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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女学士-第95部分

小说: 女学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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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想要孩子登上太子之位,也很快就达到了。
  今天是她的生辰,如果不是孙伯坚这样说,她倒真没有发现,回头看看这么多年来自己所走过的路,即便说不上“一帆风顺”,也至少是心想事成了。
  仿佛只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动一动手指,就可以得到。
  可这样的顺当,却让她此时此刻,坐在孙伯坚对面的时刻,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是啊,”她自嘲一笑,忽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伯坚,你为什么会在教坊司供职?”
  孙伯坚抚了抚手中的琴,他想告诉她,他多么辛苦才进得礼部教坊司,为的不过就是有这一日,能够再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一眼。
  在这无上崇高的紫禁城中。
  可一腔热忱,到了嘴边,依旧变成了几句讽刺之言:“伯坚无才无能,可以在教坊司谋得一职,已经非常满足了。哦,不,伯坚能苟活于世,就已是上天对我的垂帘了。至于别的,还能要求什么呢?”
  皇后摇摇头,并不是表示否定,而像是有些紧张,急于将他从这样的自嘲中拉出,“你不要这样说。我可以向皇上举荐你,我知道的,你的文采很好,应该有更好的出路。”
  孙伯坚闷哼了一声,她还是这么傻,这句向皇上举荐,哪里是说到他的心坎儿上,分明就是朝他心口又补了一刀。
  结结实实。
  “文采有何用?”他视线望向方才李慕儿站过的位置,“那位女学士,不只在你们宫里,哪怕是在整个京城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可你也看到了,她分明是为我大明子民打压那个蒙古姑娘,却不知犯了什么错,轻易就被太皇太后提走了。都说后宫是吃人的地方,看来果真没错。纵使有百般文采,怎及得上天生的皇权?”
  他居然为李慕儿说话,这无疑让皇后有些不爽,她立马反驳道:“她是个特例,说了你也不懂。”
  刚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得回?她忙又慌张地凝住孙伯坚,果然,后者似笑非笑,脸上堆满了冷漠。
  “的确,小的不懂。小的只是不希望,看到梦中的那个人儿,变得薄情寡义罢了。”
  说完,孙伯坚再不愿逗留,起身欲走。
  皇后突然也不知再说什么是好。只能眼看着他收拾东西,渐渐退出她的视线。
  擦肩而过,最后的一眼对视,孙伯坚的眸子里,竟是无悲无喜。
  相见欢,别亦难,不思量,自难忘。
  是不是当年她走出的第一步,就错了呢?

  ☆、第一九六章:显忠祠乱

  李慕儿被两名侍卫押着,去往刑部。
  说是押送,侍卫倒也没难为她,连手铐脚链也没有上。也许他们也知道,这些对李慕儿并没有什么用,她要是想逃,十个人押送也拦不了。
  也许他们也知道,让她自己逃了,更好。
  从此再不能回京,远离朱祐樘,这不正是太皇太后想要的吗?
  李慕儿思绪万千,走在京城繁华道路上,惹来许多百姓侧目。
  这突然让她觉得奇怪,刑部在午门外千步廊右边,他们若经午门至大明门出则很快就能到。而现在,他们却是从东华门出,绕过小半个京城迂回前往刑部。
  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想不开跑掉?
  她细笑一声,挺直腰背往前直行。
  “嘶……”一阵呲牙声响起,李慕儿疑惑转头,见其中一名侍卫撑在另一名手臂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一样落下来,唇色苍白道,“不行了,肚子不舒服。你先和女学士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另一人显然不肯,“诶,不行啊,你这一走,我这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别他妈废话了,呐呐呐,”他看来真是憋得不行,甩过手上的家伙,催促道,“带到哪里先铐起来!我很快!”
  “喂喂喂,”小侍卫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半天,无奈回头,尴尬道,“那个,女学士,那只能先委屈你了。”
  手铐被放于眼前,李慕儿笑了笑,淡定伸出手来。
  小侍卫四下望了圈,似发现什么,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祠堂道:“走了那么久也累了,不如我们去那里面休息一下,省的在这里让你难堪。”
  李慕儿心头感激,点点头跟上。
  “显忠祠?”
  到得祠堂门口,看清门上牌匾,李慕儿忆起,这地方她似乎来过。
  往里走去,果然,绿琉璃瓦项,吻兽、垂兽,旋子彩画,都有些印象。侧身往后殿而去,有座眼熟的碑亭。
  是上回与墨恩见面的地方。
  她记得碑上有个名字。
  李慕儿正要张望,小侍卫递过手铐试探道:“女学士,你看……”
  李慕儿刚要再次递上双手,身后突然窜进一群黑衣人,李慕儿正对着他们,边大叫一声“小心”,一边伸手想去拽那小侍卫!
  可他身后的黑衣人对着他的背就是一掌,小侍卫一口鲜血瞬间喷出,整个身体猛地扑到了李慕儿身上。
  李慕儿一下没支撑住他的身体,急急后退了几步,差点就要被压倒在地。鲜血喷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眨眼想要确认眼前状况,才发现黑衣人竟不是冲她而来,而是直直往那座碑亭走去。
  李慕儿百般慌乱之中忽然就想起,那座碑亭上的名字是——怀恩!
  怀恩是谁?她怎么会忘记!
  当日兴王冲进钱福剑指面门,就曾提过怀恩此人!
  李慕儿哪里还有时间回忆太多,只能当机立断将身上小侍卫使劲推开,飞身来到碑亭面前,拦住黑衣人。
  “你……”李慕儿话还没问出口,黑衣人便出招向她袭来。
  李慕儿如今功力已恢复大半,即便是单手,也不会惧怕他们。一招过来,她提手狠狠架住,脚下狠狠就要踹出。
  谁料对方却似不愿跟她正面过招,见她反攻就立刻往后退去,随即另一人就接上向她劈来。
  李慕儿又是一挡,明显感觉到他们并不想与她斗武,只是迂回接连缠住她,不让她靠近碑亭。
  李慕儿心底越来越不踏实,他们人多势众,她越来越不敌。
  不,不是不敌,而是被纠缠地放不开手脚。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个黑衣人趁她不备,从她身后慢慢挪向碑亭。随后对着那座石碑狠狠一掌!
  石碑应声而断!
  “不要!”等李慕儿听到动静回头,一切都已来不及,黑衣人也趁着她分神的一瞬全数消失在视野。
  李慕儿不知怎么,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她缓步上前,抹了抹眼皮上的血渍,轻轻抚上碎裂在地的碑体。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怀恩。
  李慕儿深吸了口气,心中愤怒和难过同时涌上喉间,起身就要往外头冲去。
  可没待她走出几步,外殿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好似又有一大堆人涌进。李慕儿这回变得机警起来,灌注内力于掌心,随时准备与来人开战。
  进来的却是朱祐樘。
  以及兴王,萧敬,马文升,刘吉!
  众人一时呆住。
  朱祐樘见她满身狼狈,本能地往她走去,背后刘吉却大叫一声:“皇上!怀恩公公的石碑!”
  朱祐樘转头望去,神色刹那黯然。
  只见他木然地朝那边走去,神态举止与方才的李慕儿简直一模一样。
  刘吉又指着李慕儿鼻子,斥责道:“女学士,你可知皇上有多敬重怀恩公公?这世上有几位公公,能配得上‘显忠祠’这三个字?你好糊涂,虽然当年是怀恩亲手将剑刺入你父亲胸口,可逝者已矣,你怎么连这显忠祠也不放过?!”
  李慕儿满目愕然。
  原来原来,是怀恩亲手杀了父亲。
  是朱祐樘视为父兄的怀恩!
  “我……”
  “皇上……”
  朱祐樘伤心半跪于碑前,众人只有跟着下跪。
  李慕儿看着他难过,心中情绪也很复杂,可现下的状况,唯有一个“乱”字可以概括。
  “我……”再乱,李慕儿却还是要为自己解释。可还是没等她说出口,那倒在地上的小侍卫突然爬起身来,猛咳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唇角还滴着血,却还是颤抖着举起手,指向李慕儿,一字一句道:“皇上,女学士见了这显忠祠,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趁小的为她上拷,迎面将小的打伤,转身就……”
  “你!”李慕儿匆忙打断她,急急解释道,“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女学士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
  耳边嘈杂,朱祐樘被闹得心烦。脑海中一会儿是怀恩亲切叫他的声音,一会儿是他死前还谆谆不悔的教导,一会儿是上回李慕儿突然跑开,独自来到这里的场景,一会儿是李慕儿满脸鲜血的模样。
  “都给朕闭嘴!”
  李慕儿咬紧下唇,不顾眼中血渍难受,目不转睛望向朱祐樘,却听他道:
  “将女学士带去刑部,听候发落!”

  ☆、第一九七章:刑部温情

  潮湿的地牢,昏暗杂乱,异味丛生。
  刑部迎来了一位熟客。
  李慕儿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墙角靠坐着,方才情绪失控之下差点内力又要紊乱,此刻马骢不在,她只能自己运功调息。
  牢门忽然打开,何乔新徐步走了进来。
  李慕儿猛地睁开双眼,很快又皱眉紧紧闭上。外面还是白天,光线从唯一的一格小窗照进来,刺得人眼睛发疼。
  等到视线适应了,她才起身弯腰道:“何大人,近来可好?”
  “唉……”
  何乔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叫过身后的小厮道:“去打盆水来。”
  李慕儿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满是血迹,定然十分难看。
  “让何大人见笑了。”
  何乔新摇摇头,再次叹息道:“你这丫头,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他言语中非但没有责备,竟还让李慕儿听出了一分关爱,李慕儿不禁鼻尖泛酸。
  “该料到,也还不是没料到。何大人知道了我这层身份,不知是否,也像他们那般讨厌我?”
  何乔新放下往常严肃神态,玩笑道:“老夫倒是想讨厌,也要看看青岩的面子啊。其实,老夫都知道,这些日子里,看似是青岩入宫去陪你,实际上,也是你在陪伴开导她啊。”
  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在李慕儿心底似乎与何青岩模糊重叠,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慕儿笑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何大人,你也曾与我父亲同朝为官,能不能和我说说他的事。”
  如果换做从前,换答他人,何乔新定是要义正言辞批判李孜省一番的,此时对着她,却只能一句带过,“过去的事,好坏与否,也都已经过去了。你向来懂得往前看的道理,不必将自己放在谁的阴影里。”
  李慕儿听得很受用,正要答谢,小厮端着水盆进来。
  何乔新接过小厮手中的帕子,打湿了绞一绞,冲李慕儿招招手。
  李慕儿乖顺地走到桌边坐下,任由何乔新为她擦拭脸颊。他下手很轻,很温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父亲。
  李慕儿的眼泪便在此时控制不住地滴了下来。
  “我们家青岩啊,从小就没了母亲,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脾气很倔,跟你有的一拼。呵,谁叫我就一子一女,这女儿啊,才是父亲的心头肉。可惜我这心头肉……”何乔新显然不敢再继续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又将帕子过了遍水,扯了个笑容道,“傻丫头,哭什么?”
  李慕儿像个小孩儿似的抽泣,“何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谁说的?”何乔新哭笑不得。
  “我中了圈套,皇上定误会是我把怀恩的显忠祠毁了的,我虽不识怀恩,却知道他对皇上恩深义重。”李慕儿回忆起那天见完墨恩,朱祐樘看她的奇怪眼神,以及去冯府的路上他开解她的话语,心内不安,“如果是以前,我倒也不担心他怀疑我。可自从我这次回宫,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没有信心让他相信我……何况,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我的。”
  何乔新再拿帕子为她揩揩泪,随手往盆上一搭,宽慰她道:“不会的,将来,你还要代青岩孝敬我呢。”
  这话肯定是何青岩透露给她父亲的,李慕儿一怔,心中感动不已,使劲地点了点头。
  “哎,你将经过与我说说,我进宫一趟。”
  …………………………
  “怎么办?这回的事情怕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马骢与何青岩此时已经出宫,齐齐聚在钱府。问话的人自然是马骢,他这一整天心绪不宁,连冯月言都还没来得及送回冯府。
  “先别着急,”钱福摇着折扇,安慰他道,“事情尚没有定数,咱们先别自乱了阵脚。”
  何青岩这次却站在马骢这边,“此局怕是太皇太后一手策划的。太皇太后果然厉害,拿住了莹中和皇上各自的软肋,在皇上心口狠狠刺了一刀!而且皇上现在的态度,也实在让人猜不透。”
  “谁说不是呢?关键是慕儿与怀恩确实……哎,别说皇上,我都会怀疑!怎么办?”马骢握紧腰间的绣春刀,眼神坚定道,“如果此事没有转机,我哪怕是劫狱也要将慕儿救走!”
  “骢你先别冲动!”牟斌单手按在他肩头,“你又想为她放弃一切?”
  马骢心神不宁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冯月言。她多少次观察过马骢看李慕儿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宠溺。
  在澹烟楼他对她的关心……
  他俩自然流露的默契……
  他亲自登门来请她入宫舞一曲,也是为了她……
  刚才马骢拉着她跑时,明明紧紧牵着她的手,却一直将她甩在后面,连头都没有回过……
  为她放弃一切?
  “各位,天色已晚,月言要先告辞了……”
  冯月言说完转身就走,何青岩忙冲马骢使使眼色。
  “冯小姐。”是马骢的声音。
  冯月言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马大人不用送了,你们商量女学士的事情要紧。她,也是月言的朋友。”
  马骢心里乱糟糟的,就没有再跟上去。而冯月言前脚刚离开,禁闭的门突然再次被打开。
  是兴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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