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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爷,妾只是一幅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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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白碎的彻底,倏尔,远远地离开对方,让看的人心碎。花海复又重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合体再分开,分开破碎再结合,像人的轮回。人的一生挣扎、团聚、痛苦、喜悦,人世苦,让山河为之泣血,然而,即便是这样,人还是选择一次次重来。
    因为他们在挣扎后能够团聚,在痛苦后能够喜极而泣。
    梅林的深处,渺修隐隐有不安,眉峰微蹙。他是个谨慎的人,直到最后一步完成,方睁开眼。眼前无底的黑洞恐怖得张着嘴,叫嚣着想要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旁边的缝隙,是被渺修排斥的世界,那里面有所有前世里他不想见到的人事。只要把云端带过来,轻易一跃,他们就能够永恒。
    可现在他感觉不对劲,收了手,抬脚走出去。
    他自深林中走出,踏着落梅,满带一身的幽香。
    飞舞的梅瓣有些躁动,渺修停下来,指尖微张,红梅轻点指腹,瞬间化成一滴露水。
    他皱了眉,怎么回事?
    庄王爷等人小心地避开梅树,但躲不开的是落梅。艳红的落梅,擦过额头,滑过鼻尖,落于唇上,化成一滴水。他捻在长着茧子的指上,眉头轻皱。
    “爷?”
    “恐怕渺修要发现我们了,继续走。”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面走,目标都是梅林掩盖的那座小屋。
    渺修脚步逐渐加快,踏过落梅碾成泥。另一头的庄王爷抿紧了唇,躲过看似无章法移动的梅树。
    梅林广袤,穿梭在其中,不知道走了多久,青城子忽然一声惊叫,“找着了,哈哈哈。。。”
    微深的眼睛里藏了翻滚的情绪,本王感觉到了!
    庄王爷几乎是冲到木屋门前的,手放上去,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那扇碍事的门,手上带着股子狠劲儿,青筋皱起。“吱呀~”木门微晃了半个来回。
    青城子见庄王站在门口怔愣,脸上的表情是铁青的,他也好奇,脚一抬就跟上去了。在门口看,里面躺了个人,看样子像个女人。青城子进去了,到床前看了一眼,满是褶皱的眼睛使劲眨了两下,低着头就出来了。
    不理清灼,自己一人跑到一棵树下蹲着。
    风卷着残/花,打着旋儿从门口进到屋子里,余力掀起来了那人的几根发丝,然后又轻轻地放下。
    就好像寻了她半辈子,寻不到的时候白日里不敢想,夜里从心底翻出来又疼;寻到了,反而不敢相信了。王爷个子高,站在木屋的门口头顶都快顶了门框。他能看不见吗?那张脸,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起来就特么的心口疼,一抽一抽地,都快模糊了。这一看,她双手放在胸前,异常乖顺,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子,什么都清晰起来了,清晰得他都想揍人。要不是眼下她躺着不能动,他早就甩上门,狠狠地收拾她了。
    又有风灌进来,王爷舒了一口气,罢了,老子先带你回去,账。。。先替你记着!
    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一个多月没见,你个混账怎的不嚷着要本王抱了?!
    木屋附近的梅阵在快速变换,有人闯进来了!!
    司徒翰?!渺修眉心一紧,脚步突然就慌乱了,那一瞬间,冰雪的容颜也破了冰。雪白的袍角翻乱,地上的花瓣被卷起,有机会再一次张扬,可惜没人在意。
    渺修是不甘心的,司徒翰他凭什么?!
    那只不过是他年少的时犯的一次错误,怎么就不能被原谅?一步错,步步错,错着错着,就过了一辈子。她的一辈子,那么短,余生里只剩下了枯萎。渺修呢?他的一辈子是长了,长到他都可以不计时间的等,但是现在,他不想等了!他受够了,等一个人的滋味,太折磨了。
    梅树越来越躁动,渺修也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庄王伸出手触碰她的那一瞬间,背后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
    “王爷——”
    “师弟?!”
    庄王没有躲,他硬生生地受了,但结果是,他抱住了云端,一口血吐在地面上。渺修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的目标就是庄王双臂间的云端,他这么多年的执着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
    打斗引起了梅林的骚乱,庄王身上带着伤,眼下手里还抱着一个人,根本不是渺修的对手,敌不过渺修越来越快如闪电的出手。一个人执念了那么久,只差临门一脚,他便可以达成夙愿了,可是这时候却跑出来一个人,咔嚓一下就要把你所有的心血打碎,任谁都想狠命地打杀这个破坏者。
    渺修被刺激红了眼眶,犹如走火入魔一般,赤红的眸子只盯着庄王怀里的云端。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就连青城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被渺修重伤,张锐表情都扭曲了,剑尖泛着寒光,“王爷,让属下来!”
    定睛看明白了,那当真青城子的师弟。青城子震惊了,多年不见,他那个温顺的师弟,怎变成如此模样?红白梅花纷纷下落,应了这林中主人的情绪,狂风中卷着蜇人的梅香毫无方向的冲/撞。
    “师弟住手!我是师兄啊!”
    “师父,我来帮你。”
    什么师兄?渺修根本听不进去,他早在盗取本命劫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何来的师兄?都背叛他,都想踢开他,不公的人世,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梅林里变成了混战。
    因为青城子和张锐的加入,王爷尚能得一丝喘息机会。他的身/子什么样,他自己清楚,眼下不比从前,他必须带着云端找机会出去。
    “想走?!把人留下!”
    小木屋炸开了,美好的假象全都碎了。
    从来都是优雅清贵的渺修师父,怒火中,仰天长啸。牵动了梅林阵,所有的梅树全部朝着庄王几个人撞去,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个人,被逼到什么样的境地才有如此力量的爆发?
    有梅树砸下来,庄王爷将云端压/在身/下,护住了她的头。
    忽然,身边的枝桠急速变长,冲过来,从庄王的身/下抽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闪着光,带着温度。。。。
    风一瞬间就止息了,躁动的梅林也安静下来,唯留梅花纷繁。
    “司徒翰,本观不会输你第二次。你的命,看在云端的面子上,本观不屑动。尽管本观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师弟!你快放下,你这样会害她永不超生的!”
    渺修瞥了青城子一眼,冷冰冰的,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谁都劝不住他的。

☆、第67章 消失的庄王

渺修冷眼看着这世俗,云端的三魂七魄蜷缩在一起,小小的像一个球,闪着微弱的光,被他托在掌心里。掌心有温度,那魂魄便越发向掌心靠拢,最后安定了,懒洋洋的不动。
    庄王爷从地上站起来,擦掉了嘴边的血迹,眯起了眼看着睥睨众生的渺修。那东西在他的掌心里,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能捏散。
    梅林缓缓移动,红白梅瓣纷纷上扬,花开如海,全部绕在渺修的脚边,像是参加一场神圣的朝拜。若雪红颜,谁又能看穿,这个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的男人已经在这世上存活了五十余年,三十多年他的容貌却连一丝的变化都没有。
    青城子惊呆了,这样的操纵术,就连他们的师父都没有传授过,“师弟,住手吧。”
    张锐看懂了王爷背后的手势。
    渺修忽然的一笑,“你也认为我在造孽?师兄啊,怎么你也站在他那边?”
    青城子杂乱的花白胡子抖了抖,一时间被憋得没话说。当年在青云子被逐出师门的时候,是青城子拍着他的肩亲口说过,“师弟啊,师兄佩服死你了!”
    青城子瞥了眼庄王爷:老道士哪里知道他就是师侄前世的丈夫啊?要是知道,我才不来趟这浑水,收什么徒弟?让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渺修冷笑,负手转身欲离去。身后的梅瓣为他护驾。
    可是,王爷是不会允许的,早就待命的张锐,剑气逼人,寒光凛冽。梅海被劈开,向四方散去,然渺修闪身躲开了。就在他回身的一瞬间,早就蓄势待发的庄王爷猛然攻击,渺修方才被分了心神,庄王袭来时,身子不可控地后仰。纵然只是弹指间,但那就是机会,目露寒光的王爷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点空隙,他抓住了,渺修被他一掌推出去,擦过气流撞在盛开的梅树之上。
    眼睁睁的看着,掌心里那颗带着温度的球遗落在半空中,像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左右彷徨一下,委屈地缓缓下落,一只长了茧子的大掌忽然就将她捞了过来。大手没有方才的柔滑,但是有火热的体温,她高兴了,挪动着身子往那粗糙的掌心里蹭。
    王爷没有机会松一口气,渺修的进攻是招招不留后路的。
    “把它还给本观——”
    王爷扫开渺修袭来的拂尘,凛了眸子,“白拂尘?!”
    张锐上不去,两人争斗引起的强流搅得人睁不开眼睛,他怒叫,“道长,您倒是帮下忙啊!!”
    被点名的青城子怪不好意思的,他抄了手,背过身去往阴影里一站,那意思很明显:那是我师弟,我下不去手。张锐气急,踢了梅树一脚,梅花便落个不停。下落的梅没完没了,挡在眼前,撞在脸上,叫人烦躁不已。
    上方的缠斗毁了梅花半数。
    清灼焦急,可惜他也是有心无力。忽然,头顶上有梅散开,然后他看见一个悠悠扬扬的小光球落了下来,那不是云姑娘的三魂七魄吗?!
    庄王和渺修的声音,齐齐传来,
    “张锐!”
    “师兄!”
    两边都是熟人,帮谁?青城子有迟疑,可是张锐断然没有啊!
    云端的魂落在张锐的手中,触手的暖意,张锐的心毫不迟疑的被撞了一下。下一刻,他拔足狂奔,他知道只有带着这个东西出去了,云端才有可能回来。临走前,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躺在树下的云端,闭上眼,替王爷把她带出去。
    可是终究是低估了渺修,梅林误导着张锐,他跑的方向不是出口,而是越跑越远,越跑越深。直到那一口恐怖的黑洞挡住了他的去路,身后的梅花如鬼魅伸长的手一般紧紧地追过来,张锐止住了脚步,握着魂魄的手一点点收紧。
    周身围满了落梅,一圈一圈,张锐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梅。绝望逼着他往后退,却不知道在他手上的魂魄正在被他手上的力道挤压的极度不舒服,她在分离。
    倏然间,一点萤火虫似的亮光在眼前晃了下,那是云端分离出来的一魄。
    然后是一魂。
    “云。。云端?”
    张锐白了脸,他伸手想抓住它们。
    可是更多的梅花涌过来,有一群围成密不透风的圈套,将云端的一魂一魄紧紧地锁住,看得出它们在替渺修守住这两个东西。更多的梅,围着张锐打转儿,逼着他往身后的黑洞走。
    清灼追过来了,情急之下出了剑,可没用的,那些梅是渺修的意念,他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张兄,往这边来,快!”
    “师父,您别犹豫了,快来帮忙啊!您再不出手就要出人命了!”
    青城子看了一眼那黑洞,嘀咕,“不早就出人命了吗?”
    梅集结成群,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花瓣撞得人睁不开眼睛,香味熏得人不敢呼吸。渺修在意的东西在梅林深处,他不会与庄王浪费太多时间。
    先被他收入袖中的是云端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王爷夺到的是将要分开的两魂六魄,王爷的身体越来越跟不上渺修,这样下去,云端的魂魄迟早被他卷着带走,他赤红了眼,转身,怒吼,“司徒翰烦请道长出手一助!”
    低头求人又如何?!
    “啊?。。。。哦。”青城子张了张嘴。
    “师弟啊,师兄也是不想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让她好好投个胎吧,没准你们有缘,来生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嘛!得罪了啊,你别怪师兄。”
    青城子夺了清灼的剑,剑影重重,剑气横起,一时间扫清了所有的梅花。
    所有人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清灼却睁大了眼,张锐倒在地上。
    谁都没看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渺修得了庄王爷手中的魂与魄,在将要进入黑洞的一瞬间,被王爷凌空一脚踢了手,那魂就那么飘飘扬扬的散在了半空中。渺修的身体一点点下沉,绝望地看着空中的云端,看不清她的样貌,却看得到她的温度。
    他不会甘心的,在他彻底沉入他自己造出来的那一个人世之前,他笑了。那笑,是艳绝而又诡异的,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梅忽然汇成一体,殉葬一般,随风擦出哀唱,哀婉悲鸣,久久不绝。
    庄王爷在张锐的惊吼中,被自成一体的梅撞入了黑洞旁边的缝隙里,他消失后,绵绵不断的梅如波涛一般汹涌着追随而去。人造世旁边的这个世界,是被渺修排斥的世界,渺修,要与他同归于尽。
    梅树枯萎了,梅花不见了,连香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渺修没有了,庄王没有了,云端也没有了。空气里只剩下几个人惊悸之后的喘息。
    八个光点从空气中落下来,清灼将之收进掌心,看着这八个小东西怕冷地又重新团团抱在一起。清灼是个善良的人,心里不忍。他抬头看了看师父,青城子眼望着那已经闭合的黑洞,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懊悔。黑洞旁边的缝隙,闭合后留在旁边梅树上一条难看的伤疤。
    张锐猛然从地上跃起来,谁都是悲痛的,他狠狠地推了青城子,“都是你这个老妖道!!要不是你袖手旁观,王爷他能进去吗?啊?!他是大昌未来的皇帝的你知道吗?!现在怎么办?你说呀!他娘的怎么办?!”
    “张兄!!”清灼将张锐一把拉开,“师父有他的难处。”
    就算青城子有错,那也是清灼的师父。他不能看着张锐这样推搡他的师父。
    张锐捶树,手上破了皮,流了血,满腔的怒火发不出来,他仰天怒吼,“啊——”
    这真他妈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清灼将云端剩余的魂魄小心的收入袖中,云端留在人世的魂魄只剩了两魂六魄,有一魂一魄被他的师叔渺修带进了人造世中。
    青城子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动也不动地原地站着,清灼擦了自己的眼泪,伸出袖子给师父揩干净了脸,“师父,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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