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王爷(乞儿妻之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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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这回出了事,只怕曲醉瑶真要急死了。
于是她不再踌躇,原本磨磨蹭蹭的步伐顿时变得又急又快,甚至还超越了他。
“走吧’走吧……”至于雷力那儿,只能待有空时再专程来道谢了。
望着眼前那逐渐缩小的身影,房笑天心中原本莫名漾起的不悦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松快。
这丫头倒还真是藏不住心事,也莫怪暗恋他家那个呆头鹅徒弟会弄得这样人尽皆知。
大概也只有她自己以为,她把姑娘家的秘密藏得很好吧!
向来不将这样琐事挂上心的自己,这回竟然将尚初儿的事给上了心,不但头一回破例在不取分文的情况下,过府替她瞧了病,今儿个还不由自主地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偏偏他三番两次助她,可她每回见了他总是板着一张脸。
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可看着她欢快的模样,房笑天还是不由得跟着她的身后而去。
想来,那个墙头草吴崇三早就递了消息给理亲王,那厮向来心肠狭小,这回整治不到尚初儿,只怕下回还会卷土重来。
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平民小姑娘,她真有办法躲过理亲王的陷害吗?
想到这里,房笑天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踩出去的步伐也跟着又沉又重……
他是怎么了?
他长那么大,除了娘之外,就只为了她这么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还很讨厌他,难不成他真的疯了?
沉静肃穆的御书房中,身着绣着九盘锦龙龙袍的皇上只是端坐龙椅之上,自然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傲然,可惜那股气势却因为他纠结的眉头和苦着的一张脸,而减去了几分。
真是活脱脱地气死人。
这话究竟是怎么说的?
明明他是生他的老子,可偏偏他怎么诱、怎么拐,他都不肯开口喊他一声父皇,整日皇上皇上的叫,一点儿也不亲近。
“父皇,你怎么了?”
太子才步入御书房请完安,就见父皇愁眉苦脸,他先是不作声地将最近朝中大事在脑海中兜拢了一圈,随即知晓父皇绝对不是为了国事在烦恼。
既非国事,还能让父皇这样伤神的,只怕就是他那打小流落在外、两年前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皇弟了。
找不到始作俑者,皇上只好对着向来倚重的太子发起了脾气,重重的冷哼一声,“哼!”
太子严登云不禁勾起一记无奈的苦笑。
父皇自己造的孳,倒也好意思朝他撒气,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不是不曾劝过笑天,但他说什么都不肯认祖归宗,他又有什么法子?
在他瞧来,以笑天的性子,若非他娘亲临终前殷殷交代,只怕是连京城都不想待了。
富贵于笑天如浮云,其实对于这个皇弟,他是很欣赏的。
“父皇,是不是笑天又惹您生气了?”
“那个逆子,要是哪天不惹朕生气,天就要下红雨了呢!”皇上恨恨地咬牙说道,可语气之间尽是无奈与宠溺。
虽说是九五之尊,可到底是凡人,对于亲生儿子与自己的疏离,一样感到心痛、难过与无助。
以前,严登云对父皇只是敬畏,总觉得皇上便是皇上,可是当房笑天的出现让皇上变成了一个寻常的父亲时,他终于对父皇产生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孺慕之情。
冲着这点,严登云对这个皇弟又更加喜爱了一分。
“三弟只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父皇只要再多点耐性,尽量投其所好,儿臣相信三弟终有一天能感受到父皇对他的重视。”
“朕对他还不够好吗?”
就连他拒不接旨,把他身为皇上的面子往地上踩,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成没有这回事了,他还想要他怎么弥补?
严登云其实可以理解父皇的无奈,但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
他很清楚,虽然笑天的外表看起来清俊儒雅,可是骨子里的倔强与别扭,只怕无人能及。
这样的性子不能硬逼,否则只有玉石俱焚。
偏偏也不能放任,就怕笑天会山高水远、笑傲江湖,再也不肯踏入京城一步。
像这样的男人,若是能找个东西拴住,或许会好些吧!
只是该找什么东西拴呢?
一时之间,御书房里陷入了静默,相望的父子两人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上头,偏偏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继续大眼瞪小眼。
“父皇……”
终于,耐不住那样迫人的静默,严登云正想开口,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严登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正准备出声喝斥,可皇上却手一抬,制止了他的动作,显然是想弄清楚外头正在吵嚷着什么。
很快的,外头的声音也渐渐传到了御书房中--
“我要见皇上,让开……你们这班贱奴要是再这般拦着我,等会儿我就禀明皇上,将你们通通治罪。”
那粗鲁狂妄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理亲王的声音,好认得紧。
皇宫内苑,敢这样目中无人、大声咆哮的,也只有他一人。
严登云眸露不悦,悄悄地扫向同样铁青着一张脸的父皇,他其实不懂,为何父皇总是对理亲王这般容忍?
市井之间,关于理亲王跋扈的流言何止千百,却总不见皇上真正问罪于理亲王,反而更加放任他为所欲为。
就算理亲王是先皇的幼子,可王子犯法就算不能与庶民同罪,至少也该小罚大戒吧!
见皇上始终不开口,任由外头的人闯的闯、拦的拦地闹成了一团,严登云终究看不下去地开口说道:“父皇,还是让儿臣出去与理亲王说说吧!”
“不必,让他进来!”手一抬,皇上沉着声说道,语气中虽然隐隐透着不悦,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
“可是……如此一来,皇上对理亲王不是太过纵容了吗?
“他是太后的幼子,朕就算对他宽容些,也没什么。”
龙颜缓缓地浮现一抹笑意,望着那笑,严登云有时真的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父皇。
这般隐忍,究竟为了什么?
可他没再追问,只是迳自招来守门的太监,扬声吩咐道:“宣理亲王晋见吧!”
当这话随着一个个太监传了出去,不一会就见理亲王气急败坏地冲入了御书房。
“臣弟叩见皇兄。”粗率的撩袍行礼,还不等皇上说声免礼,理亲王已经霍地站得直挺挺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纵容那个野种了。”
闻言,皇上的脸色悄然一变,却仍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弟指的贱种是谁?”
“自然就是房笑天那小子。”
想到他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敢威逼吴崇三,完全不将他这个皇叔放在眼里,那种憋屈,自然让他火冒三丈。
“皇叔,请慎言。”严登云一听,忍不住心头恼怒,扬声提醒。
天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房笑天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若他是野种,那理亲王将他父皇置于何地?又将他这个太子置于何地?
“我有说错吗厨房笑天在外头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娘又已经死了,谁能肯定他真是皇上的龙子?”
他就是看不惯皇上和太子对于房笑天的处处隐忍和礼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几年来,皇上对他的不曾苛责,已经养成了他狂妄自大、以为全天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皇叔,笑天的确是父皇的皇子、我的皇弟,皇叔要是再口不择言,那么……”严登云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眼神凌厉地瞪着理亲王。
那种与皇上如出一辙、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教原本气势汹汹的理亲王当下弱了三分,他这时才终于找回一些被房笑天气得出窍的理智,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许会惹下大祸。
“皇上,皇弟不是那个意思,皇弟只是气极了,房笑天那小子仗着皇上对他的疼爱愧疚,竟然威逼京尹吴崇三纵放与钦犯勾结的商家尚初儿,皇上若是再不治治他的无法无天,只怕会毁坏国之纲纪啊!”
闻言,严登云的眉头一挑,神情之中尽是不以为然。
这种荒唐事做得最多的便是他理亲王,真真是做贼的喊捉贼,笑天连皇亲都不愿认,又怎么仗势欺人?
他待要出声为房笑天辩驳,皇上却悄然一挥手阻止了他,迳自对着理亲王说道:“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里的琉璃庄窝藏钦犯,让京尹吴崇三人赃俱获,将当家主子尚初儿关押至大牢,可谁知道房笑天那浑小子竟然亲自去了府衙,仗着皇上的疼爱,逼着吴崇三放了人。”
想到最近众人脸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嘲笑,仿佛是在数落着他连一个小小的琉璃庄的小丫头都无法整治,以他爱面子的个性哪里能够忍受得住,这才大吵大闹的闹进了宫里来,想要扳回颜面。
他就不相信,以他堂堂亲王地位,会比不上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
听完了理亲王的话,皇上和严登云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好奇。
皇上忍不住好奇地再追问道:“喔,那琉璃庄的东家是个女的?”听著名字像是,不过还是得再确认清楚。
“没错,就是一个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女人。”理亲王嗤之以鼻,显然对于女人做生意很是不以为然。
“那……窝藏钦犯的是她?”
理亲王倒也不真是莽汉,有时只是无法无天惯了,但见皇上问得这样仔细,他便模棱两可的回道:“这……应该是吧!”
其实关于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琉璃庄并没有窝藏钦犯,那不过是他为了惩治琉璃庄敢得罪他的宝贝儿子,还敢藏着他儿子看中的姑娘,完全不将理亲王府瞧在眼底,才会故意让人栽赃。
但这话哪会有人放在台面上说,尚初儿不过是个平民,而他是个亲王,饶是罗织个罪名让她吃点苦头,那又如何?
“所以笑天为了这个姑娘去了府衙,还用了自己的身份压逼对方放人?”
“是!”
“很好!”
皇上突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自己问出来的结果很是满意。
理亲王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皇兄,怎么皇兄并未因此勃然大怒,反倒有些欣喜?!
是他看错了吗?他完全搞不清楚皇兄的葫芦里头卖着什么药。
他不懂,可是严登云这个太子却十分了解。
若是无欲无求,那么便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打动于他。
可若是有了欲求呢?
若是琉璃庄的尚初儿是房笑天的欲求,或许可以让房笑天不要与他们这般疏离。
“皇上……”
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等了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理亲王张口便要说话,却被皇上抬手制止。
“太子,明儿个将尚初儿宣进宫来,朕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才惹得笑天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这一、两年来,美人儿他不是没有送过,可是他那个倔儿子怎么都不肯收下,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姑娘家流露出兴趣,教他这个做父皇的怎不好奇?
“皇上,除了尚初儿该治罪,还有房笑天的仗势欺人也不可轻放,否则国之纲纪如何能存?”
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也是个堂堂的龙子凤孙啊!
没道理要他吃瘪而不哼声。
无论是琉璃庄或是房笑天,这会他都恨上了,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怎能挣回他的面子,好消他心头之气呢!
对于他的建言,皇上只是淡淡的一扫眼,却没应上一句认同或不认同。
他就是要纵,纵得这些亲王们无法无天,纵得他们让底下的百姓怨声载道,这样他才能下手除了他们,还给皇儿们!个没有皇亲拖累的朝廷。
左瞧右看了一圈还不够,曲醉瑶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尚初儿竟然真的平安脱险,除了气色较为苍白些,但至少没有受什么伤。
感激的眼神瞟向立于尚初儿身后不远处的房笑天,本来对于他的不愿出手,她不得不说,心中总有着怨慰。
可谁知道,他嘴里说着不肯,转个头便去了府衙将人给接了出来。
这等情分,曲醉瑶自然承情,她检衽,“多谢房公子出手相助!”接着缓缓说道:“初儿向来似我的亲姊妹一般,房公子救了她这一回,这份恩情无以回报,霍家自会时时刻刻记得这恩惠的。”
“这话倒是说得严重了,不过是顺手罢了。”房笑天是真心觉得自己没做啥事,只不过动动嘴皮罢了。
“房公子做的事,可是许许多多人都做不到的,房公子又何必自谦呢?”
谁不知道,救下了尚初儿就是与心胸狭小的理亲王结下了梁子,这种后果谁也不肯担,就只有他不看在眼里,就冲着这点心意,曲醉瑶也不会真当只是举手之劳。
“若是真记这情,不如让你家相公多多替太子爷挣几个银子,好让他手头宽裕些,办起事来也方便。”
虽说不肯认亲爹,可是对于太子兄长,房笑天倒是真心喜欢,至少他为人磊落、胸怀巨壑,若有一个这样心性的皇帝,倒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那本就是霍家的本分,可不能拿来换这人情。”温婉一笑,曲醉瑶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呆若木鸡的尚初儿,暗示她要诚心实意地道个谢。
她不过就是轻轻一推,谁知竟将还在发愣的尚初儿给推离了数步,眼看就要撞进房笑天的怀里,幸好他眼捷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被这么一推二扶的,尚初儿登时有些头脑发晕,还来不及让自个儿的脑袋清醒些,又听到房笑天低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霍夫人何必要她投怀送抱呢?”
本来不过是玩笑之语,偏偏尚初儿本就和他不对盘,自然听不出玩笑之意,反而认真了起来,银牙紧咬地说道:“就算要投怀送抱,也不是对你!”
其实要说她的心底对于房笑天完全没有感激之情,那绝对是骗人的,可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每回见着他那种让人摸不清猜不透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胸臆中的一把火便熊熊地烧了起来,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就显得粗鲁不堪。
“不然你想投向谁的怀抱?”
房笑天本就是不会吃亏的个性,虽然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