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思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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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第二天挽茵就发现自己是个大傻子,她怎么能相信一个熊孩子!金少爷确实去找金夫人要柳儿了,张口便说:“娘亲,本少爷想要你的侍女柳儿。”
“要她做什么?你房里丫头够多的,一应大小事务都有人伺候,你还要她有什么用?”
金少爷眼珠转了转,他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金夫人早就只派好丫鬟伺候,好像真没什么用得上柳儿的地方,但金少爷毕竟是金少爷,不知从哪里想起的词汇,张嘴就说:“侍寝。”
金夫人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两眼清泉涓涌,搂着金小少爷又哭又笑:“我的儿,我的心尖肉,你长大了,长大了!”作为一个母亲,金夫人听到那两个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感慨儿子长大了也想要那档子事儿了,一方面哀伤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小肉球竟想做那档子事儿了,一方面愤怒柳儿长得比狗还丑竟然敢跟她儿子做那档子事儿。一个柳儿金夫人倒不心疼,可她儿子才跟米缸一边高就做那档子事儿,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她和金老爷也是青梅竹马年少生情,可他俩……的时候金老爷好歹都比米缸高一个头了。
总之,金少爷主动提起那档子事儿让金夫人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她既生的是儿子,就想到早晚会有这一天,男人总是好色的,想当初金老爷毛还没长齐全呢就对她……,话又说回来,她哪能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她儿子还没到十岁啊!就管她要女人宠幸!
金小少爷当然不知道自己快把亲娘逼到崩溃,他对“侍寝”这个词没有太深刻的理解,只记得自己偷偷翻看挽茵随身携带的书时,书里面祝文安想得到一个青楼女子就喊那个女子来侍寝,那本书的名字叫《祝文安与北淮十大名妓》。
到底是自己肚里掉出来的肉,金小少爷的要求,金夫人从来不忍心拒绝,黑着脸还是把柳儿赏了金小少爷,可怜的柳儿还不知道金小少爷给她造了多大的谣言,只觉得金夫人对她态度越来越不爽快,整日提心吊胆是不是下毒的事已经被金夫人知道了?不会的,以金夫人的脾气,如果知道被人下毒非把那人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不可。
“你到了少爷身边小心伺候着,要是有一点不尽心,被我知道了,当心……”金夫人生得素雅柔美,说话也从来都是平缓贵气的语调,做起事来的狠辣却让全庄下人都胆战心惊。
其实柳儿一早儿就知道金夫人是怎样的人,她知道金老爷对金夫人有多深的感情,也知道藏金山庄的银子养了多少深藏绝技的门客,就算没有挽茵在,就算这次她能得手,以藏金山庄的势力她也别想能安然出去,打从她决定替夫人来这里办事,她就没想过把这条命留到以后。
也许挽茵最吃亏的地方就是她一直隐居在青帮,不谙江湖中事,虽早年讨饭的生活让她养成了敛财的习惯,却没享受过家财万贯的权势,她只知道藏金山庄里有金山银山,却不知道钱除了能吃饱肚子,还能掀起大风大浪。
另一边,和挽茵分开的哑哑落在穷奇和靥鬼手里,哑哑跟着挽茵,看惯了挽茵和祝文安这对俊男美女,视线里突然换成这两个人,尤其是对着靥鬼充满故事的刀疤脸,吃饭都不香了。
挽茵曾说,青帮里都是怪人,没一个像干这行的,星辰像坐着数钱的地主,穷奇像给地主当牛做马干活的佃农,牡丹像勾引地主死命要生儿子的小老婆,仅剩的一个业界良心就是靥鬼,那被砍了十来刀的毁容脸,那被切了喉咙的沙哑嗓音和那副冰冷没有温度的铁心肠,不当杀手绝对屈才了。
“挽神医也真是的,怎么带这么个小孩子,不会是她和祝文安生的吧。”穷奇比菜市场大妈还八卦。
“你傻,挽茵自己还小,怎么生。”
像靥鬼这种头脑清醒的人,一路上和穷奇同行着实是折磨,穷奇的发育热情全放在肌肉上了,挽茵曾认真地想切开穷奇的脑袋看看他的脑仁到底有多小。
哑哑没给挽茵丢脸,丑如靥鬼,凶如穷奇,都没吓到他,当他得知这两人都认得挽茵,便安心地跟着,自从那日家中惨遭横祸,看见了庄内血水横流的场面,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
“谁傻!你这人说话真难听,老子不跟你计较,没有我家牡丹一半温柔。”
“你家牡丹也没少说你傻。”
“这孩子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老鬼,你说他是吓傻了还是哑巴?”
哑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摆手,表示自己是后者。
“怪了,挽神医带个哑巴在身边干嘛,小孩,你家人呢?”
哑哑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灭门。
靥鬼握刀的手猛然收紧,冷心冷意如她,唯一还能被触及到心灵的两个字便是这个,一夜之间,全族亲人都成为倒下冤鬼的感觉,虽然侥幸一死却留下满是伤痕的身体,这场噩梦历经十余年,还是能让她每每从梦中吓醒。靥鬼的身世,穷奇也曾耳闻,他将手搭在靥鬼随手发颤的刀鞘上,靥鬼一愣,心绪在穷奇的注视下慢慢平静。
“我没事,多谢。”靥鬼沙哑的嗓子小声说。
第69章 目的地金刀门
星辰死后,青帮就是各奔东西的下场,曾经藏匿于山林之中的大宅院,在挽茵的一炬大火下化为灰烬,只留下被熏黑了的断壁残骸,仿佛在替那些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保留最后的记忆。
绣鞋踩碎散落地上的焦炭,灰烬之中驻足的雍容佳人是牡丹,头顶鲜红的牡丹花是青帮残骸中唯一的颜色,青榜散了,他留在春菊楼的理由越来越小,今天来看那倒霉的贵公子最后一眼,此后就是永别。
那个人躺在废墟尽头一棵杨柳树下,小小的一堆,只用了一捧黄土和一块无字的石碑,也对,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星辰终究不是他真名,到了地下怕是牛头马面不认账。
一双纤细脚穿着雪白的布鞋款款朝牡丹走来,那是个婀娜美貌的女子,全身素白的衣服彷如仙子,素雪和牡丹师出同门,性子却全然不同。
“师姐,我答应替他刺杀祝文安。”
牡丹回头,哦了一句,又说:“他向威武镖局总镖头的女儿提亲了。”
素雪的眸子平淡如水,声音轻轻的没有波澜:“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牡丹还有什么话可说,没有了,抬头看着天上云朵慢慢向前游,这个江湖是不是要变天了?又低头看着地上的黄土坟堆,星辰,你到底是谁?
躲在藏金山庄里的挽茵越想越不放心,她相信柳儿说的话,那位患蝶夫人绝对不是普通女人,从她女儿的德性看,她也不是个好人,但祝文安不知道啊,听说这次成立武林盟,是由患蝶夫人替自己丈夫卫坊主过来,肯定不是看热闹而已,谁知道她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会对祝文安下手?
光是在藏金山庄里想可怕的事情足以让挽茵像个神经病。
“多给它喂新鲜的牧草有助于产奶。”
“……殷姑娘,这是头公牛。”
“……误会误会。”
类似的低级错误层出不穷,藏金山庄的下人当着挽茵的面不敢说什么,私底下讨论热烈。
“殷姑娘怎么了?最近都魂不守舍的。”
“我听说咱们少爷收了柳儿做房里人,殷姑娘是不是也打主意呢?”
“呦,没想到殷姑娘心也挺大的。”
挽茵的心到底有多大,一群下人怎么能理解。挽茵想了几天,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不行,要是患蝶夫人真对祝文安下手,她下半辈子都不会安心。
挽茵要带着柳儿去当着江湖各大门派的面戳穿患蝶夫人的真面目,金小少爷哭着闹着要一起去,挽茵当然不能应允,金小少爷出门那阵势,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这不打草惊蛇么。
挽茵给柳儿喂了哑药,连夜就带着柳儿跑了,哑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让柳儿保持安静,还帮挽茵省下大笔路费,每到人多的城镇,挽茵就让柳儿披着破棉衣,面前放个残缺的破碗,在十字路口坐着。柳儿很想有人能帮她逃出挽茵的魔掌,但她吃了哑药,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丑成这样本来就够惨的,还是个哑巴,太可怜了,路过行人纷纷动了恻隐之心,柳儿每天碗里少说也能有一百个铜板。
“你说你跟着患蝶夫人有什么好的?她给你多少工钱?等事情完了咱俩就合伙怎么样?我领你去淮南,那里有钱人多,我也不亏待你,我们五五分成。”挽茵说着分了一半铜板给柳儿。
柳儿刚要伸手接过铜板,挽茵又把铜板装回自己包里:“差点忘了,这些刚好够扣你的食宿费。”
这是一场绑架,而受害人还要自己赚钱交食宿费,柳儿在患蝶夫人手下也没经历过这样没天理的事情。
祝文安还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儿正一边赚黑心钱一边朝他飞奔,他还在寻找挽茵,拖得时间越久,心里越是着急,而祝文安越是着急,挽茵就越出名。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大夫,突然蹦出来,俘获了炙手可热的一言堂掌门的放心,然后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作为竞争对手的伏龙殿殿主唐昊天差点怀疑挽茵是不是自己花钱雇的。
刺雪用来引祝文安上钩的东西很有说服力,哑哑的背篓里全是挽茵的旧物,托牡丹的福,她可以随意取用,穷奇一听她和牡丹的关系,殷勤得不得了,刺雪在他心目中就是“小姑子”的身份,当然,刺雪并没有可以说明牡丹的真实性别。
刺雪心中满怀着心事,没有多注意背篓的主人,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在角落中看着她的眼神有多么复杂,哑哑怕她,亲眼目睹她屠尽家中满门,怎能不怕,但哑哑更恨她,如果哑哑有祝文安那样的武功,早就跟她拼了。
也许这是一种天分,哑哑的心思比一般成年人还要沉稳,在血海深仇的仇人面前也能控制住情绪,没关系,她要找的人不就是挽医师那个小情人么?如果他的武功真如传闻中一样厉害,说不定能借他之手报了这个仇。
金刀门里,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齐齐汇集,可以组成一道群英荟萃,上一次以武论英雄被星辰的闯入打乱,之前提议要用武力决胜负的伏龙殿又反悔了,倡导大家都是文明人,应该坐下来用民主投票的方式选举武林盟主,打打杀杀那不是消耗内部力量嘛。
没有人知道暨中树林里那一片泯灭成灰的废墟就是青榜的残骸,那个让江湖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组织已经解散了啊,带着一堆并不属于它的罪状,成为一场更大的阴谋的踏板。
挽茵还记得祝文安谈起武林盟时脸上难得有正经的神色,就像她觅得罕见药材时的样子,那一定是他极在意的东西吧,书上说爱屋及乌,也许就是挽茵现在的心情,他看重的东西,她也愿视若生命。
自幼住在山中的挽茵,从没有过医者的仁心,江湖中的血与泪在她心中从来都无关紧要,如果说现在这个江湖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那么这个痕迹的名字就叫“祝文安”。
祝文安,等我,等着我!挽茵在心中默念。
同样急着赶往金刀门的人还有一个——冷月宫主。多亏她武功底子好,被张之栋一顿胡塞药材竟然也能活下来,身体还没恢复到能用轻功,只能勉强走路,当然这份功劳全靠冷月宫主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张之栋的胡乱扎针和胡乱喂药没有任何关系。
张子栋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和挽茵媲美的医术,他在心中给自己描绘了美好的蓝图:靠行医济世洗刷自己的小偷名声,以后江湖上对他都会称呼为“神医张之栋”,想想心里就美得冒泡呢。
冷月宫主没有戳破张之栋的白日梦,正好她可以利用张之栋,这个该死的淫贼,看在他有用的份上先放过他,等要紧的事儿办完定要扒下他的皮泄愤。以冷月宫主现在的腿脚要回到金刀门怎么也得半个月,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张之栋最大的优点不就是轻功好嘛,第二大的优点不就是好骗嘛。
冷月宫主只说金刀门里许多弟子被青帮所伤,正需要张之栋去救死扶伤,张之栋果然上钩,他心里已经在幻想将来那帮武林好汉怎么三拜九叩地谢他救命之恩。
说走就走,张子栋恨不得飞着去金刀门。
“只是我现在身体走路都成问题,拖累了你。”
冷月宫主不太会演戏,还好脸上的面纱挡住她僵硬的表情,说来这张之栋和传统淫贼的形象又不相同,她昏迷的时候,他竟也都是规规矩矩,不是冷月宫主自恋,实在是世间男人为她做过的疯狂事儿太多。
“我好不容易救活你,你要是又死了,谁证明我救过你?走吧,我带你一起去。”
说罢,张之栋把冷月宫主打横抱起来,冷月宫主只觉得自己脚下突然悬空,重心转移,生性冷淡的她竟也心脏忽悠一下,背后又被一双手稳稳拖住,张之栋生得斯文,抱起体态轻盈的冷月宫主却不费力。
大概,冷月宫主一生中,心从未跳得如此快。
第70章 再回金刀门
晋中的第一场雪就来得铺天盖地,厚厚的一层,足到小腿肚,这时就显出轻功的重要性,刺雪脚步轻盈地踏在雪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约定的地点就在那棵大槐树下,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长串的冰溜,树下,白衣男子穆然而立,白绸的衣服被风吹起衣角,水墨丹青的图案攀爬于上,仿若漫天白雪中斑驳的墨点。
关于祝文安的传言,刺雪当然也有耳闻,祝文安是每一个师父教导徒弟时的参照物,六岁开始习丹青剑,十二岁练至十七剑,在二十出头的轻轻年纪就将纂书三卷融会贯通。
师父说他是奇才,江湖人说他是奇才,刺雪耳中听闻的所有关于祝文安的讯息都是唱赞歌,也许她真的比不上,她还是要走这一步。
祝文安自然知道这会是陷阱,但刺雪送来的确实是挽茵的旧衣服,有一件还是挽茵从西陵买回来的,碧色的水纹绸,祝文安轻轻抚摸仿佛还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