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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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发生的事情显然不可挽回,她只能躲开魏晅瑜越来越亲密的靠近,颇为恼怒自己此时的软弱与退缩。
果然,她和魏晅瑜始终是有着鲜明差距的,即便刚才剑术交手不分上下,但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始终是无法同他这种久经风浪历练的出色英才相比的。
魏晅瑜的气势让她畏惧,这点让人恼怒极了,尤其恼怒自己的不争气。
这些不愉快在对方的步步紧逼。里尽数化为羞恼与负气,她冷声开口,声音里满是恼意,“是啊,我答应你了,但如果你再这副模样,我的答应也可以迅速反悔,一切全都不作数。”
语毕,魏晅瑜瞬间退出三步远,动作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薛蕲宁呼吸着新鲜空气,瞪着对面那个面目端正身姿沉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青年,“魏晅瑜,我答应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这是此时此刻我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看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魏晅瑜摆出最完美的倾听姿态,且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实乖巧四个字,只求让心上人看得顺心,别突然后悔改变主意。
只要允了求亲,那立刻就能赐婚,在赐婚这件大事面前,一切干扰因素都应该是掐灭在摇篮里的阻碍!
见魏晅瑜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现,薛蕲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下去,“我同意,是因为这样能解决现在的所有麻烦,也是因为你合适。”
“合适”这两个字吸引了对方的兴趣,薛蕲宁不介意解答疑惑,因而很痛快的给出了答案,“如果我要嫁人,你是我所面临的选择中最合适的那一个。”
魏晅瑜先是敏锐的抓。住了“嫁人”这两个字,心情好得出奇,等看到她眼中隐隐的愧疚与不自在,转瞬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合适”是什么意思。
无外乎他的身份、地位抑或者能力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些想笑,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那些,她何必愧疚,何必不自在。
“我很高兴你选择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对我来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个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顿了顿,在她愈发愧疚乃至有些难堪的视线中,沉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薛蕲宁的愧疚与难堪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雨太大,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魏晅瑜很想再问一遍他们什么时候能成亲,但看着心上人眼底翻涌的沉沉墨色,他明智的转了口风,换了个说法,“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定亲?”
不把人早些定下来,跑掉怎么办?
事关终身大事,永平侯大人觉得自己赌不起,一个不好,媳妇儿跑了,他觉得自己在孤寂无人的夜晚肯定要哭出。血来。
薛蕲宁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始终摆出一副老实乖巧且无辜的模样,有些手痒的动了动手指。
“在定亲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解决。”她面无表情道。
魏晅瑜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什么?”
眼前这种虚伪的演技薛蕲宁觉得没眼看,所以,她懒得再多说废话,直接动真章,“这个!”
话未落,人已动手,魏晅瑜感受着擦过脸颊的拳风,露出一个让心上人觉得恶心且刺眼的无奈宠溺笑容,温言软语,“真拿你没办法。”
对方的表演薛蕲宁视而不见,结结实实的将她人生中新鲜出炉的第二个未婚夫揍了一顿,给了他一个开门彩。
第35章 1…35赐婚
薛蕲宁和带着两个黑眼圈儿的魏晅瑜再度回到临水亭时; 察觉到了异常。
亭中; 包括太后、皇后、长公主等人在内的贵人与皇室宗亲们两军对阵一般坐在薛侯爷对面,个个面带笑容,好似发生了极好的事情。
感受着飘荡在众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薛蕲宁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她坐立不安的父亲。
薛侯爷看到女儿时,几乎是有些振奋的站了起来;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 原本略带解脱之色的神情瞬间改变,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与可怜巴巴。
薛蕲宁心里觉得不妙; 这种不妙的预感在自家父亲期期艾艾的话语中得到了证实。
“宁宁,我、我不小心……不小心……”伴随着越来越小的声音; 薛侯爷哭诉委屈一般道出了刚刚不幸发生的事实,“允了你的亲事……赐婚……”
看着父亲几乎算得上是英勇就义般的面色与忐忑眼神; 薛蕲宁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这可是亲爹啊!
大概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面色也不太好看,薛侯爷神情更加可怜了些; 一副就差会哭出来的心虚模样,极为老实乖巧的呆在一旁,受惊的鹌鹑一般。
薛蕲宁刚刚好不容易舒缓的心绪再起波澜; 她刚刚才平复郁气; 这会儿居然又心塞了下。
她忍不住看向那些围坐在帝王身边的女人们; 打了个冷战; 自家父亲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能在亲事上突破他的防线把自己给定下; 无疑是魏晅瑜的这群女性亲属发了大招。
她自己尝过这些长辈们的本事,深有感触,所以还真不能怪父亲不坚定,被对方忽悠进去。
她爹,也是很可怜了。
这么想着,她给了自家父亲一个充满安抚意味的温柔笑容:爹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所以别担心了。
薛侯爷被宝贝闺女的温柔眼神安抚,心里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果然是他的亲闺女、宝贝闺女!
不过,这他糊里糊涂应下的赐婚之事要怎么算呢,毕竟圣命难为……
薛侯爷这里发愁,那边魏晅瑜早已顶着一对被亲人们面上、心里暗暗嘲笑的黑眼圈儿大步走到近前,同几位长辈见礼之后,以一副极为坦然且理直气壮的模样开口道,“我要和宁宁成,额,定亲!”
若非身后心上人的视线太过灼热,魏小侯爷只怕早就秃噜嘴说成亲了。
本来还得意自己同亲娘、媳妇儿以及妹妹们给不省心的外甥成功定下了小姑娘,结果还没炫耀一二呢,糟心外甥一句话就打了陛下的脸。
永德帝抽。搐着嘴角,神情有些扭曲,眼睛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朕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魏晅瑜声音里透着股隐隐的得意与暗搓搓的炫耀,“我和宁宁,要定亲!”
这下子,听清了外甥说什么的永德帝面无表情了,早知道这臭小子能自己搞定小姑娘,陛下何必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啊!
天知道,最近陛下为着这件事被宫里这些女人们催促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到今日宣召长兴侯入宫,打算直接来个赐婚,毕竟,整日里国事缠身操心天下大计的陛下,实在是不能长久耽误于这些小儿女情爱。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陛下想不出办法!!
魏晅瑜这里因为即将和心上人定亲之事心情愉悦,看起来心满意足极了,只等着亲舅舅一声令下,用赐婚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定下名分。
至于旁边那些亲人们充满微妙恶意的眼神,他此刻完全看不到。
但薛蕲宁不同,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太后、皇后及长公主脸上微妙的嫌弃与不虞。
所以说,她其实真的是很迷惑宫里这些贵人们之间的亲情。
魏晅瑜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全家齐上阵对阵她一个,攻势绵绵不绝,让她疲于应对,但当他有了起色成功的时候,这些从头到尾劳心费力的亲人们似乎又觉得他有些碍眼。
这些长辈们的想法,恕她真的不懂,而且,这会儿她感觉自己已经后悔了。
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却不能开口,也不敢开口。
真的是,自己做的决定,打断腿都要硬撑着啊。
她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苦得如吞黄连,除了能拿未来和程菡会成为妯娌这个想法来安慰自己之外,此刻脑子都是木的。
今日入宫之行,她和自家父亲真的是倒霉透了。
同旁边茫然无辜的父亲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之后,赐婚圣旨,在有些人高兴期待有些人懵然无措的状态下出炉了。
***
出宫时,薛蕲宁同父亲两人沉默的坐在马车里,在绵绵春雨中朝着家门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气氛格外消沉,同两人此刻的心情不谋而合。
许久,从赐婚圣旨颁布那一刻起就傻了眼的薛侯爷嗓音沙哑的开口,“宁宁,你真的,被赐婚了?”
“被赐婚给那小王八蛋?”
听着自家父亲此刻还犹自不可置信的音调,薛蕲宁眉心跳了跳,努力平稳着嗓音开口,“爹,圣旨还在您手里呢。”
一式两份的圣旨,薛侯爷手里一份,被赐婚的那个小王八蛋手里一份,想起这些,抖着手看圣旨的人瞬间眼晕不已。
“不行,我得缓缓。”薛侯爷抚着胸口,感觉这会儿的心情和退婚澹台晔那小王八蛋时也没差了,一时间面色极苦。
他今天怎么会进宫的?进宫之后又干了什么?怎么眨眼间宝贝闺女就被不怀好意的兔崽子给叼走了?
是不是他这会儿其实还没睡醒,现在只是在做梦?怀着这种心情,薛侯爷闭着眼睛粗粗喘气,觉得自己得好好睡过一觉再睁眼。
等睁开眼,闺女肯定还是他家的宝贝闺女!
薛蕲宁看着自家父亲那副模样,没出言安慰,因为她现在觉得自己也很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她状似深沉的看向车外雨幕思考人生,冷不防同马车旁边骑马护送他们回府的魏晅瑜对上了眼睛。
在魏晅瑜微微翘。起的唇角中,薛蕲宁脑袋里一懵,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当做暗器一般朝着对方脸上扔过去。
力道和收拾仇人也差不多了。
在她和父亲这么难受的时候,对方却那么高兴,她觉得这样不好。
非!常!不!好!
于是,浑浑噩噩回到家进了侯府的两人,最终也只能在怀疑人生中无言认命。
至于本打算进门的魏小侯爷,看着眼前咣当一声关上的侯府大门,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我已经有名分了”这句话来。
在侯府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如愿进门,最终,他只能在身旁随侍与护卫们假装看不见的眼神里黯然离去。
不过,等回了家,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新鲜出炉的赐婚圣旨时,不能进心上人家门的黯然就又变成了满意的微笑。
他从来没觉得圣旨是这么漂亮的东西,漂亮到他恨不得裱起来挂到家里显眼处天天看,最好还能当做传家。宝一般传给后世儿女。
只要这么一想,他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心情甚好的永平侯大人默默的欣赏了这漂亮的圣旨许久,心血来。潮打算临摹一番,准备动笔时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格外严肃的吩咐身旁待命的姚峰,“将赐婚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帝京。”
姚峰看着自家主子眉眼间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的喜悦得意与炫耀之情,沉默领命,躬身一礼,随即大步离开出门办事去了。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自家主子只有这时候才像个情窦初开的青年人,他肯定要觉得现在这副模样有些丢人了。
不过,比起满身鲜血煞气威名远播的永平侯大人,现在这个深陷儿女私情的青年更好一些。
这么想着,他不免感叹,果然,春天就是好,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好姑娘成亲呢?
***
比起永平侯府里的喜气洋洋,长兴侯府这会儿可以说是如丧考妣。
一家三口,薛侯爷坐在上首唉声叹气,看着圣旨的目光就差在上面戳上两个洞,薛蕲宁摸着剑柄神思不属,似是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允了定亲到底意味着什么,而薛冶,看着自家父亲和姐姐神色,只觉得手心发。痒。
如果不是拎不动父亲百十来斤的大铜锤,此刻一定要杀去永平侯府会一会他那个挤走了小白脸占据未来姐夫位置的“魏兄长”!
总之,此时此刻的薛侯府,三位主人都丧得很。
薛管家在旁边看着,颇有些抓耳挠腮抓心挠肺的焦躁感,这府里果然夫人才是最聪明的,小姐只像了夫人的容貌,脑袋却是随了侯爷的,简直可怜!
他这里唉声叹气,侯爷和小姐不过是去了宫里一趟,居然就把宝贝闺女/自己给卖了!
如果夫人还在,侯爷肯定是两个大耳刮子,至于小姐,只怕得天天对着女红再不能拿剑,他心里忧愁,觉得自己待会儿一定得去祠堂给夫人上柱香,好让她保佑家里这两个以后脑袋清醒点儿。
省得以后再这么糊糊涂涂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
宫里赐婚永平侯与长兴侯府的消息传得极快,具体快到什么地步,从第二天一大清早程菡风风火火的敲响了薛家的门就可见一斑。
侯府外面不少地方都隐隐约约的站着人,有些纯粹是想凑个热闹,有些是想从侯府下人嘴里打听点儿什么内。幕消息,有些是专门盯着薛家的,也有些,是永平侯这棵招风的大树引来的。
看到这些场景,程菡不过冷眼一扫,就收回了视线,等进了薛家的门时,她面上带着莫名的笑,在被人引着一路去了好友的闺房。
闺房之中,一夜没能安睡的薛蕲宁拿着大丫头玉梦送上来的面巾正在热敷,即便闭着眼睛,身上也没半点儿困意。
程菡进门时,正巧看到好友布满双眼的红血丝。
这会儿按理她应该是安慰她的,毕竟阿宁看起来是如此可怜可爱,不过程菡实在是没有这种心思,她反而露出了让人心塞的幸灾乐祸笑容,出言调侃,“阿宁,我本以为你会被人烦上几个月才会无奈屈服,没想到如今识趣多了,分寸拿捏得这么好,昨天那么一会儿功夫就得了个赐婚圣旨,不错,有进步。”
薛蕲宁意兴阑珊的看了好友一眼,撇开头,移开视线,一副不想搭腔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很可怜了。”程菡拍了拍好友肩膀,挤在她身旁坐下,挥退屋里服侍的丫头们,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你现在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不如我所设想的那么委屈。”
薛蕲宁晃了晃肩膀,没晃掉对方的手,心里也觉得自己闹情绪挺没意思的,转过身有些泄气的看程菡,“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