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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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一撩衣衫从背后拔出一把刀,人也站起来。
“我来砍了他们。”
三人松口气,还没开口,胡子男又回过头。
“不过,你们得出些钱。”他说道。
站在墙角的君小姐在夜色里翻个白眼。
呵呵。
她心里说道。
就知道。
她知道但那三人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为,为啥?”矮胖男人脱口问道。
不是说规矩和义气什么的……规矩和义气也要花钱吗?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规矩。”胡子男神情肃重,“我们除了砍柴,砍别的可都是要收钱的,我得对得起我的刀,以及我们领头人的规矩。”
这样啊。
“你们可以再想想…”胡子男说道,将刀收起来竟然是要重新插回去的样子。
就算是大喊大叫引来巡城,也不敢保证巡城能及时将他们从刀下救出。
就是跑,也根本就跑不过。
三个男人看着夜色越来越逼近的悄无声息如同鬼魅的来者,尤其是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兵器,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可不是想和考虑的时候。
“好,好,给钱。”他们忙说道。
“那按照规矩,以及这些人…”胡子男说道,打量着逼近的男人们,就像是打量一件货物,“身手不错,兵器也不错,虽然算不上上品,中等也差不多,那就收你们每人五百两吧。”
他说罢又转头看着这三个男人。
“现付还是打条?”
大哥!
求你了!
“现付!”三个男人都快哭了,他们齐声说,一面颤抖着从袖子里取出银票,“现付。”
胡子男接过银票捏了捏似乎还要对着灯看一看。
“大哥!”三个男人齐声喊道,人也向后躲去。
那五六人已然逼近,手中的兵器齐齐的向他们砍来。
胡子男没有矮身躲避,将银票往怀里一塞,人也一步跨迎过去,手中的刀直直的劈了过去。
嚓啷声响,兵器相撞一片火光。
第一百零九章 漏液不停行
大街上一瞬间似乎陷入黑暗。
君小姐贴在墙角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外边兵器相撞,伴着兵器入肉的闷声。
但并没有半点惨叫痛呼,就好像并没有人在拼命在刀剑相搏。
这些来人也不一般。
君小姐想着。
要不要去帮忙?
但念头才起,外边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
结束了?
“快走快走。”胡子男说道。
挤在摊位灶台后的三个男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看着地上滚躺着的六个男人。
有的不动了,有的在挣扎着起身,昏暗的大街上这才响起低低的呻吟声。
“这钱花的值不值?”
三人看的心惊胆战时,胡子男的声音说道。
三个男人咧嘴强行挤出一丝笑。
“值,值。”他们齐声说道。
胡子男冲他们摆手。
三个男人这才挪出来。
地上的一个男人忽的抓着刀站起来,三个男人吓了叫了声。
那男人摇摇晃晃,用刀撑住身子勉强没有倒下。
胡子男浑不在意的继续冲三个男人摆手,亲自带着他们前行。
“你以为你跑得掉?”那男人声音沙哑的开口。
三个男人吓了一跳,胡子男也做出吓了一跳的样子。
“哈。”他说道,“你认得我?”
男人似乎是被这话说的有些无语,只是看着他。
胡子男摆摆手。
“行了,我能不能跑掉是我的事,你们能不能抓住我,是你们的事。我们大家各自操心自己的事吧。”他说道。
“有本事你杀了我们。”男人冷笑喊道,用刀子指着地上的人。
这些人难道没杀死吗?
三个男人不由看向地上。
黑夜里昏暗不明也看不清如何,耳边听得胡子男嗤声笑了。
“要想死在我手里,可是要花钱的,你们没付钱,不配小爷我动手。”他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大步而行。
三个男人也忙跟上。虽然还没从惊吓中恢复,但心里有了一些看法。
“九公子。”矮胖男人疾步跟上他,“你跟他们认识?”
胡子男头也没回啊了声。也不知道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另一个男人也回过神了。
“九公子,这些人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你来的吧?”他说道。
胡子男看他们一眼。
“怎么?”他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区别大了!
“你。因为是我们引来的,你替我们。解难…”矮胖男人也回过神了说道,视线落在胡子男的胸口。
那里塞着几张银票。
收的他们的钱。
胡子男啧了声。
“这怎么了?我收的钱不对吗?”他说道,“这些人冲我来的怎么了?你们不是也冲我来的吗?你们冲我来,不是自己卷进来的吗?难道是我逼你们来的吗?”
他一叠声的问。问的刚经历过惊吓的三人脑子有些乱。
好像是吧。
“我收你们钱怎么了?你们看到我有多厉害了吗?”胡子男竖眉说道,“我这么厉害,要不是因为收了你们的钱。我犯得着跟他们打吗?我早就走了,我走的了。你们呢?你们能从他们手下逃走吗?”
三个男人摇头。
还真不能。
“这不就结了。”胡子男说道,冲他们一瞪眼摆头,“那还不快逃!这些人可是属蝗虫的,一来就是一大片,等他们的人来了,你们就是给我万贯家私,我也解不了你们的难了。”
三个男人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被他这么一喊还不快逃,下意识的就忙加快脚步,分别向三个方向奔去,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大街上旋即变的热闹起来,热闹的不止这条街,很快似乎整个城都骚动起来。
但这些热闹总是被甩在身后。
君小姐看着前方敏捷穿行在大街小巷的身影,再次赞叹,能打且能逃,这就是师父口中才会被称为好汉的人。
几番穿梭迂回,城门到了眼前。
城门还开着,但城门前已经站了好些巡城,明亮的火把下照着他们神情有些紧张,很显然他们接到一些消息。
想要出城只怕没那么容易。
君小姐心里想着,念头才闪过,却见前方的身影停也未停直向城门冲去。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们搜城?”他大声喊道。
看着突然冲出来一人,巡城们吓了一跳,刚要呵斥,胡子男已经举着手里的腰牌。
“动作快些,但不要大张旗鼓。”他肃容说道,“成国公在京中好友旧将众多,如果让他们知道成国公世子来了,肯定会阻止抓捕。”
巡城们看到腰牌,又听到这话,神情放松又恍然。
“原来是成国公世子抓来了。”为首的巡城说道,“怪不得上边只说要戒严,却没说是谁,那我们是不是要关了城门?”
他们说着话人向胡子男迎过来。
“不用关,世子爷既然进了京城肯定就不敢出来了,自有人在城中庇护他。”胡子男说道。
的确如此,来到京城既然行踪泄露,躲在城里反而是最安全的,躲在城里的高官大家中一时查不到,但如果出城,那则是毫无遮拦的暴露行踪。
毕竟一时半日可逃不出京城地界回到镇北。
“大人还有什么…”巡城们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走到他们面前的胡子男猛地劈手,几个巡城猝不及防叫着倒下,城门前顿时混乱。
“关城门!”
喊声乱起,但胡子男已经夺过了马匹,手里的刀挥出一片寒光杀开一条路疾。
“关城门吧你们这些蠢蛋。”他大笑着闪电般穿过城门,扔下未散的笑声。
巡城们立刻也都上马,却见城门外一群牛羊猪叫着冲进来。
原来是胡子男打开了城门下的羊马墙,那些被关在其中等待售卖的牲畜都跑了出来。
这让追出来的巡城被冲击的人仰马翻,守城的兵丁也忙着驱赶这些牲畜,城门前陷入更大的混乱。
“阿爹阿爹羊跑了羊跑了。”
混乱中还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城门前的兵丁巡城闻声看了眼,见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抛在牛羊猪中间。
而城门外还有更多的人涌过来。
这些都是来售卖牲畜的人,本来在牛马墙外的草棚里睡的正香,这动静肯定都被惊醒了。
巡城们呵斥着这些人赶快处理乱跑的牲畜,并没有注意到那叫喊着阿爹的女孩子没有再进来。
不知奔跑了多久,牛羊牲畜的骚臭味已经消散,君小姐用力的嗅了嗅,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她随身带着的药粉,主要用于防身,但也可以用于追踪,因为它独特的又不容易被察觉的味道。
朱瓒在城中与人争斗的时候她趁机扔在大街上,奔走的朱瓒踩在其上。
不过…
君小姐看了看前方,夜沉如锅底,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她辨认方向。
这方向不是北,而是南,甚至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多远。
他还是没有逃走远离,莫非还是遵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君小姐似乎已经察觉到身后追兵的马蹄声。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渐渐出现的人影身上,他依旧步行,大约是出城拆开牛羊墙的时候马就被他赶跑了。
他要去哪?
第一百一十章 只为孤坟有花开
君小姐看着前方疾行的人。
走了一段后,前方隐隐可见一个村落。
此时的所在依旧没有远离京城,充其量也就几里地。
京城附近几里地的村落就那几个。
现在这个方向的…
君小姐停下脚看着四周又看向前方。
陆家庄。
陆云旗的老家。
她并没有跟陆云旗来过这里,但陆云旗给她说起过。
他要去陆家庄?
君小姐看着蒙蒙夜色里的人影。
去哪里有办法对付陆云旗吗?
陆家庄有什么可对付他的。
君小姐心里叹口气。
陆云旗出生时丧母,十岁丧父,家中无亲友相护,靠着继承父亲的锦衣卫差事混口饭吃没被饿死,这个陆家庄他连房子都没有,早就不把这里当家了,除了祖坟。
祖坟。
君小姐有些走神。
说起来自己死后,是不是跟父亲母亲葬在一起了呢?
父亲以皇太子的身份和母亲合葬入皇陵,自己呢?是不是在父亲母亲的陵墓下长伴?
君小姐突然想到自己等天亮后应该去哪里,去皇陵那边遥遥的看一眼吧。
她的眼有些酸涩,不知道是悲痛还是熬了这一夜的缘故,她突然不想再跟着朱瓒了。
说到底,他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看了眼前方。
视线里似乎一瞬间变的雾蒙蒙,就像浓墨中点入一滴清水,旋即越来越多的清水注入,夜色褪去,青光蒙蒙。东方渐白。
夜过去了,清晨到了。
蒙蒙青光里的身影也变得更清晰,此时走在旷野上很是显眼。
他忽的停下脚,君小姐迟疑一下站在浓密的灌木中没有动。
已经不打算上前打招呼,就不让他发现自己了。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扯下脸上的胡子,蒙蒙青光里露出光洁俊美的侧颜。
果然就是朱瓒。比起怀庆府一别。他没什么变化。
他伸手摸着脸,浓密的眉毛皱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然后卷起袖子,俯身捞着路边草木上的露水搓在脸上。
一遍又一遍,一把又一把,几次三番后才直起身。再次摸着脸露出满意的笑。
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君小姐毫不怀疑他会拿出来仔细的照一照。
自怀庆府一别。他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这么的莫名其妙。
朱瓒又用沾着露水的手理了理头发,拍抚着衣衫,衣衫的上经过昨夜的混战变的褶皱凌乱以及沾染了血迹尘土。
褶皱凌乱尘土经过拍抚能除去。但血迹就有些麻烦了,朱瓒抹了一把露水认真的搓着衣角上的血迹,但血迹反而更划开染了更大一片。
他有些恼火的拍了拍衣角。嘀咕了一句什么话放弃了,整了整衣衫挺了挺脊背再次向前大步走去。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被追捕?
或者他就那么笃定锦衣卫的人找不到他?
君小姐回头看了眼身后。就算身后此时没人追来,谁又能保证前方是否已经张开了网。
这个朱瓒啊,抓就抓了,有成国公在,皇帝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何必闹得这样,又有什么好处。
来到京城,你还能走的了,那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皇帝了。
成国公那样睿智优秀的人,有这样一个儿子是不是很头疼?
君小姐透过灌木丛看着前行的朱瓒。
她没有再迈步跟上,想着等他走远了,自己就掉头离开吧。
朱瓒却迟迟的走不远,不像昨夜那般疾行难以捉摸,他慢慢悠悠,摆着头左看右看,就像一个起早闲逛的村民。
君小姐觉得自己在师父的磨炼下算是很有耐性的人,但此时也有些不耐烦。
要么干脆就转身走吧,被他发现就发现吧,又能怎么样,京城只有他能来吗?大路只能他走吗?左右不过一句好巧而已。
她才要转身,就见朱瓒在路的尽头停下来。
路自然没尽头,所谓的尽头只是那条路拐了弯或者是一个下坡。
青光更褪去几分,君小姐的视线也变得更清晰,所以除了朱瓒,她还看到路旁有个木屋。
荒野里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建一个木屋,事实上那也不是普通的木屋,那是守墓用的屋子。
一般人家的坟地有个坟头就不错了,好一点的立个碑,再好的还会更讲究,配着明楼暗阁,当然规格都是比现实中的小很多,表明与活人所用的不同。
而此时朱瓒一旁的木屋就比那些明楼暗阁更好,这是专门供守墓人用的。
只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坟地才配有守墓人,打扫着看守者陵墓。
陆家庄有王公贵族的陵墓吗?
念头闪过,君小姐的身子陡然僵硬,垂在身侧的手也攥了起来。
陆家庄的王公贵族。
她从灌木丛后走出来,疾步向朱瓒的所在走去。
她的脚步依旧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