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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典藏17个人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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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那个对那人研究透彻、目光精准的关家二媳正好也回来过中秋,听了她的形容,一阵沉吟后开口:「若瑶啊,你知道————你现在说的很像什么吗?」
  「什么?」洗耳恭听。
  「外遇十大症状:初期会心不在焉、常常一个人若有所思、看着老婆想着别人。中期便开始对老婆兴致缺缺、找不到人、手机有陌生来电、讲电话神秘兮兮……」
  「那后期呢?」她很好奇,虚心求教专业。「中期就已经很糟糕了,你还让他发展到后期?」
  「呃……」她被训得乖乖的。「可是……他没有找不到人,手机也没有陌生来电呀……」
  就算有也不是十成机率都是外遇,上述情况就真的发生过咩,事实却只证明他们在摆乌龙。不过在这当下,她不敢和专业人士唱反调。
  「所以我只说像,没说一定是外遇呀。如果不是在外面劳心劳力被别的野女人榨干体力,能够忍受一个月不碰枕边人娇滴滴的老婆,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咦咦咦?」她立刻端正坐好,双手平放膝上,专注等待大师开示。
  关家二媳起身,感慨地拍拍她的肩,丢下一句:「找个时间,陪他去看看泌尿科吧!」
  咚!姜若瑶由矮凳滑下,下巴久久合不起来。
  这样的结论实在太惊人,令她难以接受啊!
  于是,她又去请教另一个号称恋爱专家的闺中密友。
  琦雯的回答是————
  「拜托!烂戏就早早让它下档啦,同样的剧情一直鬼打墙是怎样?你们演不腻,台下的观众都看腻了!」
  「我以为你也会投外遇票。」
  「你家男人要是有胆子搞外遇我头给你!」这男人简直比101忠犬还死心塌地,固执的脑袋瓜出来老婆根本容不下半朵野花好不好!
  是吗?琦雯对行慎这么深具信心?
  不愧是她的手帕交,想法和她很一致。
  「陪他去泌尿科或看心理医生,看看到底是生理还是心理的障碍啦!」
  咚!再次一箭穿心。
两位专家权威都异口同声指向同一目标,呜呜,好令人伤心的结论。
  她才三十岁出头呀,就要迈入老夫老妻牵手在夕阳下散步,偶尔说一句:「老欸呀,明哪载艾呷菜唷!」的无性生活了吗?
  

  最近,某些人看他的眼光很奇怪。
  孟行慎非常有自觉。
  回家的路上,前员工阿峰拍拍他的肩,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他以为阿峰问的是上个礼拜的感冒。
  可是为什么阿峰的反应却是叹了口气,无言地走开?
  接着,遇到阿荣叔,也是一脸安慰地拍他肩膀,问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同样回答。
  「唉————」叹了好长一口气。「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说不定情况会好些。」
  这些人的表情和反应,让他差点以为他回答的不是好多了,而是快挂了!接二连三有人这么做,他开始思考,最近打招呼方式改成拍肩和叹气了吗?
  于是靠近家门时,遇到关梓齐,他也如法炮制拍拍对方的肩叹气,结果换来对方暴戾的一拳。
  「妈的!该被拍的人是你吧!我都没拍了,你拍个什么鬼!」
  那,为什么被拍的人又该是他?
  满腹困惑地进到房里来,边脱外套,顺口告诉老婆:「最近大家看到我好像怪怪的。」
  「哪里怪?」姜若瑶坐在床边摺衣服,顺口问。
  「就……」他把路上的经过,过况转播了一遍。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哪里不好,哪里有压力啊,为什么大家全异口同声要我多保重?最近有什么大事吗?」他是不是漏了几条小镇重点新闻?孟行慎相当不耻下问,向老婆求救。
  姜若瑶痛苦地蒙脸呻吟。
  她怎会忘了,在这个小镇是没有秘密的,一点风吹草动,隔天就会宣传得全村皆知。
  「行慎,对不起!」她忏悔得几乎想切腹向他谢罪。
  「对不起什么?」他一头雾水。「还有,你一定要拿我的四角裤蒙脸吗?!」
  「啊!」赶紧抛开,免得老公以为她太饥渴。
  她重整面容,正经八百、诚意十足地跪坐在床上,像个谦卑的日本妇女,郑重地又道了一次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变怎样?!」不对劲!他完全嗅出大难临头的味道。
  「我只是顺口问一下而已……」
  就很不放心他咩,怕他有什么心事闷着不敢让她知道,菜会去问的,真的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推论,还刚好被串门子的阿满婶听到,阿满婶再传给阿荣叔,阿荣叔告诉他儿子阿峰,阿峰基于好意去问洪师傅有没有让男人重振雄风的中药方子,洪师傅惊觉事态非同小可,要公婆多关心一下他们夫妻,然后又被阿娇姨听到,一整个没完没了……
  由妻子支支吾吾、十足心虚的语气中,他总算大致明了始末。
  头顶一片乌云飘来。「你以为我不举?!」
  「……」他那晚就朕的……没反应咩!
  孟行慎头晕目眩,脸色黑了一半。
  他现在总算知道,大家那一脸同情是意味着什么,关梓修还塞给他一张同事的名片……
  想到这里,他立刻翻找刚脱下来的外套,将名片用力丢进垃圾桶!
  鬼菜需要看泌尿科!
  「我、很、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那你……」不是说真信了什么,娉婷和琦雯其实也是半开玩笑居多,女人们闲聊打屁用的,主要是在嘲笑他,结婚不到四年孩子就生三个,用量未免太大,多少节制些。
  可是……
  他这阵子,看起来真的是心事重重,很不快乐呀。
  问他,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心里的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孟行慎顿了顿,旋即正色声明:「可是!我绝对没有外遇,身体也很正常,不要胡思乱想。」
  「喔。」她低下头,又继续摺衣服。
  结婚以来,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秘密,她无法说不失望,他明明说过有事不会瞒她的……
  孟行慎上前,拿开她膝上的衣服,牢牢将她抱了满怀,「若瑶,我很爱你,除了你我心里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
  「我会说,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想想该怎么告诉你,好吗?」
  「是……生活方面的问题吗?」她小心措词。「如果真的遇到困难,你一定要说,不可以自己扛,我很有能力的,一定可以帮忙你解决,不要忘了。」
  「我知道。」他笑了,轻吻她的唇。
  她是无可挑剔的贤内助,不管生活多苦都会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这辈子能娶到她, 是他前辈子修来的。


  初遇那年,男人还只是个男孩,一群卖身的童仆里,小小公子选了他。
  家里头环境困苦,爹娘养不起,他早有认知,总是要卖身大户人家才能生存的。家里头弟妹小,这户人家算慷慨了,那几袋米够家里饱餐到熬过这个冬天。
  「啧,你满五岁了没呀?」小公子打量他。
  「我八岁了。」只是家里头总是没米,有一顿没一顿,八岁看起来却像未满五岁般瘦弱。
  「啧,真丑。」小公子每看他一眼都要邹眉头,那张嘴一开就是伤人。
  「我……不丑。」只是平凡了些,没公子生得那么好看罢了。
  小公子有一双好漂亮的眼睛,人人见了都要夸是小小俊儿郎,他朕的没有看过比小公子生得更好的孩子,若要拿主子的标准来比,难怪会被嫌成丑八怪了。
  「算了,谁叫我刚睡醒,脑子不清楚,瞎了眼选上就认了。啧,真伤眼睛。」
  「……」还有没有更毒的?
  到后来,他摸索出窍门,只要小主子一皱眉,「啧」了一声时,他便知接下来的话要过滤掉,自动当没听到。
  该怎么形容他这个小主子呢?年纪还小他个三岁,脾气倒是恁大。早在进这院落前,就听不少人说过小主子的刁钻任性,被惯坏的富家少爷一名。
  茶温了,嫌烫;茶凉了,嫌涩。菜色东挑西拣、老开些不合节令的食材刁难下人、动不动就发脾气、不把人当人看……伺候他的仆人一换再换,没人忍受得住。
  这年仅五岁的小小公子,有这么可怕?
  伺候他这一个月来,脾气是大得招架不住没错,嘴也刁了些,恶作剧手段推陈出新,他总是料不到这小主子下一刻又会出啥奇招,让他深深自省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他,要这样不遗余力恶整欺凌。
  噢,是了,小主子有说过,他太丑,伤眼嘛!看了心情不好,便顺势拿他发泄了。
  顶着正午烈日,安安静静清扫院子落叶,就因为落叶碍了某人的眼,小主子一声令下,要他立刻扫得一片不留。
  他边扫,分神瞧了眼趴在窗边的小主子。
  来到这里一月有余了,却从未见老爷、夫人踏进院落一步。
  富贵人家的生活,他不是很能理解,老爷三天两头忙纳新妾,夫人忙着排除异己、稳固地位,据说最受宠的幺儿,却不曾见他们来抱抱他。
  所以小主子每天忙找碴、发脾气、和下人过不去,其实是想争取父母的注意力吧?可是老爷、夫人只会换更伶俐的婢仆、换上更精美的华服美食,还有多得花不完的月钱……一个五岁的孩子,要这么多钱能做什么呢?
  他不懂,对他们家来说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就已是最大的安稳与幸福了,为什么这漂亮房子里头的人拥有了那么多,却每一个都好不快乐?
  人人净说小主子任性、娇纵、难伺候,我看见的,却是他的寂寞、孤单、努力想取得大人注意却始终不得成效的郁郁寡欢。
  他觉得,小主子很可怜。
  他们家虽然没钱,可爹娘总是心疼他的,有时爹多挣了几个钱,能够过个好年,娘就会买上几块过了季的便宜布料为他们裁件新衫,全家人围在一起吃碗热呼呼的团圆饭就好满足。
  可是,这个锦衣玉食的小小贵公子,却没有人爱,没有人抱,也没有人疼————
  又过了两年,小公子恶劣态度依旧,而他也依然沉默无声地作者分内的事,欺负、刁难什么的,他都能忍,只要想着,他的忍耐能让家里头弟妹温饱;只要想着,这只是个用错方式在博取关心的寂寞孩子,他就可以淡然处之。
  「你还没滚呀!」小公子嫌恶地撇嘴。每天睡前,都希望明早醒来他会识相地自动滚蛋,偏偏这人硬骨得很,是欺凌得不够卖力吗?真能忍。
  「抱歉伤了公子的眼。」久而久之,他已学会自我解嘲,面不改色地将热包子端上。
  「拿走!看了你就没胃口了。」
  「公子多少吃点,何必和我这下人过不去呢?」心知有人在闹别扭,他好声好气地慰哄。
  在府里头不愁吃穿,这两年他身形迅速抽长,反观只小他三岁的小少爷却仍是文文弱弱的,骨架纤细长不了多少肉,不算硬朗的体质偶尔小病不断,俊秀却不如一般男孩儿健壮。
  当然,这和某人的任性绝对有极大的关联,爱吃不吃,又天生嘴刁,活似深闺娇兰,脆弱易折。
  「你是个什么东西,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他仍不温不火,沉静以对。
  他都没脾气的吗?对上他温煦的眸,蓦地一把无名火烧了上来,扬手一翻便掉了满地包子。
  他讨厌他!打一开始就没理由地讨厌!
  讨厌那双好似看透他、充满了解和同情的眼神,讨厌他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讨厌他————讨厌他为何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只是不着痕迹叹上一口气,弯身默默捡拾落了一地的包子。
  多么可惜啊!广福楼的包子,有钱都未必吃得到呢,就这么教这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小少爷给浪费了。
  「公子,您若不要了,给我好吗?」别说染了尘,就是稍稍凉了恐怕这嘴刁的小少爷就不屑一顾了。
  「你要做什么?喂狗吗?」
  真伤人。他苦笑。「带回去给弟妹吃。」
  家人恐怕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这种东西能吃吗?「你、你别……要吃我再叫管家买一笼回来……」小少爷结巴了,无法想象掉了地的东西有人吃。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谢谢少爷。」
  由对方眼中读出一抹歉疚,他了然而笑。
  这小主子……其实没那么坏心肠,存心作践别人。
  包子脏污的部分撕除,依然很美味的。这个一生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或许永远都无法明了,食物对他们而言有多珍贵。


  这一天,小少爷异常地沉默,他心知肚明,每年的今日,主子总是心情不好,因为那是他的生辰。
  总是盼着,爹娘能够前来,可老爷、夫人从没记得过。
  下人们都知道,这一日的小主子脾气忒坏,得离他远些,别自找晦气。
  他煮了碗寿面,没为什么,只是觉得生辰就是要吃寿面。以前在家里,无论多穷,孩子们生辰,爹娘总会记得煮上一碗寿面,捧着热呼呼的寿面,身子暖了,心也暖了,日子再苦总是有人疼着的。
  可是小主子从没瞧上一眼,任寿面搁到凉了,隔日倒掉。
  今年,他依然煮了,端进房来。
  「你说……若我就这么消失在世上,爹娘有没有可能着急一些些?」一些些就好,想起有这儿子的存在?
  总是鲜少理会他,一开口只会损人的小主子,突然开口这么问他,他顿住了步伐,不知如何回应。
  「不会,对吧?」小主子迳自回答。瞧,答案明显到下人想说两句好听话巴结都没法子呢!
  他无言以对。
  「算了,你出去吧,今儿个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他安静退开,临去前,犹豫了一会儿,仍是说出口:「其实,公子您拥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如果能够放掉明知盼不到的事物,生命中能够追求的还有很多,换个寄托,您或许会快乐些。」不必一再盼着、失望着。
  「什么意思?」
  「公子比我聪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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