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珍珑.无双局 >

第132部分

珍珑.无双局-第132部分

小说: 珍珑.无双局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一川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他的提醒。梁信鸥很满意。
  整了整衣襟,林一川走了进去。
  通往后庭园子的雕花木门敞着,露出一方宽阔的木廊。谭诚负手正立在廊下,留给林一川略显单薄的沉默背影。
  林一川在谭诚身后三步停住了脚步。
  三步。与死神打招呼的距离。
  林一川的拳能打死一头四百斤重的壮牛。三步,足够他欺近谭诚——至少他从未听说东厂的这位督公武功高强。
  弓马娴熟与会武功是两码事。一位将军或许能指挥千军万马,单独面对一位武林高手,绝无反抗之力。
  园子里的绿树被雨水洗得油亮干净。迎春藤新抽嫩叶,在寒风中绽开了数朵娇嫩的小黄花。院落恬静自然,并无埋伏。
  杀死谭诚的诱惑让林一川双手有点发痒。然而他收拢了五指,紧捏成拳,将这种疯狂的念头死死压回了心底。
  自东厂看中扬州林家的产业后,两方这一年里打了数次交道。林一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权倾朝野掌控东厂的大太监。
  林一川最早接触的是死在凝花楼的朴银鹰。名列十二飞鹰大档头的朴银鹰给了林一川极深的印象:稳重,谨慎,一丝不苟。
  接待薛公公的宴席中,朴银鹰并不入席,仅以茶代酒。巡视各处布置不见丝毫懈怠。完全推翻了林一川对东厂中人只会巧取豪夺暴戾贪婪的看法。
  紧随而至的梁信鸥心思细腻,狡猾如狐。在林园之中只以言语为剑,半是提点半是威胁,逼得林一川宰杀了两尾镇宅龙鱼。事后,林一川还不得不承认,林家养的龙鱼就是养了个灭族的祸端。
  林一川见过并交过手的第三位飞鹰大档头是李玉隼。扬州总督府里他劈下那一道如鹰隼般锐利的刀芒让林一川印像深刻。他甚至没有把握单独对上李玉隼时能够全身而退。
  这三位东厂大档头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都能独当一面。而他们都忠心于谭诚。
  窥其一斑而见全豹。
  哪怕,谭诚离他仅有三步。林一川也不敢贸然动手。更何况,这里是东厂。杀谭诚,必以命换之。林一川还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谭诚终于转过了身。林一川的装扮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的眼神没有从林一川脸上移开半分:“杀气一现而隐。你恨东厂。恨不得杀了咱家。”
  容色清癯,若非略高的眉弓下极有神的眼神,谭诚更像一个斯文书生。他的语气舒缓,并没有给人丝毫压迫感。然而林一川分明感觉到谭诚的目光直刺他的内心,窥视着他的真实意思。一层冷汗从他后背沁了出来。冷风吹过,林一川险些打个了寒战。


第255章 应约而来(二)
  “有点。还不至于恨到那个地步。”林一川很满意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镇定。
  “哈哈!”谭诚大笑。
  笑声比常人怪异。竟让人听不出他的笑是真心的愉悦,还是别的心情。林一川心想,大概是因为身体残缺的缘故。太监的笑声都带着丝丝阴寒之气。
  “起点决定了一个人的见识与风度。”谭诚说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林一川不太明白,保持着沉默。
  “养移气,居移体。甭说扬州知府,就算是江浙总督见着你也是客客气气。是以面对咱家,你亦能平常待之。难得。”
  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连平常对话之人都无的感慨。
  林一川仔细一想,处在谭诚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那一人羽翼未丰。朝中重臣公卿心中再恨,面上也只能客气。下面的人战战兢兢。能和谭诚自然说话的人确实找不出几个来。身体残缺,心如常人。谭诚当然也会寂寞。他心思微动,或许自己还能充当填补这么个角色。
  说话间,谭诚已收回观园中风景的目光,转身步入了内堂。林一川跟了过去。
  “坐吧。”
  谭诚平和的态度超出了林一川的想象。他没有惶恐,极自然地坐在了下首。
  小太监奉了热茶过来。谭诚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道:“咱家记得去年你爹已经应允投靠东厂,为何又反悔?”
  “一川年轻。血热。并非反悔,实乃不忿。”
  生于豪富之家,经商有天分,上天太过娇宠。因为年轻热血易冲动。是以不忿东厂高高在上的姿态,攀上锦衣卫想反抗。
  林家总要在朝中找点靠山。东厂锦衣卫对林家来说都一样。厌恶东厂,锦衣卫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个解释谭诚接受了。
  “咱家不记得,与你有约。年轻人,胆子很大。”
  “我迫不得己自请出族,放弃了继承权。如果无用,东厂就不会一路跟随,盯着我不放了。一川思忖着,督主应另有期许,所以应约而来。”
  不卑不亢。明明是已到穷途末路,仍然高昂着头。谭诚觉得林一川真的很有意思。他打量了片刻:“咱家为何对你竟有一见如故之感?”
  几乎没有人像林一川,初次见面就能和他随意聊天。他对林一川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这让谭诚分外诧异。
  林一川机敏的答道:“许是在下与督主有缘。”
  这个回答再次逗笑了谭诚。
  “阿弈是我的义子。你打了他。我这个当爹的,总不好不护短。你给个说法?”
  如果说任由处置,就失了风骨。如果不认错,谭诚明白表示要护着自己的干儿子。林一川沉默了会道:“再来一回,我照打不误。”
  哐当!
  谭诚手中的茶盏扔到林一川脚下,摔得粉碎。
  就像是记号,四名番子执刀冲了进来,立在门口虎视眈眈。只等谭诚一声令下,就要拿了林一川。
  “年轻,热血。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有时侯坏了事,想要悔改已无机会。”没有看到林一川的慌乱之色,谭诚挥了挥手。番子无声退下。
  等小太监躬着身进来收拾干净,谭诚想了想道:“你向阿弈磕个头赔礼,这事就揭过去了。”
  林一川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有本事,我让他打回来。”
  谭诚缓缓说道:“我让你跪,你也不肯吗?”
  迎着谭诚的目光,林一川再次摇头。
  谭诚眼瞳微缩,眸子里寒意闪烁。
  “您不缺使唤的狗。”
  很有意思的年轻人。谭诚没有说话。空气就此凝固。
  林一川浑身毛孔都收缩起来。他感觉到了危险与杀意。
  人的直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没有缘由。但他就是感觉到了,这一刻,谭诚想杀他。
  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破绽,不在谭诚面前流露怯意。但林一川知道,他已经在谭诚的注视中紧张得心扑通狂跳。
  就在林一川差点绷不住的时侯,谭诚开口道:“没有林家基业支撑。你不过只是个有经商天份的人才。天下人才何其之多,心甘情愿做咱家的狗。咱家为何要用你?”
  他一开口,紧绷的空气慢慢松弛了。林一川似在思考如何回答,暗暗地调整着,直到他确信自己一开口不会让谭诚看出破绽,这才回道:“不是每个人才的爹都是林家大老爷。”
  谭诚哈哈大笑。
  笑声透过门帘传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的梁信鸥愕然。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天并未放晴,雨下得更密。这样的天气,能让督主展颜大笑,林一川当真是个人才。
  内堂中,谭诚正笑看着林一川:“看来你真的给林二老爷留了个空壳子。”
  林一川拂了拂衣袍,沉水缎的质感极好,毫无一丝褶子:“就算是空壳,那也是金子打的。”
  林家的南北十六家商行,无数的店铺田庄。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
  谭诚笑问道:“为何还要装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林一川老实回道:“树大招风。没有靠山,无疑是一个小孩抱着块金砖,谁都能抢走。可不也没瞒过督主?您若信了,也不会让东厂的人一直盯着我。老实说,这三个月来,在下实在受够了。有钱不能花的滋味,不如没钱。”
  费尽心思逃了。没逃脱。所以转回东厂衙门,认输,投诚!
  如果把林二老爷现在掌控的财富喻为一层空壳。那么林一川手中的财富就令人咋舌了。皇帝不差饿兵。东厂也要养人养狗。谭诚当然需要钱。
  似乎林一川所有的行为都合符常理。他没有道理拒之门外。
  “既然知道你身藏巨富。进了东厂由不得你不吐出来。咱家不需要和你谈条件。”
  “钱是死的。有人会经营,才能钱生钱,利滚利。”林一川早料到了这种可能,左右看了看,拎起了茶壶走到了谭诚面前,稳稳地续着茶水,“好比这碗茶,总有饮尽的时侯。总要有人细心侍侯着往里续水。”
  他把茶壶轻轻搁在旁边,端起了这盏茶,掀袍跪在了谭诚面前。
  重新续入热水的茶盏冒着热汽。林一川的手稳稳举着茶,不高不矮,正是谭诚伸手可拿的位置。
  谭诚没有言语,透过缥缈的水雾看着他。
  他仿若才发现林一川有着极其俊秀的眉眼。想起京中女子对许玉堂和谭弈的评语。谭诚想到了俊美温润的年轻皇帝。似乎他看到了另一个能与肩的美男子。
  这一沉思显然时间过长。好在林一川习武,手中的茶盏仍然端得稳当。只是茶水渐渐地凉了。林一川的心也沉了下去。谭诚仍然不会接受他?
  手中蓦然一轻。谭诚取走了茶盏,浅啜了一口。
  林一川没有料到,竟有些发愣。他的反应消除了谭诚的些许疑心,眼里的冷漠化开了:“怎么还愣着?”
  “一川叩见督主。”林一川深吸口气,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掌心贴地,以额触地,行了认主的大礼。
  “阿弈是咱家的义子。相当于你半个主子。此时咱家让你跪他致歉,你可跪得?”谭诚老话重提。
  林一川抬头挺直了腰,依然倔强:“任他打骂,绝不还手。属下……只跪督主!”
  数息之后,谭诚爆发出今天的第三次大笑:“起来吧。”
  林一川微松了口气,算是过了最难的头一关。
  雨不知不觉停了。大风将堆积在京城上空的阴云悉数吹散,天空有了几分舒朗的模样。
  梁信鸥听着里面的笑声,望着突变的天色,生出些许唏嘘感叹。自朴银鹰死后,东厂十二飞鹰大档头就少了一位。看来,今天又凑齐了。


第256章 早朝风云
  宫城仿佛也被春天的雷雨影响,并不平静。早朝时分,年轻的皇帝毫无预警的突然下了一道圣旨:此次采选,一后数妃皆从五品以下家世的采女中出。五品以上人家的采女全部遣返归家。即日起昭告全国。
  朝野震动。
  散朝之后,胡牧山走出大殿,瞥见许德昭沉着脸站在汉白玉栏杆,一看就是在侯着自己。他拂了拂袍角,含笑走了过去:“承恩公。”
  听着这声承恩公,许德昭就觉得自己成了上门的赘婿,憋屈得紧。
  皇帝突然下达的旨意自然受到百官劝阻。年轻的皇帝心意已决,态度温和如初。面对出班进进谏反对的官员,无涯体贴而幽默:“众卿都想把女儿嫁与朕,实乃一片忠心。然,朕却不舍众卿辞官。让朕坐在这空空的大殿之中真成了寡人。”
  官员们被皇帝说糊涂了。什么时侯有着中女儿进宫,就得辞官的说法?
  不等官员们想好如何奏对。皇帝继续说道:“朕读史书,历朝历代都有外戚权大,祸乱朝纲之事。如众卿爱朕,愿送女入宫。相信也能体恤朕的苦衷,上表辞官避嫌。”
  想让女儿进宫为后为妃,皇帝也不反对。为避免外戚干政,就请辞官避嫌吧。
  皇帝占了先机。先用话堵死了官员们的进谏。谁好意思这时侯站出来对皇帝说,我家女儿要做嫔妃,我还要当个有实权的外戚?
  朝堂上正站着最有权的外戚,礼部尚书,承恩公许德昭。他被百官的目光刺得老脸火辣辣的,心头恼意顿生。许德昭抬头望向高坐金殿之上的皇帝。舅甥俩的目光在空中无形相遇。皇帝幽深的目光让许德昭瞬间恍然大悟。
  前些天皇帝的软弱退步不过是麻痹他罢了。想好了应对然后才在今天早朝时突然下旨。当时自己有多么得意。今天皇帝就有多么满意。如果不是在这早朝大殿之上,许德昭真想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一声:“装得好一副乖巧模样!”
  无涯并没有和许德昭以目光为刀剑,拼个高低。他是皇帝,他的目光当然要比许德昭看的人更多,看得更远。他很快就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上的朝臣,甚是为难地说道:“礼部呈上来的名册之中,内阁学士家的千金有三位,六部尚书侍郎家的千金有七位。地方州府总督家的闺秀也有十来个。勋贵家的姑娘也有七八个。而朕这后宫的主位不过一后八妃九嫔。位份有高低,朕手中这碗水无论如何也端不平,更不愿意看到众爱卿伤了和气。因此有此旨意。”
  官员们被说得一愣。这么多勋贵高官家的闺秀,如何排位?后宫主位是有数的。凭什么你家闺女册封八妃九嫔,我的女儿就只能当个美人才人对你曲膝?老夫的官位还比你高,难不成将来还要因为女儿的位份低了就对你低三下四?低品阶的官员细细思量也暗暗叫苦。如果皇帝存心打乱朝中秩序,册立自己的闺女为妃,上司的女儿为嫔。明明位份更高,却要因为自己这个做爹的品阶低了,对人曲膝不成?
  将百官众态收入眼中,无涯放松了姿态,戏谑道:“将来朕的后宫佳丽们争风吃醋打将起来。诸位爱卿因拳拳爱女之心吵闹着让朕雨露均分。后宫不安,前朝不宁。叫朕还能躲到哪里去?”
  态度异常鲜明:你们能够不理会朕的家事,朕就接纳你们的女儿进宫为妃。
  前朝与后宫向来息息相关。谁敢应承下皇帝的要求?
  百官无言以对。
  许德昭突然发现明明门下中书六部三司都有自己人,他却无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站出来把册立之事揽上身。立谁为后,册谁为妃嫔,终究有个位份高低的问题。得罪了人,就等于让政敌白拣便宜。当初恨不得皇帝的后宫都是自己人的闺女。现在却恨报上去的人名太多了。所以,他再恼火,也只能忿忿地闭嘴。
  胡牧山这位内阁首辅大人又一次发挥了墙头草的精神,像一只连接木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