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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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可怜的,君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众人议论着渐渐散去,站在九龄堂门内的胡贵神情复杂,看着街上远去的君小姐的马车。
“胡爷,这房子还收拾吗?”蹲在门外的几个人力询问道。
胡贵吐口气。
“真是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来了。”他说道。“先别收拾了,我去问问怎么办吧。”
……
客栈里方承宇坐进了热腾腾的浴桶里。
随着君小姐将一桶汤药倒进去,原本干净的水顿时变的浑浊发黑。
方承宇也吐出一口气。
“现在不疼了吧。”君小姐说道。
“不疼。”方承宇说道,睁开眼看着挽着袖子只穿着里衣的君小姐,“你去洗吧,我自己可以的。”
君小姐也没有客气,转身走到屏风后。
在屏风后还有一个浴桶。
自从出了门后她对他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就连洗漱都不分开。
这样严密的守护着他。
方承宇看到一件件的衣服被搭在衣架上,忙收回视线。
“不知道汝南这边票号的钱够不够,还是先让蔡州府备好。”他扬声说道。
“不用。”君小姐在屏风后说道。
不用?
方承宇想了想。
“书上说人心不古,这个胡家人会选择这时候卖掉地,可见在汝南你祖父父亲的影响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碍了。”他说道,“这地要买来不会那么顺利的。”
君小姐在那边嗯了声说了声是。
“不过。”方承宇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君小姐那边水声响。
“怎么不是坏事?”她说道。
方承宇转头看去,见君小姐从屏风后探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露出光洁的脖子。
“因为物以稀为贵啊。”他笑道,“对方不肯卖,开出不合理的高价,必然会引得众人议论,那么我们九龄堂重新开张的事就人尽皆知了,这样挺好的。”
君小姐笑了。
“你这办法不错。”她说道。
什么他的办法,她难道不是早就想到了。
“快点回去水里。”方承宇对她摆摆手,“小心着凉了。”
君小姐再次笑了笑缩头回去了。
方承宇这才靠着浴桶上也笑了。
但当第二日他们的马车离开客栈,雷中莲远远的就看到街上聚集着很多人。
待看清那边的情景,雷中莲猛地收住了马车。
“少奶奶,不好了。”他声音微微发涩。
方承宇和君小姐对视一眼,掀开了车帘。
街上的人群也看到这边的马车纷纷让开路,神情各异。
“这可比高价惊人多了。”方承宇神情依旧平静,看着前方说道。
前方昨日有些破败的九龄堂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君小姐神情亦是平静,从袖子里拿出房契,轻轻的一甩。
房子没了,房契也就没用了。
第十九章 有钱难买我乐意
房子没了,房契也就没用了。
此时的汝南城一间大宅中传出响亮的笑声。
“不就是个房子嘛,拆了就行了嘛。”厅堂里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拍着肚子大笑,“让我开价,跟我抢地方,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看向一旁站着的胡贵。
“哎,你跟她说我是谁了吗?”他问道。
胡贵神情尴尬的陪笑。
“严老爷,我,我还没说。”他说道。
严家是汝南城的乡绅土豪,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毕竟官府很多事都有赖当地乡绅相助。
严家这一房的长子已经开始替父亲经营家业,正想要做个生意证明一下自己,九龄堂所在的地方位置很好,胡贵要出售,严老爷便要买了下来。
手续虽然尚未交接,但严老爷一言九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胡贵是真没想到君家还有人回来,但现在人家回来了,他到底是气短没理,当然要来和严家老爷说一声,看看怎么办。
谁想到严老爷脾气这么大啊,竟然半夜让人把房子给推到了。
胡贵擦了擦头上的汗。
严老爷一脸不认同的摇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你怎么能不告诉人家,这地是我要买了,如果知道是我严家要买,大概也就不会说出那种尽管开价的幼稚的话了。”
他严家缺钱吗?满汝南去打听打听。
一个地才多少钱,面子多少钱?
胡贵跟着陪笑。
“不过,严老爷。”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是君家的小姐,昨日你是没看到。听到是君家的小姐回来,街上的邻居都热情的很,出了这事,我是怕君小姐不肯罢休,闹起来…”
严老爷啧了一声。
“君小姐的祖父是大夫,福泽众生,君小姐的父亲是官员。为国尽忠。但是,君小姐也不欺负人啊。”他说道,拍了拍桌子上的地契。“我有地契,她总不能仗着祖父父亲功绩就不讲理了吧?她祖父父亲也不能让她仗一辈子吧?”
最关键是最后一句。
人死如灯灭,福泽后人也得看后人是个什么人。
这君家的后人如果是个读书人,且将来要为官入仕。那这祖父父亲的功绩自然会成为他的助力,且会人反复的提起牢记。
但这君家的后人不仅不是读书人。且还是个女孩子,要嫁给别人换了姓氏的女孩子。
谁还总记得君家父子的功绩,也没什么用。
而真闹起来,官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犯不着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女孩子得罪世代盘踞的乡绅。
胡贵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咧嘴挤出一丝难看的笑。
“去吧去吧,房子怎么说也是在你的地上塌的。看在君老大夫君老爷的面子上,你给她些钱。让她去别的地方再买一处房子。”严老爷说道,“这钱呢也不让你吃亏,出多少加在地价上,这也算是我感念君老大夫和君大人的功绩了。”
这样真不错。
胡贵松口气。
“严老爷善人,严老爷善人啊。”他连连道谢。
严老爷带着几分倨傲又不耐烦的摆摆手。
“去吧去吧。”
胡贵忐忑不安的来到九龄堂所在的街上,远远的就看到人群还没散去,且越围越多。
“君小姐,你不如先到我这边的店里歇歇脚。”
“是啊,孩子,别着急。”
四周的人们七嘴八舌的劝慰着,神情很是不安。
“这是谁干的?”雷中莲忍不住问道。
此话一出口,却见原本还围在四周的街坊邻居都后退一步,神情不安。
“我们也不知道啊。”一个妇人说道,“黑灯瞎火的,也都睡了。”
“是啊是啊,睡着了不知道。”
其他人都纷纷说道。
他们肯定知道是谁干的。
拆房子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不可能听不到看不到。
什么人让他们这样畏惧?
雷中莲皱眉才要再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君小姐制止他。
“不用问。”她说道,“是谁干的不重要。”
是谁干的不重要?
这又不是阳城花灯节上摆赌局,输了就输了,愿赌服输,输给谁不重要。
这分明是还没摆赌局呢就被人抢了银子了。
又或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是出来躲避仇人了,闹起来也不好。
雷中莲便不再说话了,安静的退后一步。
真是人穷气短啊,连大声质问都不敢,在一旁看着的胡贵叹口气,底气更足几分,挺直了脊背。
“让让,让让。”他说道,推开面前挡着路的围观民众,“都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的确不好看。
围观的民众便都退后几步,看着胡贵站在君小姐的马车前。
君小姐神情平静,而她的那个瘸子小丈夫更是神情安静,还带着几分好奇看一片废墟的房子。
“我从来没见过突然塌陷的房子。”
似乎看出胡贵心里的话,少年人还认真的给他解释。
“挺有意思的。”
自己家的房子被人砸塌了有什么有意思的?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胡贵心里想。
“君小姐,你看,这事真是太意外了。”他不理会这个少年,叹口气,一脸沉重的对君小姐说道。
“是啊,真是太意外了。”君小姐说道,笑了笑,“我真是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我以为只不过要多花些钱,没想到连钱都不用花了。”
这话听起来古怪但似乎又正常。
她原本为了房子买地,但对方干脆利索的拆了她的房子,表明了威胁以及震慑的态度,很显然对方是不会同意卖地的,所以她自然也就不用花钱了。
但她说话的这神情实在是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是因为可以讹诈一笔钱了吗?
胡贵胡思乱想着,轻咳一声。
“君小姐,你看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你们再换个别的房子吧。”他说道,看着君小姐带着几分同情和歉意,“君小姐是打算来这里住下吧,这临街的房子也不好,我知道一处更好的地方,更适合居住,为了表达歉意,我愿意重新为君小姐买一处房子,算是补偿。”
君小姐摇摇头。
“君小姐,虽然说出来很不要脸,但是我真是为你们夫妻两个考虑。”胡贵急道,“恁看看恁们…”
一个小一个瘸一个仆人木讷,很明显是走投无路来汝南寄居了,要想在一个地方站住脚过好日子,有些事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你们太年轻了,有些事不能意气。”他委婉说道。
君小姐笑了。
“不是的,胡大叔,你误会了。”她说道,从车上下来,“我来这里不是打算住下的,我是为了重振九龄堂声名来的。”
第二十章 钱多人傻速来
什么重振九龄堂声名?
再说了九龄堂有什么声名?
君老大夫是人很好,但医术也就那样,并不是多么高超,更没有什么神医之名人人皆知。
要非说有名号,也不过是九龄堂在汝南占个时间长年代久远而乐善好施的名号。
这乐善好施的名号这有什么好振的?
胡贵一愣,还要说话,君小姐已经将车上的匾额扯下来一甩。
动作太快胡贵差点被甩到忙矮身躲避,等他起身君小姐已经扛着匾额走向这片坍塌的房子。
小姑娘力气还挺大……
不过她想干什么?
胡贵看着她,是要煽动民众吗?
这是没用的,要是大家能被煽动,就不会到现在都没人告诉君小姐是谁拆了她的房子了。
谁能惹谁不能惹,这些本地人心里清楚的很。
君小姐站定在废墟前,将肩上的匾额放下立在身前。
“乡亲们,今天九龄堂重新开张了。”她说道。
开张了?
胡贵皱眉,四周的民众们也神情复杂。
昨日九龄堂的门到了,今日再修补一下也能用,但现在别说门了,连房子都到了,还怎么开张?
但不待他们说什么,君小姐的话继续响起。
“九龄堂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
众人一愣。
口气是不小,不过也没什么,任何一家医馆药堂依旧走街串巷的铃医都敢这样说,只不过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了。
“九龄堂妙手回春。”
“九龄堂专治疑难杂症。”
紧接着又是大家熟悉的夸口,四周响起低低的议论,看向君小姐的神情多了几份同情以及无奈。
君小姐无视他们,神情平静,伸手指了指身前的匾额。
“以上是我九龄堂的承诺,但凡有假,但凡没有做到。任何人都可以砸了我的牌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愣了下,议论声消失。
这海口,可就夸的大了。
大话好听的话说说无所谓,但你要把这些话当做承诺。那信不信可就不是民众的事了。
“还有。”君小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声音始终柔和,没有刻意的拔高,就这样轻轻柔柔的拂过在场人的耳边,“九龄堂开张首月。医药费全免。”
我去!
胡贵瞪大眼。
四周一阵安静,旋即哗然。
……
“这关键是免费啊。”
“免费就是钱啊。”
“那些夸海口的什么药到病除妙手回春都是虚话,她一说大家也就一听,图个热闹。”
“但这诊病药费全免可是实打实的。”
胡贵急急的说道,前方的严老爷听到这里停下脚。
“怎么全免?”他皱眉问道,“全免是什么意思?”
“全免就是她给你看病不要钱,看了病得对症开药吧,开的药也不要钱。”胡贵说道,紧走几步站到严老爷另一边,“严老爷您也知道。这治病看大夫不贵,贵的是抓药啊。”
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为什么会要买下这块地方来开药铺呢。
严老爷来回踱步。
“她哪来的钱?”他问道,看着胡贵,“你不是说她没钱吗?”
“她是没钱啊,君家有没有钱咱们汝南谁不知道啊。”胡贵说道。
那也是,君家的确没钱,严老爷皱眉。
“那她哪来的钱?”他说道。
胡贵想着君小姐那破旧的马车,想着那瘸子丈夫。
“莫非是她夫家有钱?”他猜测道。
“再有钱也不能任她这么糟蹋吧?”严老爷说道,“再说。能有几个钱?”
他虽然做出了推到人房子这般愣头青的事,但他可不是愣头青。
昨日推倒房子前他也让人打听了,这君小姐的形容来了几个人做的什么车,甚至住的哪家客栈以及吃了什么晚饭都问清楚了。
这三人尤其是那位少爷吃的特别简陋。几乎不见肉腥,而且最后干脆为了省钱借了厨房那君小姐自己下厨做饭去了。
“严老爷,你看现在怎么办?”胡贵不安的问道,“那君小姐也不走,就在倒塌的废墟那搭个草棚子,把九龄堂的牌子摆在里面。这引来的人越老越多,议论也多,只怕不好。”
这君家小姐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现在房子没了,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赶走她,等他去赶她,她就趁机撒泼打滚。
这些小女子妇人就会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
严老爷冷笑一声。
我偏不让她如意。
“我说怎么这么大口气让我开价,原来是有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