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明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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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都记住了,不要再这么冲动了。”谢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旋,“像现在这样伤了胳膊,不仅自己不好受,陛下娘娘也会心疼,多不合算。”
“那你呢?”沈令月看向他,笑问道,“表哥,你也心疼吗?”
“我?”谢初一笑,收回手,摇摇头,“一点都不。”
沈令月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不生气,配合着道:“为什么啊?”
谢初看了她的胳膊一眼:“小伤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几天就好了,我为什么要心疼?”
“那倒也是。”沈令月点点头,“对于你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表哥,你在边关时,是不是也曾经受过许多伤?而且很严重?”
“还好。”谢初淡淡道,“大伤没有,但是一些小伤时常会有,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被羽箭射中了胸口罢了。”
这回皱眉的人换成了沈令月:“被箭射中了胸口还不严重?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表哥,你……你那时是不是很疼?”
谢初失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是穿着铠甲的,射中的又是我的右胸,军医很快就替我拔了出来,没养多久就好了。”
“右胸?是这里吗?”沈令月没有多想,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就抚上了谢初的胸膛。
谢初一怔。
天干气躁,众人所穿的衣裳都单薄了不少,谢初也不例外,因此沈令月的手虽然只是轻轻贴着他的胸膛,却也足够让他有清晰的触感,立时一阵心头乱跳,呼吸都窒了一瞬,僵直住了身体。
察觉到谢初的神情变化,沈令月也意识到了不妥,面上一热,迅速收回了手,无措地低下头收紧了指尖。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室内逐渐弥漫起一种难言的温情之意,让两人又是心悸又是无措。
沈令月低着头,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潮,却也没有忘了注意谢初的反应,在她预感到谢初就要站起身时,连忙伸手过去握住了谢初的手:“表哥!”
谢初一僵。
“我……”沈令月有些心慌地道,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心潮涌动,像是有什么小芽要破土而出一般,促使着她把话说下去,“我知道八妹喜欢你是她自己的事,和你无关,只是……只是你太出挑了,我怕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姑娘喜欢你,和我争抢,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止不住地焦躁不安。”
谢初原本也和她一样心慌无措,一听见她这番话,反而又镇定了下来:“不要怕。就算有再多的人喜欢我,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的。”
“我知道。”沈令月道,抬头瞟了谢初一眼,“可是……没有个准信,我还是会感到不安的。”
“准信?”
沈令月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准信?”
这一回,沈令月半晌都没有开口,只是握着谢初的手愈发收紧。
谢初不明其意,只是通过手中的力道感觉到了沈令月的紧张不安,便伸手覆在了沈令月的手背上,让她安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令月才终于开了口,轻声低喃道:“……表哥,你娶我吧。”
谢初有一刹那的震惊,但是很快,他的心底就重归了平静。
“好。”他温声道,眉舒目缓,“我这就向陛下去求娶你。”
第59章 祸水
就在沈令月受伤的第二天,皇帝就传了一道圣旨; 道是八公主沈卉为生母祈福; 迁居钟灵苑; 没有圣谕,不得擅出。
钟灵苑位于三清殿旁一隅,地处偏僻; 虽非冷宫之所,却也绝不是一个正经公主该住的地方,更何况还是为生母祈福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八公主的生母徐婕妤去世已久; 尚未到祭祀之时; 祈什么福?
若是放在往常,皇帝的这道口谕早就惊起一片哗然之声了; 毕竟沈卉虽然不怎么受宠; 但让一介公主住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旁边实在不妥,有违宫制,只是这一回; 众人都不一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宣政殿上匆匆离席而去; 又宣了一堆太医令前往凤兰阁; 皇帝的这番反常行事任是谁都能猜到是三公主出了什么事,昭武将军追出去的举动更是证实了在场众人的这一点猜测; 只是此乃天家事,众人都不敢妄议,因此也只是暗地里偷偷揣测,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
而等这一道圣旨出来后; 事情就更加明朗了:三公主出事与八公主一定脱不了干系,没见陛下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全,连“没有圣谕,不得擅出”这句话都写上去了吗?摆明了是借着祈福之意行幽禁之实,除非三公主求情,否则这八公主怕是永无出钟灵苑之日了。
当日在宣政殿内和皇帝一同议事的都是朝中重臣,他们不发话,底下的官员更加不会多事,这又不是什么动摇国家根本的大事,谁也没那个闲心去管,更不会为此强出头。因此皇帝的这一道圣旨下发得很是顺利,底下执行的人手脚也利索,不过半个时辰,就在钟灵苑里收拾出来了一个干净的房间,请沈卉住了进去。
芷阳殿中,新上任的凤兰阁尚宫恭敬道:“娘娘,一切都办妥了,八公主已经住进了钟灵苑,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原本的尚宫因为看护不力已经被皇后撤了,现在的这个是新提拔上去的,因此沈卉一迁往钟灵苑,她就赶来对皇后汇报了此事,以表衷心。
皇后听了,放下手中茶盏,道:“那八公主身边的四个丫头可都跟了过去?”
“回娘娘的话,都已经跟了过去。”
“是么?”她淡淡道,“都发去掖庭,杖刑二十。”虽说陛下处置了沈卉,但这件事又岂是发落一人就足够的?那些看护不力的奴才都得一一发落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让她们息了不该有的心思。
又道,“到底是个公主,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像样,正巧本宫前些日子从春杏园中领了个丫头,瞧着手脚伶俐,想必是能伺候好公主的,就把她带去伺候公主吧。”
尚宫诚惶诚恐地跟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下去领人,殿内暂时安静下来,皇后闭眼揉了揉眉心,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徐婕妤那么一个敦厚老实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一个面憨内奸的女儿,本宫还把她抱到芷阳殿来,悉心教养了她好几年……”
“娘娘不必自责。”云珠一边给皇后垂着肩,一边小声道,“八公主被娘娘抱来时已有三岁之大,常言道三岁看老,再是悉心教导,一早定下的性子也是难以改变的。好在公主只是被伤了胳膊,并无什么大碍,太医令也说了,就是连疤痕也不会留下,娘娘大可放心。”
“你让本宫如何放心?”皇后蹙眉叹息,“这丫头,真是一天都不让本宫安生。走吧,去看看她,也免得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昨天陛下正在气头上,所以没有看出沈令月眼底的几分担忧,她这个做母后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这丫头就不想想,有她这个母后在,难道还能让别人倒打一耙不成?陛下今天这一道圣旨发下来,这丫头指不定在自己的寝宫里怎么担心呢,她还是去走一趟的好,免得让她养伤也养不安稳。
不过皇后这回想岔了,沈令月是曾经担心过自己拿联姻去吓唬沈卉一事被帝后二人得知,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甚至还没有满半个时辰,她的这份担心就被谢初的一席话给说没了。
谢初是这么说的:“你居然会为这种事情担忧?真是出人意料,你不一直都是这样任性妄为的么,什么祸都敢闯,现在只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怎么就这么担心了?不应该啊。就算是你不对在先,正常人也不会因为这事就拿剪子刺你,真正的问题还在那八公主自己身上,你在这里担心个什么劲?”
老实说,在刚听到谢初的这番话时,沈令月是想给他一声冷笑的,话是正理,可听上去怎么这么像在嘲讽自己呢?感情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什么坏事都敢做,是吧?
要不是看在是他先发现了自己神情有异而不是自己开口诉说的份上,她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乖乖地点头表示受教呢。
也因此,从凤兰阁回到鸣轩殿后,沈令月不仅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也是老神在在地待在寝宫里,听着留香给自己小声汇报着圣旨内容,心里波澜不惊。
用过午膳,又换了药,她就靠坐在芙蓉流烟榻上,命知意去拿来了沈跃昨天送给她的八角琉璃宫灯,一边转着看上面精致的秀笔绘图,一边享受着因为拂过冰碗等镇凉之物而带上丝丝凉意的穿堂风,好不怡然自得。
正是盛夏时节,午后蝉声不断,听着就会让人有困倦之感,沈令月也不例外,再加上宫灯又是静物,她看着看着双眼就渐渐阖了起来,不久就倚靠着榻睡了过去。
皇后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她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幸好方才考虑到这丫头的伤势没有让宫人通传她的到来,要不然还真会惊醒了她,一边抬手阻止欲向自己行礼的留香知意,笑叹一声:“这丫头,睡得这么香,看来本宫是白担心了。”
云珠也笑道:“娘娘,公主这是没有心思压身呢,是好事。”
皇后点点头:“这样本宫就放心了。”说着,她又转过身,吩咐侍立在旁的留香知意二人,“好生照顾公主,千万别让公主着凉了,等到了太医令吩咐该喝药的时辰就让公主起来,万不能因为贪睡误了用药的时辰。”
二女恭敬应是。
云珠道:“公主既然已经睡下,那娘娘可要回宫?”
皇后微微点头:“回去吧。”她在云珠的搀扶下缓缓步出沈令月的寝宫内室,一边道,“先前,令儿打发了一个丫头,空了一个大宫女的位置出来,到现在还没有补上,是时候该好好给她挑一个了。”
云珠道:“今年新的宫女还没出尚宫局,奴婢去看过几回,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做事也很沉稳,看着是个好的,身家背景都很清白,娘娘可要过目一二?”
“带来看看。”
说话间已经到了鸣轩殿的宫门口,得了皇后的示意,云珠就领命前往了尚宫局,皇后则是在其余两个大宫女的扶持下回了芷阳殿,让宫女在一旁打着扇,阖目沉思着一些事情。
不多时,云珠就领来了五六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宫女,一字排开地在殿内跪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皇后端坐在上首品着香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下方宫女时,御书房里也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整个上午都沉着脸色的皇帝一下子忘却了沈卉一事,惊诧了面容。
他看着跪在下方的谢初,惊疑不定道:“你是说,你要娶令儿为妻?”
“是。”谢初低着头,应得很快,“臣对公主一见倾心,愿娶公主为妻,请陛下成全。”
皇帝皱起了眉。
他绕过书桌走到谢初跟前:“你先起来说话。”
“陛下?”谢初一怔,一时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态度。
在他的设想里,皇帝应该会在他求娶沈令月的下一刻就满口答应才是,毕竟无论是在长林宴上,还是在御马苑、亦或是百官宴上,陛下对他和沈令月一事都是乐见其成的,怎么现在却是这么一个反应?
难不成陛下反悔了,不想把三公主嫁给自己?
他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
“你先起来。”皇帝道,“这么跪着,难不成是打着朕不答应就不起来的主意?”
“……是。”
其实谢初猜得没错,要是放在一天之前,皇帝的态度绝不会像今天这般模糊不清,不说一口答应,笑着调侃几句总是有的,毕竟他本来就要下旨给他们二人赐婚,只是因为沈令月想要先和谢初磨合感情,这才延后了一段时日,既然谢初都亲自来求娶了,那就代表他和令儿之间已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直接赐婚就是,可经过昨日,皇帝对这门亲事就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不相信他这个侄子的人品,而且皇后也已经把话都问出来了,那个逆女完全就是自己走火入魔,只不过看了几眼就念念不忘成那幅模样,像是半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简直给皇室丢脸,只是……仅仅只是望了几眼、打过一回照面,就让那逆女能癫狂地拿剪子刺向令儿、想要和令儿同归于尽,这还是在没有赐婚的情况下,那要是等令儿真的嫁给了他,岂不是天天都处于危险之中?
他这个侄子是很好,出类拔萃,不说其他,就说收复关北三地这一点,就足以让整个长安男儿都望尘莫及,更别说还长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性通敏达,朝堂之上懂进退不争先,不结党营私,既无通房也无妾室,又年纪轻轻,还是自己的侄子,可以说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这样好的少年郎了,只是——
他就是因为看中了谢初出类拔萃的能力,这才对谢初和沈令月结亲一事乐见其成、没有任何反对之意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侄子优秀得太过了,居然让令儿受到了这等飞来横祸,实在是……
皇帝愁啊。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蓝颜祸水这四个字的沉重之意。
第60章 求娶
皇帝背对着谢初深深沉思,半晌没有言语; 谢初不明其意; 又看不见他的神情; 见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复,不禁有些急了:“陛下?”
皇帝叹了口气,转身拍在谢初肩上:“初儿; 不是朕不想把令儿许给你,只是——”他顿了顿,到底没有把刚才那个荒唐的想法宣之于口; 而是换了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道,“那孟邑王子前不久才向朕求娶过令儿; 虽说朕已经把这事推了; 但如果现在就给你和令儿赐婚,难免有刻意之嫌,不说于两国邦交有害无利; 就是在朝堂之上; 也会对令儿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
谢初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一茬;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犹疑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暂且先不赐婚; 等孟邑一行使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