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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女学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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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儿拍拍她的手,挣脱开去,边扶起其中一名伤者边看着旁边尸体道:“银耳可知,我若早一点来,这人也许就不会死。”
  银耳看看地上死人,更吓得退了一步。
  “别愣着,快扶她们进屋上药。”李慕儿吩咐,随即自己先吃力扛着一个伤重的进了屋。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
  屋内萧条,桌上只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照着残旧的桌椅,破碎的被褥,叫人看了十分心酸。
  桌上摆着两个海螺,海螺这玩意儿多有思家之意,李慕儿联想到几人现下的生存惨状,不由心中感慨万分,温柔说道:“给你们上的药算些好药,记得按时擦。”
  刀疤宫女伤得不重,正在照顾其他人,闻言转身给李慕儿跪下道:“今日多谢贵人相助。”
  “姑姑这是干嘛?”李慕儿连忙去扶,“快请起来,我不是什么贵人,也没有帮到什么。一想到荻姑丢了性命,我便懊恼不已。”
  对方愧疚地说:“贵人不知,今日你为我们出头,已是得罪了上头,怕是要被我们牵连了。”
  李慕儿却笑道:“姑姑,实不相瞒,我早已得罪了宫里的头头,如今生死不过凭他一言,还有甚可怕?”说着悠闲地找了个破椅坐下,冷哼了声继续问,“你倒是与我说说,我这回又得罪了谁?好叫我死后晓得,到底最后是折在哪个手上。”
  刀疤宫女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而后蹙眉颤着音道:
  “你得罪的,正是当今太后!”
  快五更了,李慕儿躺在自己床上,还为刚才听到的宫中轶事心惊不已。
  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先皇宪宗帝,独宠万贞儿。
  万氏专横,心狠手辣,因自己皇子早夭,竟在宫中大肆残害皇嗣。凡有妃嫔怀有身孕,必被她千方百计逼令喝药打胎。先皇后吴氏因杖责万氏而被宪宗废后,于是今日的太后就成了当年的王皇后。她虽也痛恨万氏,可有前车之鉴,不敢与之争宠,于是两下相安无事。
  直到王皇后也怀上龙子,万氏奸诈,使计绊倒她,致她滑胎。王皇后心痛,却奈何万氏在宫中权势极大,只得隐忍不发。
  时世变迁,不等王皇后报失子之仇,万氏便一命呜呼,也算是恶有恶报。
  新皇登基,王皇后得尊太后,却始终忘不了当年之痛,要求朱祐樘严惩万氏身旁宫人。朱祐樘却只是将她们迁出贵妃宫殿,各自发落到宫内下等差役,连皮肉之苦都不用受。
  今日住在永巷的那群宫女,正是当年在万氏身边当差的。太后认为这惩罚太轻,便隔三差五派门监前来滋事,动辄打骂,若是要了性命,只说是意外死去,草草处理。
  更令李慕儿惊讶的是,朱祐樘的生母并不是当今太后,而是孝穆妃太后纪氏。并且这纪氏当年怀朱祐樘,也曾惨遭万贵妃迫害,幸得门监张敏救下,又教司礼监怀恩偷偷养于西内,到六岁才得见天日,与先帝相认。
  先皇本为膝下无子烦恼,见了朱祐樘自然欢喜,当即立为太子。
  可入主东宫还没多久,朱祐樘生母纪氏便离奇去世,相传也是遭万贵妃暗算。
  这些过往宫里老人皆知,已是公开的秘密。这样说来,万贵妃不也是朱祐樘的仇人吗?朱祐樘为何不报当年之仇,治她们这些宫人连坐之罪?还是他故意宫前宽容,宫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太后迫害她们?
  若是如此,这心机实在叫人害怕。
  不过若是真心放过,朱祐樘当真算是肚里能撑船了。
  李慕儿猜不透,拿不准,也无暇观望。
  但这后宫可怕之处从今夜的事件便可见一斑。
  李慕儿心中打了主意,明日便叫银耳去找萧敬。如今伤已养好,是时候找皇帝问问,留她在这宫里,后事又当如何?

  ☆、第四章:皇后驾到

  一夜未眠,李慕儿直到天亮才朦胧睡去。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昨日那两人又来了,而且这次打的,竟然是银耳……
  “不要!”她从噩梦中惊醒,立即下床去寻银耳。
  银耳并不在屋内。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内惴惴不安,她直觉地又走向了隔壁。推门一看,银耳果然在此,所幸没有被打。
  只是,眼前的场景也没让李慕儿松一口气。
  银耳跪于院内,背对着李慕儿。她的身边是昨日那群受刑的宫女,此刻匍匐在地。她们的面前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头戴凤冠,上缀点翠凤凰,身后一群内监宫娥恭敬站着,其中正有昨日那两个凶徒。
  李慕儿猜测,这位应当就是皇太后了,忙识趣得滚到银耳身边跪了下来。
  太后正眼都没有瞧她,招过那俩小太监问道:“到底是哪一个?”
  “回,回太后的话,昨晚夜黑风高,实在没看清。大约就是这两个了……”
  李慕儿心想,这太后整日在后宫闲的,还有空叫人来指认。
  “既识不得,就都给哀家打!”太后轻飘飘发话,“哀家约了皇后赏花,这里便交给你们了。”
  “太后娘娘,”李慕儿一个激灵,“是小的坏了您的事儿,与他人无尤,您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
  太后这才看了眼她,道:“倒是个有骨气的,那就好办了。你既被关到永巷,就该知道,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不该帮。”
  李慕儿从小野惯了,哪里懂得宫里头主仆之间尊卑的规矩,本能地便回嘴:“小的知道,仗义之事该做,可怜之人该帮。小的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大胆!你敢顶嘴!”门监指着李慕儿恨恨道,“太后,就是这厮,昨晚也是这般伶牙俐齿!”
  “小的没有顶嘴,只是在回太后的话。小的贱命一条,太后要拿轻而易举。可太后可曾想过,如今太后在这宫中,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前不齿的事,现在却要做来污自己的手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十分强硬,一字一句打在太后耳边,让她不由地惊了惊。半晌,太后抬抬手,示意门监退下,笑道:“果是一张利嘴,那你倒是说说,哀家这满心的怨怼,如何排解?”
  李慕儿悄悄望了眼太后,只见她虽是笑着,却两眼空洞,凤冠霞帔映照的,不过是眼角时光烙下的细纹,和寂寞空庭深锁的无奈吧。李慕儿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每每看着自己,也总是笑着,眼中全是爱意,温暖明媚。
  “小的也不知,心有怨怼如何排解……小的羡慕太后,仇人已死,恩恩怨怨已成黄土。小的也想手刃仇人,却无能为力……”李慕儿喃喃说着,又跪直身子拱手磕头道,“太后,望太后三思,不要让过往云烟蒙蔽慧眼,伤了无辜性命,也无济于事,不过是一遍遍重温痛苦啊……”
  太后沉默站着,李慕儿的话确是触动了她,她心里岂会不知,当年自己受尽委屈,忍气吞声,如今总算熬出头了。那过往仇恨,又岂是打骂几个宫女就能忘却的,想想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还活着,而那万贞儿,却终是没有笑到最后吧……
  正好此时身旁的宫女上前提醒道:“太后娘娘,皇后还在宫后苑等着呢。”
  太后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此事确实不应闹大,遂摇摇头道:“也罢,你这宫娥子,倒是有几分灵光。今日哀家要去宫后苑,就此罢了吧。”说完摆摆手,朝门口走去。
  “谢太后放过她们!太后英明,定会福有福报!”李慕儿转了个个儿又磕一头。
  “哀家没说放过她们,”太后停步,“她们还不是得在这永巷老死,永世不见天日。”
  太后走后好一会儿,众人才喘了口气。
  银耳紧紧握住李慕儿的手:“慕姐姐,刚才吓死我了,你胆子太大了!”
  李慕儿回握,轻笑道:“也许是我不惧死,所以豁得出去。”
  一旁宫女们纷纷道谢,李慕儿和银耳将她们又扶回房中,这才离去。
  出了门,李慕儿望着长巷尽头问:“银耳,北边有扇门,通往何处?”
  银耳回答:“那是琼苑西门,通往宫后苑。”
  怪不得刚才太后往这儿转了。
  那么门的那头,是他的皇后在那儿了。或许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美人如花花如锦,那阵仗,想必够招蜂引蝶的。
  李慕儿如是想着,想着,突然想到正事,忙与银耳道:“你快去找一趟萧公公,就说我伤养好了,该他们履行承诺了。”
  “好,公公交代过的,我这就去。”银耳说着跑开了。
  李慕儿又望向那扇门,一门之隔,这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那边怕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吧!
  这宫里,真是比外面江湖复杂多了…
  正神游天外,那扇门突然动了起来。吱呀一声,在这清冷的永巷间听起来格外突兀。李慕儿错愕,更糟糕的是,她不知不觉间已步到了门口三尺处,门一开,她便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门外众人眼中。
  “哟,怎么,你这婢子也想上宫后苑赏赏?”李慕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面一阴恻恻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中,不知是哪个得势内监,竟然赶在主子面前开口。再看这俩主子,可真真是宫中的大主子。
  一位是刚刚见过的太后,而这另一位,身穿直领对襟黄色大衫,织金云霞龙纹,并列两条深青霞帔,横缀青罗襻子一对,下坠云龙玉坠子一枚。头戴龙凤朱翠冠,特髻上加龙凤饰,龙凤都中衔珠滴,威仪万千。却偏偏生了一张小脸,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虽细眉细眼,也是绰约多姿。美人小家碧玉,与身上威严华服格格不入。
  李慕儿打量得津津有味,浑然忘了自己身份。出声的太监随即跨过门槛欲一脚踹来,李慕儿自幼习武,本能闪身避开,才猛然想起此时境地。面前所站,不消说定是那张皇后啊,她只得恭敬跪下见礼。
  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出门尽遇贵人,先是太后,又是皇后,怎么其他妃妃嫔嫔,倒是没见着?
  皇后见她鲁莽,不禁皱眉道:“母后说这永巷有个机灵丫头,看来也不过如此。”
  太后笑言:“母后倒是看她对眼,才向皇后打听,这是哪宫发配来的啊?”
  李慕儿心下惶恐,老祖宗你可快放过我吧,这下可要捅大娄子了。
  “母后若是喜欢,自然该指派去服侍您的,只是本宫见她面生的很…”张皇后说着唤过刚才那太监,“德延,你可有印象?”
  名叫德延的太监恭谨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治理后宫有方,近年来倒不曾有宫女犯了宫规迁至永巷。如此一来,永巷中多为前朝宫人,查起来费些功夫。”
  “你,抬起头来。”皇后遂转向李慕儿。
  李慕儿抬头。
  “瞧着年纪不大啊。”
  “皇后这样一说,哀家也觉着奇怪了。若说是前朝,关押永巷必经我手,我却也不识。”太后搭话,亦心生疑惑。
  李慕儿心内千回百转,盘算该如何应付这两位前朝今朝后宫之主,可她一个宫外女子,对宫中制度一窍不通,饶是有三分机警,此刻也如砧板上的鱼肉,一筹莫展。
  “哼,”皇后冷哼道,“枉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竟不知宫中原有来历不明之人。你且说说,你是哪里发配来的?叫什么名字?”
  “唉……”李慕儿越想越乱,越乱越错,索性叹了口气,大着胆子说道,“是皇上把我带到这儿的。”
  “什么?”皇后本也算镇定,闻言却气冲冲起来,“说话如此尊卑不分,难不成你是皇上从宫外带进来的?!”
  “正是。”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怒指李慕儿,“竟敢在本宫面前打诳语!皇上怎会瞒着本宫带女子进宫,再不说实话,来人,给本宫掌嘴!”
  “奴遵命!”那太监德延像是得了个大便宜,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李慕儿嘴角顿时浸出鲜血。
  “小的说的是实话,皇后若是不信,大可找皇上对质。”李慕儿想还手,可浑身内力早已不复存在,哪儿还有当年的好身手可以自保。
  “好啊,还敢顶嘴!”皇后从听到她是朱祐樘带进来开始,就像吃了火药,脾气突然暴躁起来,“母后,今日这丫头,怕是不能给你了。她来路不明,本宫得好好查查,莫叫母后有危险才好。”
  “皇后说得是,哀家本也未必要她,如今看来,怕是个祸水。皇后且先问话,哀家乏了,先回宫了。”太后说罢扬长而去。
  走出永巷,太后身边太监低语道:“太后,皇后好大的气焰,明知您中意那丫头,还不顾您的……”
  “住嘴!”太后呵斥他道:“皇后她是吃醋了你没看出来吗?皇帝一向对她有求必应,整个后宫都为她空置着,如今突然领个丫头回宫藏着,皇后能不恼吗?”
  “太后说的是。可太后面前,皇后当收敛才是。”
  “无妨。”太后笑着说,“今日那丫头道出了你等不敢说的话,确实提醒了哀家,如今哀家在这后宫颐养天年,无需再仰仗他人鼻息,痛快得很!那万贞儿再得宠,还不是早早命归黄泉,恶有恶报!”
  这一边,皇后行礼恭送后,转身道:“今日不教你说出实话,本宫就白掌这后宫凤印了。德延,给本宫打。”
  李慕儿无奈地说:“皇后,小的所说千真万确,您为何不信?可否请来皇上相问,皇上自有解释。”
  “你是什么东西,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吗?”德延又是一掌挥落,“即便真是皇上带来的,将你囚于永巷,便是罪人!”
  皇后闻言倒是脸色稍霁,可怜李慕儿两颊已被扇得红肿,狼狈不堪,她实在气急,口齿不清道,“皇后就算把我打死又有何用?且不论我是否有罪,即便有也只听皇上发落。皇后管的是后宫,我非后宫之人,皇后不怕皇上怪罪吗?”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德延见李慕儿腰板直挺,牙尖嘴利,一脚向她踹来,“陛下与娘娘伉俪情深,你也敢来挑拨!”
  李慕儿向来不怕天高地厚,又出于习武者的本能,竟伸出手想要反击。
  奈何,如今的她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到底再没有武功可以自保。伸出的手丝毫未曾妨碍德延,她瞬间被踢中胸口,整个胸腔袭来一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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