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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珍珑.无双局-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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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方向驶来一行壮观的队伍。大约七八十名穿着枣色武士服的镖师护卫着二十几辆装满货的马车到了十里长亭。队伍中有两辆平头黑漆马车。赶车的汉子同样身穿武士服。当头的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个机灵的小厮。
  一看就是只大商队。
  丁铃没有搭理,只看了看天色,心想林一川该不会迟到吧?
  商队在长亭处的官道上停了下来。丁铃诧异地望了过去。
  车辕上跳下一名小厮打扮的人,飞快地将轿凳搭好,伸手掀起了轿帘。
  丁铃嘴角一抽。
  林一川穿着件白色银丝绣边的箭袖长袍,头戴玉冠,丰神俊逸地出来了。官道离长亭还有一小段路,他站在车辕上没有下来,朝丁铃招了招手。
  “你大爷的!”丁铃只得骑着马赶了过去。
  林一川险些笑倒:“你这打扮像极了山里缺媳妇的猥琐老头子。哈哈哈哈……”
  “笑个屁呀!”丁铃想隐人耳目出城,林一川骚包得唯恐没人瞧见似的。气得他指着眼前的商队点了又点,压低声音道,“不是给你说了悄悄出城?”
  “让本公子骑着劣马,学你扮成差钱的老抠儿?吃顿饭还要装着心疼数铜板?本公子和你一样吗?再怎么打扮,那也是鹤立鸡群。”
  丁铃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林一川比他高半个头,长相俊美之极。染黄了皮肤,贴上胡子,那双比寻常人眸色更深的眼眸太深邃,长年富养的气质也难以掩饰。他憋了半天才道:“本官可以委屈扮成你的小厮。”
  “唉,我说丁大人。我找的这家商队长年走这条道运货。没有人怀疑好不好?跟着商队走,沿途不用你使假路引。商队熟悉路,沿途早就打点好了。你藏在马车里不露面,想隐人耳目再好不过。”林一川笑着就进了轿子,“你想骑着驴跟着吃土,本公子不拦你。”
  “我去!早不说!”丁铃想都没想就下了马,顺手将小胡子撕了,一头钻进了马车。
  商队一路向西,丁铃渐渐看出了苗头:“林大公子,林大少爷。敢情你不是跟着本官去查案,顺便打理你家的生意啊?”
  林一川才打发走商队的管事,伸了个懒腰道:“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对?”
  丁铃冷笑道:“太不对了!你当本官是瞎子?林家生意重在内廷供奉,大都走运河船运。你这趟送的是什么货?车轮压道的车辙印这么深?往山西运丝绸茶叶瓷器也没有这么重!”
  “差点忘了丁大人出了名的心细如发。”林一川笑得像狐狸,“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通海钱庄的商队。”
  山西人出了名的有钱老抠儿。京城四大钱庄有三家都是山西人开的。丁铃蓦然反应过来:“这么多的镖行护卫,送的是金银?”
  “嗯。”
  二十几辆金银!丁铃嘶嘶吸着凉气。看林一川眼神都变了:“林家和通海钱庄……”
  “不怕让丁大人知道,林家入了通海钱庄六成股。锦衣卫好像也有一成干股。丁大人去岁还得了一千两银子呢。不然指挥使大人也不会保我林一川不挨那八十大板。”林一川大笑,“这一路上万一遇到不长眼睛的,还要借丁大人的面子使使。”
  敢情把自己当成护身符使了?丁铃憋屈得不行:“你是我的下属。这次去查案,老子说了算!”
  “指挥使大人可不是这样说的。这趟两件事,一是查案,二是将金银送回银库。查案听丁大人的。行程安排听我的。”
  想让自己做他的下属,做梦吧你!
  东厂想绑林家上船。林家左右都是块被人垂涎的肉。不过,想给谁吃,得看本公子的心情。
  林一川微笑着望着丁铃。
  以为收了个属下,结果侍侯个大爷!丁铃气结。
  十天后,商队顺利到了山西。
  林一川这才和丁铃悄悄离了商队,去了运城。
  …………
  这段经历对川哥很重要。先岔出去写吧。


第144章 于家寨的收获
  运城临黄河。因盐运发达而得了个运字为名。盐商聚集,城不大,却异常繁华。传说中上古三帝的都城。城附近最高的山是舜王坪。
  丁铃找的是锦衣卫当地的探子,将城中姓于的人家筛了个遍。确定梅于氏不是城里人,这才开始挨着查周边的村落。
  舜王坪里有个于家寨,族谱最早能查到春秋时期。据说运城于氏追溯先祖,大都来自于家村。
  丁铃并不看好于家寨。梅于氏是去京城投亲,嫁到了梅村落了户。如果她是于家寨的人,族人聚居,不至于让她孤身远去千里之外的京城。
  林一川反倒劝他说,城中查不到梅于氏,山中又有于家寨,总不能不去看看?
  两人合计了下,决定借着赏景的名由,去村里打尖借宿,打探消息。
  山上春景如画,山道细如羊肠极为难行。丁铃和林一川扮成了前来访古寻景的书生,找了个熟悉舜王坪的向导带路。两人弃马上山,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两位公子,翻过这座山坳就是于家寨了。于家寨建了千年,因在山中,少受战火纷扰。本身就是一景。”向导也姓于,说起自家山寨,极为骄傲。
  林一川笑着套他的话:“山清水秀地杰人灵,于家寨走出去不少人物吧?”
  “公子说的对极了。于家寨姑娘貌美,先帝爷在的时侯,还有位姑娘过了采选进了宫。”
  听到宫里采选这话,丁铃和林一川立马来了精神。两人一直想不通花匠老岳杀梅于氏的动机。能和宫里扯上关系,什么动机都存在着可能。
  丁铃就好奇地问道:“那位通过采选进宫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有她的消息?”
  “叫于红梅。听说当年生得格外水灵。家里太穷,被寡居的姑姑养大。进宫也是条路子。就去了。别家心疼女儿,哪肯送进宫去。”
  这个名字让丁铃和林一川兴奋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不出意外。梅于氏极可能就是那位红梅姑娘的姑姑。那块绣着梅花的帕子很明显是梅于氏思念侄女时绣的。
  当着向导的面,两人没有交流,跟着他到了于家寨。
  山道口竖着一座砖雕的门楼,雕刻精美,气势恢弘。过了门楼往前,是一条长长的斜道,站在路边往下看,建在山凹中的于家寨尽收眼底,繁华如一个大镇。
  向导将两人带到了族长家借宿。
  族长家是一座合围的砖木大宅。从下院到上院沿着山坡修建,屋舍栉比鳞次,颇为壮观气派。
  听说是京城来游历的书生。族长格外热情,当即清扫了两间客房,安排两人住下,整治酒席款待。还特意叫了府里一个机灵的小厮给两人当向导。
  在寨中游了半天,丁铃和林一川觉得时机成熟了。
  丁铃就作“恍然”样,想起了故人:“我认识一位太太,她侄女叫于红梅。先帝爷在位时采选进了宫。你知道那家人吗?我们想去她家瞧瞧。”
  小厮迟疑了下,为难地说道:“天色晚了。于十七叔爷家在寨子边上。族长晚上设宴,吩咐我得准时带你们回去呢。”
  “行,那先回吧。明天我们再去他家。”
  一切都极自然。丁铃和林一川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于家寨在山中。来了外客,晚宴极为丰盛。寨子里有头脸有名望的人都出席了。林一川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和商贾们打交道,应酬之术炉火纯青。丁铃性子也不沉闷。席间言谈风趣,宾主皆欢。
  于家寨众人热情敬酒,好话一堆。林一川在酒席上应付自如,装酒醉一点问题都没有。丁铃高兴找到了梅于氏,还知道了那张帕子的由来。被人左一句右一句恭维着,丁铃爱面子,酒来杯干,豪爽痛快。
  林一川装醉酒,也就是趴在桌子上装睡。脸枕在胳膊上,寻了个空睁开眼睛低声讽刺丁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爷上门了。你能矜持一点吗?能不把自个儿夸成神仙吗?”
  丁铃喝得满面通红,小眼睛浮起一片迷蒙之色,撑着下巴端着酒杯睥睨着林一川道:“怎么,见人家喜欢我,不敬你酒心里不舒服?山寨里的人就是朴实啊,一眼就能分出谁是主宾,谁是下属。”
  硬把林一川给气得闭上眼睛继续装醉,耳边又响起了族长热情的声音:“丁举人,老朽先替寨子里的读书郎谢你指点了!”
  “小事一桩!往后去了京城只管来找我。我家先生的门师是江南鬼才杜之仙!”
  丁铃这句牛皮让林一川忍笑忍得肩头直耸。
  与族长饮完酒,丁铃踢了他一脚道:“你装就装得像点,得了羊癫疯似的!”
  林一川眼睛睁开了一道缝,声音轻快:“小穆叫我一声大哥。她是杜之仙的正牌关门弟子。你该我叫一声叔吧?”
  “去你大爷的!”丁铃当场怔住,低骂了声,突然往他身上倒去,胳膊用力使劲压着他的脸,嘴里冲着于家寨的人呵呵,“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林一川不想饮醉,不敢挣扎,差点被丁铃捂死。直到于家寨的人又缠上了丁铃灌酒。
  最后林一川被人扶了回房,丁铃别看个子瘦,沉的像猪,来了两个壮汉将他抬了回去。
  两人房间相邻。等于家寨的人一走,林一川就睁开了眼睛。
  族长家的客房是背靠土层打出来的窑洞。里面的土炕太硬,门窗太小,显得有点闷。林一川睡习惯了床,不太适应。
  既然了无睡意,他干脆起身出去了。
  隔壁房间传来丁铃起伏有节奏的呼噜声。林一川哑然失笑。
  宴至深夜,今晚无月。天空一片惨淡的星光。座落在山林中的于家寨灯火渐次熄灭。
  林一川跃上了房顶。平整的房顶正铺着去年收下来的干麦桔。他躺在上面,觉得软软的很舒服。
  山的春来迟。风有点凉,却不冻人。林一川双手枕在脑后想起了穆澜。
  他也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侯起被穆澜吸引了。她第一次穿女装在竹林中现身救他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漂亮,有点冷傲。然后总被她挤兑,总不服气。越不服气越想靠近她。越想让她赞自己一声。不知不觉地就受她影响被她诱惑着泥足深陷。
  “就是犯贱呗。”林一川叹了口气。
  那又怎样?反正他就是喜欢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粘在一起。知道她是姑娘,却喜欢看她各种掩饰。自己偷着乐。
  如果在扬州,说声林家大公子要娶媳妇。媒婆能把林家老宅那根阴沉木做的门槛给踏断。
  他又叹了口气。除了身份不同,他那里比不上无涯那种小白脸?
  胡思乱想着,他看到族长派来的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了。
  小厮听到了丁铃的鼾声,走到了林一川房间外,轻声喊了他两声:“林公子可睡着了?小人送醒酒汤来了。”
  人都醒了,还喝酸不拉叽的醒酒汤做什么?林一川没有理睬。心想没有听到回答,小厮就会离开。
  小厮又问了一遍,等了会没有听到声音。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木棍别在了房门的门栓上。
  林一川没看到他的动作,却看到小厮走到丁铃门口,问也没问,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他觉得奇怪。等小厮走后,林一川跳下了房顶,看到了门口别着的木棍,嘶的吸起了凉气。
  他动作迅速地进屋,背了行李出来。依样别好了门。再进了丁铃的房间,硬没叫醒他。林一川无奈,背起丁铃,原样别了房门,悄悄离开了族长家。
  半个时辰后,他看到了耀眼的火光。
  “还浇了油。怕烧不成灰么?”林一川喃喃说了句,背着丁铃进了山。


第145章 黑的说成白的
  借着点凄凉的星光,林一川背着丁铃在山里竟然找到一条山溪。
  溪水从岩缝中渗出来,从垒得高低错过的石头中穿过,渐渐汇聚在一起。星光再淡,映照下的溪水像雪花银在闪光。
  “真好。”林一川走到溪边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叹。
  水光反射在他脸上。林大公子的唇角上扬,笑了。然后一个过肩摔。
  “卟咚!”
  丁铃被他摔进了山溪里。
  林一川生平第一次骂了娘:“丁铃,你他妈就是头猪!”
  回答他的是一声鼻音粗重的鼾声。
  这样还能睡?
  “哈!”林一川望天哈了声,一时恶向胆边生,弯腰拎起丁玲一巴掌就呼到了他脸上。
  脆脆的巴掌声后,丁玲脸上浮出了一道潮红。他嘟囔了句什么,像是觉得不舒服,脸靠在石头上,继续呼呼。
  这样都不醒?林一川气笑了,脚尖一勾,将丁铃踢到了水里。看着他仰天躺着,任溪水冲刷。
  “你行!”林一川抄抱着胳膊喃喃说道,“是人就有长处。丁大人如此也能睡得香甜。在下不服不行啊。”
  他从行李中拿出一件衣裳铺在了地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式躺着睡了。阖上眼睛又气不过,侧过身望着丁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鼾声依旧。
  春天山中的溪水清凉无比。丁铃仿佛睡在自家床上似的。
  “我有点后悔接了锦衣卫的腰牌了。锦衣卫五秀?该改名为锦衣五猪才对。丁大人,跟着你混,我真怕自己死得不能再难看了!”林一川咬牙切齿。
  他真的倦了。懒得再骂,阖目睡了。
  没过两个时辰,山林中响起了啾啾的鸟叫声。
  丁铃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自己在湖水中游着,怎么也到不了岸。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凝固了,他奋力地挣扎着……一口溪水蓦然灌入口鼻,呛得他一下子咳嗽起来。人骤然清醒。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林一川躺着没动,睁开了眼皮。看着丁铃姿式优美地从水中跃到了半空,只冷笑了一声。
  “草!”丁铃爆了句粗口,站在了岸边,打了个喷嚏,抱着双臂直哆嗦。他看到了躺在衣裳上睁眼看着自己的林一川,勃然大怒,“你就这样看着……阿嚏!”
  林一川懒得理他,起身拂掉身上的草叶走进了旁边林子。
  “你大爷的!林一川!”丁铃跳脚大骂,小眼睛迅速扫过地上铺着的衣裳和行李。有着多年刑捕经验的他很快明白了昨日在于家寨发生了什么。他边脱衣裳边骂,“林一川你够狠!将爷扔水里泡一晚!”
  气势却弱了几分。
  他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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