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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部分

顺明(完结)-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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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忙着调拨军队的李孟还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也是单独的找出时间来相谈,颜继祖的消息的确是让人很吃惊,据前右都御史刘

    一名表亲说道,现在的大明太子,崇祯皇帝的儿子,烺正在南京皇城之中。

    这消息之所以被传开,却不是因为有人泄密,而是在京师那些阁老大臣的计划下,太子朱慈烺也要在南京城建立一套备用的文武班子。

    尽管南京城自有六部,可这六部都是些政争失败官员或者是回到南边养老的,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作用,武将也就是卢九德为帅,黄得功、刘良佐为将的几万兵马而已,必须要招纳新血。

    武将们倒还是好说,左良玉在长江中游,江南各省的常设武官都还有完整的班底,唯一比较怪异的是凤阳巡抚、操江御史马士英的态度,他始终是按兵不动,口口声声的说如今江南江北之地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安稳局面,愿为朝廷守住这祖宗陵寝,不愿再生事端,这马士英是何等人物,手中有兵不说,又是江浙名士,他说一句话会有许多德高望重之辈出来帮腔帮忙,士林舆论也能掌握住不少,当然是触碰不得。

    不过能保证祖宗陵寝不失,这也是让人心安,也就不去强求这马士英的错处了,但这文臣班子却是麻烦。

    名士不少,可镇得住场面的太少,在南直隶的,一名为阮大,一名为钱谦益,两人尽管声望高,各有拥护,可双方却都是有重大污点,真要是争执起来,肯定会被另一派抓住把柄。

    还有一位是松江府名士陈子龙,据说是通晓文事,而且知道兵法,可他却因为历史原因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

    唯一可以作为文臣领袖的人物,还真是有一个,就是在杭州讲学,人称当代儒学之宗的刘宗周。

    自从在朝廷上力争,被崇祯皇帝剥夺官职,勒令回乡养老之后,刘宗周就是在杭州开设书院讲学,广收弟子,在南方士林文人之中影响极大,常有人说,天下若是这刘宗周为相,早就是太平安乐,那里会有这么多的是非。

    当然,这在野之人说话最是不用负担责任,反正能不能得到实行都是不可知之数,但这舆论却已经是宣扬了出去。

    朱慈烺想要建立班底,自然是要考虑这刘宗周,可刘宗周在朝廷之中就是因为刚直敢谏屡屡遭受到打击,很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再也不愿意入朝为官,开始的时候,朱慈烺又要对自己在南京的事实保密。

    结果不管是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或者是南京守备魏国公,又或是南京兵部尚书谁写信给刘宗周,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回信婉拒。

    结果自从崇祯十七年年初以来,这也成了江南的一道风景,南京这边每有一封请刘先生出来做官的书信,然后按照常例被刘宗周拒绝,刘宗周这在野大贤的声望就要跟着上去一步。

    每次征召被拒绝,刘宗周的好友、门徒们就要四处的鼓噪造势,说是刘先生心忧这大明的政局,刘先生不出,这天下间又能奈何呢。

    明白人都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给刘宗周造势,看南京这边的架势,是要请刘宗周过去主持大局了,隐约间有入阁拜相的意思,这一人得道可是鸡犬跟着升天的,刘宗周要是入阁拜相了,那大家岂不是要跟着入朝做官,荣华富贵。

    原本大明朝廷的局势危在旦夕,太子朱慈烺也是小心翼翼,谁也没有想到局势在六七月的时候风云突变。

    督师侯率领的大兵节节胜利,这大明朝廷眼看着就要中兴了,这朱慈烺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被谁撺掇,心想能尽快的把自己的班子建立起来,也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既然南京城的各位贵人写信给刘宗周,他不来,如果是大明太子自己写信过去,这等身份地位,想必对方就不会拒绝了。

    一直是自高身份或者是心中有怨气,不愿意入朝为官的刘宗周,在接到太子朱慈烺的旨意之后,犹豫了两天,还是宣布要去南京,南京给他预备的职位是南京礼部尚书,按照惯常的规矩,名义上这礼部尚书是各部尚书之首,等到南京开设内阁的时候,首辅之位也就跑不了的。

    可这个时机选择的不对,按照他的门徒子弟的说法,怎么应该有再有三四轮的请刘先生出山的信笺,那时候再表态,才会让自己的声望到达最高峰,出去之后才是明显的众望所归的局面。

    刘宗周也是知道要保密,可毕竟要和自己的亲眷和子弟也要有所解释,也就跟着两名亲信人说了这件事。

    可自古以来,只要是你跟着一个人讲了,那个人也会把这个小道消息传播开来,到最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局面。

    当然,在颜继祖知道消息的时候,知道这私密的人还不多,大明继承人在南京,这等大事对齐国公的事业会有什么助益,颜继祖知道这个重要的消息,立刻是感觉到如获至宝,连忙赶来通报。

    这次的接见,李孟脸上一直是带着笑容,山东巡抚颜继祖真是感觉到自己受宠若惊,齐国公不光是听的仔细,而且在临走的时候还多有夸奖重用的许诺,这真是让颜继祖高兴的了不得。

    本来这颜继祖也是一方名士,朝廷里的俊彦,可如今眼看就是鼎革,为自己的谋算前程富贵,自然是失却了从容之态。

    实际上,李孟知道这个消息要比颜继祖早三天,身为扬州首富的方家,盐商百年以上,在江南之地的势力盘根错节,也有无数的耳目打听,消息灵便无比,这个消息,方家同样是如获至宝。

    还是方老三亲自送到了淮安府城山阳的清查司官吏手中,当日间李孟也写了封多有鼓励之语信笺回去,这方应孝已经是坐到了淮安府同知的位置上,也算是飞速的提拔,感恩戴德的很。

    尽管李孟和这两位都是作出了很郑重的感谢和许诺,但对于李孟来说,他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看重,无非是一个小孩罢了,如果大军过江,打败了他们身边的军

    就算是再有什么名份,又能如何呢?

    与这个消息来说,清查司这边通过灵山商行和京师那边的分号,却打听到了这样一件事,郑家在六月底的时候,派人拿着金银财宝进京活动,据说是郑芝龙盯上了福建总兵的位子,想要在兵部这边搞个任命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孟,也就是苦笑而已了,一个人有办事的才能却没有看事的眼光,就是说这种人了。

    郑芝龙好不容易通过给李孟运兵到朝鲜,把从前的芥蒂清除,建立了双方的亲密关系,差不多被李孟认可为旁系和附属了,却因为大明的一点胜利,急忙忙的又去钻营,诚然,郑家在福建的势力,差不多要比闽两地的官兵多太多,船只更是不用提,可这些实力,除非是泛舟海上,在陆地上不会比总兵拿到的更多。

    何况以福建这样的贫瘠之地,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完全是不堪一击,随着局势的越发明朗,已经到了让个人站队的时刻。

    在胶州营控制的各处地盘之中,那些原来身兼胶州营和大明两处官职的人物,纷纷是辞掉自己在大明的官职,可这郑家却逆势而行,这除了糊涂,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按照李孟和孙传庭的谈话,李孟笑道:

    “眼下局势到了这样的局面,即便是大明灭了闯贼,他又能如何呢,明明是大树将倒,可却还有猢狲抱在上面。”

    不过这笑,差不多都是冷笑了,孙传庭对这件事却颇为看得开,笑着调侃道:

    “郑家号称是海上霸主,想必也是自恃实力,或许他觉得至不济也是元末之时方国珍的地位,却没有想到自己错过了个沐英的位置。”

    方国珍是元末明初起家的大军阀之一,在福建和浙江的海面上号称是海上霸主,在朱元璋渐渐得到天下的期间,态度也一直是若即若离,自以为可以在天下各方势力之中不断的投机选择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最后却也只能是主动的投降明朝,被朱元璋封侯,算是善终,而沐英则是朱元璋的义子,从头到尾都是忠心耿耿,结果得到了国公,世代镇守云南,等于是藩王的地位,这彼此的轻重高低,还真是一目了然。

    郑芝龙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就是那句“或许有做大事的本事,却没有看大局的眼光”,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他投降清军,带着家当几百万两白银去往京师,结果被囚禁起来杀死……

    对于郑家的这个行为,李孟还真是不太当回事,郑芝龙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做了一次两次,现在无非是调低他在山东系统内预留的地位,并且在登州那边向朝鲜运兵运粮的时候多加小心就是。

    这期间有个后来被孙传庭记住笔记的逸事,两人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完郑家的事情之后,李孟感慨的拍了拍大腿开口笑着说道:

    “在家呆的太久,肉复生啊!”

    当年刘备在江东时候,太平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大腿上的肉变多,骑马不方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李孟当然不是刘备当时那种笼中鸟的心态,他只不过是太平太久,想要亲自领兵作战罢了。

    孙传庭回答的也是颇为的巧妙,他笑着调侃回答道:

    “国公这可是过谦了,大人将来的局面,又怎么会是天下的三分之一呢?”

    崇祯十七年七月二十五中午,北直隶,永平府,州城,城头上。

    “是河北总兵张大帅的兵马吗,大家都是大明的兵丁,何必要这般刀兵相见,彼此伤了和气呢?”

    站在州城头垛口后面的州都司陶大勇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没人敢从垛口后探出脑袋看城下的情况,在永平府这边的人谁不知道山东的火器犀利无比。

    这边大声的喊,可城下的仅仅有部队的口令和调动时候发出的各种声响,根本没有人理会城头的喊话,陶大勇看看身边这些战战兢兢的兵丁,心中的慌张更甚,猫着腰两只手互相搓弄,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爷,要不咱们先把那三门将军炮架好,万一事情有个不对,咱们也有个防备。”

    陶大勇正在那里琢磨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一名家丁谨慎的问道,陶大勇稍微一迟疑,转身就给了这家丁一个耳光,尽管是猫着腰,可这动作却是顺畅无比,耳光抽完,又是一脚,这位州城的陶都司恶狠狠的骂道:

    “混帐行子,你脑袋上那两个窟窿是装什么的,睁眼瞎子吗,你看不见城下那些炮,咱们就是把炮架设起来,下面的炮也要马上轰上来,到时候咱们都是粉身碎骨的死在这里了,快跟着老子一起喊。”

    这位陶都司满打满算也就是能凑起来三千人马,可这河北总兵张江率人来到城下的时候,陶都司能聚集起来的不到五百人,剩下的那些兵丁倒是都在城内,可陶都司不敢动手捉拿,这逃的人这么多,万一激起变乱,自己应付不了。

    更气人的是这州的知州,老神在在的根本不理会,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大家都是大明的兵马,怎么会有这等火并的恶事,你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等等。

    娘的,三天两头的就看到晋州柳家的商队去知州府上送礼,果然是互相勾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名陶都司一边是心中暗骂,一边是委屈无比,心想我平时没做过什么错事,怎么今天却找到我头上来了。

    尽管河北总兵张江在永平府仅仅是占据了开平中屯卫这一个城池,可属于胶州营,或者是被胶州营庇护的各路队伍却是在永平府的西边横行无忌,大摇大摆的行走各处,河和青龙河流经长城内外。

    经常有从海路过来,在祥云岛集散的大批物资顺着河流运往草原上,这行为等于是明目张胆的资敌,可谁敢管来着。

    据说这山东兵马是把这大批的军资销售到

    的土默特部那边,也不知道捞了多少的钱财好处,可从城下走的时候,有谁敢说什么来着,陶都司以往遇到这样的商队可都是敲点好处的,但凡是山东的商队,还不是客客气气的让过去,就差铺土修路,敲锣打鼓了。

    这头都已经是磕在了地上,但对方仍然是不领情来打,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可对方城下四千多人,两千多骑马的,火炮十门,明显看着口径还比城上的要大不少,怎么盘算自己也都是打不过。

    “打开城门,交出防务,胶州营河北军保证不会在城内抢掠做害,保证城内官民和投降士兵的安全!”

    城上声嘶力竭的喊话都快要哭出来了,城下的河北军终于是有了回应,听到这个喊话,城上的陶都司就呆在了那里,尽管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词,可这就是要求城上的守军投降了,除却交出这城池之外,让陶都司干什么他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在永平各个城池驻守的军将,都是山海关总兵高第的心腹亲信,这位陶都司可是当年给高第当过亲兵的,算是一家人。

    如果这边开城,自己的行为非得被人骂到死,这陶都司还在犹豫间,身边的一名亲兵大喊了一声道:

    “老爷,城下开炮了!”

    借着就是划破空气的呼啸,每个人在这个瞬间都是趴在了地上,心里祈求这炮弹不要打到自己,“轰”的一声,城下打上来的金属弹丸顿时是砸到了城楼上,城下的人这一炮应该是为了威慑开的,不想伤人。

    城头砖石垒砌的城头被这一炮打中,砖石的碎片四处飞溅,落在趴在地面上的那些人身上,都是被砸的生疼,很多人的脸上手上都是被划开了小血口,可压根没有人敢抬头爬起。

    “打开城门,下次打的可就不会这样了!”

    城头上一阵安静,众人的眼睛都是看向趴在那里的陶都司,陶都司也是看见身边这些士兵的眼神,他在那里犹豫再三,看眼前这局面,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还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

    陶都司哀叹一声,双手抱住了头,就那么好像是死鱼一般的趴在了地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围的人就是在等着他这句话,马上有人从地上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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