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为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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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用过晚饭; 阿郁带着阿犬去外书房了。”
韩香绫闻言有些好奇:“阿郁毕竟是大男人; 他带阿犬,你就这么放心?再说了; 你是阿犬的母亲,不得多和阿犬相处么?”
按照一般的规律; 高门皇族中母凭子贵的当娘的; 都会把儿子牢牢攥在手中的,为何兰芝就这么淡定?
兰芝笑了起来,用银叉子叉了片小西瓜递给了韩香绫; 道:“男孩子和母亲是天生亲近的,可是和父亲却需要多相处,才能培养父子之情,我想让阿犬多和他爹爹相处。”
韩香绫尝了口西瓜:“好甜呀,和咱们这边的西瓜似乎有些不同。”
她吃着西瓜又道:“兰芝,阿郁已经够疼爱阿犬了,你还不放心么?”
兰芝笑容渐渐敛去,垂下眼帘,缓缓道:“汉代戾太子刘据出生的时候,汉武帝不也欢喜之极么?命令枚皋和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同时为感谢上苍赐予他的第一位皇子,武帝修建了婚育之神高禖神之祠祭拜,同年春,汉武帝母凭子贵,册立戾太子之母卫子夫为皇后,大赦天下,刘据的身份也由庶长子变为嫡长子。”
外面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兰芝的声音在隆隆雷声中有些飘忽:“可是,同样还是这位戾太子刘据,却在在巫蛊之祸中被江充韩说等人诬陷,兵败逃亡,最终因拒绝被捕受辱而自杀。”
她明艳的脸上早已收敛了笑意,眼中满是坚毅:“表姐,如今我和阿犬所依赖的不过是阿郁的宠爱罢了,可是这样的丈夫之爱,父亲之爱,真的能一直不变么?”
韩香绫一直以为兰芝虽然聪慧,却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柔弱女子,没想到兰芝想的却是这样深远。
兰芝的话,让她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韩香绫伸手握住了兰芝的手:“兰芝,你。。。。。。阿郁毕竟和汉武帝不同,他那么爱你。。。。。。”
她作为旁观者,自是旁观者清,赵郁每每看向兰芝,眼睛里闪着光,眼神温柔,满是爱意,根本不愿意移开视线。
这样热烈而绵长的爱,韩香绫从来没有在别的男人身上见到过。
即使她爱了那么多年的林文怀,也从来都是温润的,不着痕迹的,如静水流深。。。。。。
兰芝笑了起来,道:“表姐,内务府那边刚送了些贡上的哈密瓜、荔枝和小西瓜,等一会儿你回去,正好带走些回去吃。”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临死前的孤独无助恐惧无措,哪里是能够轻易忘怀的。。。。。。
赵郁那样爱她,爱阿犬,兰芝还是想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起码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她能够保护阿犬,保护自己,能够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带着阿犬离开。
韩香绫见兰芝不愿意继续刚才的话题,便也趁势转移了话题:“今晚估计要下大雷雨了。”
内书房窗子上镶嵌的是水晶薄片,兰芝透过水晶片,看到一道闪电划过黑漆漆的夜空,随之而来的是炸雷声,庭院里的花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忙道:“已经起风了,怕是快要下雨了!”
兰芝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由远而近传来赵郁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赵郁阿犬父子俩响亮的笑声。
她吓了一跳,忙推开窗子向外看,却见赵郁把阿犬裹在怀里,一路笑着飞奔了过来,阿犬因为兴奋,在赵郁怀里咯咯直笑,开心极了。
兰芝又好气又好笑:“这对傻父子!”
她嘴里埋怨着,却已经起身出去了。
韩香绫见兰芝刚才还冷静得不得了,这会儿一见赵郁和阿犬父子俩回来,兰芝当下就出去迎接,不由笑了起来,也跟着出去了。
赵郁进了屋子,还舍不得放下阿犬,抱着阿犬笑容灿烂,小虎牙在明亮灯光中闪闪发光,可爱得很:“阿犬,好玩么?”
阿犬笑得眼睛亮晶晶,清清楚楚道:“爹爹,好玩!好玩!”
他身子往外挣扎,还想像刚才那样,被爹爹抱着在雷电下狂风中奔跑。
赵郁当即就要抱着阿犬出去,却被兰芝拦住了。
兰芝伸手拉住了赵郁:“也不看看什么天气,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
赵郁跑得额头沁汗,俊脸泛红,眼睛明亮,笑容稚气:“不是还没下么?我和阿郁在走廊里玩也行!”
见韩香绫也走了出来,赵郁忙里偷闲和韩香绫打了个招呼:“表姐,你来了!”
韩香绫见赵郁这样幼稚好玩,不由也笑了,道:“真的快要下雨了!”
赵郁把阿犬放到了背上,父子俩一起拱手哀求兰芝:“兰芝,我们就在走廊里玩,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父子俩生得极为相似的脸和可怜兮兮的模样,兰芝心里一软,当下道:“想出去玩倒是可以,不过雨一开始下,你们就得回屋。”
赵郁和阿犬一起欢呼了一声,赵郁背着阿犬又冲了出去。
兰芝和韩香绫不放心,也跟了出去,却见到赵郁背着阿犬刚跳下台阶,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赵郁懵了瞬间,当下背着阿犬就又冲了回来。
兰芝不由笑了:“看来老天不想让你们父子乱跑了。”
赵郁和阿犬都有些懵,不过这父子俩都是乐天派,赵郁当即道:“阿犬,爹爹带你泡澡去!”
阿犬“嗷嗷”欢呼着,这父子俩就真的一起进了卧室,去浴间泡澡去了。
韩香绫目瞪口呆:“兰芝,你这丈夫带儿子,可真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啊!”
兰芝眼睛笑成了弯月亮:“阿郁今年也才十九岁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爱意与包容。
韩香绫看着兰芝的笑颜,心里又是喜欢,又是羡慕,又有些失落,因知道兰芝要去照顾赵郁和阿犬父子俩,便笑着告辞。
兰芝忙道:“表姐,雨这样大,等雨小些或者雨停了,你再回去吧!”
韩香绫微笑道:“如今正是盛夏,倒也不冷,我想自己在雨中走一走,整理一下思绪,你不用让人送我。”
兰芝苦留不得,韩香绫又不肯让人送,她只得命人取了赵郁特地命人制作的大油纸伞给了韩香绫,道:“这是阿郁特地让人制作的,足够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打的伞,你路上用吧!”
韩香绫笑着道了谢,带着伞离开了。
翠竹打着另一把油纸伞跟在后面。
出了内宅正门,韩香绫打着伞慢慢向东而去,急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啪啪”声。
道理一侧的檐下挂着一盏盏带着灯罩的琉璃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了密集的雨帘。
地下已经积了一层积水,雨滴打在上面,激起一个个透明的小水泡。
想到赵郁、兰芝和阿犬一家三口的温馨甜蜜,再想想自己空荡荡的屋子,还有那一直若即若离的林文怀,韩香绫眼睛湿润了。
这样湿冷的雨夜,她很想很想去御河街找林文怀,韩香绫知道林文怀今晚不用进宫轮值。
可是她追了林文怀这么多年,她不能一直苦追下去了,若是林文怀没有回应,她这样痴缠又有什么意趣?
想到林文怀,韩香绫饶是再坚强,眼睛依旧湿润了。
韩香绫带着翠竹,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回了她住的院子。
兰芝给她的油纸伞果真足够大,她头上脸上果真没被雨淋中,只是脚上的绣鞋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裙裾也湿漉漉的。
韩香绫刚走上正房前的青石台阶,便看到正房明间的细竹丝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身着青色纱袍的林文怀走了出来。
林文怀大约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戴冠,漆黑头发用青色丝带绑了,身上穿着青色窄袖袍子,腰围黑色缎带,越发显得清瘦高挑。
也许是等得太久了,一见韩香绫,他微微扬起的眼尾透出些许笑意,十分的风流撩人,可是等他再往下看,发现韩香绫下面全湿了,秀致的眉头当即蹙了起来:“怎么淋湿了?快进来吧,洗澡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韩香绫浑身发冷,可是一颗心却火热而雀跃,她一边笑一边流泪,用力抹了一把脸,顺手就把赵郁特制的大油纸伞给扔了,整个人扑进了林文怀的怀中,紧紧抱着他放声痛哭。
你终于来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林文怀抱着湿漉漉放声痛哭的韩香绫,呼吸一滞,心中满是怜惜和温柔,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韩香绫泡澡的时候,林文怀走了进来,拖了张椅子在浴桶边坐下,眼帘低垂,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看着林文怀这个模样,韩香绫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怦怦怦怦”,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泡在浴桶里,脸也热,身上也热,都不敢看林文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外面轰隆隆的炸雷声中,韩香绫听到林文怀清冽好听的声音:“香绫,我想娶你,你——”
你会不会嫌弃我?
会不会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神?
会不会受不了别人的非议?
会不会陪着我一起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郁带着儿子在雷声中奔跑的行为,十分危险,请勿模仿。
☆、第一百二十八章
韩香绫原本正在浴桶里; 听了林文怀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怔怔看着林文怀; 眼中含着泪; 一颗心悬在那里; 等着林文怀接下来的话。
林文怀看着韩香绫; 心中无限怜惜; 一鼓作气道:“香绫,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做我的妻子?”
韩香绫忽然起身,湿漉漉的身子投入林文怀怀中; 双臂一把抱住了林文怀:“文怀; 我愿意!我愿意。。。。。。”
从她第一眼看到当年那个清秀白皙的少年到现在; 已经快十年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如今终于能够彼此相守。。。。。。
林文怀抱着韩香绫; 在她鬓角吻了一下; 又凑过去在韩香绫眼角吻了吻,尝到了咸而涩的味道。
他拥紧韩香绫; 声音温柔:“我明日就去和郡王聊这件事,尽快把你迎进家门。”
韩香绫因为极度的幸福和欢喜; 身子微微颤抖; “嗯”了一声,反抱住了林文怀。
原来,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终于和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一起了。。。。。。
外面暴雨如注; 郡王府内宅正房内安静温馨。
阿犬累极了,吃了些奶很快就睡熟了。
兰芝帮阿犬搭好盖肚子的薄被,扭头一看背后的赵郁,发现赵郁也已经睡着了,不由一笑,探身熄了床头的白纱罩灯,依偎着赵郁也睡了下去。
在噼里啪啦的急雨声中,兰芝外侧是赵郁,里侧是阿犬,甚是安稳,很快就睡着了。
赵郁天还没亮就起来预备上朝。
暴雨已经停了,到处湿漉漉的,天却还没有亮,赵郁在孙夏孙秋等人的簇拥下骑马往宫门方向而去。
宫门前等着上朝的大臣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先是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接着便有人低声道:“端懿郡王来了!”
众大臣顿时潮水般围了上去,吩咐拱手行礼寒暄,把端懿郡王赵郁严严实实围在中间。
丞相武应文见状,抬头看了过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很欣赏端懿郡王年少有为,可是欣赏归欣赏,他和端懿郡王的矛盾是永久存在的。
对武应文来说,他毕生是为了武氏家族而奋斗,端懿郡王则是要扶助寒门铲除世家的力量,而武氏家族,是四大世家中留存的两大世家之一,正是赵郁力图削弱铲除的对象。
想到这里,武应文看向另一边的梁启宗和梁乃恩父子,却见梁氏父子也在看向端懿郡王方向,不由心里一动,叫来贴身侍候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恰在此时,梁乃恩也看了过来,两人隔着众人,遥遥相应,点了点头。
赵郁身材高挑,如今被众人围着如众星捧月,在寒暄奉承声中,他眼波流转,扫过武应文和梁启宗梁乃恩三人,微微一笑,移开了视线。
朝会散罢,赵郁又被庆和帝单独留了下来。
庆和帝也不乘坐辇车了,带着赵郁步行从上早朝的紫宸殿前往延福宫。
前些时候因为带阿犬,他的活动量骤然增大,庆和帝发现自己居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所以开始有意识地多活动,以便下次带阿犬时能跟上阿犬。
下了一夜雨,到处都湿漉漉的,虽有阳光,却丝毫不显燥热。
赵郁陪着庆和帝,一边走,一边聊着大周与西夏赫孙的谈判之事。
此事赵郁进行得很顺利,他大略和庆和帝说了一遍,道:“皇伯父,我采取的是分而治之的策略,如今正晾着西夏使团,在与赫孙使团谈判。”
庆和帝很信任赵郁,认真地听赵郁说完,道:“这件事朕既然托付与你,就不会干涉你,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行。”
赵郁笑了起来,道:“我那里倒是颇有几个能干的幕僚谋士。”
他把自己得用的几个幕僚和庆和帝说了一遍,比如善于做决断的祁瑞,再比如善于谋划的郑城,还有高屋建瓴制定策略的丁五岳。
庆和帝听说祁瑞还没功名,当下问赵郁:“既如此,明年春闱主考人选,由你来定吧!”
赵郁早有人选,当下便道:“皇伯父,我觉得冯云奇不错。”
庆和帝一边走,一边道:“冯云奇颇有才华,而且有文人的风骨,在大周文坛很受推崇,的确适合。”
谈罢正事,见延福宫已经遥遥在望,庆和帝这才进入了主题:“阿郁,阿犬最近怎么样?”
赵郁何等精灵,当即闻弦歌而知雅意,含笑道:“皇伯父,您是不是想让阿犬再进宫陪您几日”
庆和帝发现自己和赵郁说话,总是省力得很,便老老实实道:“嗯,朕甚是思念阿犬,他在宫里陪伴朕的时候,朕天天神清气爽;阿犬一离开,朕觉得宫里冷冷清清,甚是凄清。”
赵郁原本还想逗逗庆和帝,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难受,当下道:“皇伯父,今日待我有空,我就把阿犬送过来。”
庆和帝闻言大喜,忙道:“林文怀正好要见你,让他把阿犬接过来吧!”
没等赵郁开口,庆和帝接着又叹了口气:“你和阿犬的母亲再努努力,给朕再添一个小皇孙吧!”
赵郁默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