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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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已下,不可能朝令夕改的!醍方也是……那林义哲已经死了,纵得了皇家的丧仪恩典,便又如何?醍方这么一骂,不是给那些事鬼之人以整治他的借口么?唉!”
“醍方是气不过,那林姓贼子身后竟然有了‘文襄’的谥号!真是欺世盗名,可为士林之大耻!”
“还不是鬼子六和文博川那个老朽一意纵护此贼,此贼死后又为他讨了荣典,这是明明的向士林挑战!让此贼得了这等谥号,真是我辈之奇耻大辱!”
此时客厅当中,清流官员们在不断的痛骂着林义哲、敬亲王和文博川等洋务派,而翁叔平则一直是一言不发。
“林贼移灵那天,我去看了,差不多整个京师的洋夷全都到了!无论男女!那一个个洋妇骚首弄姿,简直不堪入目!”监察御史高弘超的声音传来,“高某时想,外间传闻林贼有摄魂之术,专门魅惑洋妇,以使洋人为其所用,以此所见,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听了高弘超的“高论”,翁叔平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位高御史一向有薄倖之名,和被凌迟处死的汪庆琦有的一拼,只是这位高御史的皮囊实在一般,不如“小汪”俊秀,加之其经常囊中羞涩,拖欠嫖资,是以在风月场上颇为人所轻蔑,八大胡同的女人闻之切齿,几乎所有和他有交情的清流言官都或多或少的替他付过嫖资,但他仍乐此不疲,平日经常出没于花街柳巷之中,而且和同僚议论,每每三句话不到,便趋于下流,因而在同僚当中亦颇不受待见。
“这人都死了,还能搞摄魂之术吗?”有人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高兄高论,实是不敢苟同。”
“我不是说他死了之后还能搞摄魂之术,是说被他魅惑的洋妇在他死后仍对其念念不忘!表明此贼事鬼之深!”高御史挨了讽刺,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争辩道。
“我看是你老高打算尝尝洋妇的滋味,才跑去观礼的吧?”又有人讥讽道,“若是那些洋妇对你老高念念不忘,你老高的心里,只不准怎么乐开花呢!”
“是啊!那林贼娶的几房妻妾,无一不是美貌异常,你老高别是想打她们的主意吧?”
“老高,奉劝你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林贼的妻妾有两个是得了朝廷封诰的命妇!你要是坏了人家的名节,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大家的讨论竟然变了味道,翁叔平心中恼火,不耐烦的狠狠咳嗽了一声,几位清流言官一听后,立刻闭上了嘴巴。
“醍方过几日便要流放出京了,大伙儿还是想想如何帮他免去这灾厄吧!”翁叔平沉声说道。
听到翁叔平的话,清流言官们又一次议论起来。
“醒方此次骂灵,不过是酒后之言,奈何如此重谴!朝廷赏罚不明,以此为甚!”有人替黄树兰鸣起不平来。
“无论如何,骂灵乃是藐视皇家恩典,总是不该。醍方虽是激于义愤之举,自身仍小有不是。”有人说道,“不过这流放四川,未免……太重了些。”
“其实都是张霈伦这叛逆之人下的黑手!要不是他参劾醍方,醍方顶多也就是申斥一番,罚上几个月的俸禄而已!”高弘超恨声道,“那姓张的竟然连番参劾醍方,还诬陷醍方收受倭奴贿赂,你们大伙儿说说,还有比这更恶毒的事儿吗?”
听到高弘超提到张霈伦,翁叔平的眼中闪过愤恨之色。
正如高弘超所说,如果不是张霈伦的连疏参劾,他本来是可以保得新近投入门下的“清流四谏”之一的黄树兰平安的!
尽管黄树兰骂灵确实有罪过,但在他翁叔平的操纵下,最多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象征性的罚点银子了事,但他却没想到,同为清流一派的张霈伦,会如此的上折子,必要至黄树兰于死地!
第一百四十四章保黄不得
张霈伦的折子向来极具杀伤力,这一次参劾黄树兰当然也不例外,可谓字字见血,刀刀见骨,他在折子中参劾黄树兰“言语狂悖”,“目无君上”,视“朝廷仪典如无物”,避开了当中的“夷夏之争”问题,直接点明黄树兰藐视朝廷仪典,将黄树兰的罪名扣得极死,而对于黄树兰的用心,他则直接扣上了“私通敌酋”的帽子,说黄树兰收了日本人的贿赂,是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和林义哲过不去。
张霈伦的折子上去后,两宫皇太后大怒,尤其是对张霈伦严厉指责黄树兰收受日本人贿赂的事极为震怒,下令彻查,结果刑部官员抄了黄树兰的家,搜出了约3000两白银,虽然没有证据确实证明这些白银来自于日本人的贿赂,但黄树兰本人对这么多白银的来历根本说不清楚,却又等于间接证实了张霈伦的指控不是空穴来风(其实就是张霈伦猜的,所谓的言官“风闻言事”)。
由于黄树兰对银子的来历说不清楚,加上藐视皇家仪典确有其事,是以刑部按律严议,此前因其上折子参劾林义哲为张元吴昊致其病逝一事,敬亲王和纯亲王都恨黄树兰入骨,欲要借机重治其罪,但翁叔平等清流官员发动言官们力保,以“无心之失”为由,反复争辩,并称以此重责的话,将使“士林不安”,“天下正士从此钳口”,最后勉强定了“流徙”。
对于这个结果,翁叔平的心里其实是很不满意的,是以他现在打算利用士林的力量再次给黄树兰争取减轻处罚的机会。
但翁叔平知道,只要力保黄树兰的折子一上,张霈伦那里肯定会有新的参劾折子跟上来。
对于黄张二人反目的缘由,他听说过一些,但他认为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张霈伦的背后,可能另有主使之人!
而这个主使者,应该不是别人,就是张霈伦的老师李高阳!
而接下来的这一轮“保黄”的战斗中,李高阳弄不好会亲自出马!
想到一直是清流领袖的李高阳现在竟然要他的爱徒张霈伦为林义哲这个“事鬼之徒”的身后事申冤辩曲,翁叔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年同样是李高阳的得意门生的状元洪筠因为受了林义哲之惑转而投身洋务,并成了大乾国驻法国的公使的事,就曾令翁叔平心生警惕,没想到自洪筠后,又出了个张霈伦!
如果连李高阳这样的清流领袖都开始为洋务派说话了,那天下之事还可问吗?
“醍方自己不简点,这银子的来历说不清楚,难怪会给张侑樵抓住把柄。”有人叹息起来,“张侑樵的文章一向写得精妙,想扳倒他这个折子,只怕难了。”
“那也不能坐视不管吧?这样一来,岂不是他张霈伦想要参谁,谁就得倒霉?”高弘超不服气的说道,“在座诸位难道就没有敢和他张霈伦相抗的吗?”
“及柘,你要是觉得能与张侑樵相抗,莫不如上一个折子,参他张侑樵一道。”有人笑着对高弘超说道,话语里暗含讥讽。
“我当然敢上折子参他!”高弘超怒道,“我这一次便要上折子参他!”
“噢?敢问高兄,以何为题,参劾张侑樵?”有人笑问道。
“我参他颠倒黑白,诬陷忠良,为那屈身事鬼之人张目!”高弘超挥舞着胳膊大叫道,“参他的题目多着呢?”
“那我等便静候佳音了。”有人不屑的说道。
“高兄还是莫要上这个折子的好,要是上了的话,只怕不但参不倒张侑樵,反而惹得两宫皇太后大怒,落得和醍方一样的下场,反为不美。”有人好心的提醒他道。
此人话音刚落,便引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听到讨论又跑了题,翁叔平心头恼怒,正要说话,却见管家拿着一张信笺,快步的走了进来,便闭上了嘴巴。
管家快步来到他身边,行礼后将信笺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行礼急步退出。
翁叔平打开信笺看了一眼,面色不由得一变。
“老师,出了什么事?”一位门生发现了翁叔平的神色不对,立刻问道。
“文博川中堂,殁了。”翁叔平收起了信笺,放入袖中,平静地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清流言官们先是一怔,安静了片刻,而后便兴奋的议论起来。
“文博川一去,鬼子六只怕要难过了,哈哈!”
“是啊!文博川一去,鬼子六等于断了一条臂膀呢!”
“林义哲去了,文博川也跟着去了,事鬼之辈没了主心骨,我辈正好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听到大家一片激奋之声,翁叔平心中也极是舒畅,但他的表面却丝毫没有异状。
但他一想到黄树兰,未免又感到有些遗憾。
他知道,黄树兰这一次的流放,是免不了的了。
“文博川一去,两宫皇太后必然迁怒于醍方,我看醍方这一次,是必须要走这一趟的了。”翁叔平故作哀愁状的叹息道,“大伙儿不要上折子了,还是想着如何给他凑些台费吧!”
听到翁叔平的提议,清流言官们纷纷表示愿意解囊,有位御史当场便开始安排为黄树兰募捐起来,不多时,有人收钱,有人记帐,忙活起来倒也井井有条。
清流言官们有人当场掏出银票来,有的身上未带现钱,便表示先记上帐,回头将银子送来。每当有人唱报自己捐银数时,多的便有人喝彩,少的也说不得赞扬几句。
当募捐的人问到高弘超时,刚才慷慨激昂的高弘超,却这样回答道:“高某一向两袖清风,无银钱可资助醍方,但定要为醍方一发正声!此声可值千金!”
听了高弘超的回答,登时有人哄笑起来。
“高兄是连窑姐身上都不舍得花一两银子的‘苦修僧’,哪里还有别的闲钱资助醍方!”
高弘超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想要出言驳诘,但嗫嚅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安心上路
高弘超虽是京师八大胡同的常客,但却因经常拖欠嫖资而恶名远扬,是以他这一次说没钱给黄树兰凑台费,立时便遭到了同僚们的耻笑。
看到高弘超的窘态,翁叔平强忍心中的怒气,说道:“及柘的那一份,我替他出好了!”
见到翁叔平这么说,大家便都不再嘲讽高弘超了。
也难怪翁叔平恼怒,今天他把这班清流言官召集起来,想要就黄树兰的事商量一个对策出来,却未曾想商量了这大半天,却丝毫不得要领。而文博川去世的消息传来,这班人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兴高采烈!
他们当中竟没有一个人发觉,文博川一死,黄树兰之事便彻底无法挽回了吗?!
翁叔平此时心情变得甚为恶劣,在募捐完事之后,他便很干脆的示意“散会”,清流言官们见状纷纷告辞,回去准备为黄树兰送行。
此时的翁叔平还不知道,他将永远也见不到黄树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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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然是秋日,北京城近来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秋老虎的味道,自前几日那一场透雨后,直到昨个,虽又陆陆续续又降了几次雨,却都是旋阴旋晴,那些许的小雨丝怕是连地皮也未湿尽便已散了,这天也就越发潮闷得让人气也透不过来。偏头夜下了一场透雨,还吹了一阵子西风,清晨起来,响晴的天气,竟透出些凉意来。
也多亏了昨夜这场雨,让前来给黄树兰送行的清流官员才得以一个个穿戴起全挂子的蟒袍补服,若还是前几日那般憋闷天气,不消别的,单单一个中暑怕就要把此时正团团围在一处的这一群“清流名士”通通干翻在地……
“醍方兄此番远行,实乃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站在桌摆满了新鲜果品水陆珍馐的席面旁的容色凄苦的监察御史孙黎辉执起酒壶,将眼前的酒杯一一斟满了,对着眼前的黄树兰道:“似醍方兄这样的正人弟子,名士倜傥,却因那早已忘了自家祖宗的林姓妖孽之故,远赴巴蜀艰险之地,受那流徙之苦!所谓忍辱负重,也不外如是了!”
“孙兄言重了。”黄树兰容色庄重地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黄某即已身为大乾言官,又岂能为一己之清名而独善其身,令此辈坏了国家大计?”
他话音未落,周围这一干清流当中已是嘤嘤地起了一片应和之声“敢为天下之先,不避斧钺,不计一身之荣辱!真名士也!”
“虽千万人,吾往矣!”
“醍方兄当真不愧是翁师傅的高足,当为我辈楷模!”……
孙黎辉略扬了下手。周遭的嘈杂声立时便安静了下去,他神色郑重地将手中地酒杯向黄树兰面前一递,说道:“醍方兄,前路艰难,就请满饮此杯,以壮行色。”
听到孙黎辉送行的话,黄树兰强自笑了笑,没有说话。
孙黎辉继续道:“此番一别,不知何时重逢,还请醍方兄善自珍重!来日方长,留得大有为之身在,方才谈得及上报君恩,下抚黎民。”
以孙黎辉天生的贵介公子派头,再配上少有的悲戚神色。让这般长亭送别又添了几分凄凉味道。
黄树兰神情落寞的接过孙黎辉手中的酒杯,而周遭的众位清流也各自将杯子端了起来,黄树兰与大家一一碰过了杯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叹息道:“果然美酒……只是不知入蜀之后,何日方才得以重饮这故地琼浆?”
旁边的众人一个个早已是满面悲戚,如今又听得黄树兰语气中竟已隐隐透出了股不知归期何期的意思,不由得都更显神色黯然。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一个个心里都明白,黄树兰的前程,已经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醍方兄也莫要光饮酒,这满桌的美味佳肴,便多少也用一点吧。”站在孙黎辉右手边的高弘超见众人一个个沉着脸不言声,便故作爽朗地一笑说道:“听闻蜀地富庶,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只怕入川之后,美食吃得多了,便忘了京城的东西的味道了。此时若不放开手脚吃个囫囵饱,怕你入川后连想吃些故地的饭食都是奢望了呢。”
周遭立刻响起了一阵哄笑声,随即便又是一片七嘴八舌:“就是就是,赶紧赶紧的,不然怕你入川后,连京城里豆汁儿酸梅汤的味道都记不得了。”
“那是,那是,醍方兄多用些吧!”
黄树兰听后心中更为凄苦他此时的悲戚并非是装出来的,他自打和翁叔平密谋好了如何对付林义哲之后,想的是日后如何的加官晋爵飞黄腾达,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一次他们清流党人配合默契,生生把林义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