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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女学士-第131部分

小说: 女学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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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樘疑惑,“这是为何?何氏已薨,茆氏实则有功,何需有此下场?”
  李慕儿眼神怅然,“声名利禄,皆是虚妄。心中愧疚,恐怕唯有自罚,才能抵去二三。两位王妃如是,奴婢亦如是。”
  她不自称微臣,而称奴婢,是强调自己正在受罚。朱祐樘听闻此言,却并不气恼,反而欣慰于她总算愿意讲句真话,当日自请有罪,果然是因为心中有愧。
  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个人还是没有说清楚,朱祐樘一想起来便觉得心中窝火,起身应了一声,而后匆匆离去。
  她不肯说,他只有自己去查,去捉拿那个名唤“墨恩”的男子。
  ……………………
  九月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对荆王府一部分人判罪之后,很快又迎来了皇太子千秋节。
  这无疑是皇宫中最当欢庆的喜事之一了。
  要不怎么说岁月如梭,李慕儿初去鞑靼时,太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如今终于处理完墨恩之事回宫,太子已眼看着将要周岁。
  虽然这个千秋节的前几个晚上,李慕儿都没有睡好。可对太子,李慕儿心底还是十分喜欢,丝毫不能将皇后所做的那些是是非非与他联系起来,只觉得他分外可爱,讨人欢喜。当时册封太子的礼仪没有赶上,此番千秋节,李慕儿自然也琢磨着能表份心意。
  遂写了幅对联,上书:“飞浪炎波周岁喜,龙笛远吹此生欢。”
  千秋节当天,朱祐樘赐百官同宴于午门,皇后抱太子于后宫接受命妇朝贺,李慕儿则找人开了后门,将自己的对联与朝廷的官僚的贺礼放在一起,送进了坤宁宫,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大臣们送的礼摆满了半个坤宁宫,内使们正忙着整理摆放礼物。忙乱中,只听见有小都人轻声讨论着:“哟,你看这夜明珠,可是顶呱呱的宝贝。”
  “啧啧啧,看呀,刘健那老头这么寒酸,只送了一小盆鲜花,真不知好歹。”
  “这儿也有一份寒酸的,只一副对联,瞧,还不知是哪个不识趣的送的。”
  “嗬,我知道那个,是从前的女学士托人送来的。”
  “这可就难怪了,女学士今时不同往日……”
  “嘘,小声点儿,少管闲事,快去干活。”另一个大一点儿的都人低声呵斥道,随手接过那对联,塞入一堆看起来不值钱的物什中,抱进了坤宁宫偏殿。
  殊不知,这一幕被刚刚回殿的一对母子,看个正着。
  ……………………
  朝贺过后,周岁礼的重头戏便是抓周。坤宁宫中此时人满为患,有与皇后关系亲近些的几位诰命夫人,也有皇后的母亲金氏,还有手持托盘的一个个侍女。
  这托盘上装着的自然是用来抓周的各种物品。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朱祐樘归来,便可行礼。
  正在此时,偏殿中跑来一个少年,奔到皇后身边,与皇后耳语了几句不知何语,便令得皇后脸色大变,咬着嘴唇一脸惊怒。
  中宫清净之地,本不该有这样寻常的男丁出现,众人却皆没有一丝觉得不妥的意思。
  全因为此少年,正是皇后的亲弟弟——建昌伯张延龄。
  就在上个月金桂飘香的时候,皇后生父张峦去世。他的一个儿子张鹤龄继承担任“寿宁伯”,另一个儿子张延龄为建昌伯。也许是怜他们幼年丧父,也许是因为皇后对张家素来包庇,朱祐樘对这两个小舅子,也是格外厚待。
  据说刘吉被迫致仕,便是因为不同意皇上给张延龄升爵位。这话知情人虽知道是个托辞,却无疑给皇后这胞弟长足了面子。
  是以张延龄能在后宫中来去自如,没有人觉得有甚不对。
  只见皇后听了他的悄悄话后,拔腿往偏殿走去。片刻后,郁郁而归,脸上怒意犹胜。
  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关心之时,朱祐樘已经翩然而至。
  皇后只好憋着心思,先看太子行抓周之礼。
  小小的太子此刻在朱祐樘的怀中,一双小手扑腾着,其中的一只抓着朱祐樘的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蓦地一把抓着他的手就往嘴里送,一面还糯糯地叫道:“皇、皇……”
  “他这是要叫父皇呢……”
  有聪明的夫人忙为朱祐樘与太子升华着父子情谊,皇后却心不在焉,只顾自己站在一边,看朱祐樘将太子安放于殿中事先备好的一张大毯上,看宫娥们将一件件木制或银制的小物件置于太子眼前不远处,再看太子咿咿呀呀地飞快向放在地毯边上的一样东西爬去,任两旁有再多的好东西,他硬是瞄都不多瞄一眼……
  是剑……
  太子伸出两只小手紧紧捧着一柄特制小剑,甚至还微微地半蹲着站起来,兴奋地举起宝剑,仿佛想挥舞一般,可是终究没舞起来,反而因为失去平衡一屁股重坐回地上,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待几位好事夫人再次开口,皇后一个箭步,绷着脸掰开太子双手取出小剑,语态严厉道:“再选。”

  ☆、第二七八章:今时往日

  本来嘛,抓周就是根据小儿抓取的物品及其先后次序来判断小孩将来的志向,皇后要求再选,并无不对劲的地方。众人又被太子可爱的模样吸引了注意,一时便也不曾注意到皇后的异常,只等着看太子接下来会做何选择。
  此刻皇后就蹲在太子身前,低头望着他。小家伙咧嘴笑着,拍拍小手,撅起屁股往一侧趴去。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身旁的物件上打量起来。
  手脚并用的朝前爬着,不一会儿,太子就像个小大人般又坐了起来,而此番手上,攥着一支毛笔。
  众人这才放下心击着掌大声赞道:“好啊,好啊!恭喜万岁爷和娘娘,将来太子,定是能文能武,可保大明千秋万代!”
  “不错,抓周见了多次,还没见过像太子爷这般会挑的呢!”
  谁料本该最为自豪的皇后却突然脸色骤变,“啪”地拍开太子手中的笔,不顾他顿时扯开喉咙的啼哭,将他一把抱起,送客道:“太子累了,各位夫人先请回吧。”
  在场的诰命哪个不是人精,立刻意识到局面不对,刹那间便告退得无影无踪。
  倒剩下朱祐樘一脸茫然,伸手欲从皇后手上夺过恸哭的太子,一面无奈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抓个周,也哪里惹皇后不高兴了吗?”
  是啊,好好的抓个周,东西也不多那几样,抓起来的寓意还挺好,可皇后只要想到这两样东西与那人的联系,再想到方才张延龄拉她去看的那幅对联,便觉得心底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儿。
  既气恼,又心慌。
  带着这样的情绪,皇后一个闪身躲过朱祐樘递过来的手,气冲冲问道:“皇上,女学士回来了是不是?”
  朱祐樘这两天休息地不太好,闻言语气也有些沉闷:“今日是皇儿生辰,本该高高兴兴,与莹中又有何干系?”
  皇后蹙了蹙眉,转身将太子放到他怀中,转身边往偏殿而去,边语意酸酸道:“皇上认为没关系,女学士恐怕不这样认为!”
  朱祐樘摇头叹了口气,专心哄逗太子之际,皇后已快步再由偏殿而出,手中也多了一卷绢帛。她将之举起,略高于眉眼,含怒冷道:“皇上不妨自己看看,女学士送来的对联,上头究竟写了些什么?!”
  绢帛被她漠然丢于毯上,朱祐樘微恼,却仍是亲自俯身,将那绢帛摊了开来。他抱着太子,本就行动不便,此时半蹲在地上一面回避着太子的抓挠,一面看对联,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但也显得毫无架子,倒像一名迫着孩子同观佳作的寻常父亲。
  只是这“佳作”,着实算不上佳作:“沸浪炎波周岁喜,龙笛远吹此生悲。”
  良久,似乎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朱祐樘对此不置一辞,但抬首问皇后道:“对联是不必落款的,皇后怎知是莹中所作?”
  皇后忍不住一声冷哼,“是不是女学士送的,皇上稍加盘查便可得知。妾身自问已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她却为何还要诅咒我的皇儿,‘废龙’、‘此生悲’,她这是巴不得皇上您废了吾儿太子之位吗?!”
  朱祐樘默了会儿,确实是李慕儿的字迹没错,可她向来聪慧又足够忍让,怎会突然做出这等挑衅之事。
  皇后可等不及他思索,说话间已吩咐人去文渊阁宣李慕儿。朱祐樘心想如此也好,这对联八成并非她所赠,说清楚了便是。
  朱祐樘搀着太子在殿中学步,皇后便着人将对联与毯子皆收了起来。待得李慕儿进了殿,一问之下,她神情淡泊,略无矜色,道:“会万岁爷和娘娘的话,是奴婢所赠,只为恭贺太子生辰,别无他意。”
  朱祐樘惊了惊,她何苦送这对联?
  “皇上您听听,女学士自己都承认了,您可还要护着她?”
  李慕儿听得生疑,忙分辩道:“娘娘恐怕有什么误会,奴婢只是作了副对联,不知何处触怒了娘娘?”
  “你!你还要狡辩!”皇后语焉不详,态度却很决绝。可今时今日,她倒也不敢再随自己心意处置李慕儿,便只是回头,嘟着嘴将朱祐樘凝住。
  又是这样的境况。
  明知道回宫后总免不了再遇这样的窘境,可李慕儿私心以为入了文渊阁便离了后宫漩涡,多少能安宁些。今日这事儿,倒也该怪自己多事,离宫久了,忘了这宫中之人最大的能耐,便是搬弄是非,有的能说成没的,没的也能说成有的。
  余光偷瞥向朱祐樘,发现他温柔抱着太子,脸色却也难掩的尴尬。
  不过许久未见太子,似乎样子又已大变,李慕儿都快认不出他来。而太子灵气的双眼不断在几人身上交迭着,显然也已不记得她。
  “算了,”李慕儿走神之际,朱祐樘终于开口,“莹中将礼物拿回去吧。改日朕去文渊阁,再好好指点你如何妥当用词。”
  李慕儿不置可否,皇后却怒目圆睁,不满地说了句“皇上便这样偏袒她就是了!”随即气冲冲往阁内躲去了。
  李慕儿别无他法,唯有挪步往前捡回刚刚被皇后掷于地上的绢帛,再怯怯却步退出了坤宁宫。
  白云苍狗,今时确早已不同往日。
  今时朱祐樘开始会在皇后面前护着她,今时皇后居然不再难为她,今时她也能不顾他难做而为自己辩解……
  没有再去文渊阁,李慕儿径自回了住处,将绢帛往床角随手一塞,便捧过一本闲书看起来。
  倒是同睡一炕的戴琼莲,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难免生了疑虑,顺手取过那绢帛,一面打开,一面随口问道:“莹中姐姐,皇后没有难为你……”
  “吧?”字被卡在喉咙,再难迸出,纵使戴琼莲才不如李慕儿,见此对联亦觉不妥,惊骇道:“姐姐你快把这个烧了吧,若是被皇后看见,罪过可就大了!”
  李慕儿蹙眉,略一沉吟,蓦然夺过那副绢帛。
  果然是这样!
  有人修改了她的对联,成心要陷她于不义……

  ☆、第二七九章:是喜是悲

  再细细查看,这绢帛被人做了手脚,有几处清洗熨烫的痕迹,要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这字迹模仿得再像,在正主面前,终归显得班门弄斧。
  李慕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绢帛放到一边自语道:“怪我草率了……留着吧,下回有机会见到皇上……”
  便拿给他看看……李慕儿嘴里的话没有说完,全因为她纳闷诧异,原来自己心底仍旧会介意朱祐樘是否误会她。可既是如此,在墨恩一事上,为何就不能好好同他谈谈,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她为自己这个矛盾的心情,有些郁郁不欢。
  “可皇后要是看到了……恐怕姐你就要被下‘文字狱’了……”戴琼莲是知道她们有过节的,自然不安。
  “无妨,她已经看到了。不管是不是她有意所为,都是不会信我的。”
  既然皇后已看过,说明此事已经无妨,戴琼莲放下心来,八卦道:“莹中姐姐,你见了皇后娘娘?那你可曾见了她那两位弟弟?”
  “弟弟?”李慕儿当真是离宫久了,诸事不晓,“未曾见。怎么,有什么说法?”
  戴琼莲坐得离李慕儿更近了分,低声道:“方才我还听人说,皇后娘娘的兄弟张鹤龄的府中啊,今日也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那阵仗,自然是巴不得人家知道他是皇上的小舅爷,炫耀自己显赫的身份了。他们还说,张府每天都是车水马龙,攀龙附凤想走门路的人挤满了整个院子呢!还有娘娘的另一个弟弟张延龄,仗着年幼,随意进出后廷犹入无人之境。前朝对娘娘娘家的这对宝贝,可是意见颇多……”
  李慕儿笑着打断道:“琼莲,你这人什么都好,就算是爱学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都人,乱嚼舌根子。”
  她这话说不上讽刺,甚至还带着些宠溺。戴琼莲自然也没听生气,挠挠头道:“你继续听我说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啊,皇上前阵子应寿宁伯的上奏,提拔了一名礼部教坊司的乐者,好像叫,嘶,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来,戴琼莲咬着手指苦苦思索起来,模样极为可爱,“啊,孙伯坚!对,就叫孙伯坚。可是你猜这孙伯坚与张家有何关系?”
  李慕儿十分配合地问道:“有何关系?”
  戴琼莲忽作神秘状,“他呀,曾与皇后娘娘有过婚约!”
  李慕儿不是不震惊的。
  戴琼莲却继续说着:“你说,皇上自然应该知道此事的,为何还毫不介怀呢?”
  是啊,皇后有过婚约也就罢了,朱祐樘居然还提携对方,只能说他实在大方温和了。
  也足以证明,皇后的隆宠有多甚了……
  李慕儿听戴琼莲絮絮说了许久,喜庆的一天也终于捱到了尽头。她开门望向天际,看头上乱云逐霞,昏鸦飞过,耳边仿佛听闻沉重宫门徐徐阖拢的声音。如此良久,心情亦随那轮暗红残阳一点点沉了下去。
  ……………………
  翌日,李慕儿告假了一整天。身子恹恹的,倒谈不上有什么病痛,只是单纯地想要静一静。
  待得夜里,也不知怎的,就想回雍肃殿去看看。
  那些墙角的玉簪花瓣已经凋零,成了来年开花将要汲取的养分。院中的石台因为长久没有人坐,已蒙上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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