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妾只是一幅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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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贵妃不喜欢她,那些夫人小姐也不喜欢她,但有人就好她这一口儿。华禧喜欢字画,寝宫里文人墨客的字画不少,一张张宝贝似的说给她听,端端呢,字虽写的不好看,但她懂画儿呀,眨巴着眼睛听的认真。偶尔还能对其着色与意境说上几句见解,华禧这就对她有好感了。
华禧把从宫外淘换来的字画都翻出来,当宝贝似的给她看。但淘换的终归是淘换来的,其中夹着些许能以假乱真的赝品也不足为奇。
“你觉得这幅双鹊报喜怎么样?当时买它的时候,老板说是前朝陆河的真迹。”
端端咬着手指,瞅了两眼,睁着圆溜溜的双眼问她,“你真信啊?”
“嗯?”瞧她的眼神儿吧,华禧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不信?我瞧着。。。不像假的呀。”
端端眨了眨眼睛,把手指放下来,歪着头再三打量,“可它也不像真的呀。”
华禧生气了,“告诉你,你可别信口雌黄啊,要拿出证据来!”
华禧坐的比她矮,一激动,抬头纹都出来了。
端端不理她的脸色,只管用手指点了点画上的线条,“呐,笔墨鲜嫩,最多不超过一年,就凭这一点,它也不是前朝的东西吧?大昌建朝立代多少年了?”
华禧坐不住了,柳眉皱着,“你怎么就断定它就是新鲜的笔墨?”
端端想起了那幅老梅图,咕哝着说,“你不信的话,去问问你父皇啊,你父皇不就是丹青高手吗?”
“什么你父皇?你应该尊称皇上,皇上!懂了吗?”
那又不是我的皇上,但端端眼珠子一转,捧着腮帮子,哦一声。华禧捧着那幅双鹊报喜,横过来看,竖过来看,柳眉倒竖,越看越生气,她抽空瞧了眼端端,“我不会信你的,我问父皇去。”
真是说风就是雨,端端趴在几案上,喝了一口茶。两腿儿晃着,一脸郁闷,哥哥怎么还不来?
华禧卷上画轴就往外跑,端端一个人哪能在坐得住?敛着裙子就跟上去了,王爷在皇帝那里,跟着华禧就能找着他。两个人并着肩出了晨曦宫。
庄王爷没想到能在宫中又遇上穆疏。
穆疏梳着凌云髻,珠翠环绕,明珠耳铛,藕丝琵琶衿上裳,眼儿半垂,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真是美人胚子一个。她在半道上叫住了庄王,“庄王爷请留步。”
庄王爷刹住了脚步,“是你?”
穆疏盈盈上前,缓缓施礼,眼中水波流动,“王爷,妾在这儿等您有一阵子了。”
穆家小姐若有若无的慕君情,你叫司徒翰去品味?那你还不如让牛嚼牡丹去呢,起码牛还能尝出个香味儿来。庄王爷困惑呢,“你等本王干什么?”
“妾。。。妾只是。。。。”穆疏红了脸,这样的美人如果放在三皇子面前,他一定会怜香惜玉一番,只可惜了司徒翰他跟三皇子不是一个路子的。
只是,只是什么?庄王爷在军中呆久了,受不得别人在他跟前儿这么吞吞吐吐的说话,他拧着眉,“没事本王就走了。”
“王爷!”
庄王,“?”
“。。。妾只是,多日不见,心中挂念王爷。。。。”穆疏红着脸低下头,环佩随风叮当响,美人如花。
庄王拧了拧眉,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本王还有事。”庄王爷拔腿就走。
穆疏早在进宫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庄王再冷淡她也不能退缩。曾经是她自己鬼迷了心窍,禁不住白拂尘的蛊惑,可梦总有醒的时候。庄王爷此人不懂情/趣,长相也不是她喜欢的公子如玉型,可他是一个女子不错的归属。皇帝曾经赐婚于他们,嫁了他,她就是庄王妃,若当真如祖父所言,日后他能登基称帝,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纵然当初不情愿,她也点了头。
自小她就是穆家的长房嫡女,受尽宠爱,京中的高门大户都想攀上穆家这么一门好亲,圣旨之前上门提亲的可不少。可如今,她的清/白毁了,高门中没有人愿意聘她为妻,略低些门户的她也瞧不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愿意做人上人呢?
穆疏对庄王频频示好,意在得到他的一丝垂怜。她娘告诉过她,女子的眼泪最容易让男子心软,只要他有一丝松软的地方儿,她就一定能攻进去。到时候,她还是人人称羡的庄王妃!
穆疏没有走,她跟了上去,庄王的步子大,她小步勤挪,“那日妾做的衣裳,王爷穿着合适吗?”
那件衣裳?王爷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王爷嗯了一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衣裳去哪儿了。
听见他说嗯,穆疏总算是开心了,拂过耳边的一缕细发,贝齿轻露,“王爷喜欢,妾就放心了。妾的女工粗陋,难得王爷肯赏脸。”
端端和华禧从长长的游廊上拐过来,一溜宫人施礼经过。
华禧咦了一声,“那不是皇兄吗?皇兄——”
端端可算是见着他了,脸上的笑刚挂起来呢,就瞧见他身边儿站了个明丽的女子。端端记得她,她就是差点当了庄王妃的那个穆家小姐。还到王府去过,因着跟她比生辰礼,自己还在院子里领了罚。
穆疏站在庄王的身侧,贴近庄王的手臂,她仰头朝庄王笑着,那场景有些刺眼。端端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欢喜的表情凝在了脸上。
华禧可没想那么多,她抱着画轴过去,“穆疏?你也在呀。”
穆疏施施然行了个礼,“见过公主。”
华禧自然知道穆疏的事,她坏了庄王的名声,虞贵妃可没少在女儿面前埋怨。华禧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全是穆疏的罪过,但是她从小崇拜的皇兄被人一顶绿帽子扣头上,她跟着没少生气。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起身吧。”扭头就跟庄王说画的事,“云端说我的画是赝品,皇兄,她凭什么这么说。”
庄王按了按脑门儿,今儿他怎么就扎堆儿在一堆女人当中了?真是。。。。吵。
王爷瞧了一眼远处龟速往这边移动的端端,才接过华禧手里的画,打开看了一眼难得对这种文人墨客的玩意儿发表了一回看法,“听她的吧,她的眼光应该不至于走眼。”
华禧不乐意,“怎么这样啊?当初可花了我一千八百两银子呢。”
庄王拍了拍她的脑袋,“留着玩儿吧。”
穆疏笑了笑,上前道,“公主不必忧心,权当吃一堑长一智了。左右不过区区两千两银子罢了。”华禧没理她,走去端端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她怀里,“送你了,虽然它不是真品,但是好歹也值一千八百两嘛。”
穆疏的话落空了,她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一转眼庄王都走远了,“还不快跟上来。”
说谁呢?穆疏瞧了瞧华禧身旁的女子,明眸锆齿,生的倒也不差,她是谁?心中警铃大作。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人人争!什么时候跑出来这么个女人?
端端抱了东西,撒着腿儿就跟上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穆疏,见穆疏也在看她,占有欲作祟,腾出抱画的一只手牵了庄王爷的袖角。胸膛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超速蹦跶个不停。
庄王爷倒是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拂开她,脸上虽不笑,但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庄王脸上松快好多呢!
穆疏咬了咬牙,上前去,“公主,不知那位是。。。。。”
也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华禧还在为那句“吃一堑长一智”恼她呢,明摆着说她蠢嘛,“你问她呀?”她摸了摸下巴,故意吊人胃口,“估摸着是本宫的未来皇嫂吧。”
看到穆疏脸色绿了,华禧满意的转个身背着手儿走了。
穆疏眼瞧着端端的身影,嘴里无意识的嘀咕着,“。。。。。恭送公主。”
☆、第29章 番外之庄王与王妃的日常
大家发现庄王娶妃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冷幽默了。
话说,正月初一,正是年味儿最足的时候,难得庄王有空能够陪王妃散散步,可庄王妃却不知道从哪里迷上了市井间孩子玩的黄鼠狼吃小鸡游戏。
庄王拍拍他的王妃,说,“随本王去外面走走,太医说多走走对孩子好。”
谁知道端端摇头,“不想去。”有了身孕之后这丫头脾气大了不少,连庄王跟她说话都得降低好几个声调,声音一大她就捂着肚子瞅着庄王爷,巴巴的掉眼泪,意思是:你又欺负我!
女人无理,庄王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什么都依着她,谁叫她眼下最大呢?她这叫啥?翻身农奴把歌唱?
王爷叹口气,见她手上摆弄着些微小的木偶,那个游戏的场地有些类似庄王行军打仗用的沙盘,他皱着眉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玩黄鼠狼吃小鸡啊!张锐教我的。”她低着头忙活,“一只母鸡,四只小鸡,两只黄鼠狼。”
又是张锐。。。。。你俩还真能玩儿到一起去!
王爷忍,不次哒她,“本王陪你玩一局。”
端端惊讶,“你会?”
“废话。”这么白痴的东西就只有你研究半天。
一盏茶的时间后
护鸡的王妃不经意间丢了第一只鸡,然后丢了第二只,就在庄王的黄鼠狼想要顺走第三只的时候,端端拧着秀气的眉嚷道,“你使诈,你的黄鼠狼都跑到鸡窝来偷鸡了!!”
见她一副输不起的模样,庄王淡定的停住手,“本王的黄鼠狼不是要来偷鸡。”
“那它这是干什么?”她鼓着腮帮子指着那只距鸡不到一公分的黄鼠狼问。
庄王爷剑眉轻扬,“它是来拜年的。”
☆、第30章 不行
王府的马车缓缓远离了宫门,庄王爷端坐于马车中,双目微闭。棱角分明的轮廓,真是越看越有味道。端端不情愿的抿抿唇,刚才他们俩人在说什么呀?上次是芙蓉,这次又跑出来一个千金小姐。。。。腮帮子鼓得像小笼包,手指扣着眼前的画作。
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愁苦不能自拔呢,庄王爷突然就开口了,“从出了宫门就听见你三长两短的叹气,说吧,又有什么事?”
被他突然出声儿吓得手抖了一下,她抬头看他,什么人嘛?说个话还要闭着眼装佛祖!她想说的话,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有说出来。眼眶憋得通红。
马车里有人哭,马夫可不敢停下来问问怎么回事,他只管赶好马车。王爷把她拉过来,皱着眉,“怎么回事?有事儿说事儿!哭什么?”其实烦躁应该是他才对吧!
端端把眼泪蹭到了袖子上,泪眼汪汪的歪头直勾勾的瞧着他,也不吭声儿,那眼神儿倒把庄王爷看得一阵儿心慌,剑眉一拧,“说事儿!”
端端咬了咬嘴唇,反正是你让我说的,“。。。。我想给你做王妃。”
。。。。。。。
马车内,一阵儿寂静无声,连车夫的马鞭都安静了,只有哒哒的马蹄声逐渐接近闹市。她仰头等着他的答案,时间越长,眼眶里的泪包越积越大。。。。。。
庄王爷呢,他活了二十六年,头一回手足无措。以前她也说过这一类的混话,但他只当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如今,这般认真又可怜的对他说她想做他的王妃,说实话,王爷内心不震动是假的。
可这不是简单的你想就行。皇帝与虞贵妃的意思且不去管,庄王心里对她确有念想,可总有一种可耻的感觉伴随他,这是他养大的孩子呀!
王爷眼眸深如黑黢黢的森林,良久,他说,“不行。”
眼里的泪包最终还是掉了下来,一大滴砸在手背上,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端端低下头,以前哭的时候真的敢放声大哭,因为知道有人在身后,他会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今天,她低着头,抹了几次眼泪,嗓子眼儿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她头一次觉得羞耻。
庄王爷不善表达,尤其这些情情爱爱,曾经就不曾接触过。“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才知道干脆得有多伤人,王爷这时候嘴拙了,他皱着眉,妈的,这要怎么说?!
端端记得,张锐以前说,“你想想啊,这要是咱们王爷娶了亲,就你长成这样,王妃能让你住进府里吗?”
他早晚都会娶亲的,到时候王妃不会容忍她在王府里继续生活,她还是会被赶出去。。。。
兜兜转转,原来,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多看一眼都是奢侈。她擦了擦眼泪,仰头咯咯一笑,囔囔的鼻音就出来了,“王爷你真笨啊,人家是骗你的!居然上当了,哈哈哈。。。。。”
王爷?
庄王皱了皱眉,他心里恼火,也不知道为那一声称呼还是她的话。
总之两人一路无话,气氛诡异到外面的车夫都察觉了。
闻天出来迎接庄王的时候,一眼就瞧见王爷顶着一张便秘脸,谁也不搭理,他问端端吧,这个丫头竟然还跟他打哈哈。问车夫,他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嘿,要你何用?!
穆疏这次入宫是随着母亲入宫给虞贵妃贺寿的,只不过她出的那事,打了虞贵妃和庄王的脸。虽然贵妃面儿上对她还过得去,但她清楚自己在贵妃心里的恐怕早已没什么位置了。所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来的早,只赶在筵席结束后才来。
果真,虞贵妃面对她们母女,虽仍旧嘘寒问暖几句,但也只是表面客套而已。
回了穆府,坐于庭前的梧桐树下,柔肠百转,忧思万千。虞贵妃现在对她已经不如从前的欢喜,本以为庄王是最好的突破口,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一片青幽幽的梧桐叶自伞盖一般的树冠上飘落下来,轻飘飘的擦过穆疏的额头落进她手心里,她拿起来玩弄了两下便丢到了一边去。又有一片不急不慢的落进她手心里,她有些烦躁,一仰头,便发现了一个人。
粗壮的树杈上,单腿屈膝坐了一位翩跹公子。黑发披散,一身儿墨绿的衣衫配半张马脸面具,依旧挡不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穆疏站起来。
红颜荡了荡腾空的那一条腿,撇了撇嘴皮子,“你不用管我是谁,本公子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出出主意。”
“给我出主意?出什么主意?”
只听见头顶的梧桐叶“沙拉”一声轻响,那人便已经落在她面前。薄唇含着笑,怎么看怎么都像不怀好意,穆疏院子里的奶妈丫头方才因为她心烦,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这会儿院中没人,她也是害怕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