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爱吃蛤蟆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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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也唱一首吧?”
我迎声望过去,赵葱花正笑靥如花地望着他。她身边,程匀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削苹果。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蜿蜒地悬在空中。
“我很少听流行音乐。”慕逆黑淡淡地答。
“不一定要唱流行歌啊?这里的歌库里也有不少经典老歌,你随便唱一首嘛!”
得!撒娇的功夫都用上了!
慕逆黑笑了笑,没再推辞。
我虽然也很想听他唱歌,但这会见他点头,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音乐声响起,我看着MV上的画面,微微有些发愣。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He doesn't play for the money he wins。He doesn't play for the respect。He deals the cards to find the answer。。。”(他若有所思地玩牌,他打牌从不迟疑。他打牌不是为了赢钱,也不为赢得尊重,他打牌是为了寻找答案……)
他点的竟是电影《Leon》(《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插曲《Shape of My Heart》,译名:《我心的形状》。
他唱得极好,不仅发音精准,每一个音调亦都把握得很到位。声音沉沉的,如醇酒,慵懒中带着一分温醉,让人不由自主就被他带进了歌曲里……
之前,曾跟他在影院的自选影厅里看过这部声名远播的经典电影。故事讲的是温柔孤僻的杀手怪蜀黍与叛逆迷人的小萝莉之间的温情故事。
影片最后,Mathilda把Leon养的那盆银皇后种在学校的草坪上,表情平静地说:“I think we will be okay here ;Leon。”时,《Shape of My Heart》的歌声适时响起,镜头越过Mathilda的头顶渐高渐远,夏日的纽约阳光明媚,绿树葱茏。
那一刻,我望着屏幕,怔怔地发呆。
他在我身边,轻轻拥住我,说:“其实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个瞬间,而之后,终其一生,不过想要找回这个瞬间的感觉。Leon的一生,在他再次安枕而眠的时候,已经把他最美好的瞬间找回来了。他的人生,已经圆满。”
那时,我并不能理解他的话。
这会,他站在那儿低低地唱:“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I'm not a man of too many faces。The mask I wear is one。。。”(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你也许觉得不妥。我不是一个多面派,我的面具只有一个……)
这样温情的歌词听在耳朵里,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告白。
我心中一暖,忽地想起电影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与阴沉冷漠的杀手蜀黍的对话:
——我想我爱上你了,莱昂。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么?
——你从没恋爱过怎么知道这是爱?
——我感觉到了。
——哪儿?
——我的胃,它现在很暖和,以前这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我知道黑桃是战士的剑,我知道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我知道方块是牌艺的钱,但那不是我心的形状……)
……
他将话筒从唇边拿下,转头望着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我将手放在心口——
以前那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这一刻,我想我找到了遗失了十年的——心动的瞬间。
※※※
某霓有话说:
“其实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个瞬间,而之后,终其一生,不过想要找回这个瞬间的感觉。”这是李安在谈到电影《断背山》时说的一句话。我在《Leon》的影评里看到,感触很大,于是借过来用用。
文里,慕逆黑终其一生想找回的瞬间,就是当年在向日葵田里动心的瞬间。他在展馆里,听夏小白说那番话时,已经找回。
而夏小白,终其一生想找回的瞬间,则是当年夏令营结束的作品展览时,她看到威廉最后那副名为『动心』的水彩画时的那个微妙的瞬间。这里,她也找回。
所以,俩人到这里都已经圆满了一回!
大家懂不懂呀?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的【某霓有话说】很重要,为了防止大家不看我啰嗦,我就放正文里了~~~~
18
18、黑白配の那些往事 。。。
〖18〗『黑白配の那些往事』
【我跟小白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你们所知道的——只是一场意外。在夏小白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慕逆黑这个人时,我就已经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爱过她一遍了。】
※※※
我跟瑶瑶俩人将《青春纪念册》、《最初的梦想》、《第一时间》、《老婆》等友情歌曲一一唱了个遍后,将话筒扔给陆安臣和赵大葱,两人靠在沙发上歇嗓子。
瑶瑶喝了一口杯中的龙井茶,问我:“你们家那口子怎么接个电话接这么久啊?不会被妖精掳走了吧?”
“他又不是唐僧,妖精们才看不上他!”
“妹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年头,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的男人,不仅女人觊觎,男人也垂涎!像程匀那样的极品小白脸,我一直都担心他自个出门时,会被猥琐的怪蜀黍侵犯呢!”
我笑了笑,没吱声。
瑶瑶眼珠在包厢内来回转悠一圈,又问我:“咦?程匀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我看向他一直坐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而赵葱花此刻正跟陆安臣情歌对唱,似乎并不关心程匀的去向。
瑶瑶眼中精光一闪,揽着我的肩膀嬉笑着说:“唉,小白。你说慕逆黑跟程匀如果搞BL,那绝对是‘腹黑攻+美型受’的经典组合呀!啧啧,光想想,都叫人口水直下三千尺啊啊啊啊!”
我淡定地望了她一眼,丢下一句的“你以为你是庐山瀑布么?”后,端起面前的杯子灌了一气儿龙井茶,起身出了包厢。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没有走原路返回,而是果断地拐进这层楼的另一条走廊。
果不其然,刚走了一小段路,就听见两人的声音从前方楼梯的拐角处传来。
“……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平日过得是怎样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很了解。小白不适合你,更不适合你所生活的圈子。所以,别让她陷进去。”是程匀的声音,隐隐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夏小白适不适合我,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况且,这是我跟小白的事,我认为我不需要跟你做任何交代。”慕逆黑的回答冷漠且平静。
我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将身体轻轻靠在身后贴着华丽壁纸的墙面上。
“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劝你趁早放手。小白,不是你能玩得起的人。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更要劝你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给她哪怕最起码的宁静生活。”
“我再说一遍,我对夏小白从来都没有不认真过。她是我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真心真意倾情相待的女孩,我对她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理解的。我既然选择跟她在一起,自然有信心给她幸福。”
“呵!我不能理解?真可笑!你跟她只交往了短短几个月,你的感情能有多认真?”
“像你这样连爱情跟友情都分不清楚的人,自然不会懂我对小白的感情。”顿了一顿,慕逆黑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程匀,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只告诉你:我跟小白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你们所知道的——只是一场意外。在夏小白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慕逆黑这个人时,我就已经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爱过她一遍了。”
我猛然转头看过去,却只看到地上长身玉立的黑影。
“你,你这话究竟是……是什么意思?”程匀显然跟我一样震惊。
“就是你所听到的这个意思。”慕逆黑的回答里,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信口开河的鬼话吗?”
“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我的感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相信和认可。”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程匀略显疲惫的声音:“小白,有没有跟你提过威廉这个人?”
过了好一会,慕逆黑方答:“提过。”
程匀低低地笑了一声后,问他:“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威廉在十年前就已经出车祸去世了?”
慕逆黑没有回答。
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用手攥紧胸前的衣服,我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去。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低着头,无声地干呕。
似是,要将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呕出来一般。
程匀的声音被染上了悲伤的色调,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耳膜——
“当年,夏令营结束展那天,威廉跟他母亲在来展览地点的路上出了车祸。他母亲,是当时原色美术馆的名誉馆长,那次夏令营的发起人和赞助人之一。在车祸中为了保护他,头颅碎裂,当场死亡。威廉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急救,后听说又转到国外治疗,但仍没能挽留他的生命……”
“这些……小白,都知道吗?”慕逆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
“她知道。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场,40度的高烧整整烧了一周。康复后,她似乎忘了那场车祸,只记得自己跟威廉一起学画的点点滴滴。并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一遍又一遍地讲给周围人听。在她心里,那个少年是她的初恋,美好且纯净。他只是没有告别就突然离开,并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
“……”
“她父母曾带她去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心理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属于选择性失忆的一种。经过时间的侵蚀,记忆会逐渐恢复。但如果某件事对本人有很大心理影响的话,就可能会选择性的一直遗忘。这是出于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身边的人,尽量不要在她面前主动提及或谈论那件事,以免她记起一些细枝末节……”
“……”
“她母亲本来不打算让她再继续学画。但,后来发现她只有在面对画纸画册时才会有笑容,无奈之下只有妥协。这些年以来,她在我父亲的画室里跟不同的老师学习素描、色彩和速写,但她的画风却不受任何老师的影响,始终如一。至今,线条和用色里,依然隐隐透着那个少年的影子……”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句话,慕逆黑说得支离破碎。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小白,她并不是你所认识的全部的她,她身体里住着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了解的灵魂。那段记忆,也许她真的是忘记了,也许她一直都记得,只是假装不记得。她在感情上的承受力,或许比一般人强许多,或许比一般人差很多……”
停顿了好一会,程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也是我跟她的关系为什么一直保持在现在这种程度的原因。在我不确定自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爱她之前,我不会轻易让她陷入一段感情,我不忍让她再经历一遍那样撕心裂肺的失去……”
“这只是你为自己的自私和懦弱找的借口。因为你深知她的这段经历、因为你们两家的不寻常关系,你害怕你跟她在一起之后,一旦有一天你不爱她了,却无法抽身离开……”
“……我不否定这一点。小白,她虽然对感情有些后知后觉,但从来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对于不在乎的人,她或许有些粗枝大叶。但一旦她确定自己很爱很在乎一个人时,她的心思可以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细腻、都要敏感……慕逆黑,你确定你能全部接受和包容过去的她以及未来的她吗?”
他默了一会,方语气确定地答:“程匀,我很感谢你今晚告诉我这些事。你的这番话,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珍惜小白的那颗心……”
“……”
程匀离开后,我看着投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在原地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
“帅哥,一个人么?”
一个凹凸有致的妖娆身影与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看影子,她的手正搭在他肩上,整个胸几乎贴着他的手臂。
他沉默地转头望向她。
俄顷。他问她:“有烟么?”
“有。”
她打开挂在胳膊上的手包,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他。
因为是一条黑影,所以我不知道她给他是哪个牌子的香烟。
没跟慕逆黑交往之前,我曾看见过他独自一人站在研究生院的顶楼抽烟。那时,他斜身靠在栏杆上,瘦长的手指夹着烟身,喷云吐雾时眼睛会微微眯起,远远看上去,有种高贵不羁的感觉。那时,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抽烟的姿态也可以那么迷人。
后来在一起,才知道他对烟极挑剔,最钟爱德国产的黑色大卫杜夫。炫黑的包装华贵典雅,白色的烟身细长笔挺,烟蒂上有股子奇特的巧克力味,烟质细腻,浓而不冲,但抽起来味道微微有些发苦。
“啪!”
一团火苗燃起,他叼着烟凑近她。
两人的身影在地上交叠,看上去像是相拥热吻的一对恋人。
我缓缓站起身子,靠在墙边,眼睛一直看着地上的一双人影。
他抬起头,用手夹着烟,靠在墙上慢悠悠地吐了一口云雾。看影子,那姿态倒是十分惬意享受。
那女人将火机收进手包,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右手顺势扶上他的胸口,用娇哑的声音问他:“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跟我一起去吧?”
他低头看她,轻笑一声后,缓缓地说:“我在这等我老婆,她可是个泼妇,你识趣的话,最好赶紧离开。”
“我观察你一会儿了,你不是在等人。”她娇笑一声,将脸凑近他,低声说:“有什么烦恼,跟我说说吧?恩?”
最后那个“恩”字,像是销魂的钩子,将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勾了起来。
他的头偏了偏,躲开她送上去的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娇软的身子僵了僵,识趣地从他身上离开,却仍立在原地不动。
“滚!”他低头吐了一口烟圈,光是看影子,都能感受到他周身凛冽的气息,那吐出的声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