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颜色好-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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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为什么,心瞬间跳如擂鼓。他缓缓下马,走到河边,朝着对面望过去。
什么也看不见。可江聘的心中还是有一种感觉,就在这里了。
那种呼吸突然急促的感觉,脑子莫名的兴奋…就在这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的姑娘在不远处等着他。等他去接。
不远处,瞿景骑着马带人赶到,看着站在河边的江聘显然吃了一惊。他下去,拽住想要踏上冰面的江聘,有些急,“哥,你这是做什么?”
“找她啊。”江聘有些烦躁,他伸出脚踩上薄冰,咔嚓一声,便就碎了。
“哥,太危险了,你别这样。”瞿景快要急哭了,他死命地拽着江聘的袖子,往后扯他,“我去找,我去找嫂子。你别冲动,快回来。”
他的力道太大,语气急迫,江聘懵了一下,忽的缓回神来,有些想笑。“你以为我要跳河?”
瞿景呆住,嗫嚅了两下嘴唇,还没说话便又被打断,“你放心,我不能死。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也得把他俩拉扯大啊。”
江聘把围着他的人都推开,重重用脚踏破冰面,“而且,你嫂子她肯定还活着。”
“不管她是生是死,我必须得去找。”他把铠甲脱下来,展了展臂,看向瞿景,“我是她的丈夫,这是我的责任。爱的责任。”
瞿景瞧着他,轻轻点头,忽的又想起了些什么,有些急,“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靠近营地那里的冰面有些地方是破的。这是不是说明,嫂子可能是踩着冰去了河的那边?”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要去对面看一看才会放心。”江聘脱掉鞋袜,赤着脚踩在河边的湿地上,低声回他,“她肯定会顺着河流往下走,那边丛林茂密,按她的脚力,估计也就到这附近了。”
“哥,我陪你一起去。”瞿景有些激动,他急匆匆地褪去衣物,想要往那边走。
“你别去,她哭起来该不好意思了。”江聘摆摆手,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再说了,你受不住。”
河水阴寒刺骨,下一刻就冻得他脸色刷白。江聘潜进去,用手拨开碎冰,飞快地往前划着。他的头发湿黏黏的,覆在额上,很狼狈。
瞿景蹲下来,摸了摸河水,倒吸了口凉气。
他听见了江聘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小声的,“那是我的姑娘啊。”
78、章七十八 。。。
或许; 当爱到浓时,真的会心意相通。
也或许,是上天眷顾,实在舍不得让他们历经太多苦难。
当江聘上了岸后; 一眼便就看到了那个蜷在树下的姑娘。没有任何的波折和找寻; 只是抬眸; 便就瞧到了她。
就像是那年的春天; 他从森寒的湖水中探出头。她就在那,安静的,让人的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汪暖融的水儿。
江聘想,他好像爱上了春天。
尽管春寒料峭,尽管水能将他冻得牙齿打颤。可那是个,合该恋爱的季节。
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或许是久旱逢甘霖; 沙漠中的行人遇到了能救他一命的泉水。又或者是,缺了一角的心又长上了。
以一种他能清晰地感知得到的速度; 缓慢地; 一点点的地愈合。
风吹过耳边; 有一点点的声音。他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艰涩地朝她的方向移动。脚踩在还没全绿的草地上,细碎的沙沙声,偶尔有虫鸣。
可又好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心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万籁俱寂,光在她的身上。围绕着那个姑娘; 还有她背靠着的那颗柳树,缓慢地流转。
万千光华。
江聘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身影,舍不得将眼睛离开哪怕一下。他终于又找到了自己的心魂,原来它一直在她的身上。
又活过来了。还好,他最珍爱的宝贝,没有丢。
鹤葶苈也察觉到了些什么,她抬了手揉揉眼睛,扭过头去。再然后,唇慢慢启开,又闭上,鼻子皱了皱。
江聘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他想伸手去抱住她,可又不敢。他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冰冷的水顺着黏成一缕的发滑下来,落在他□□的脚面上。
会感到寒冷吗?有些吧,可心却是热的,热的发烫。还有些痒,被她轻柔发丝划擦过脸颊时的痒,牵着心,鼻尖还有着淡淡的香气。
“阿聘呀…”鹤葶苈手抚着粗糙的树干,吃力地站起来。她不敢往前去,就抱着臂,立在寒风里,咬着唇唤他的名字,“是你吧?”
绿色的衣裳已经脏的不像话了,还有被树枝刮破的地方,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小脸也脏兮兮的,大大的眼睛却依旧明亮,水汽氤氲。
“你别哭。”江聘弯唇笑起来,他挥了挥臂,又假装颓丧地放下,耷拉着眼角,“我现在抱不到你。”
“阿聘呀…”鹤葶苈的嘴唇蠕动着,又唤了他一声。她也不动,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和他对视,面上有惊喜,又感动,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
江聘拉着长声应她,干裂的嘴角大大地咧起,唇上有血珠冒出来。他的手上也有血痂,拨开冰面时被划到的,冻得红肿。
“我好想你啊…”姑娘的眼泪忍了又忍,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又动,终是扑了上去。她胡乱地用脸颊蹭着江聘胸前被浸湿的衣,手臂将他的腰环的紧紧。
“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鹤葶苈踮着脚,吻去他唇角的血,轻声呜咽,“可我又觉得,你不会放弃我的,我得等着你。”
“我当然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心尖肉啊。”江聘叹了口气,松松地用臂抱了下她,再伸手去揉她的发,如平常一样的温柔宠溺。
他翘着她的眼睛,低低地笑,“我也觉得,你舍不得就这样离开的。留我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过这样漫长孤寂的一生。因为…我们的葶宝最会疼人了。”
鹤葶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抬手,抹去江聘眼角处的泪,再轻轻牵住他的手。冰凉的,被泡得有些皱,却依旧厚实,给她最好的安全感。
她怕他会疼,用的力道很轻。可即便只是拉住指尖,就足够了。
足够幸福。尤其在经历了这样痛苦的离别后,就更加会珍惜。
江聘侧头,晃晃手臂,“葶宝,咱们回家吧。”
“好…”这声音太好听,这话语太动听,鹤葶苈鼻尖酸了酸,抬脸扬着笑答他。“今个太晚了,明个我给你做好吃的。栗子饼好不好?”
“好…”这次,鼻酸的换成了他。
辛苦了那么久,拼搏了那么久。到头来,胜利的号角也比不过那两个看似轻飘飘的字,回家。
是啊,不就是为了,有个安稳的家吗?
不要轰轰烈烈,最盼细水长流。
在你疲惫的时候,心酸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一个抱抱就能给你无限的温暖。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甜蜜。这该多好。
她说:我给你做栗子饼吧?
你答:好。
人生,便就足够幸福了啊。
回去的时候,江聘怕他的姑娘体弱,沾水了着凉会生病,便就让她跨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驾着她往对岸去走。
冰已经在来时被清得干净了,他便就空出手来,握着她的脚,放在胸前。
鹤葶苈安静地坐在他的肩上,解开外衣的扣子,护住他的头。河水有多凉,她感受得到。江聘身体不时的颤抖,她也感受得到。
心疼,心酸,舍不得。可她也知道,现在她能做的最好的,便就是乖顺地配合他,让他少受一些累。
到了这个地段,河面窄多了,也不算太深。江聘个子高,站在河底,水堪堪末过他的胸口。旁边有许多的士兵也下了水,护在他身边帮扶着。
可即便如此,每一步都还是走得分外艰难。
他的脸颊太冰了,鹤葶苈就往手心里呼上一口热气,再放在他的脸上给他捂着。
江聘喘着粗气,却还是在笑,低声夸赞她,“我们家的葶宝啊,最暖了。”
士兵们也笑起来,善意地哄笑着,说主将又在炫耀了。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笑起来的声音爽朗,趁得夜色都温暖了许多。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她不见的时候,主将有多急。脸色冰得吓人,一个时辰而已,便就起了满嘴的水泡。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存一寸地亲自去找。
连冬眠未醒的蛇都抓出了三条,可就是找不见她。主将眼中含着泪,仰着头强忍着没落下,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滴血。
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将军,战场上刀光剑雨都面不改色。可却在傍晚的时候,背着夕阳,蹲在灰烬中,把头埋进膝里,默默地哭。
江聘平日里和士兵都是好相处的样子,说说笑笑的,从不摆架子。这些大小伙子们高兴得不行,嘴就快了起来,江聘训斥了几句,却也没人听他的。
鹤葶苈紧紧抱着他,安抚地拍他的肩,静静地听着,浅浅地笑。
可是还好,他没有放弃。再怎么样的艰险,再怎么样的希望渺茫,都不肯放弃。
所以,来日仍旧可期。
河岸已经不远了,能看见瞿景激动的脸,数不清的火把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像是那日她去达城时一样,热闹得不行。
他们在喊,“贺夫人回家!”
江聘跟着笑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侧脸亲了亲她的手指,声音轻不可闻。鹤葶苈听见了,他在说,“真好。”
水中,有个年轻的士兵没忍住,落了泪。他嗫嚅着嘴唇,瞧着旁边的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子,轻轻地叹,“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有人耐不住性子,戳他的胳膊问下文。
“我就知道…夫人肯定还在哪里等着将军的。”那个士兵羞涩地笑起来,呼出的气成了白色的雾,“他们合该在一起的,他们在一起,景色那么美。”
是啊,将军和夫人,就是该在一起的。若是分离,上苍都不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相互对视笑起来的时候,那么美。
鹤葶苈俯身,靠在江聘的耳边,用她特有的、他最爱的音调,慢悠悠地念那句话给他听。“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脆生生,像是夜里的黄莺。尾音习惯性地挑高,婉转娇俏。
“不求…我什么也不求。”江聘弯着眉眼,将她的腿搂得更紧,“你在了,我还求什么。我的葶宝,就是我的毕生所求。”
从河的这头到河的那头,好像就那么近,可走起来,又是那样远。江聘将她举起来,送她到了岸边,自己再慢慢爬上去。
他手脚都僵了,走这么远,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见她终于安全了,这口气便也就松了,再怎么也提不上来。
鹤葶苈哭着拉他上岸,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衣给他披上,踮着脚搓他的脸,想给他一点温度。
江聘的脸色都成了青白,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是火把的暖融颜色,盛满的都是她。可还是在笑,很轻松的,笑得极为欢欣。
“你要不要亲亲我?”江聘把棉衣领子拉起来,抱她进怀里,在狭小的空间里跟他咬耳朵,“只一下我便就满足了。”
棉衣很厚,把外面的冷意都挡住了。他的脸颊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温热的,有些粗重,喷洒在她的面上。外面好安静,好安静。
鹤葶苈瞧着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江聘睫毛蹭在她侧脸上的麻痒感,酥酥的,心里好舒服。
他还在求着,小孩子讨糖吃一样。语调因为寒冷而有些抖,臂靠在她的肩旁,偶尔还会打个哆嗦。“葶宝…”
鹤葶苈笑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用唇含住他的。湿热的舌慢慢德拂过他干燥的唇瓣,再往里深入,轻轻舔过他的牙齿。
呼吸相接,口舌交缠。她贴的更紧,吻得更深。
江聘觉得他有些醉,晕晕的,像是踩在云端。只听得到她附在他耳边,轻柔说出的那句话,“阿聘乖。”
以前在家里时,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哄,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江聘听了,更醉了。
他们是骑马回的上京城,和以前一样的是,这次还是他在后,她在前。不同的是,原来是她靠在他的怀里,这次是他伏在她的背上。
江聘太累了,棉衣暖融融的,抱着的姑娘香喷喷的,他晕晕的,就要睡了。
鹤葶苈不让,怕他晚上会发烧,就磨他,让他陪自己说会话。
江聘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可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姑娘。人家撒个娇,他就连北都找不到了。现在鹤葶苈软磨硬泡的,他就更不知所措。
“葶宝,我给你唱歌吧。”江聘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窝里,哼哼呀呀,“唱我最喜欢的那首。”
“好。”鹤葶苈笑,柔声应。
他也咧着嘴乐,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哼哼。
调子飞到了天边,可落在了姑娘的耳里,却是意外的好听。
79、章七十九 。。。
江聘到底还是生病了; 回去就发了烧。烧得脸颊通红,嘴唇苍白,委委屈屈地蜷在被子里,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羊羔。
将军府在一年前他们离开时就被新皇一把火给烧了; 这次他们便就直接住进了宫里。反正…现在这皇宫也改了姓。
江小爷就算喷嚏打的连天; 在姑娘面前的矫情劲儿还是丝毫未减。哼哼呀呀的; 没一会就要唤一句葶宝; 没人理就要不高兴。
手把被子拍得啪啪响,一个不遂心就要翻白眼儿。
男人啊,在喝醉了酒和生病的时候,最能作。明明再多的风吹雨打都经历过了,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却又变成了个小孩子。
姑娘能怎么办呢,只得笑盈盈地过去安抚。好话儿说了一大堆; 温柔地哄啊哄,直到他又高兴起来; 愿意安静地睡了。
毕竟…再闹腾也是自己家的不是。再看这现在病怏怏的一副禁不起风吹的样儿; 她不宠着谁宠?
鹤葶苈倒是没什么事; 上岸后趁着热喝了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