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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我家夫人颜色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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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安稳,现世静好。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无论以后的日子是顺利还是坎坷,至少现在的生活,是这样的美妙啊。

  要说在府里的人,还有谁是不欢喜的,可能只有将军了。

  离开上京的时候,五个姨娘,江铮远眼都不眨,全都舍了去。就算那些女子在地上哭得花了妆,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摇。

  这个男人,心狠如斯。

  可是,他却带走了江聘母亲的牌位。

  用白色的绸子细心地包好,和贴身的衣物放在一起,一直都背在身上。每到一处歇脚的地点,都会取出来,很细致地擦拭。

  鹤葶苈跟江聘说起这个的时候,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扭了头,不多言。

  人都已经故去了那些年了,你现在却想要带在身边了,是不是过于晚了些?

  一个冰冷冷的牌位,擦拭的再干净,保存的再妥帖。你一天三炷香的供着,那也不是他的母亲了。

  当该珍惜的那个人不在了的时候,你想念起她的好了,顾念起她的温柔了,知道错了,尝到悔了。可再怎么后悔,都是无用。再怎么痛苦,都不值得怜悯。

  舟车劳顿,江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只走了一个多月,便就在一个雨夜里病死了。

  对着那具也曾无数次陪他同床共枕过的身体,江铮远皱皱眉,只是淡淡说了句,“烧了吧。”

  老夫人有些不忍心,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草草地化了灰,装进坛子里。想着以后若是能找个好些的地方,向着阳,背着风,就埋了吧。

  也别入江家的坟了,回得去也不要入了。江夫人在江家,从始至终,都过得并不开心。

  那是再好的绫罗绸缎都无法弥补的,缺失自丈夫的爱。

  江澍也和这个父亲渐渐疏离了,因为他的绝情,甚至有些恨意。以前的时候,还会壮着胆子和江铮远说几句话,现在却是连个眼角都懒得给他。

  就像当年的江聘。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披着战甲,战无不胜的将军,已经失去了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的爱。

  身边明明还有着血脉共通的亲人,他却好像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陪伴他的,只有那个牌位,还有他在月下的影子。

  无论到了哪里,哪怕是其乐融融的晚膳桌子上,大家都在欢声笑语,他却还是形影单只。

  孤寂落寞。孤家寡人。

  江聘仍旧恨他,他曾经跟鹤葶苈咬着耳朵,声音低低的,有些冷漠。他说,“对负心人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长命百岁,但是孤独终老。”

  这时候,鹤葶苈能做的就只有安慰。将军的可怜,是因为他的可恨。

  有的时候,江铮远也会主动跟她说两句话。内容无非是绕着江聘的母亲转。

  他说她们真的好像。一样都是水一样的女子,像是在月光下安静流动着的溪。

  都会弹琴,喜欢诗书,爱漂亮的花朵。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轻轻缓缓的,不急不躁。

  唯一的不同是,她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会抿了唇不理人,会闹。可江聘的母亲不会,那个女子,就算是锁着眉头,也是勾着唇的。

  说到这里,江铮远又会叹气。哪个姑娘不会撒娇不爱闹呢,是他这个丈夫不够好,没给她活泼起来的机会而已。

  言语间,他对那个女子很亲切。管她叫音儿。

  江铮远还曾蹲下来,拿着树枝给鹤葶苈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极为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很美。

  姓端木,名玥音。端木玥音。

  写了之后,他又用手指把地上的字擦去。还是叹气,“可惜她已经走了。”

  走了…十多年了。

  但她的音容笑貌,仍旧让人记忆犹新。

  这半年来,江铮远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有了沧桑,眼角处的纹路也愈发清晰。他挺爱跟鹤葶苈说话的,也许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唯一还能坐在他对面仍旧有着耐心的人吧。

  即便眼角眉梢处,还是有着不耐。

  江铮远寂寞的,有些怕了。

  他说,对这个原配的妻子,他是很喜欢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弹琴,他也会在一旁听。她给做的衣服和鞋袜,他也会穿。

  但是…江铮远拧拧眉,“男人嘛…”

  话毕,他又觉得失言。就起了身,懊恼地摆摆手,留下一句每次来都必会说的话,“你们好好过。”

  看着他努力挺直,却还是有些佝偻的背影,鹤葶苈蹙眉。

  她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有一次江聘买来了很好吃的盐酥鸡,她笑着说吃独食不好,就让粟米给每个院落都送了一只。

  可回来的时候,粟米有些慌张。她说她好像看见将军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只是湿了眼眶。眼底有些泛红。

  粟米还说,看见夫人的牌位底下,插了三根刚刚燃起来的香。

  到底还是后悔的吧。

  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最不缺的就是后悔人。

  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聘爱在被子里搂着她,给她讲故事。可是有一天,他讲着讲着,突然就说了句无关的话。他说,“这样的生活,他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什么样的生活呢?或许就是在温暖的被里,抱着心尖上的姑娘,只是和她随便说说话,夜便就也不再漫长。

  他是谁呢?或许就是将军吧。

  江铮远拐了个弯,走得看不见了。白色的衣角被风吹起个寂寥的弧度。

  鹤葶苈站在那里看着,忽的就觉得,好像已经看见了他未来的一生。

  无非是像秋天时,落在地上的银杏叶一样。

  已经足够悲哀了,可还要等着最后的枯萎。

  56、章五十六 。。。
  兜兜转转; 十年之后,他们还是回了达城。

  那个热情善良,总是阳光灿烂的达城。

  带着两个傻儿子,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

  当然; 上面这句话; 是江小爷一个人的内心独白。与鹤姑娘无关。

  小公主的小名是江聘给取的; 她刚出声的时候; 亲到她粉嫩嫩的脸上,啵唧一声。江小爷决定顺应天意,叫小女儿啵唧。

  鹤葶苈出奇地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她给两个儿子取的小名儿,和啵唧如出一辙。

  大儿子叫咕噜。小儿子叫呼啦。

  啵唧和姑娘长得极像,小小年纪,眉眼间就有了娘亲的影子。清秀可人儿,温婉好看。笑起来的时候; 颊边有浅浅的酒窝儿。

  和鹤葶苈手拉手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对儿瓷娃娃; 江聘怎么看怎么爱; 看再久也移不开眼。

  娘俩要是轻轻一笑; 江小爷的心都麻了。

  她不是那种妖媚的长相,而是像一阵清凉的风。看着就觉得,这肯定是个极为单纯的姑娘,天真无邪。

  啵唧很喜欢这个总是带着她骑大马,背着她上街买漂亮的头绳和好吃的甜酥饼儿的爹爹。

  每次江聘一进家门,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的; 比她的娘亲还要快。她穿着轻飘飘的小纱裙,风一样吹过去,扑到爹爹的怀里。

  江聘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肝小宝贝的一通乱叫。

  啵唧仰头看他,睫毛又长又浓,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咬着小嘴儿问他,“爹爹,那娘亲是什么呢?”

  江聘答得毫不犹豫,“娘亲是大心肝儿,大宝贝儿。”

  “那哥哥们呢?”

  “哥哥是什么?”江聘皱眉,“好吃吗?”

  鹤葶苈捂着唇笑着捶他的肩,咕噜和呼啦则很不高兴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咕噜是明着坏,会追在江聘的后面,用脚去踩他的鞋后跟儿。然后被江聘反脚一踹,摔得四仰八叉。

  呼啦是暗着坏,表现在…他会在饭桌上把肉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走,一半给啵唧,一半给鹤葶苈。

  江聘真的是爱极了啵唧这个小宝儿,总是说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为了弥补他被两个傻儿子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灵。

  鹤葶苈不愿意听她的两个宝贝被人叫做傻儿子,就生气地不理他。江聘着急,抱着啵唧追着她哄,可就是死活不改口。

  就是傻儿子。能带着狗在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身上撒尿的,不是傻儿子是什么?

  嗯…是有点聪明。聪明出了蛋了!

  知道撒他胸上会把他弄醒,会挨揍。咕噜就抱着狗坐在他屁股后面,往他裤子上撒尿。

  然后兴高采烈地冲下去找鹤葶苈,一边跑一边喊,“娘亲快来看,爹爹尿床了!”

  你爹尿个屁!你过来闻闻,这都不是一个味儿!

  不就是总揍你吗?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不成器!

  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不懂?不成器!

  为什么不打啵唧?傻啊。那是姑娘,姑娘就是该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的。我们家的大姑娘和小姑娘,那都是国宝。

  敢碰我家的姑娘?你先问问上京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同不同意。

  呼啦不是很乖吗?这个问题就问的很他娘的可笑了。

  呼啦是咕噜花了十两银子雇来放风的,你不知道?

  57、章五十七 。。。
  在夏天快要结束; 秋天就要来临的时候,达城的景色漂亮得像幅画儿。

  天高云淡,风清气爽。夕阳西下时,就连城外的无边沙漠好像也被阳光镀上了层美丽的金色。

  六月的最后一天; 是个举城欢庆的日子。它有个好听的名字; 叫踏秋节。

  这是江聘带着鹤葶苈在达城过的第一个踏秋节。不过…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他不想让姑娘错过这样的好场面。更不想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这段时光时; 会留有遗憾。

  军报来传; 说上京的兵马布置一直在不断地变动,新皇恐怕会有大动作。说不定,不日便会挥师西进。

  也不知哪天就要走了。离开这座热情善良的城镇,去往未知的远方。

  或许是一年后,或许只有半年。

  不过这些,江聘都没有和她细说。他只是告诉她,要带她出去玩儿; 去西山上。

  去看日落时分天边似火的云霞,还有漫山遍野的红枫树。那些还没全都枯萎的草丛里会有一跳一跳的蚂蚱; 到时候他捉两只给她玩儿。

  不过山上冷; 她身子重; 不能留到太晚。当月儿升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得回家了。

  鹤葶苈很高兴,也很懂事地没再要求留得晚些。只是拉了江聘的手,柔柔地夸他好,还主动地掂了脚去亲吻他的下巴。

  姑娘只是抱一抱他,说上两句好话儿; 给两个吻,江聘就已经迷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捏了捏她的指肚儿,俯身看她,勾起唇。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个姑娘,她会毫无征兆地闯入你的生命。然后便就在你的心里安营扎寨,哪儿也不再去。

  她是个那样鲜活的姑娘,爱哭也爱笑,总是温婉的,可偶尔也会闹。而你,只需瞧她一眼,只要一眼,便就沉沦了一生。

  你会好爱好爱她,会为她的笑而欣喜,为她的泪而心痛。无论为她付出再多,你都甘之如饴。

  江聘就在那笑,逆着光,指尖温热。鹤葶苈也笑,是真的雀跃。

  她长在富贵人家里,就像是一只娇贵着养大的金丝雀。每日里就是琴棋书画,看到的只是被府墙围绕着的那方天空。

  江聘是她生命中的意外。达城也是。而这些意外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让人心醉。

  她爱乱想。有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嫁给江聘,那会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毕竟,现在的日子这样好。有丈夫,有孩子,多美的家啊。

  虽然傍晚的时候并没有多冷,江聘还是给鹤葶苈准备了很多御寒的衣物。从外衣到围巾一应俱全,甚至还拿了个小手炉。

  旁边的姑娘们还穿着裙子在蹦蹦跳跳,她却是被裹得像个小粽子。由江聘牵着,离不开篝火堆的三步远。

  她笑他夸张,江聘不以为然。又紧张兮兮地去拢姑娘毛茸茸的领子,说他家娃娃娇嫩,不能被寒风给冻着。

  周围传来阵善意的哄笑声。江小爷挑眉,往小妻子那又蹭了三寸,把人搂进怀里抱着。

  我家娃娃肚子里有小娃娃,当然娇嫩。不接受任何反驳。

  踏秋节的传统就是在晚上的时候,点起高高的篝火堆。交好的几家人聚在一起,围绕着烧得旺旺的火焰唱唱歌儿,跳跳舞。

  是为了庆祝就要到来的丰收的季节。也是为了给达城一样热烈的夏天,好好地道一个别。

  还要宰一只羊,一头牛,切好了嫩嫩的肉,放到架子上去烤。撒上一些盐巴和切碎的辣椒,让风儿把食物好闻的香气传给整个山头儿。

  这是个极为热闹的日子,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得多。

  为了照顾鹤葶苈,大家商量好了,特意把篝火堆点早了一个时辰。红红的火苗儿在傍晚的阳光下,灿烂得像晚霞。

  江聘任劳任怨地给姑娘割肉吃。把大块大块香喷喷的牛羊肉用锋利的小刀子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再蘸了酱料喂到她的嘴边。

  气氛好热闹。达城姑娘们的民谣唱的悠长又好听,小伙子们在旁边拍着鼓。还有一对对儿已经订了亲的男女在搭着肩跳舞。

  鹤葶苈看得欢喜,会在一曲结束后欢快地拍着手给他们鼓掌。她嘴里还鼓鼓地嚼着肉,也没了以前那些食不言的规矩,笑得像个孩子。

  江聘会恰到好处地给她喂一口温热的羊奶,加了糖的,很甜蜜。

  羊奶的上面飘着一层香香的奶皮儿。鹤葶苈喜欢那个,就用筷子把皮儿划了两半,给江聘一半,剩下的自己吃。

  有人会过来给江聘敬酒。他也大方,无论多烈的酒都是来者不拒,还和人家比比划划地划拳。

  输了就闷头喝,赢了就特别嚣张地指着人家大笑。

  以前在上京的时候,江聘还是个礼教很好的公子。现在可好,都不爱用杯子了,就对着坛子猛饮。吃肉的时候,像个野猴子似的用手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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