶力量的强大。
所以,他才能这么欢快地继续蹦跶。
“江兄,久仰大名。”傅时琇热情地朝着江聘双手拱起,施了一礼。
“噢。”江小爷换了个坐姿,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应得不冷不热。
“……”反差好大。
傅时琇没在意他的冷淡,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愚弟刚闻江兄高谈阔论,想必定是才高八斗之人,不如咱们二人趁现在切磋切磋?”
“呵。”江小爷手托着腮帮子,冷冷笑了一下。
“不如对诗吧。我出上句,你接下句。”傅时琇高兴地搓了搓手,“咱们就对前朝大家的诗,玩的就是旧貌换新颜。”
江聘盯着他的脸看,默不作声。
“这第一句嘛,愚弟便出个‘两岸猿声啼不住’。江兄看该如何对?”
“一二三四五六七。”江聘微微一笑,答的痛快。
“……”傅时琇有点懵。
不过没关系,咱脸皮厚啊。
“江兄果真不按套路出牌,性情中人。”傅时琇尴尬地笑了两声,“这第二句嘛,便对‘桃花潭水深千尺’。”
“一二三四五六七。”
“……”傅时琇锲而不舍,“夜来城外一尺雪?”
“七六五四三二一。”江聘面不改色,眼睛挑衅地一眯。
“江兄高才!”傅时琇沉着脸撸了把袖子,掀袍坐下,“咱们不对诗了。聊聊闲事如何?”
“呵。”熟悉的一声冷哼。
“看江兄年纪轻轻,想必还未有家室吧?”傅时琇挑了挑眉,有些洋洋得意,“愚弟也未有,不过现在,可算是见了点眉头。昨日侯夫人召我,说是有意将二姑娘许配给我。我觉着,这事还算是不错。”
你觉着不错?
娘的,你还敢觉着不错?要不要你那点狗儿脸了啊!
江聘懒洋洋缩着的腰背慢慢挺直,目光像狼一样咬着他的脸。恨不得立时就一口扑上去。
傅时琇对将来的危险毫无所觉,仍旧孜孜不倦地显摆着,“江兄可见过二姑娘?也是,你怎可能见过,不过愚弟倒是有幸见过一次。只是个侧影,却仍旧闭月羞花,深得我意啊。”
“真的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
话还没说完,江聘早就一脚踹了过去,直击椅子腿儿。他用了十足的劲,一时间,鸡飞蛋打一般,茶水折扇漫天飞。
其景壮哉。其景美哉!
…我怎么忽的就摔了呢?
傅时琇跌坐在地上,被糕点糊了一脸。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一时半会还是缓不过劲来。
“你那么喜欢古风,小爷我送你句词可好?”江聘蹲在地上,手狠狠掐着他的脸,语中带笑,咬牙切齿。
“再敢看我二姑娘,小爷打断你的腿儿。不折不要钱!”
。
这次侯府之行,可以说是非常愉快了。江聘摇着折扇踏出花厅的大门,眼神里都满是笑意。
阿三跟在后面,一脸的与有荣焉。
情敌被一举击毙,未来丈人对我赞赏有加。万事俱备,只差提亲了。
江小爷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全是美事儿。也不管这八字有没有一撇,几步路之间,都快在脑子里把婚房给布置好了。
被子要大红色绣戏水鸳鸯的,要双面绣,用最好的织金锦。妆台要金丝楠木镶翡翠的,要细细地刻上祥云纹…
他这才刚想了个开头,就有道黏糊糊的女声没点儿眼力地就插了进来。拿腔作调,戏台上唱戏的小花旦似的。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唤他,“公子,公子?”
江聘心里烦,可面上不能显。万一让二姑娘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岂不是坏了菜?
他强撑着丝笑意看过去,手中折扇摇的啪啪响,没说话。
“公子,我们姑娘的风筝不小心挂在那棵树上了。您看能否帮着捡一下?”瑶阶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又眼巴巴地回头,行了一礼,“多谢公子了。”
姑娘…江聘的小心脏砰砰的猛跳了两下,忙紧着脚步往树下走了几步,“可是二姑娘?”
“…不是。”瑶阶脸色本来一喜,听他的问话,又愣了瞬,“我们姑娘是大姑娘。”
娘的…那小泼妇?
江小爷生硬地顿住脚,脸瞬间就拉成了道长白山。
他这脾气又坏又臭还特记仇,鹤望兰的坏处他要好好得记一辈子。捡风筝?我不剪了你的风筝都算是我日行一善!
“有手否?”他侧头,冷声问向瑶阶,眸色深沉,“有脚否?残疾否?”
瑶阶越听越懵,只是一味地摇头。
“哼。”江聘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后走,“自个儿捡去。”
“…喂!”瑶阶被他气得要哭,见他冷漠的背影,使劲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倚梅院跑。
什么人哪这是。
不远处,鹤葶苈正拿着琴谱要往云天候的书房处去,想与他探讨一番乐理。谁想到,走了半路便遇见了这番闹剧。
她拉着粟米往后退了两步,躲到那棵粗壮的樱花树下,未出声地瞧着。
本来是当作场笑话的,直到江聘转过头来,露出了那张脸。
“姑娘?”粟米惊呼一声捂住唇,“这是那日洗云斋的公子?”
可不是…
江聘有所感应似的往这边看了眼,脚步忽的顿住。
四目相对,鹤葶苈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琴谱啪的便掉在了地上。
只一瞬而已,手心却好像已经湿了个透。她扶着树干呆愣在那里,眼看着江聘一步步走过来。
日光在他身后照过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好像又高壮了一些,黑靴踩在地上的声音,铿锵有力。
不知不觉间,鹤葶苈的脸颊早已红得透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听说有的姑娘急着吃狗粮啊…
成亲还不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