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妾只是一幅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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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揉小鼻子说,“鼻子痒。”
瞧瞧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庄王爷与清灼商议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施招魂术,将芙蓉引回来。端端不无担心,喃喃自语,“都已经天黑了。。。。”
“天黑了也不妨事,顾好你自己就成了。本王不用你操心。”人不大,想得倒挺多。说完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清灼是个敬业的道士,整个下午都在王府花园里忙碌。庄王提着佩剑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盯着眼前高大的芙蓉树不知道想些什么。
“道长准备的怎么样?”
“一切妥当,只等她归来,小道有信心能一举将她收服。只是将王爷至于险地,小道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庄王爷大手一挥,“无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道长只管放开来,本王有能力周全自己。”
清灼道长微微瞥了眼假山后冒出的那一顶贼溜溜的发髻,摇了摇头,“小道必不负庄王爷所托。”
端端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庄王爷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穿上了绣鞋跟了上来。女使煎好了药,托着托盘进了房门后却找不着吃药的人了。咦?姑娘人哪去了?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小假山后面,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撑到了三更天。
庄王爷闭眼盘腿端坐于芙蓉树下,周遭布满了不易察觉的银线,借着灯光偶尔能看到流光自银线上滑过。清灼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瞧着树身上的朱砂符沙沙作响,端端捏了一把汗。
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芙蓉从哪里突然跑出来偷袭。芙蓉树渐渐地好像活泛了似的,萎掉的枝杈缓缓地充盈起来,端端这才明白,小道长所谓的招魂术,根本就是把自己好不容易修行来的功力灌输到芙蓉树中,让在不知何处的芙蓉倍受诱惑,最终禁不住诱惑自投罗网。
这般正道之士修行来的功力,于芙蓉来说无异于就像人间的罂//粟之于人类的意义,食髓而知味。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天上砸馅饼的好机会。
正在与马骏“妖精打架”的芙蓉突然后背一僵。
姥姥!有人正在动她的树根!芙蓉与芙蓉树早就血脉相关,当初未遇到端端时她走火入魔的邪气全靠芙蓉树导引,那是她的命根子!
可马上她又通体舒畅,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哪个傻帽给她的树身输功力呢?!芙蓉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遇过这等好事。很快她就发现那个傻帽是她自己,这是司徒翰跟那个臭道士设的陷阱!想把她骗回去。
瞧一眼正昏迷的马骏,芙蓉可舍不得,小子长得这么俊,比那个司徒翰可俊多了!
不回去!!
邪长一寸,道高一尺!
芙蓉想得太美了,她以为自己想不回去就可以不回去?姐姐,您真的想岔了!
小道长是青城子老道士教出来的徒弟,能憨厚到哪里去?老道士多滑头啊?这徒弟潜移默化,滑到骨子里去了,他在内力里加了自己的意念——庄王来了,你快滚回来快滚回来。。。。。。
等树身吸收灵净之气正酣畅淋漓的时候,才发现敌人已经攻进大后方了,想撤也来不及了。
咻的一下,芙蓉就被自己的本尊吸走了。手上还不忘抓着昏迷不醒的马骏。
端端是第一个感觉到芙蓉靠近的人,猛一抬头,满天的星子眨着眼睛煞是好看,但这种美丽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扫兴的人呢?芙蓉扛着马骏,从半空中往下落,从端端的角度往上看,妥妥的一大团黑点,着实影响夜空的美观。
芙蓉一眼就瞧见了中央的庄王爷,好家伙,居然又设阵?!怨气噌得一下子上脑,随手丢了马骏,腾出来的手化作尖锐的枝杈,蜿蜒着冲向了庄王。端端已经准备好了要飞出去,半道上把她踢进阵里,谁知道这时候兜头砸下来一个人。
小姑娘瞬间被高大的马骏砸晕了。
远在净一观的渺修,正在入定,突然右眼皮子毫无预兆的跳了一下。
那边传来什么动静,庄王也顾不得许多了。清灼藏在隐秘处控制阵法,时刻盯着芙蓉的动向,只要她下到地面来,他就立即收网,保管她跑不了。
庄王爷剑术一流,运功时身轻如燕,芙蓉攻击都不得逞。恨得她咬碎一口银牙。庄王身上有伤,肋骨处早就钻心的疼,他全力引诱芙蓉往下走,可很快芙蓉就发现了他的目的。
“喂,你身上的伤应该还没好利索吧?”她忽然想起来这一桩,收了爪子,眼睛贼兮兮的将四周瞅一圈。脚踏着半空中一只过路的蝙蝠,闭上眼感觉一下端端的气息,嘿,比较弱,原来主人不在啊,抛个媚/眼儿,“老娘就陪你玩玩!”
庄王爷这人威武了小半辈子,不就现在受了点伤?娘的,连个半拉子邪物都敢戏弄他了,顿觉威严扫地!
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庄王爷的身手算是极为敏捷了,芙蓉的媚/眼儿还没来得及收尾呢,一只飞来刀“噗”一声插在了她心口上,她低头瞧了一眼,正中靶心!
芙蓉随即破口大骂,“司徒翰你姥姥!亏得老娘的心长在右边!”
庄王冷笑,右边是不是?
☆、第18章 捡漏王
芙蓉性子浮躁,免不了爱嘚瑟。庄王爷冷笑,瞅准了时机,憋着肋下的痛,手上发力,旁人还没看清状况呢,寒光剑直直地刺向了芙蓉。
清灼心一动,好机会!
万条银线平地起,流光百丈,集结成网,当真令人看得目瞪口呆。铺天盖地的光网向芙蓉涌去,可大家都低估了她的实力。她虽从魔障中刚走出来不久,可从端端身上得到的那滴血助长了她不少修为,要知道渺修对端端可谓精心喂养,也就是说芙蓉这个捡漏王间接地从净一观观主那里捡了些修为。
眼见她化手为爪,撕裂光网,电光火石间火花四射,堪比烟花璀璨。
马骏眼皮子掀了掀,一睁开眼就被耀眼的光亮刺得复又闭上眼睛。重新趴下,忽然感觉到身/下温温软软的,也不知道压了个什么东西。鼻间有清幽的香气传来,马骏挣扎着再次睁开眼,皱着眉仔细辨认了身/下的东西。这一看,了不得了,把他吓了一大跳,庄王府的丫头怎么在这儿?!
不远处打成一团,花园估计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王府的侍卫围成圈,就是帮不上忙,一个光波扫来,侍卫们全部被震了老远出去。
马骏咬着嘴唇,将手指放到端端鼻下,总算松了一口气,人还活着。他知道自己是被芙蓉扔下来的,这要是不明不白的砸死了这个丫头,那庄王还不得劈了他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先前被收拾的狠了,马骏现在对着庄王爷打怵。
他们打得热闹,马骏正巧乐意在这里躲闲,看热闹。冷不丁的瞧见端姑娘锁着眉头昏迷的小模样,心里怪痒痒的,但是痒痒归痒痒,他没那个胆去碰,老虎似的庄王就在不远呢。
突然,噗通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砸下来一个人。看来摔得挺狠,那人痛苦地直哼哼,马骏费力的挪挪屁股,坐到那人边儿上去,“兄弟,外边儿打的怎么样啊?咱们王爷能赢还是那怪女人能赢?”
摔下来的人正是张锐,他捂着腰杆子直呼痛,“用得着问?当然是咱们爷赢!”
这人谁呀?
张锐扭头一瞧,“马骏?!”
马骏也没想到是他呀,庄王的大跟班儿,当初抓他还有他的份儿呢,顿时脸僵了僵,干干一笑,“张,张大人。。。好巧哈。。。。。”
张锐腹诽:丫的居然没被打死?命够大的呀。
“怎么进的王府?干什么来了?”张锐一脸警惕,审犯人的架势。眼一斜,我靠!那边躺着的是谁?!
“老子劈了你——”
马骏真是冤死了,干坏事的时候被人追着打,不干坏事的时候还被人打,合着他就是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呀?!
眼见张锐拔剑毫不含糊,马骏立马抱头求饶,“大人,张大人!您先听我解释好不好啊?我是被那女人从天上丢下来的,谁知道端姑娘她就在这儿啊。”
张锐横眉竖目,“然后呢?”
“然后。。。。估计叫我给砸晕了。。。。”
张锐把马骏踢到一边去,将地上的端端扶起来。虽然她现在跟王爷比较亲吧,可是怎么看她都还是那个半夜里跟着他找爹娘的小破孩儿,张锐捏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快醒醒。。。。”
端端是被张锐憋醒的,她一睁眼,张锐就咧嘴乐了,不愧是庄王的手下,有时候跟他一个德性,“这法子还真管用。醒了?”
端端苦了苦小脸,捂着脑袋,“头疼。。。”
这也能叫头疼?头疼的还在后边儿呢。。。。。
芙蓉说要跟王爷玩玩的,她就真的要跟王爷玩玩,虽然被他的暗箭伤人、仗势欺人,收拾的有点惨,但是她就是任性,没办法。
芙蓉换回了端端那张脸,勾唇一笑,万种柔情。
趁着大家愣神儿的空当,她一掌吸起清灼道长的银丝网,哗啦一通杂揉,将所有人捆作一团,连清灼都中了招。气得他直骂:世间妖邪多狡诈,世间妖邪多狡诈!
夜恢复了温柔,庄王爷所站立的地方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湘妃有泪,清竹无尘。翠竹万竿的尽头,一少女盈盈而来,身姿曼妙,脚步轻盈,步步生莲。
庄王爷剑眉蹙起,搞什么鬼?!
少女行至近处,眉眼似弯月,朱唇微翘,鹅蛋脸明媚白皙,竟然是端端!庄王爷不敢大意,他方才明明是在降妖,怎么忽然就换了地方?再说那丫头病怏怏的正躺在房里呢。
“哼,区区幻术,能耐我何?”
锋刃迎风,铮铮作响,凌厉刚猛,有不破不立之势。一阵光风剑雨,庄王爷猛地刹住了脚步,浓眉永皱:谁能告诉老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在眼前的少女,泪盈于睫,满面委屈,哀怨的叫了一声,“哥哥。。。。。”
妈蛋!太像了好不好?!
本王下不去手啊!
端端抹了抹眼泪,直扑庄王,踮着脚搂紧了他的脖子,“你怎么总是对人家那么凶。。。。呜呜。。。。。。。”
庄王感觉到她身上滚烫,顿时恼了,“又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是告诉你在房里好好养病的吗?”
“我要是再不出来,你不就被芙蓉抓走了嘛。”
庄王无语,把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把拉下来,“没长骨头是怎么的?站直了,向后转,回你的卧房去!”
风吹青草香,端端就不,她重新靠上去,不知怎么的画风就变了。那水汪汪的眼睛深情款款,姑娘吐气如兰,王爷眸色一深,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逐渐靠近。。。。
“王爷。。。这是怎么了。。。。”张锐捂着眼睛不敢看。
圈内的人越来越亲密,圈外的端端简直气得要吐血,都告诉他了不要认混了!不要认混了!他居然真的就认混了!!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气性,端姑娘一把夺过张锐的剑,气哼哼的要去将两人分开,“小道长太不靠谱了!王爷都被妖女迷惑住了,他还在那儿玩网兜儿呢!”
张锐不愧是庄王的心腹手下,庄王爷身形一点点的变化,他都能注意到。突然一把拽住了怒气冲冲的端端,肃容道,“别动!王爷他好像自有打算。”
端端急得就差跺脚了。
张锐只见圈内的那个端端,将将要将嘴唇贴到庄王的唇上,却忽然怔住了,低下头看着右胸心脏对应的位置插着一把飞刀。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庄王,“你。。。。。”
那张脸与端端实在太像了,甚至连表情都学得天衣无缝。有那么一瞬间,庄王爷有一丝丝心疼。可战场上从来都讲究的是兵不厌诈,你诈我,我诈你,不亦乐乎。
十九岁混沙场,如今二十五岁的庄王爷是狡诈场上的老油条了,刚出道的小贼,玩手段?于他来说还嫩了点儿。
庄王爷冷笑,“你不是告诉本王你的心在右边吗?”不扎上一刀,对不起你不是?
芙蓉渐渐恢复了本来面目,幻像也消失了。庄王那一刀力道把握的恰好,入了心,却不至于置她于死地。因为王爷不清楚她与端端的牵扯有多深,若是杀了它会不会影响到那个鬼丫头。
王府花园被糟蹋的一塌糊涂,一直躲在角落的老园丁可心疼坏了,照顾了几十年的花花草草眨眼的功夫就毁了。
清灼终于脱身出来,网被挣坏了,指挥不起来了。芙蓉满面阴霾,忽然挥袖退后一仗,场上形成了三角对峙的格局。她站在阴影中,脸上忽然诡异的笑了,眼中却是风起云涌。
这次她是真的被那一刀惹怒了,半边脸上艳红的纹路妖冶异常,触须一般蜿蜒伸展。
马骏瞧得心惊。
清灼的乾坤袋尚未打开,便被不知哪里来的树枝叉了出去。端端暴急,这会儿头疼根本不是病,拿着剑就冲上去了。
芙蓉因为愤怒,此时已经全然不是正常模样,狰狞的恐怖,可见了端端的那一刹那她本能的愣住,“你也在?”
趁着这个空隙,清灼的乾坤袋大开,呼啦啦的残/花败/柳、碎石假山,还有水塘里的一条倒霉锦鲤都被吸了进去。
芙蓉顶了一阵儿,终是没顶住,“日/你姥姥——”被吸了进去。
等一切结束,花园里一片安静,场景犹如狂风刮过,一片狼藉。清灼将袋子封上,里面还传出来芙蓉的嚎啕大哭声,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张牙舞爪,输了倒哭起来了,真令人无语。
端端丢了剑,跑过去将庄王扶起来,好心疼,“哥哥——”
庄王爷叹了一口气,伸手抹掉嘴角的血丝,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一听这话,端姑娘红着眼眶一蹦三丈高,胆子瞬间暴涨,“你答应我不受伤的,你答应我不认错人的,你总是骗人,你个骗子王爷!”
骗子王爷?!清灼假装没听到,张锐和马骏相互看一眼,其他人愣了一下,然后该打扫战场打扫战场。
庄王爷瞧她上蹿下跳,一幅怒目金刚的架势,看来她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王爷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他只是拍了拍她的头,表情颇为嫌弃,“差不多就行了,闹什么闹?”
至于马骏这个人,小命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见庄王爷眼下顾不上他,瞅准了机会,慌里慌张的从王府花园的狗洞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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