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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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行礼,低敛着眉目,很是恭敬。
皇后突然想起唯一一次见过她的场景,那时她乖巧地站在高崇的身边,脸上,眼里掩盖不住的欢乐,少女的,无忧无虑的欢乐。
不过短短一年,这份欢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晌未叫起,她道“”“娘娘想说什么就说吧!”复又道:,“亦或者直接命人打杀了我。”
这么近看,皇后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似大病一场。她在宫里,皇帝护得紧,也不曾听说召唤御医,皇后心底暗暗想。
半晌不见皇后说话,她抬起头,皇后眼神一晃,那脖颈处虽然狐狸毛滚边的交领挡着,但依稀可见一圈红色的掐痕。
皇后眼神一闪,装作不知,笑道:“我不是妒妇,在我眼里皇上的爱宠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要的只是我儿一生尊宠。”
忽地,玉秾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般,肆无忌惮,嚎啕大哭。
她道:“他们口中皆是对我情深义重,可他们谁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他们不过是贪念这幅皮囊罢了。”
“不管我愿不愿意,只要他们想,我就得从,不仅得从,还得高高兴兴地,温顺地从。”
“我也是个人,不是畜生。”
她这话说得撕心裂肺,皇后听出了话里的绝望。她望着天际即将下沉的红阳,叹息道:“这个宫里,谁活得如意呢?不过是糟蹋别人来填满自己的痛苦罢了!”
年少时,她也曾做过许多不切实际的美梦,后来都消磨在这个宫里。她不是没有小女儿的娇憨可人,小女人的柔情似水,可她有她的自尊和骄傲,她做不来卑躬屈膝,曲意迎合。
她只能是皇后,一国之母的皇后。
至远,皇后回头去看抱膝蜷缩在水榭里的玉秾,忽然觉得口口相传的帝王专宠不过是传闻罢了。
帝王的爱瞬息万变,她还是抓紧手中的权力更实在些!
上京下雪那日,皇帝与她站在阙楼上赏雪,她的目光穿透鹅毛大雪,落在远处一行人处。
风雪中,那人面容憔悴,发丝凌乱,衣衫单薄不整,曾经风度翩翩的高崇从高台上落了下来,如此落魄悲哀。
他似乎也看到了他,他朝她笑,那模样让她的如吞了酸杏,酸的,苦的,涩的。
高祎却作不知,搂着她的腰身,道:“阿秾,我们要个孩子吧!一个属于我与你的孩子。”
玉秾抿着唇,不语。
他也不生气,只咬着她的耳道:“这个世上只有朕不要的孩子。”他的手搁在她的小腹,似满含期待。
宫里的生活是平淡的,像静谧的湖水,底下淌着的波涛似乎被冬日的冰面掩盖得很好。
皇后对她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唯良贵人和华贵人偶尔来串门,只是被阻挡多次,便也不再来。玉秾也乐得高兴。
每日,好汤好药的养着,玉秾虽不见丰腴,但起色却是养了起来。
似乎为了早日让她有个孩子,高祎几乎夜夜都会在她身上耕耘。
无音虽依旧跟在她身边,但同时也多了一个阿若,寸步不离的,时刻监视她的阿若。
很快,她呕吐的消息第一时间上达天听,高祎如风般到了她的贵妃殿,将她小心翼翼地搁在腿上,爱怜地吻了又吻,欣慰道:“这段时日,朕总算没有白努力。”
看着眉目含笑的高祎,玉秾无知无觉,她的身体被滋养,但她的心却在枯萎。
很快,她怀孕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因为,高祎为此大赦天下。
一直安静的太后露了面,冷傲的眉目里没有丝毫慈爱,她道:“皇帝爱重你,你自当自重,哀家不欲多言,你自当心中有量。”
玉秾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受欢迎的。
太后言语间都是迫使她自缢得留清白于人间,她冷笑,凭什么要她自缢?
就连从不拜访的皇后也破天荒地来了她的宫里,跟在她身边还有太子高承,一个白皙,瘦弱的孩童,他望向她的眼是恶毒,怨恨的。
玉秾笑,她的孩子已经危及到太多人的地位。
玉秾抚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发呆。
无音,乃至这个宫里每个人都伺候着谨慎小心,生怕她有个闪失。
如水的赏赐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宫里,她就是成了朝廷内外人人羡慕的倾国佳人。
帝王与佳人的传说还在盛传,故事中的帝王却早已醉卧他处,夜夜笙歌。
自她孕后,高祎像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心愿,很少再来她这里夜宿。
偶尔,高承会来她的宫中待一会儿,很奇怪,这个孩子来见她时从不多话,也不靠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无音劝了她好几次远离高承。
她只笑笑,待下次高承来时,她依旧高兴地让他进来。
那是,她怀孕第九个月,身体已经笨重得不行。她第一次邀请高承陪她走走。
又是一年夏,御花园里一如每年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唯一不同的只是赏花的人。
她与他站在一处假山处,瀑布涓涓流下。
她问:“你想杀了我和我的孩子,对吗?”
高承不说话。
她又道:“因为太子之位。”
玉秾笑,浅浅的,忧伤的,她摸了高承的头,高承躲开了,她道:“不用担心,她是个女孩,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女孩。”
高承很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玉秾也不在乎,只娓娓说道:“如果是个男孩,你可以打发他去任何地方,但请给他一条活路。”
“父皇会立他为太子,我会杀了他。”稚嫩的声音阴沉得可怕,这点倒是像极了高祎。
玉秾嫣然笑,肯定地说道:“不,你父皇不会。”
高承冷哼。
她又道:“不论他是男是女都请你给他一条活路,不然我就告诉高祎,你给我下毒。”
闻言,高承苍白的小脸更白了,他结结巴巴道:“你知道?”
玉秾浅笑着点头,“放心吧!我活不久了,我只求你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不然你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她恳求着,也威胁着。
高承抿着没有血色的唇,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因为,这里死了。”玉秾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早就该死了。”
高承懵懵懂懂,但也与玉秾达成了协议。
夏末,天气还未褪下炎热,肚子里的孩子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玉秾挣扎在床上,她没有吼,没有叫,虽然身体很痛,很痛,她死死地咬着嘴,嘴角都咬出了血。
这时,高祎还未到。听无音说,他带着新册封的美人游护城河去了。
她紧紧地握着无音的手,那双眼中的光,无音懂,无音忍着泪,点了点头,她未看孩子一眼便没了生息。
无音看着手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哭了。
当高祎得知时,他当场抽刀杀了新册封的美人,这个美人只是一个泄愤的,可怜的牺牲品。
史书上记载,德化八年,丽贵妃殁,帝大恸晕厥,次日白了青丝。
作者有话要说: 玉秾是不会爱上一个毁了她幸福的男人。
她不反抗是因为不能反抗,因为玉家军。
她有太多顾忌,她不能任性。她便只能硬生生地被一个男人的滔天权势压得无路可退,无路可逃,最后只能迫不得已依附这个压迫她的男人。
她的死是注定的。
高祎在帝王生涯窘迫时遇到开朗活泼的她,她在他心中就是知他、懂他的解语花。
高祎是爱她的,他的心中始终都有她,到后来,他在她身上得不到丁点回应,他又觉得爱她太累了,他能当一个帝王,但他不会爱一个女人,所以他们注定不能靠近彼此。
☆、番外
我是倾城,我是这个皇宫里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他理政时都会时常把我抱在怀里,好似生怕我会突然不见了。
有时候,父皇会奇怪地抚摸着我的脸,叹着气说:“倾城,你这张脸,太美,太妖异。你以后,可如何是好?”
“难道美丽不好吗?”我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在这个宫里很多人都喜欢我,不过太子除外。他对我总是冷冷淡淡的,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我不在乎,每次见他,我都故意往前凑,故意看他黑脸又不敢发作的模样。
我明显感觉到父皇不怎么喜爱太子,但是却依旧坚持要他监国。真是别扭又奇怪的两父子。
从我记事起,音嬷嬷就将娘亲亲自写的手书交给我,从书中我得知了关于娘亲所有的事情。我觉得我娘亲真的好了不起,我也想成为娘亲那样了不起的女人。
只可惜,至今都没有出现像父皇,像九伯伯那样的男人……
随着时光悄悄溜走,我长大了,父皇老了,他的身体就像即将枯萎的树木。
我觉得很难过,只愿日日陪伴着他。
忽一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他将我叫到跟前,将一方小盒子交到我手中,叮嘱我:“如果发生任何意外的事情,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可以保住我的性命。”
我哭了,父皇至死都想着我,想来,他定是爱极了我娘亲。
没了父皇,我要怎么办?
太子,不,即将成为皇帝的太子,他并不喜欢我。
此时,我心里很彷徨,很害怕。
*********
我等在父皇的寝宫外,如我所料,至死,他想着的人只有他心爱女人的女儿倾城。
不,这些年,他眼里、心里只有倾城。
那个比她娘亲更加美丽动人的倾城。
她从帝寝里走出来,一身水红色罗裙,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娇嫩中透出即将盛放的艳丽。我将她从头到家打量了一番,我不确定父皇是否会交给她什么,但我知道父皇定会给她护身符。
父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即如此,他最心爱的女儿,只怕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我怎么可能放一个掌握着危害我之物的她离开上京!
她从我面前经过,第一次没有故意惹我,没有故意用甜得腻人的声音,唤我天子哥哥,也没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胡乱说,喜欢我,将来要嫁给像我这般的男儿。
现在,她眼眶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我心中对她此刻的模样,升起莫名的狂躁,不得释放。我握紧拳头,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暴虐往父皇寝殿而去。
待我进去时,我从未奢望从父皇口中听到任何温情脉脉地话,不出所料,父皇要我承诺保倾城一世安乐。
我自然是欣然允诺。
他得了我的承诺,甍世。
父皇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是我高承的天下。
这些年的憋屈和小心翼翼在这一刻,我觉得值得。
我的目光触及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画中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旁边还并挂着一副童子图,那小小的人儿在画中做着淘气的鬼脸,我嘴角隐去笑意。
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
包括父皇搁在心里,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的倾城。
她,现在,也是我的。
*******
父皇甍世后,我很长时间都无精打采,整日都呆在公主殿里发呆。
登基为帝的高承没有心思搭理我,倒是升级成为太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派人来过问过我几次,然而,此后我便做了宫里的透明人。
很多人都以为我失去了父皇的依傍,张狂不起来了。
其实,这些年,我哪有张狂过?
不过是他们嫉妒我得宠,现在见我没了依靠,存心挤兑罢了。
不过,我不在乎。
当年,我娘亲那般艰难都能有办法活得如鱼得水,我自会青出一蓝胜于蓝。
高崇不喜欢我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会打压我,我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他现在作为皇帝这般睚眦必报,也忒小心眼了!
再说了,我自认为这些年,与他也是和和气气,并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哎!这宫里酸爽的日子,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我倒是能苦中作乐,只是苦了我的音嬷嬷,她整日里为我操碎了心。
或许是为了进一步打击我,高承竟然要将音嬷嬷放出宫,理由竟然是她已是不洁之身。
我惊愕。
原来,无欲无求的音嬷嬷竟然曾有过为爱疯狂的事迹,我竟然不知道,对此,我感到扼腕,想要从音嬷嬷口中探知一二情史,可是她三缄其口,我万般无奈。
音嬷嬷说宁可死都不愿意离开我。
她伺候我长大,我待她情同母女,自然舍不得她死,待我一晚上的晓以大义,她终于同意离宫。
宫里只剩下我一人受苦受难,不,确切地说是,我身边多了一个高承的眼睛和嘴巴——小木子。
这高承忒可恶,竟然派个不足八岁的小太监来伺候我。
不过,这小太监一点都不可爱,不论,我怎么逗弄,整天都板着一张脸,特无趣。
时光在我自娱自乐中飞度,转眼间,丧期过去,高承大婚被提上日程。
说来也奇怪,皇后,不,太后娘娘早早就为高承定下了陈家的外家付家之女为太子妃,高承却一直拖着不愿意娶她,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已有开脸宫女,我都以为他身体有病,毕竟付家女郎长得也挺美的。
不过,再美也没我美。
他大婚那日,破天荒命人送来了华丽的宫裙,还着我盛装打扮,派了辇车来接我。这般浓重,我深感有阴谋。
果不其然,待我入席,见我美貌者们纷纷敬我以酒,言语间,还有向高承请婚之意,我这小身板哪里是那些酒罐子的对手,晕晕乎乎间,我看到高位上的高承嘴角扬起诡谲的笑。
这人只有五分神似父皇,最不似父皇的是那双阴鸷的眼,太过黑暗,让人害怕。
待宫宴还未结束,我便已经醉了。
由小木子和一个陌生的宫婢搀扶着我离去,我虽迷醉,但脑子始终留着一份清醒。
这条路并不是通往我寝宫的路,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我心中警觉,但奈何身体软绵绵地,毫无反抗之力。
好在,我早有准备,云鬓珠钗中藏着防身之物。
只可惜,我这份小心眼都被剥夺了,待我被送进一间房间时,我全身上下都被脱了精光,别说珠钗,只怕是避体都无物。
我被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