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明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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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后笑着轻拍她的脊背,“都依你。”
沈令月走后,宫女云珠从阁外入内,在皇后的示意下上前缓缓替皇后捏起肩来。
皇后靠在美人靠上,半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只是打发了人,却没有做其它准备。”
云珠小声道:“公主这是心地善良,不愿赶尽杀绝呢。”
“善良也要分人分事,都做了几年的贴身宫女,怎么好说放就放了呢。”皇后闭目着养着神,“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可又要跌一次跟头了。”这孩子,总是那么让人放不下心。
听闻此言,云珠就揣测着道:“娘娘可要传那宫婢过来?”
“暂且不急于一时。”皇后道,“不过一天的功夫,还翻不出什么浪来。”
静默了片刻,她道:“去,把常平叫过来,本宫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她。”
第41章 为母
细雨连绵不绝地下了直有六天; 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逐渐止住,开始放了晴。
而就在雨霁初晴时; 凤兰阁传出了八公主感染风寒的消息。
皇后自责不已; 道是若非她前日心血来潮; 请了八公主前去一观新得的绣品; 本公主就不会受了风寒,连忙延医请药; 并免去了八公主的书学女红请安诸事,只让她好好安心养病; 等病好了再说。
皇帝听闻此事,点头赞许了一声:“皇后贤德。”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皇后素手轻扬; 夹了一块水晶虾仁饺放入皇帝碗碟之中; 温婉笑道; “陛下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孩子病了; 臣妾这个当母后的自然要多加关心,延医问药; 不过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如何就当得起贤德二字?陛下真是太抬举臣妾了。”
皇帝笑道:“若你还担不得这两个字,普天之下就再没有女子能担得起了。”他伸手过去; 握住皇后的柔荑素手,“朕能得你为妻,当真是三生有幸。”
皇后有些羞赧地抽回手:“陛下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皇帝哈哈笑着捻了捻髭:“朕还没到不惑之年; 怎么就不年轻了。”
“陛下真是的……”
一时间,帝后二人笑语不断。
当留香小声将沈卉病倒一事说给沈令月听时,沈令月正在翻看着词集,听到这个消息,她翻书的手就是一顿。
留香小心翼翼道:“公主?”
沈令月慢慢道:“病了?怎么病的?”
“听说是前日从皇后娘娘宫中回去的时候淋了点雨,初时只有些头疼,还以为是没睡好,今日整个人都难受得下不了榻,这才知道是受了风寒。”留香道。
沈令月冷笑:“她倒是身子娇弱,不过一点细雨,只来回走了一趟就受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后怎么着她了呢。也不知是真受了风寒,还是心中有鬼,只受了敲打,就怕得不敢出来见人了。”
留香没敢搭腔。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没什么大事别在我跟前提起这个人。”沈令月合上词集,“听着就心烦。”
“是,奴婢记下了。”
八公主病倒一事,除了头一天皇后着急着人去请太医令来看病之外,在宫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毕竟只是受了寒而已,在宫里且不是什么大病,太医令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将养一阵就行,因此众人也都没有拿这当一回事,依旧各顾各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倒是徐瑾在入宫伴读的日子去探过一回病,见沈卉只是脸色差了点,便也放心了,继续安心地当着沈令月的伴读。
打发了惜容的头几天,沈令月间或还会感到一阵烦闷,但过了几天,她就完全恢复了心情,只是一个宫女罢了,她还犯不着为此一直怄气,现在她的好八妹也受了风寒卧病在床了,书房看不到人,眼不见心不烦,无需烦忧。
她倒是烦恼过画卷一事,毕竟她前脚刚走,后脚皇后就召了沈卉过去,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她的母后当了十五年的皇后,从她父皇登基伊始就一直稳稳地当到了现在,因此沈令月丝毫不意外皇后会得知事情的真相,她不相信她的母后一点手腕都没有,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看就又是一回事了。
宫女背主,她还可以用人心难测来安慰自己,可被小自己两岁的妹妹算计,还差点算计成功了,那就是大大的丢脸了。
当她期期艾艾地问起皇后是否知道了画卷一事、却被皇后笑着反问她为何那般紧张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皇后失笑:“如何就是丢脸了?”
“……这不是说明我很笨嘛,”沈令月有些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别的东西也就算了,给母后精心准备的贺礼还险些被人糟蹋,想想就觉得没脸。母后,你会不会觉得女儿很没用,很没有脑子?”
皇后敛了笑意,“令儿,”她让沈令月抬起头来直视自己,严肃了神情道,“母后并不这么觉得。你给母后的画卷会被人糟蹋,是因为你心地善良,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自然也无从谈及防范。但当此事发生之后,你非但很快就想了个妙法将污墨掩盖过去,还找出了幕后之人,这就说明你并不笨,你很聪明,令儿。”
“可这法子是表哥想出来的,不是女儿想出来的。”沈令月啊了一声,有些失落地道。
皇后道:“母后相信,多给你一些时间,你也能想出来。”
沈令月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母后,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地夸令儿了。”平日里不是老觉得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吗,老是跟大夸特夸她的父皇唱反调,怎么今天反着来了?
“平日里都是你父皇夸你,偶尔也要母后来夸你一回,要不然你这心岂不全偏到你父皇那去了?”皇后笑着打趣了一句,又叹道,“母后本来希望你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成长下去,什么事都不要烦心,没想到却还是发生了这等子事,是母后没有保护好你。”默然片刻后,她继续道,“只是你也不必太过为此困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摔了一跤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只要往后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就行。你素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番话,你应当听得懂才是。”
沈令月点点头:“是,女儿明白了。”
“那就好。”皇后欣慰一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几点污墨换来初儿的题词,这个亏呀,你吃得挺合算。”
“母后!”
被皇后一番话说得海阔天空,沈令月带着明快的笑容离开了芷阳殿,皇后却是在她离开后隐了笑意,轻叹了一口气。
云珠端着茶从偏殿走来,见她如此,连忙道:“娘娘因何烦忧?”
“云珠,你说,本宫这么多年来对令儿的保护到底对不对?”皇后眉间含着一丝困惑,“本宫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云珠一边替皇后奉茶,一边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缓缓道:“本宫是又想她能够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又不想她被保护得太好,失却了对待他人的防范之心。云珠,你说本宫该怎么办才好?”
云珠笑道:“娘娘又在多想了,公主天真烂漫,却也心思聪慧,不过小人算计,损毁一些身外之物就是极限了,且伤不了公主分毫。”
“可令儿终究是要出嫁的,若出了宫……”
“娘娘过虑了。”云珠轻声道,“不说公主身份金尊玉贵,便是给其他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公主分毫,就是有,也还有驸马护着呢,娘娘不必多虑。”
想到娘家的家风和侄子的品性能耐,皇后面上就多了丝笑容:“你说得对,是本宫多虑了。”她端起茶,轻抿一口,“温室殿那边如何?”
“一切如常。”
“那就好。”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很快就到了四月下旬,红桃尽落、繁绿茂盛,天气逐渐转热,开始有了点仲夏时分的影子,往常这时都要开始准备去长林苑避暑了,只是今年不同,位处大夏西边的孟邑遣使来夏,随行而来的还有他们大王最小的儿子,帝后二人需宴外宾,避暑的时日就往后推了一推。
和一些唉声叹气的宫妃不同,沈令月倒是挺开心的,反正她的鸣轩殿里不缺沐凉用的水车冰块,在殿里待着也没差,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点:帝后二人共宴外宾,不说皇子公主、王孙贵胄,百官也需相陪,这就代表着谢初也会进宫,他们总算是能够再见一面了。
自从皇后生辰的百官宴以来,沈令月和谢初就没有再见过一次面,谢初身为武将,若不叫大起,平日里都是不上朝的,虽然她父皇看重他,经常召见,但也不会频繁到隔三差五就召见一次的地步,这大半个月来也只召见了两三次,还多是在宣政殿议事,天气愈发燥热,人开始变得懒散,除了皇后所居的芷阳殿和皇帝所住的紫宸殿,沈令月是哪都不想去的,就想待在鸣轩殿里躲风凉,宣政殿自然也懒得去,这人也自然就见不着了。
为此,沈跃还嘲笑过她:“什么情深义重,难得的相见之机竟还比不过一刻的风凉享受,三妹,这四个字你说出来心不心虚?”被她一声轻哼回了过去。
四月廿八,孟邑王子并使臣等一干人正式到达长安,皇帝也于当晚大宴外宾,接见孟邑王子,百官与宴。
谢初正在应邀之列。
第42章 特殊
帝后二人于麟德殿设百官宴; 为孟邑王子接风洗尘,不但百官与宴; 宫中年满十二的皇子公主也可一道出席; 同与宫宴。
沈令月本来就喜欢凑这种热闹; 再加上这一回还能见到许久没见的表哥谢初; 自然更是上心,早早地便沐了浴; 开始在寝宫里挑选起宴会上要穿的衣裳来,嫌那个繁琐、这个太艳; 挑选了半天才选了一条质地轻薄的海棠压红留仙裙,又让问颜给她梳了一个七分典雅三分娇俏的发式; 簪了前几日从皇后那里拿来的海棠玉碎步摇; 额间坠了明月流苏坠; 这才满意了自己的打扮,对着铜镜抿出了一个带着浅浅梨涡的微笑。
申时六刻; 麟德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孟邑王子并使臣都在宣政殿内接受皇帝的接见; 还没有入殿,因此余下的官员都在外面三三两两地站着,交流着孟邑此次来使的理由和猜测。
宫宴未开; 众人不好进殿入座,就都在殿外聚着,不过麟德殿一宫所占之地甚广,百官有百官的站地; 皇子公主也有皇子公主的坐处,因此沈令月随意笑着应付了几句其余几个公主的问候,就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那一堆官员中,试图寻找到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只是人还没有找到,一个声音就从她背后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三妹,在找谁呢?”
“二哥?”意外碰上了沈蹊,沈令月惊喜不已地转过身,连忙上前几步接替了推着轮椅的蜀王府下仆,笑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蹊笑道:“父皇设百官宴接待孟邑来使,二哥自然要来。”又微微颔首,回应其余公主的见礼。
沈蹊腿脚不便,若非必要都在蜀王府内待着,甚少进宫,兄妹两个难得碰面,自然要好好叙上一番,沈令月就暂时忘了谢初,推着沈蹊往一边树荫葱郁的地方走去,一边询问着他近况如何。
“尚好,”沈蹊简略道,“只要日头暖起来,双腿就会有几分暖意,鲜少会再犯寒痛,约莫已经有一个月没犯过了。”
但凡腿脚不便者,多数都会在阴寒天觉痛而暖燥天觉缓,这是正常现象,沈蹊这几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沈令月却依然很是高兴,觉得沈蹊的腿在慢慢好起来:“太好了,二哥,这是好现象,你的腿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沈蹊也不败她的兴致,只笑道:“那就借三妹吉言了。”又道,“方才见你环视四顾,远眺百官,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三妹,你可是在找什么人?”
沈令月不依道:“二哥,你既然都猜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沈蹊浅笑:“那三妹找着想见之人了么?”
沈令月有些抱怨了:“二哥明知故问。”
“也是,若是找着了人,三妹怎么还会理会我这二哥呢,定是早跑到别人那里去了,把我这可怜的哥哥抛之脑后。”
“二哥!”
见沈令月真的有点恼了,沈蹊连忙笑着安抚她:“好好好,不说了。不过你还是别找了,见不着的。”
沈令月一愣:“为什么?”她有些失望道,“他不过来吗?”
“宴请外使,还没有哪个官员能不来。”
“那他……”
“此次孟邑不仅派遣了使者过来,孟邑王子也随行而至,并非寻常邦交之礼。”沈蹊道,“所以父皇一定有所疑虑,在宣政殿里和他一道接见来使的,除了大哥之外,定还有文武两方大臣。”
“你是说他在父皇那?”沈令月眸光一亮,“晚点才能过来?不是不来?”
沈蹊含笑点头。
“那就好。”沈令月放心了,笑嘻嘻道,“二哥,谢谢你啦。”
沈蹊失笑地摇头:“你啊,满脑子就想着你那表哥去吧。”
“哪有,我也是很在乎二哥的。”沈令月嘟起嘴。
沈蹊但笑不语。
兄妹两个就这么在树底下静静地吹了一会儿风,日头逐渐下沉,天边的火烧云也越发艳丽起来,几乎铺满了一整个西天,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了大地,照得麟德殿外的十二根柱子泛着金辉,呈现出一种昏沉的美景来。
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沈令月有些恹恹地抱怨:“这么大一片晚霞,明天肯定又是个大热天了,真是糟心。”
“三妹很怕热?”
“嗯。”她连连点头。
沈蹊笑道:“那也无妨,就算是短了紫宸殿的冰块,父皇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现在呀,你的鸣轩殿怕是整个长安最舒适之所了。”
“那也不能总是在里面待着呀,多无趣。”沈令月撇撇嘴。
沈蹊没有搭腔。
沈令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