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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颜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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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崔大娘迟疑片刻,才应了一声,领着谢芮和其他侍女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这对母女。
  “坐下。”
  见谢妍还阴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那; 谢夫人的嗓音稍稍缓和了些,“妍儿,你这几日往你大哥那儿跑得也太勤了些。”
  谢妍冷嗤了一声; 却并未坐下,仍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夫人。脸上带着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固执和倨傲,透着些青涩,“母亲这些时日不也请了许多千金小姐来做客么?”
  “你……”谢夫人面色微变,“你大哥如今被耽误得都已经错过了成家的年纪,我为他找门合适的亲事怎么了?!依我看,如今暂住咱们府上的方以唯就是极好的。”
  谢妍咬了咬下唇,讽刺地笑,“极好,果然是极好的。这个方以唯入了府,旁人只会笑话大哥堂堂首辅,娶了一个宣平侯府不要的女人!”
  门外,贺缈刚要敲门便听到谢妍来了这么一句,脚下一时来不及收回,还是谢逐拽着她的胳膊拉了一把,她才勉强没有撞上门框……
  贺缈尴尬地退了几步,悄悄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谢逐,悻悻地挑眉。
  幸好她不是真的方以唯,若真让方以唯听见了,这场面怕是更不好收拾了。
  她今天怎么就想起要从外头带些玉石送给谢夫人呢?若非念及谢夫人的照顾,自己要投桃报李,她也不会同谢逐一起往这儿来。不来这儿,也就不会听见谢夫人和谢妍的私房话。不听见,就不会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不能窥探臣子家事”的道德抉择中纠结……
  正不知是进是退,屋内突如其来的响声一下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屋内。
  谢夫人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震得碗碟发出几声清脆的撞击声,“管他宣平侯府要不要,只要你大哥喜欢,那她就是你未来的大嫂!”
  谢妍似是被这句“未来大嫂”给刺激了,有些不管不顾地扬了扬声音,“她怎么能配得上大哥?!”
  “她配不上?”谢夫人都被气笑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她配不上难道你配?她们方家世代为官,你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她方以唯十三岁便已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如今是朝中第一女官,贵为礼部侍郎,你明年可有信心一定中举?最重要的是……”
  顿了顿,谢夫人的声音骤然变得犀利而尖刻,“她方以唯不是谢逐的亲妹妹!”
  不是谢逐的亲妹妹……
  谢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谢妍竟然对谢逐……?!!
  屋外竖着耳朵偷听的贺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得仿佛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地转头看谢逐。
  谢逐唇角紧抿,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更加晴天霹雳的还在后头。
  沉默了半晌,谢妍缓缓开口,声音听上去已经恢复了冷静,然而细微之处却仍能听出颤抖。
  “亲妹妹?母亲这么说也不怕遭报应么?”
  “………”
  贺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隐约觉得好像不该继续听下去。可谢逐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迫切地想要听清后面的答案,却又不愿意揭开真正的答案。
  还没等他们二人在是去是留中做出选择,谢妍的答案却已经避无可避地穿透门板,直冲进了他们耳里,宛如一颗巨石重重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深潭里。
  “芮儿不知道,但十年前的事我还是记得的。大哥十年前的确是被劫匪重伤,却压根没有被救回来!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哥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彻底打断了谢妍歇斯底里的发难。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谢妍忿然离开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谢逐最先回过神,一把拉过贺缈迅速闪身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屋门砰一声被推开,谢妍捂着半边脸,一边哭一边跑了出来,在院门口还撞上了刚送谢芮回来的崔大娘。
  “二,二小姐?你没事吧?”
  … …
  从谢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贺缈就魂不守舍地跟在谢逐后面亦步亦趋,脑子里飞快地消化着刚刚的信息量。
  谢逐不是谢逐。
  谢逐不是谢府的大公子。
  真正的谢府大公子在十年前已经死于非命,而如今的谢逐不过是谢夫人路遇的幸运儿。
  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谢夫人尚未从丧子之痛中清醒,路遇一个受了重伤,与自己孩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便心生慈悲,将人救了回去。可恰巧这少年还失了忆,谢夫人便动了让他替代自己孩子的心思……
  还有一点,谢妍喜欢谢逐。
  贺缈整理了好一会才将这些事厘清,可最后的落点却完全偏离轨道,落在了谢妍与谢逐的“不伦之恋”上。
  这剧情……她原先只在话本里见过,还是那种在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前,一定要纠缠不清你退我进,引一堆女子为之落泪的话本。
  按照话本,接下来的发展应当是这样的:谢妍与谢逐摊牌,可谢逐却坚持只当她是妹妹。谢妍心如死灰,决然离开,谢逐幡然醒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在贺缈一路跑偏已经脑补了数万字的小说时,谢逐在前面一步一步走着,步伐却缓慢而沉重。
  关于身世,他早在梦境重复出现时便有所预料。但当答案毫无遮掩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坦然。
  ——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
  ——替代品。
  谢妍那番话几乎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谢逐,是谢家大公子。
  他有相敬如宾的爹娘,有俏皮可爱的妹妹,他有家,有亲人,有根。虽然记忆有所缺失,但那些被遗忘的“故人”却很幸运的仍然在他身边……
  可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爹娘不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就连名字都不是他的。
  谢妍说的没错,他就是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是无根的浮萍。真正的他,一无所有。
  只有……
  只有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
  谢逐突然在行廊拐角处顿住了步子,神色莫测地看向贺缈,眼神专注而幽邃,仿佛是在透过她端详些别的什么。
  他的过去,他真正的过去,最后竟只与面前这一人有牵扯……
  贺缈被他这一眼定在了原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她总是有些心虚。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懊恼地抿了抿唇,又想要挽回点什么,只好抬手拍了拍谢逐的肩。
  “就算身份是假的,这十多年的感情却是真的。你……想开点。”
  谢逐定定地望着她,“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十年前的事一概都忘了。”
  “过去也没有那么重要,既然忘记了……便算了吧?”
  贺缈试探地出言劝慰。可话说到一半,却觉得颇为耳熟。
  谢逐垂着眼看她,唇角紧抿,向来温和的面容竟有几分冷峻。他一字一句重复,眸底像是结了霜一般森寒,“如果记忆都不重要,那我从前活过的凭证还剩下什么?”
  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劝他放下劝他忘记,只有贺缈……不可以。
  贺缈一愣。总算想起了为何会觉得自己的话耳熟。当初星曜也劝过自己,放下过去,过去没有那么重要。
  可于她而言,那段时日的记忆却是至宝。她不仅要自己珍藏,还心心念念固执地要替星曜找回来……
  那不是她的记忆,她尚且如此执念。此刻又有何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宽慰谢逐?
  “你说得对,”想到星曜,贺缈有些丧气地低垂了眼,“只是有人曾与我说,他不在乎过去,更不在乎缺失的记忆。既然那些记忆已经被丢弃,必然是些不好的、不愿意回想的。我虽然做不到,却觉得他很是洒脱……”
  看她这幅模样,谢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慕名已久的国师。
  从见到贺缈那一天起,他就只在她想起国师的时候,才会从她面上窥见挫败、失落、无奈等等等等不属于女帝的情绪。
  又是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了上来,内里夹杂着妒忌,在他心头燎起一整片火海……


第54章 
  见谢逐仍是一言不发; 贺缈沉吟片刻; 觉得自己身为女帝; 对待朝中臣子还是要人性一点。
  她转头瞧了瞧; 见四下无人; 才压低声音道,“谢卿; 你突然知晓此事想必一时缓不过来……这样; 明日我启程回盛京; 你便留在玉沧多待几日; 等处理完家事再……”
  “明日便回盛京?”
  谢逐蹙眉打断了她; 口吻不似寻常那般温和。
  贺缈一愣,“在玉沧住了不少时日,如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自然要尽快回去。”
  见谢逐眉心皱成了川字; 她连忙补充道,“朕允你几日假,朝中诸事还有陆珏和周青岸; 你不必随驾回京。”
  陆珏和周青岸……
  贺缈不提还好,提起这两人又惹得谢逐垂了眼,唇角的弧度依旧,笑意里却透着几分委屈; “看来在陛下心中,臣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这怎么还在她面前委屈上了?
  贺缈噎了噎。尽管她贵为女帝,已经习惯了众人的拥戴和追捧。但谢逐这样的人; 竟会在她面前示弱……
  贺缈总觉得莫名不安,于是下意识的,随口挽救了几句,“怎么可能?谢卿是朕的左膀右臂,若是几日不见,朕必定十分不习惯。还望谢卿尽快解决家中之事,早日回朝,也免得朕在京中望眼欲穿。”
  寻常她在宫里哄小宫女也是这种调调。
  听清最后的“望眼欲穿”四个字,谢逐的喉头轻微颤了颤,幽暗的眸底闪动着莫名的光。
  也不知是说者太会伪装,还是听者用情太深。就是这种花言巧语的敷衍,于谢逐而言,却已是情话。
  “当真望眼欲穿?”
  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自然,”贺缈被此刻暧昧的氛围扰得浑身不自在,胡乱应道,“若谢卿也像旁人一样突然消失,朕要去哪里再寻一位首辅?”
  “……”
  谢逐眸底的光倏然黯了。
  贺缈偏头避开了谢逐的视线,突然想起自己和谢逐进院之前,将玉歌和明岩留在了院外,如今那两人怕是还等在外面不知道他们已经出来了。
  “糟了……”
  这么想着,她脚下一转,想要离开行廊。
  然而话音还未落,谢逐却突然拉住了她,声音沙哑低沉,“……那么陛下对’旁人’,也是望眼欲穿?”
  “什么?”
  贺缈不解地回头看他。
  谢逐凝视她半晌,手上一用力,将她一把拉回来抵在行廊边的墙上,神色莫测地低眼看她,“陛下可也是日思夜想望穿秋水,盼着国师回京?”
  贺缈蓦地变了脸色,抬眼对上谢逐的视线,嗓音中再没有半分温软,面上也绷紧了,“这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
  谢逐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脸上却越发显得温和平静,只是攥着贺缈的手丝毫未松,“陛下可知道,方才臣在门外听了那么许多,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最在意的一句话是什么?”
  贺缈抿唇,别开眼不欲回答,可谢逐也压根没有听她答案的意思,自顾自说道,“是那句——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
  闻言,贺缈心头一震,眼睫重重颤了颤。
  替代品……
  谢逐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缓缓道,“国师如今流落在外生死未卜,陛下敢说,从未在臣身上寻过半分国师的影子,从没有一刻将臣当做国师的替代品?”
  “谢逐!”贺缈忍无可忍,厉声叱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逐沉默了片刻,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方才那句话里,陛下最在意的,只怕还是生死未卜这四个字吧?”
  贺缈皱眉,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他越攥越紧,那触在她腕上的指尖全然不似往常那般温凉,反倒火热得近乎炙烫。
  生怕将其他人招来看见当下这一幕,贺缈只能压着嗓怒喝道,“谢逐!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方才可瞧见你家公子从院里出来了?”“没有啊,我们不是一直候在门外么?”
  “那为何崔大娘说他们压根不在里面,也没见谢夫人?他们去哪儿了?”
  隔着一堵墙,玉歌和明岩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贺缈眉眼一动,张唇便要唤人,“玉……唔。”
  谢逐欺身上来,一低头朝那两片半开半合的娇嫩唇瓣深深吻了下去,不由分说将贺缈嘴边的叫声堵了回去。
  那浓郁悠长乌沉木香气迎面而来,贺缈始料未及,脚下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背又一次重重撞在了墙上。她吃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对上谢逐炽热专注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的目光,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似的,混沌一片,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最初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在触到那温暖柔软的唇瓣时,教他想起那一日从泰江上岸后的情景,瞬间勾起他掩藏太久的情绪,让他愈发不满这样若即若离的亲吻,还想要更多,还想要更深入……
  心念一动,像是要将怀中人揉进骨血中一般,谢逐箍紧了那纤细的腰肢,将还未回过神的贺缈狠狠压向自己,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唇齿,一点一点,强硬却缠绵地在她唇舌间攻城略地。
  若换做其他人,只怕还没近身,贺缈袖中的暗器必然已经出手,胆敢对她生出此等贼心的人定是非死即伤。可这人偏偏是谢逐,是向来温润端方翩翩君子的谢逐!
  是……同星曜太过相像的谢逐……
  哪怕是已经意识到谢逐此刻在做什么,仅仅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贺缈便生出一阵恍惚,就连原本想要挣脱他的手都骤然失了气力。
  见她不再挣扎抗拒,谢逐最后甚至松开了扣在她腕上的手,转而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吮吸了一下,随即稍稍撤开身子,微微一笑,气息难得有些不稳,“臣要做什么,陛下如今知道了?”
  嗓音沙哑却暧昧,听得人脸红心跳,浮想联翩。
  贺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耳畔嗡嗡的,虽将每个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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