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帮帮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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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居中唯一懂得医术的就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燕朝虚了,然而广泛的涉猎,也就注定了对什么都做不到精通。
在查看了蓝衣小蝉的脉象后,燕朝虚眉心深深皱起,荆戈和单潺潺在一旁虎视眈眈,宫小蝉站在燕朝虚身后,怀疑只要燕朝虚敢说出半句类似“诊断不出结果”的话,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的两只就会直接挽袖子合力揍到他把自己的话吞回去……
宫小蝉咽了咽口水,悄悄摸了摸腰间的阑冰剑,盘算等下她带着燕朝虚成功御剑逃走的几率有大……
室内一片冷凝,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床上的蓝衣小蝉却轻轻咳了一声,在八道目光的注视中睁开眼。
她看起来非常虚弱,脸色白得能看到肌肤下微微发青的静脉,宫小蝉眼尖,在她左眼角内侧发现了一抹淡淡的紫色,那紫色仿佛某种不祥的阴影,悬于肌肤之下。
宫小蝉心中一动,脑里突然闪过什么,眼睛微微睁大,正要出声,床上的蓝衣小蝉却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宫小蝉沉默下来,静静听着单潺潺几人对蓝衣小蝉或温柔或冷峻的关心。
许久之后,室内终于只剩她和蓝衣小蝉两个人。
宫小蝉坐在床沿,从被子里捉出蓝衣小蝉的手,挽起袖口,在手肘朝上一寸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与眼角相同的紫色阴影,宫小蝉嘴唇抿成一条线,将那只手放回被中。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用囹圄醮?”她压着嗓音问。
燕朝虚他们不知道蓝衣小蝉发生了什么,宫小蝉却再清楚不过。有段时间为了驱除身体里的女灵,她翻遍了藏经阁中有关斋醮的书籍,在一本书里,她找到了课堂上绝不会教授的斋醮术——囹圄醮。
明明是至强的封印醮术,但那个醮术的步骤却出奇的简单,看完之后不知不觉就印在了脑子里。宫小蝉没用过这种醮术,这种醮术对施术者的灵力要求不高,它索求的是施术者的生命,施展封印时先抽取十年寿元,此后每时每刻都在燃烧施术者的生命……她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她也从未遇到需要用这种醮术的时刻……
囹圄醮是用来封印妖魔的醮术。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次,一次只能封印一只妖魔,一旦封印被破,咒术的反噬如同万箭穿心……
蓝衣小蝉眼下的反应,正是遭到反噬的表现。
一只妖魔而已,教化不了杀了便是,为何要煞费苦心地封印它,甚至用上囹圄醮这种两败俱伤的醮术……
想起方才单潺潺他们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虑,宫小蝉的心也跟着发沉,她瞪着床上的“自己”,简直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你对谁用了囹圄醮?”她沉声问。
蓝衣小蝉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上,眼角微微弯起:“你也认识他的。”
“你给我认真点!你……”宫小蝉突然哽住了,她想到了唯一一个能让蓝衣小蝉——能让她们不惜一切也要封印住的妖魔。
垂在袖中的手收紧,宫小蝉望着床上的“自己”,胸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是他?”她低声道,“你没杀他,而是封印了他?”
蓝衣小蝉没有看她,她望向窗外:“那个封印不可能是他解开的,一定是外力所为……我明明将他藏在了那么深的地方,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视线仿佛望到了千里之外,“封印已经破了,我必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宫小蝉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你要亲自去?就凭你现在这样子,连地都下不了。再说了,你以为外面那几个人会肯让你去?”
蓝衣小蝉沉默了一瞬,然后她抬起眼,亮晶晶地瞅着宫小蝉。
宫小蝉眉毛一跳,身体往后缩:“你该不会想让我替你走一趟吧……”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我很弱啊!能解开囹圄醮的人肯定很厉害,万一我过去直接撞在那人手里——”
蓝衣小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要是你不去,我就只好……”她开始颤巍巍地掀被子,边掀边咳咳咳咳咳……
“……”宫小蝉忍无可忍的把她按回床上,“好了我答应你!”
蓝衣小蝉立刻钻回棉被里,对宫小蝉的瞪视回以微笑,嘴里没什么诚意的安慰:“其实我能感觉到,那个封印不是被人强行解开的,也就是说,那人很可能能力并不强,只是恰好懂得怎么解开封印而已。”
“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宫小蝉没力气和她辩驳,怏怏的起身,“行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先说你把他封印在哪儿了?”
蓝衣小蝉说了个地名,宫小蝉嘴角抽搐:“怎么又是西风镇?”
蓝衣小蝉的眼睛也暗了下来,勉强道:“……所谓的孽缘吧。”
“……”宫小蝉摇摇头,起身朝外走。
蓝衣小蝉突然唤住了她,在她狐疑地看过来的时候,蓝衣小蝉用辨不清情绪的声音说——
“如果遇到南珂,绝对不要正面对上他。……他杀了章海雪。”
“……不可能!他明知道鸿光有多看重章海雪……”
“宫小蝉,你听好了。”床上的蓝衣女郎静静地看着她,“他已经不是那个南珂了,不想死的话,就把他当做敌人来看。”
……
千里之外,大陆的最东端,正在御剑飞行的南珂突然心中一动,稳住飞剑,重新用罗盘测算了阑冰剑的方位,发现一柄阑冰剑还在原地,另一柄阑冰剑却正缓缓向西移动。
南珂略一思索,调转剑身向西而去。
他人在云端,稳稳地控制着足下的飞剑,心绪却如四周的流云一般,动荡不定。
他在想,现在这个未来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入魔不外乎执念,喜怒哀乐,贪嗔痴妄。叶开说未来的他是因为宫小蝉才堕入心魔……
他不信,这其中必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嗯,师父没死哟。都说了,这文基调还是轻松的撒~
☆、忘了她吧
宫小蝉给燕朝虚他们留了张“有事外出,放心勿念”的便条,然后悄悄离开了玲珑居。
和他们解释自己去哪里去做什么太麻烦了,搞不好还会被“关爱”的强行留下,不如先斩后奏,等事情解决了,再随便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好了——明明出于这种考虑才悄悄走人的,结果才飞出玲珑居不到半小时,宫小蝉就感觉到有人正远远地跟在她身后,而且来人功力深厚……
——这个让她差点回身甩出几十道防狼火符的人,是荆戈大爷。
两人隔着几丈大眼瞪小眼,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甩不掉荆戈的宫小蝉先投降,认命地接受了他作为监看兼保护她的大家长,和她一起前往西风镇的现实。
荆戈为什么会追出来?莫非他听到了她和蓝衣小蝉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心里像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她忍不住试探荆戈,没想到他非常干脆地承认自己偷听了她们的谈话,还附赠她一份特大号嘲笑:“早就知道宫小蝉那个优柔寡断的笨蛋根本杀不了南珂,还以为她能守着秘密多久,原来也就十年,啧。”
虽然不是本人但依旧觉得自己被嘲弄了的宫小蝉,不吭声地斜了他一眼。
你那么聪明,那你怎么不想个解决的法子?——这种嘲讽宫小蝉是不会拿出来说的,现在他们人在半空,阵法摆不起来,打起来肯定是她吃亏……
说起来……“魇魔的魔种真的这么厉害?师父他已经是元婴了,魔种应该对他不起效用啊……倒不如说,魇魔竟然想给他种魔种,竟然还成功了,这本身就不可思议了……”
荆戈看了她一眼,语调平平:“是章海雪给他下的魔种。”
宫小蝉瞪大了眼,接着眼里燃起怒火:“她为什么这么做?”
荆戈没出声,十三年前的一切清晰地浮现他眼前。
当年西风镇除魔,荆戈也在讨伐队中。
南珂会被心魔所趁,大半原因要归咎于章海雪。在妖巢外,她受了魔的诱惑,在南珂心里种下魔种,她以为南珂将爱上她,但那魔骗了她,那枚魔种的作用是激发人心底的负面欲望。
南珂爱上了宫小蝉,他用了七年去明白这件事,可那时宫小蝉已经和燕朝虚在一起了。
他一直在压抑那份不应存在的感情,然而心魔却毁了他的努力。
始终没等到荆戈的回答,宫小蝉握紧了手心,也不再追问他,冷着脸道:“我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既然提前知道了未来,我就绝不会这些事发生。”
她说得那么铿锵有力,仿佛在叙述一个既定的真理,四周的流云掠过那双明亮坚定的黑眸,留不下一丝阴影。
荆戈微微怔住,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赌局的最后一天,在满是荒草的平原上与她执剑对视……但他很快回神,甩开这丝错觉。
他已经不再是公仪厌手中的棋子了,也不再需要谨慎计算每一步,他非常清醒……只是此时此刻,看着这样的宫小蝉,无法抑制地透过她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被公仪厌派到她身边,随她进入恍惚隧道,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合适的时机向她传达公仪厌早就安排好的计划,鼓动她的欲望,煽动她的情绪……而她就像现在这样,眼神清亮,充满干劲,仿佛随时可以为了认定的道路付出所有。
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讨厌她,讨厌她可以拜入九嶷,讨厌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讨厌她有追求的勇气,讨厌她明明追求的是一项可笑的永远无法达成的事,却笑容灿烂得好像已经把胜利握在掌心里。
讨厌在她的光芒下更加阴暗的自己。
过往如此鲜明,挑起潜藏心底的阴郁。
他知道宫小蝉接近南珂的理由,知道她和公仪厌合作是为了复活她死去的父亲,她踏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为了这个唯一的目的,但现在,二十年后,她平静地接受了回不去青空大陆的现实,和他们隐居在异世界的小岛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不甘心?是不是,纵然此岸静好现世安稳,终究意难平?
如果有人能替她实现那个愿望……哪怕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份觉悟,那你回到那边以后立刻杀了章海雪,如此一举两得,再不会有人妨碍你帮南珂上位了。”
起初宫小蝉并没有看着荆戈,她还在为荆戈提到南珂时冷淡的反应而愤愤不平,可听到后来她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也是,二十年前你比现在更蠢,以为只要努力就什么都做得到……”荆戈勾起一边唇角,那个笑容奇异地带着几分妖魔似的诱惑,“那我就告诉你,幽冥泉里根本没有什么恶灵,它只是青空大陆阴性灵气的源头,阴性灵气极其不稳定,随时都会爆发,历任九嶷掌门都要以身献祭幽冥泉,修为越高功力越强,能够支持幽冥泉的时间就越久,但无论修为多高,九嶷掌门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就是被幽冥泉耗尽精血而亡。”
“鸿光原本属意南珂接任下任掌门,但章海雪看上了南珂,她又是鸿光唯一的血裔,为了章海雪,鸿光是绝不肯让南珂送死的。”
“你不是要找幽冥泉吗?你想的没错,只有成为九嶷掌门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幽冥泉的所有秘密,也只有九嶷掌门知道怎么打开幽冥泉。要让南珂成为掌门很容易,杀了章海雪,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
她一直很清楚,荆戈是公仪厌的人。但是二十年后的荆戈却和她透露那么多根本不符合他立场的讯息。
荆戈……二十年后,你站在谁那边?
昏昏沉沉的,耳畔一直回响着荆戈的声音——
【杀了章海雪,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杀了她吗……
突然一个激灵,宫小蝉睁开眼,然后她愣住了。
散布一地的残缺石椅,细小荒草从石板缝隙中钻出,阳光照在草尖上,四下寂静无声。
这个视角……她现在是,悬浮在了半空?
等下,重点不是不是这个!她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明明……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太快了宫小蝉没能抓住,她只隐约感到,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她和荆戈应该在……对了,在西风镇!
他们到了西风镇,朝蓝衣小蝉说的封印着南珂的神殿前进……然后,然后呢?
这里又是哪里?环顾四周,四壁上绘着的神灵法像,色彩已经剥落……
这里……是神殿?他们已经到神殿了?荆戈呢?荆戈在哪里……
视野里突然有什么微微一动,宫小蝉一惊,立刻望过去,然后她呆住了,回过神后她猛地朝那人冲过去——
【师父!】
气流冲过喉咙,却没能激起一丝声音,就连身体也是,仿佛被什么禁锢着,仅仅向前飘出了几尺就硬生生停住……
南珂就在她的前方不远处,就在神殿尽头的石台上,他闭着眼,长发披散,一些垂落在他盘膝而坐的膝盖,更多的散落在了石台上,一缕缕青丝像某种沉睡的植物。
一种非常的奇妙感觉击中了她,仿佛脑里忽然响起某个来自时空深处的声音,陡然之间,宫小蝉就明白这个南珂不是她要找的南珂,这个神殿也不是她要找的神殿……
这个时空……
“今天是第三天了。”一道女音突然响起,伴随着衣带摩擦的悉索声。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神殿中的,是身着霜白霓裳的章海雪。
——是的,这个时空,是十年前的时空,现在坐在那里的南珂,是十年前的师父……
或者该说是心魔,还没被蓝衣小蝉封印的心魔。
石台上的心魔睁开了眼。宫小蝉心跳猛地加快,接着鼻子发酸。
……不是心魔,坐在那里的,还是南珂。
他的眼神清明;和从前毫无二致。
宫小蝉垂着眼,有些酸楚地看着他。蓝衣小蝉说过,被心魔控制的人,起初还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但最终都会完全失去意识,而这整个过程中,心魔牢牢把控着宿主的身体,被心魔附身的人,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章海雪朝南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