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念难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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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照目前形势来看,显然是第二种。太后疼惜自己的孙子,所以为了她孙儿的幸福,找她过来帮她解开一些心结。毕竟她这个身份若是呆在宋方池的身边会遭受到很多非议,若是她想成为太子妃,自己首先就必须要放下门第的芥蒂。
果不其然,太后接着道:“既然哀家我也不能掌控他,朝中的大臣更无人能左右他了。太子是个难得的帝王奇才,正因为他的强大,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受朝中势力的制约。你只需相信他,安心做他身后之人便好,其他的都不要多想。”
沈念低低应了声是,太后看了她片刻,问了句:“孩子,你觉得池儿是个怎样的人?”
沈念将古来赞美帝王的词语拿来作答:“太子殿下雄才大略,勤政爱民,恩泽天下……”
听到她的话,太后笑出了声:“你真如此想?哀家还以为你会觉得他少年老成、心思深重、手段毒辣。还恩泽天下,哀家看是威慑天下还差不多吧?”
沈念无言以对,看来太后娘娘是真的了解她的孙子。
太后看沈念的表情就明白自己完全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她抬手交给沈念一本册子,对着她道:“这是太子早年所写的策论,你看看吧。”
沈念双手接过太后递来的折子,抬眼看到太后温煦和蔼的眉眼,她眸中满含着怜爱。
“你不要怕他,也不要怪他,这孩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沈念听着太后的话,打开了折子,她先注意到的便是上面所提到的时间,洪光五十二年,也就是宋方池才十一岁之时,那时他母后还未出事,那时他还是人人称赞为天神之子的大宋嫡皇子。
沈念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上面的言论完全不像个孩子所写,里面提到的治国策略都已经很成熟了,也难怪他小小年纪就扬名千里。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沈念看着奏折上通篇宣扬宽厚仁爱的言辞,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都是殿下以前写的?”沈念吃惊的问出声。
太后点头,对她道:“没有人一开始想要变得残忍心狠,也没有人一开始就选择走上这条手足相残的路,只是,有些事就算你再强大固执,你也拗不过天,他也是如此。”
太后想起小时候的宋方池,那时太傅教他君王权谋时,就曾对他说帝王家的人多猜忌多疑,为了皇位就算骨肉相残也不为过,若他想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就要利用尽一切能用这人,算计一切能算计的之事。
可那时候的他,却说了句:“天生聪慧不该只为机关算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先害人的那一个。”
为何大王这几位孩子里,她最爱的就是宋方池。是因为他是嫡子吗,并不。
而是因为在这权利胜过亲情的王宫,只有幼时的他,天赋再高也不愿用在害人上。
他明明通晓着帝王家的肮脏黑暗,却依然固执的坚守那份原则,不愿被权欲蒙蔽眼前最后的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小时候的男主失败了。
可怜的孩子,来亲妈怀里哭。
第93章 大王病由
沈念从慈宁宫中出来便看到静站在殿门口等她的宋方池,见她过来,他问道:“怎么样,皇祖母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她看着这张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俊脸,心中想起方才在太后那知道的,一时竟心绪万千。
宋方池似乎看出她的异样,心想难不成自己想错了,皇祖母其实并不愿意她待在他的身边?好不容易将人哄的软帖了些,他并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怎么了,难道皇祖母为难你了吗?”
沈念摇头,恢复了神情,朝他笑了笑:“没什么,太后娘娘只是与我闲聊了几句,就像平常人家那样。”
宋方池见她这样说,也就放了心,笑道:“我说过,皇奶奶最是体恤下辈,你与她一定能相处的来。”
太后娘娘确实很和蔼,也没有太后的架子,连她这样的无名小辈都觉得心生亲切。只是沈念却明白,这宫中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像太后,虽然温和宽厚,但却能一眼就看穿她所想,甚至对她这个孙子了如指掌。沈念觉得,太子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太后多少是知道的,所以今日才会叫她过来,想要从侧面敲击她,望她能理解他。
两人下台阶时,宋方池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扶着她一步步走下阶梯。
沈念看着太子温柔体贴的侧颜,心想自己该尽快做决断了,再这样下去,又会是拖泥带水难以收场。
宋方池一路送到沈念回到房中,沈念道:“今日这么早起来,又走了这么一大段路,我倒是有些累了。”
他笑:“是我的错,不该扰你清梦,现在任务完成,你快进去再睡一会吧。”他说完便打算去自己殿中处理一些未完的政事,却发现一双小手拉住了他。
沈念望着他,杏眸盈盈如一池春水,她拉着他的衣袖,张唇道:“你进来陪我一会吧。”
美人相邀,宋方池自是不会拒绝,尽管现在陪了她后,他今夜怕又是要熬夜看奏折了。
沈念回房后便倒在了床上,宋方池也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沈念将头枕靠在他的腿上,合着眼闭目养神。
宋方池把玩着她细软的发,低头望着她,问道:“今日皇祖母真的没跟你说什么?”
沈念闭着眼答他的话:“说了你。”
“说了你小时候好多窘事。”
宋方池将她的发缠绕在指间,青丝绕着玉指,竟意外的好看。
“胡说,我小时候可不像你,哪有什么窘事。”他人生最窘迫的一段时光,大概就是遇到她那时。在这之前,他从小便是个老成模样,是不会有什么幼年笑话的。
沈念睁开眼,想了下,还是问出了口:“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
“说。”
“大王是怎么病倒的?”她上次回宫就想问,只可惜一直没找到适宜的时机开口。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她甚至听过各种版本,有人说大王身子向来不好,这次也不过是旧疾发作,也有人说大王是被那次群臣施压立储被逼病的,甚至有人揣测是太子为了上位毒害了大王。
目睹过宋方池的手段后,她就偏向了最后一种说法,可现在了解到他的小时候,沈念又觉得不会是这样。
一个人最接近天性的时候就是幼儿时期,她始终相信天性是种很固执的东西,天性纯良的人就算以后再怎么变坏,也会保持着性格中纯真的那部分。况且,若宋衍真的是他害得,太后又怎么还能毫无异样的疼爱她这个孙子。
宋方池听了她的话,神情并未有很大的变化,他淡淡道:“你想知道?”
沈念:“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吧。”其实她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今日见到太后,想起了这个问题有些困惑罢了。
宋方池摩挲着她的发丝,唇角勾起了丝笑容:“怎么,你觉得真相是怎样的,你也认为是我将父王害成了这个样子?”
沈念睁开眼,“我有这么说过吗,你什么时候学会冤枉人了。““跟你学的,老师。”他道。
以前听他叫自己老师,沈念总是很有成就感,可今日听着,却怎么都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沈念不说话了,宋方池却开始说:“父王的病,与我有关,但并非是完全是我造成。你离开后几年,我开始慢慢壮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父王也渐渐注意到我。陈宣知道,我若上位,绝对不可能放过她和老二,几次谋害我的计划落空下,她开始铤而走险,将念头动到了父王身上。”
竟然是宣贵妃?虽知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宋衍的病竟然与她有关。毕竟,当年大王与贵妃间的恩爱情深可是一时传为佳话。
“怎么会……虽说枕边的人确实防不胜防,可我看大王也不是什么色令智昏之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害成这个样子?”
宋方池冷笑:“陈国最擅长的就是巫蛊之术,陈宣是陈国的皇室,对这类术法更是精通。当年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使用巫术嫁祸到了我母后身上,自然也能用在父王身上。她趁父王入睡时,点上合适的熏香,将其催眠,再在他身体内投放蛊虫,从此父王便为她所控制。”
沈念听着他的话,脑子里理了理思绪,开口:“可我听说大王病了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在我的记忆中,中蛊不是这样的症状吧。”
“确实不是。”他神情淡淡道:“那是因为我差人去了陈国,也请了那边的巫师去除蛊虫,可时父王身体内的蛊虫已经蚕食尽他的血脉,进入他的脑中,与其形成共生共存的关系。若是除去,宿主也会因此而失去意识,变成活死人。”
“可尽管这样,你还是选择了除去蛊虫。”沈念道,这听上去那么残忍,却符合宋方池的一贯行事风格,小时候的他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太子不会因为顾念父子之情而留着被人控制的父王。
宋方池笑着望向她:“怎么,觉得我很残忍无情。”
她摇摇头,服顺的枕在他的腿上,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温情脉脉道:“若是以前,我可能会不理解你,可今日太后与我说了很多,甚至告诉了我你幼时的事。”
宋方池垂眸看她,眸光微微有些闪动。
她的眼比三月桃花还艳丽动人,白皙的柔夷像母亲怜爱孩子般,温柔的碰触他的脸。她轻声说:“你从前那么好,就算你现在做任何事,我都觉得你也是不愿的,只是不得已罢了。我甚至想,若我早点陪在你身边,就好了。至少能陪被黑暗包围时,能抱住你。”
她说的动情,宋方池定定望着她,眸中的火似要将她烧没。
少顷,不等沈念再说什么,他便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
一吻过后,两人俱是气息不稳,沈念更是双颊绯红。
宋方池显然动了情,却不知顾虑什么般不进行更深入的动作,反而时将她抱在怀中,一遍遍的啄吻她的侧脸、她的唇。
“我不要从前,我只要现在未来你都陪着我。”
沈念被他温柔的亲吻弄得神情恍惚,没听清他的话就低低嗯了声。
宋方池笑得很开心,微微松开她,忍不住又去抓她的手,亲她的手背。
沈念看着他这个样子,竟是难得的喜悦过头,还有点像他傻时的模样了。
这应该是个好时机,沈念想。
于是她微笑着对宋方池道:“我这些天身体好多了,倒是在这宫中待着有些闷,不如明日你陪我出宫走走。”
她话语一落,宋方池原本要去亲她手背的动作瞬间僵硬,沈念看到他这样,心立马被提了上来。
“不行吗,若你不方便的话,那就改天吧。”
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如常,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抬头对她微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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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雪山冰莲
两人再叙了会话,沈念渐渐闭上了眼,似乎已然入睡。
宋方池为她盖好被褥,临起身时看了她半晌,眸中颜色晦暗莫名,最终走出了房门。
在他关上门的那瞬,青川走至他身边,“殿下,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到。”
两人一同往殿中走去,青川继续道:“如殿下所料没错,容云确实不那么简单,他表面上是白虎帮的护法,实则与前暗生阁少阁主封以晴渊源颇深。九年前,沈姑娘父亲取代暗生阁的阁主位置,并杀了原暗生阁阁主,封以晴也被关在了暗生阁的密室内,可不知何时,真的封以晴潜逃了,密室里关着的不过是她的替身。”
宋方池:“这容云是封以晴的人,那他费尽心机煽动其他帮派对暗生阁赶尽杀绝就说的通了。他也只是听人命令,幕后真正的人是封以晴。小川,你可查到封以晴现在的下落。”
青川递给他一本折子,对他道:“虽未查到封以晴现在的下落,但这些年她出入的地方大致能查到,都记录在这上面。”
宋方池接过,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青川道:“她这些年去的地方除了和手下人的联络地点,其余大多是药铺。”
宋方池:“文仙翁不是说当年她是毒步天下么,如今看来也是在炼制一种□□才频繁出入药铺。”他又翻到后面的内容,上面记录的是封以晴这些年去药铺的购买记录。
宋方池看了看,沉声道:“你去请文仙翁来我殿中一趟。”
文仙翁原本正在饮酒,兴致正酣时,却被青川拖到了太子的殿中,他自是有些不悦,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些,进了殿后看到案桌上查看书籍的宋方池,嘴里朗声道:“我说殿下,沈姑娘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为何还要强留我在宫中啊!”
他本就是向往自由之人,就算归属在青城派,也可在城派中来去自如,甚至他想一人携着爱徒在外过着隐居的日子,城派内也无人会说个不字。
青城派一直都给了这位神医最大的自由,可他最近发现大公子最近真是越来越会给他找麻烦了,两次三番为了太子请他出山,而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是他,没有太子的同意,也无法出这宫门的。
宋方池笑着道:“本宫不是和神医说过吗,若你愿意,本宫想将你留在宫中,在太医院当差,你想要任何待遇本宫都能满足你。”
文仙翁摆手摇头:“这宫中,虽是这世间最繁华的住处,藏着最香甜的美酒,可依然住着让人憋屈。”
青川看着这老头一喝醉就开始胡言乱语,冷眼看着他:“有酒给你喝就不错了,在殿下面前注意点。”
宋方池却好像不甚在意他的无礼,反而让他坐下,然后道:“文仙翁可与我讲讲,这外面究竟是怎样的好,才让你们将这无数人向往的王宫一切尽数无视,一心想要往宫外跑。”
沈念也是这样,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却无论如何也要去追着那可笑的自由,过着外面刀光剑影、亡命天涯的生活。
文仙翁显然喝多了,一时激动,站起来身来,摸着长长的白胡子在太子殿中万千感慨:“你从未得到过,自然不懂这其中滋味,而如我们这样的人,尝过这其中滋味,便觉得再也不想放手,殿下可知千金难买自由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