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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狂妃本色:扑倒妖孽陛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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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眼前如此昏沉压抑的一幕。那种压抑是无形的,可是却像是有一只手无情地紧紧攥取自己的手脏,在胸腔里来回撕扯,除了感觉到窒息之外,便是昏昏沉沉的痛,那痛,痛得不明显,却是撕心裂肺,想叫却叫不出,如同在一个巨大黑暗的牢笼里,仰头,想要触摸那一束在出口的光。却,永远触摸不到。
    凌彻仰头喝酒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她在原地观望了片刻,觉得扰人忧伤好像不太好,很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待觉得自己远离了对方的视线之后,这才转身想要跳下桥头。
    “既然来了,怎么不陪我喝一杯?”
    身后传来那人的嗓音,如这夜色一般,低沉的,带着露珠结霜般的湿冷。顾竹寒脊背一僵,她抚额,调整好表情,然后回身,微笑。
    身后,刚好第一缕阳光在她肩头迸射,劈开了那无边的黑暗,如海市蜃楼幻象般勾勒了那在晨光下站着的那抹人影,看得凌彻心中一颤。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自己一直好好守护着的东西破裂了,在看到那人灿烂过霞光万丈的笑容时,碎裂了,他输得一塌糊涂。
    顾竹寒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震撼那么大,她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好歹她是来寻求和解的,如果约谈成功的话,那么从此以后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才不会再和你有交集呢。
    于是,她也不忸怩,抬步,往凌彻的方向走去。
    凌彻看着她一步步地往自己的方向走来,腰间还别了那瓶被梵渊小兽抢了的酒,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她终究是来了不是吗?即使是过了漫漫长夜,她依旧陪他度过了最黑暗的那么一刻。如此,足矣。
    凌彻放下了酒盏,释怀地笑了笑。

  ☆、42。第42章 偷窥无罪

“我原以为你会爽约。”凌彻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拨开地上的几个酒瓶,示意顾竹寒坐下来。
    “我区区一平民百姓能够有幸给彻王殿下送酒,又怎么会爽约?”顾竹寒在看见凌彻的时候其实多少心生震撼,她没有想到凌彻会在这里呆一整晚,这怎么样都不像日理万机去算计人的彻王殿下所会做的事情。
    然而,他确确实实是在了,看他的模样,似乎在这里等了一整晚?
    “少嘴贫了。”凌彻见她坐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他无可控制地在顾竹寒唇上重重一落,她的唇并不怎么红润,只是给人感觉特别饱满丰盈,散发出一种天然的诱惑,那种诱惑并没有经过后天的雕刻,完全是不经意流露出的。然而就是这种天然的难能可贵,是以尝起来……应该会更带劲吧?
    “殿下?我脸上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吧?”顾竹寒见凌彻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满颊通红,醉眼迷离,很显然是喝多了的表现。顾竹寒生怕他对自己做出一些什么,微不可察地往旁边蹭去,凌彻敏感地捕捉到她这个动作,挑了挑眉,“你这么热情地献吻圣僧,却避我如蛇蝎,顾小姐,我凌彻有这么讨你厌?”
    “……”顾竹寒无语一瞬,唯有停了动作回望他,“你当时也在场?”
    “路过。”凌彻刹那觉得自己失言,但是他毫无失言的尴尬,而是眼神坦荡地看着顾竹寒。
    顾竹寒一瞬间觉得这个人脸皮之厚当真无人能及,他不觉得尴尬,但是她却尴尬,吻了梵渊不是她所想的,就好像她出现在这个时空其实也是一个意外,那个吻,也是一个意外。
    “怎么不回答本王问题?”凌彻见她含羞低头,不由觉得恼怒,喝了一晚上的闷酒,他是真的醉了,也不管手下力度,直接攫取顾竹寒的下颔,强逼着她看向自己。
    “意外。如果我说那只是个意外你会相信么?”顾竹寒被迫抬眸看向眼前那个双眼似是能迸出怒火的男子,她不屈,“彻王殿下,民女和你只算是相识,并谈不上多深的交情,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纠结于民女的个人经历不放,这似乎不是您这种上位者所为?”
    “你……”凌彻积怒于心,憋了一大口气无处发泄,他忽而放开了顾竹寒,扭头吐了一大口黑血,吓得顾竹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主人!你没有事吧?”就在凌彻刚刚扭头的那一瞬间,忽而一抹人影从桥底飘出,直接掠到凌彻身旁,他似有不岔,转头对着顾竹寒一通臭骂,“我说你这个死女人就不能有事没事别往我家主子面前出现可以吗?你没看见他寒疾攻心,病得痛苦吗?你既然是不关心他的,就不要假仁假义……”
    “凌越!下去。”凌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他喝令,毫不犹豫。
    “主人……”凌越讪讪,搞不清面前状况。
    “下去。莫要我再说第三遍。”凌彻的语气徒然愤怒,像吞吐了数万条冰蛇,置人于深寒冰窖。
    “是。”凌越应答一声,又转头愤愤盯了顾竹寒一眼,这才消失在桥上。
    顾竹寒仍旧坐在原地不作声,她似乎被刚刚的一幕震动,神色复杂地看着凌彻,凌彻闭了闭眼睛,继而睁开,“昨天是我四哥的忌日。”

  ☆、43。第43章 这是什么花?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早已散去,千千万万的光亮从背后的光源处倾洒而出,毫不吝啬地披洒在二人身上,给那两个寂寂孤独的人儿镀上一层金光,以一种维护的姿态。
    “抱歉。”顾竹寒在听见凌彻口中的那句话之后,什么都没有问,只轻声道出这两个字。
    “你用不着说抱歉。”凌彻平复了情绪,他甚至转头对顾竹寒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过于苍白,苍白到令顾竹寒不忍和他说自己赴约的真正意图。
    “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我那个下属太不知规矩了,让你受扰了。”凌彻平淡解释,平淡道歉,似乎害怕对方误会什么,又似乎希望对方误会什么,然而顾竹寒又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揣测凌彻的心意呢?
    混入这么一个错综复杂的局势非她所愿,明明只是在谭府安静度日,虽偶尔有些幺蛾子出现,可是她并没有想过变故会如此之大,现在已然快要过去一月,顾玉骆仍旧下落不明,她甚至不知道该给谭芙一个怎样的交代,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从前的计划一概被打乱,一刹那像是命运之手颠覆,一事无成。
    “如此低三下气地道歉不像是殿下您的风格。”顾竹寒摇头,不置可否。
    “哈哈,”凌彻被她调皮的动作逗笑,他状似随意地瞥她一眼,语气中却有些微的忸怩,“这里没有外人在,我准许你不用对我用敬语。”
    顾竹寒脸上笑容一僵,隐隐觉得这个特许别扭,然而此刻又不好拂了他意,唯有解了腰间美酒,递过,“殿下,我实在是找不到‘烟花乱’的所在,所以只有寻了一瓶‘弥刹’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彻把酒接过,他并没有马上打开瓶口,而是细细端详盛酒的容器,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白瓷,只是这白瓷瓶瓶身上所画的花较以往的有所不同,以往装载“一斛春”的白瓷瓶要么是画上花中四君子,要么则是寥寥数语染就瓶身,淡雅得可以。
    他猜想这酿造“一斛春”背后的主人定是个雅人,而且也是一个怪人,此人势力庞大却隐于暗处,流行了这么几年都找不到“一斛春”的出处,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若然他真的是一个闲散王子那么就真的好办,直接喝酒赏瓶便可,然而他不是,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他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的人命,更是……可是,寻找探查了这么好几年,除了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猜揣“一斛春”主人在描摹这些酒瓶、酿造这些好酒的姿态和表情之外,其他的,他一无所获。直至遇上了这个别着一壶“一斛春”招摇过市的丑疤女子。
    暗中查探她是必须的,可是如他所料,此女的卷宗早已被翻得滚瓜烂熟,依然找不到特殊所在。若然真的是这样,他也算安心,起码不用再树立一个新的敌人,若然不是的话……凌彻眸光轻转,此刻的他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转手,他轻轻摩挲那酒瓶上镌刻的几朵墨绿色的花朵,问道:“这上面镌刻的是什么花?”

  ☆、44。第44章 重楼有毒

“原来这世上也有殿下不知道的物事。”顾竹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般,然而笑意还未在嘴角泅开,便被凌彻冰冷的眼神所震慑。
    这人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好玩,顾竹寒在心中嘀咕,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她认认真真地答:“这花名为‘重楼’,是一种草药,只是产量稀少,又带有小毒,是以一般人不知道怎么入药。”
    “那么你懂?”
    “我嘛……”顾竹寒答了二字,惊觉这话语中的试探之意,赶紧拉长了音节,以最自然的语气回答,“当然不懂。”
    “哦?我听你似乎对这重楼十分熟悉,怎么会不懂?”
    “殿下,你可能忘记了,我只是谭府里一个毫无地位的小姐,每天做的是杂役杂事,求的是在将军府里的生存,若然有时间也必不会去研究这种麻烦的东西,我对于重楼的知识仅限于它的基本属性,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
    “那么,你对于重楼的知识是谁告诉你的。”
    “查找医书啊。”顾竹寒绝口不提酿造这酒的人是谁,也不提“一斛春”这个神秘组织,只和凌彻东一个太极西一个乌龙这样扯,她也不害怕自己话语中的漏洞会被对方抓住,“既然是带给殿下你的酒,我这个送酒的人好歹也是要把这瓶酒的前世今生查个清楚明白才敢给你的吧?殿下的性命比我的重要得很,我可不能随意找一瓶劣酒糊弄殿下。”
    “行了,你再这样吹下去吹到天黑也吹不完了。”凌彻似有嗔怪地看了顾竹寒一眼,顾竹寒被他这个突如其来温柔的眼神吓得背脊一僵,他却转了头,不再问她别的问题,只是扭开了酒盖子,就着瓶口喝了一口。
    “好酒。”片刻之后,凌彻赞道。
    顾竹寒见他喝得陶醉,心里想,重楼有小毒这个信息都没有把你吓倒,果然很强大嘛。
    “你也来一口。”凌彻把酒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把酒接过。
    顾竹寒从善如流,她接过那瓶酒,并没有像凌彻那般仰头喝酒,而是很认真地盯着瓶口那些可疑的湿润液体,这些液体不仅除了“弥刹”,还有凌彻喝过之后的唾液,一想到又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接吻,虽然是“间接性”的,可她还是觉得……很难以接受,于是她还是在凌彻的眼皮底下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瓶口,仰头小小地喝了一口。
    并不是怕醉,而是害怕太放纵。
    凌彻见她如此小心的动作,口中并没有说什么,他接过酒,再次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知道这座连接帝京与帝京之外重要交通要道的风雨桥为何会被废弃吗?”
    他的话语刚出,便轻轻飘散在这暮光晨景之中,不复存在,然而顾竹寒却清楚听出这其中隐含的波涛汹涌重归寂静的漠然。
    也许不是漠然,但是这座桥上的故事终究已成过往,无论桥上的人在当时扮演了什么角色,都无法将既定的结局挽回。
    顾竹寒摇了摇头,这么年代久远的事情早已消散在风中,或被碾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她无意探究,当然不知。
    顾竹寒的反应似乎在凌彻的意料之内,他也没有祈求顾竹寒给出答案,而是继续叙述下去,以一种过客落拓的姿态。

  ☆、45。第45章 咱们该两清了!

萧萧风声辽阔,吹出废弃桥头很远的地方。旁边栽种下的数百年老树尚未抽芽,枝桠孤独延伸,以一种见证者的决然直插…入苍穹,它们并不懂得藏起。
    “大蔚王朝建朝之始,这座承载了国家命脉的七孔大桥还是极受执政者重视的,毕竟是历经沧桑而不倒的古老桥梁,由绵延历史长河七百年的大诺所建造,又随着大诺的寂灭而重归寥寂。”凌彻低沉略带疲惫的嗓音远远地飘散在空中,带着靡靡酒气,说不上清新也说不上多么温暖,可是就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口吻,更让人觉得当年的故事必定很悲怆。
    顾竹寒接过凌彻再一次递过来的酒,喝上一口,御寒。
    “大诺风雨桥是由当初擅造兵工器皿的李氏父子所一手打造和监工的,这座桥强大、稳固、无所不能,抵抗了无数洪涝地动,造福一方百姓为世代之人所供奉。然而就是这道风雨桥也是染上了无数人血,当年大蔚铁骑踏破大诺帝京土地的时候,风雨桥上死伤无数,鲜血沿着青石地板渗入缝隙之中,至今不散。这座桥,在那时,就被灵隐寺的圣僧视为不祥。”
    “后来,一朝皇子战败在此,被同襟手足射杀,死时只有不足一百斤。堂堂七尺男儿带兵在外大半年,回来竟落得如此下场,无一名兄弟为其求情,他面对的只有精兵利器,无数弓箭铸成箭阵,毫不留情地向他射杀而来。而指挥弓箭手的人……是他曾经最珍爱的弟弟,即使他们是同父异母,他仍旧给予那个别扭的幼童以别人无法给予的温暖陪伴了他最初的童年,可惜,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温暖最终终结在那名幼童手上。”
    “后来此桥……”
    “够了,别再说了。”顾竹寒把酒再一次递给了凌彻,她阻止了他再说下去,不用说,这故事里的主人公,幼童是他,至于被无端射杀的另一个人,则是在大蔚建朝之后第一个叛变的皇子。这深藏于历史风尘之下的真相由当事人说出,当真不是一般残忍,就连她这个一直想置身事外的人都感觉到那空气中突如其来产生的无端压抑,当真令人伤心。
    凌彻看着面前的酒,笑了笑,他接过,仰头灌了一口,这酒其实极辣,辣得人能把眼泪给流出来,酒液从他的唇角蔓延而出,他举袖,掩眼,连同那辣出眼角的眼泪一同抹去。
    顾竹寒假装没有看到那流出来的晶莹一滴,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殿下,你这个故事说得很逼真嘛,如果我是个说书的,都要把我那把交椅让给你了。”
    大蔚皇朝开国皇帝顺景帝从不让别人议论前朝之事,就连提起“大诺”二字也不行。
    凌彻自是知道顾竹寒话语中的谨慎不是不无道理,这多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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