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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君九龄-第197部分

小说: 君九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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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有应对之法。
    大夫们心中松口气,看向她,君小姐却没有落笔,反而停顿一刻。
    “只是这个法子会让患者很痛苦。”她说道。
    大夫们嗨了声。
    “君小姐这时候别想这个了。”
    “能治病救命就不错了,难道还能痛苦过丧命吗?”
    君小姐笑了笑。
    “也是。”她说道,“不过这样吧,这个法子对三天以下病患用,他们的精神还能扛得住,三天以上的危重,就还是用蜜麻之法吧,再用药让他们精神好些,然后再用我这个。”
    大夫们纷纷点头。
    君小姐提笔写药方,大夫们一起观摩。
    “这个方子的确没见过。”大家说道,神情很是激动,没见过的一定有奇效,当下便纷纷向外走,“我们这就按照法子配药用药。”
    君小姐看着他们疾步而出,回头看了眼高大的佛像,垂目走出去。
    
    第十九章 病苦可奈何
    
    清晨的光华寺薄雾蒸蒸,没有蜂拥而来的香客,也没有早课敲钟的和尚们,望之空灵如同仙境。
    站在其中的人一时间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又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声痛哭打破了这安静,这哭声尖利,就如同正在受刑,让人听的不由身子发毛。
    陈七修仙的感觉瞬时没了。
    “又开始了。”他自言自语,“仙境变地狱。”
    这一声哭开始之后,接二连三的哭声响起,大孩子的嚎哭,小孩子的尖叫瞬时笼罩了整个光华寺,饶是已经听了几日的陈七还是受不了急忙忙的用布团塞住了耳朵。
    后殿这边声音更是响亮,不止孩子哭大人们也在流泪。
    室内摆着的三张床上躺着年龄不等的三个孩子,虽然只有三个孩子,但屋子里却站了十几人,显得拥挤逼仄。
    每一张床前都站着四五个人,三个按着孩子,两个大夫忙碌着。
    屋子里弥散着浓烈的药味以及酒气。
    君小姐也在其中,遮住了口鼻,神情专注的用一块棉布擦着这个孩童身上的创面,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大夫也在做这样的事,他们的身旁摆着一个药碗,其内盛着黑乎乎的药汁,这汁液里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每一次棉布蘸着药汁落在疮面上,被按住的孩子的哭声就拔高,身子也剧烈的扭动,三个大人都几乎按不住,可见这疼痛有多厉害。
    “不治了不治了。”
    终于屋子里响起一个妇人崩溃的哭喊,发疯一般推开围着床的大夫,扑过去死死的抱住孩子放声大哭。
    “我们不治了,这般的罪,还不如死了算了。”
    君小姐被推到一边,另一个大夫也站在一旁,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妇人。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边的崩溃大哭并没有影响到另外两张床,那边的家人虽然早已经泪流满面,却死死的咬着牙按着自己的孩子,那两个大夫则也依旧稳稳的毫不留情的将药棉擦在患儿的疮面上,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在这哭声中这边床前的妇人渐渐的耗尽了力气,她看着怀里张着口急促呼吸的孩子,看着他身上破肿流脓遍布的疮面,孩子的脸上发红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容了。
    妇人伸手抚上孩子的脸。
    虽然痘疮多是在孩童们身上病发,但大人也是会被传染的,只不过不会那么危重,再加上这痘疮病发状况恐怖,除了自己的父母其他人真的不敢靠近,更别提这样面贴面的抚摸。
    孩子犯了痘疮,连家人都畏惧避退,没有大夫肯接诊,只能被困在一个屋子里等死。
    现在有人给他治病了,有人愿意试一试了。
    妇人抬手擦了眼泪坐直了身子按住了孩子的肩头。
    “好了,大夫,请吧。”她声音沙哑的说道。
    站开的两个男人也上前重新按住孩子,那孩子已经熟知这动作,顿时嚎哭起来。
    孩子就是孩子,不懂生的痛苦不知死的悲伤。
    君小姐和大夫也没有说话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
    相比于这边的鬼哭狼嚎如同炼狱,另一排屋子里则是安静一些,但却也并不轻松。
    “三牛,快喝啊,接着喝啊。”一个妇人扶着一个闭着眼似乎没有只觉得半大孩子,哭着催促道,将手里的药碗递到他的嘴边。
    那孩子一动不动。
    “他娘,灌下去。”旁边的男人说道。
    妇人将那孩子又扶起一些,将药碗灌了进去,那孩子尚且有意识的吞咽,但到底已经气力不足,被呛的连连抽搐。
    妇人看的哭的更厉害。
    大夫走过来,看着摆着的药碗。
    “隔着一个时辰后再接着用药。”他叮嘱道,一面拿出一个碗,跟那边哭嚎的屋子不同,这里并没有浓烈的酒气,反而带着丝丝的甜香。
    这药碗里盛着蜜。
    大夫用棉布蘸了蜜擦拭在那患儿的疮面上,这并没有引起患儿的哭嚎,是因为这蜜糖的刺激很微弱,又或者是因为这里的患儿已经性命垂危无知无觉了。
    ……
    “江太医,你是没听到那光华寺简直跟北镇抚司的大牢似的,惨不忍睹。”一个太医说道面色满是不满和同情。
    “山下的人都吓跑了,听了都做噩梦。”另一个也跟着说道。
    “治个痘疮用得着这么恐怖吗?”江友树皱眉说道,“她怎么治的?”
    太医们对视一眼。
    “还能怎么治,蜜麻法呗,她要走了那么多蜜和升麻,自然是这样用的。”一个太医说道。
    “还要了很多酒。”又一个太医补充道。
    “酒是用来驱邪的吧。”另一个太医说道。
    烈酒白灰什么的常用作于此,掩埋死了的患者免得再传病邪,这也是他们常用的。
    大家点点头。
    “死的人很多吗?”江友树注意到这一点问道。
    “应该是不少。”一个太医说道。
    江友树皱眉。
    “什么叫应该?”他问道,又想到先前这太医说的那句听到光华寺里怎么怎么样,“你们没去亲眼看到吗?”
    太医们对视一眼,神情有些讪讪。
    “大人您还不知道。”他们说道。
    自从那日君小姐挑动锦衣卫来太医院闹了一场后,江友树虽然不让大家去告状,但却请病假回家歇了两天。
    这样将来说起的时候也是证据,且显得隐忍避让。
    “陆千户也在光华寺,严禁闲杂人等进出。”一个太医说道,“连我们送药材的车去了都不让人进,他们内里有人出来接车。”
    所以寺庙里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也只能靠着听来猜测。
    陆云旗竟然带着人去那边了?江友树皱眉,他有这么闲吗?
    他当然没这么闲,把那边封闭严禁,外边也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将来论罪的时候才能随意添加,这的确是锦衣卫的一贯作风。
    江友树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
    “小姐小姐你快坐下,水就要烧好了,你先吃点东西。”
    柳儿围着君小姐前后急急的说道。
    君小姐也的确累了,便在廊下的蒲团上随便坐了。
    柳儿又去端了一碗参汤过来。
    “这是咱们家的还是…”君小姐问道。
    柳儿嘻嘻一笑。
    “当然是太医院的。”她说道,“皇帝说药材随便用嘛,陈七就顺便要了一些人参鹿茸什么的,让小姐和大夫们补身子,陈七说这也是治病。”
    君小姐笑了,忽的笑容一凝看向一个方向,柳儿也看过去顿时脸也拉下来。
    小小的垂花门下站着陆云旗,他正负手看着君小姐。
    “这人真讨厌,怎么又来了?”柳儿说道。
    “他不是说奉皇命戒严光华寺。”君小姐说道垂目慢慢的喝参汤,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的阴魂不散了。
    那日自己的一个动作一句话竟然效果这么大。
    大的让人心烦。
    她有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想要对他狠狠的大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落在身上的视线忽的移开了,同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君小姐抬头看去,见陆云旗似乎被人撞开几步,站到了院子里,垂花门下重新站来一个人。
    朱瓒。
    他怎么也来了?
    君小姐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第二十章 各有不安
    
    陆云旗的视线再次落在君小姐身上,看到她的笑,他依旧面无表情。
    “光华寺戒严。”他说道。
    虽然没有回头,但这话自然是对朱瓒说的。
    朱瓒也没看他,站在垂花门下挑眉。
    “你死了心吧,我有那么傻给你借口抓吗?”他说道,“我也是奉命来的。”
    陆云旗看向他,不过有人比他先开口。
    “你奉什么命啊?”君小姐问道。
    “戴罪立功啊。”朱瓒说道。
    君小姐噗嗤笑了。
    都要忘了他还是戴罪之身,没想到这戴罪之身这么好用,想做什么了可以打着戴罪之身的旗号,不想做什么了也是打着戴罪之身的旗号。
    “笑什么笑。”朱瓒说道,看着君小姐神情肃重,“你还笑的出。”
    君小姐看着他将参汤一饮而尽。
    “怎么?”她说道。
    朱瓒伸手指了指后边。
    “现在死了多少人了?你是来治病的吗?”他沉脸说道。
    他拉下脸的时候,神情肃重,看上去很是吓人,而且他这话也很吓人。
    院子里的气氛一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儿也攥紧了手,同时心里又有些奇怪。
    虽然这个成国公世子也不怎么地道,但相比于陆云旗还是要好一些,毕竟当时陆云旗要欺负小姐,是他护着小姐的。
    但今天这句话怎么是他说出来?
    这句话怎么想也应该是陆云旗说啊,毕竟陆云旗是一心要对付小姐,救治不利可是最大的罪名。
    怎么成国公世子来质问了?
    戴罪之身?莫非他是想立功赎罪,抓住小姐的错好立功?
    柳儿顿时神情愤愤,对朱瓒怒目相向。
    君小姐没有愤怒也没有畏惧,而是点点头,叹口气。
    “是啊,死的人是不少了。”她说道,再次坐下来,将汤碗随手放下。
    院子里安静一刻。
    就这样回答吗?
    柳儿在一旁怔怔。
    朱瓒走过来几步,皱眉看着她。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他再次质问。
    君小姐看着他笑了笑。
    “我正在想办法,别担心。”她说道。
    朱瓒瞪眼,又上前一步。
    “谁担心了?”他说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担心你了?”
    君小姐抬头看他笑了。
    “没有啊。”她说道,又收了笑一本正经,“我没说你担心我啊,我是说你不用担心这些患儿们,我再努力的想办法。”
    啧啧,你看这家伙不正经的样子。
    朱瓒眯起眼看着她,他嗤声一笑。
    “你最好快点,等这里的人死绝了,再赶过来的人可就不会这么乖乖的上这寺庙里来了。”他说道,“那些人就不会信你,就会乱,到时候场面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君小姐哦了声。
    “我知道了。”她说道。
    朱瓒瞪了她一眼,甩袖转身大步走开了。
    走到门口又停下来,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陆云旗。
    “陆大人,走啊。”他说道,“现在不用盯着她,她跑不了。”
    陆云旗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抬脚先走出去了。
    朱瓒紧随其后。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陆大人看来真的很怕成国公世子呢。”柳儿松口气说道,不过想到成国公世子的质问,又很是不高兴,“他也不是个好人。”
    君小姐笑了笑。
    “没事,别担心。”她说道,一面站起身,“我先去洗洗。”
    夜晚的光华寺点亮了灯,比起曾经的寺庙显得热闹很多,只是哭声也很多,在暗夜里传开很是渗人。
    “又死了一个啊?”
    一间屋子里蒙着口鼻的两个兵丁将一个尸首抬出来,其后跟着哭的直不起腰的家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能治好吗?”那妇人哭着说道。
    “是这样的,这个病太重了,你们来的太晚了。”一个大夫说道。
    那妇人要说什么又最终咽下去,哭着跟着尸首走了。
    这尸首是不能带回去,就在光华寺后就地焚烧掩埋。
    哭声在夜色里一路洒去。
    大夫站在原地未动。
    “王大夫,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吃点东西吧。”陈七说道。
    王大夫回过神似乎没精神说话,对陈七点点头走开了。
    佛殿里也点亮了油灯和火把,照的殿内亮如白昼。
    屋子里聚集着很多大夫,正在低声的交谈,看到王大夫进来,有人招呼他快坐下。
    王大夫摆摆手,径直走到低着头翻看这些日子记录的医案的君小姐面前。
    “君小姐,病情似乎没有什么缓解啊。”他说道。
    这话让殿内安静下来,低声交谈的大夫们也都看过来,神情有些复杂。
    冯老大夫轻咳一声。
    “时候尚短。”他说道。
    但这次他的话被人打断了。
    “冯大夫痘疮凶猛,七日就可以丧命。”一个大夫面色微微涨红说道,“治疗这种病,本就没有什么时候尚短之说。”
    这话让冯老大夫沉默下来。
    “是啊,这些日子死的人越来越多。“
    “已经有人开始疑问为什么怀王能治好。”
    另有几个大夫跟着说道,看着君小姐神情有些焦急。
    “怎么用了君小姐的酒渍升麻,很多人还是病情在继续恶化。”一个大夫说道。
    难道君小姐的这个新方药也不行?
    “这一日询问为什么怀王能治好,而他们治不好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大夫说道。
    君小姐并没有抬头,伸手翻过一页医案。
    “痘疮这个病,其实本就无解。”她说道,“药只是辅助,能不能治好,其实还是各安天命。”
    各安天命?
    大夫们对视一眼。
    “君小姐,你是说你的药没用?”一个忍不住问道。
    君小姐停下手抬起头。
    “也不能说没用,人有用则有用,雪中送炭,人无用则无用,锦上添花而已。”她说道。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夫们心里想到,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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