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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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总让他恍惚。
恍惚中,许青珂撩了帘子,帘子珠玉清脆,蜀王回神,真正看到那张俊美清艳的脸,他手指微微曲起,有些沙哑得说:“许爱卿,你可知你有点像寡人的一个故人。”
“君上这话,微臣仿佛从景反贼那儿听过。”
蜀王果然在意景霄,思绪略岔开了些。
那人还活着。
他自是知道,只是不知道那人的踪迹。
“那等反贼……活该千刀万锅……不过他可说你像谁?”
压不住怨恨骂了几句,蜀王却也没忘自己的目的。
“倒没说性命,只说是一故人,原来微臣也只因为是此贼胡扯而已,不过既君上也这么说了,大概是此贼跟君上都认识的一个人吧……”
许青珂似疑惑相问。
这反倒让得了人密报而有所怀疑的蜀王不太镇定了,但一想许青珂聪明绝顶,最擅把握人心,她也许是故意的。
“君上,与许青珂此人绝不该多言,直接出手更有奇效,因此人最擅蛊惑人心。”
蜀王听进去了,于是目光闪烁,道:“那人名叫白星河,当年乃是蜀国第一美人……”
许青珂:“倒是没听说过。”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何况她素来不爱出风头,常年在北地,寡人初见她的时候……”他忽顿了下,敛去眼里复杂的神色,只幽幽盯着许青珂:“从前不觉得,这一两年……寡人觉得你是真的很像她啊,都要以为你是她的儿子了……”
许青珂却是笑了,笑的粲然。
“那君上觉得微臣是不是?”
仿佛在开玩笑。
蜀王被她的笑恍了眼,说:“爱卿不妨近前让寡人好好细看细看,寡人才能分辨清楚……”
许青珂离他所在的榻也就五六步距离。
“君臣应有距离,乃为君上安全所虑,微臣不敢上前。”
“无妨,寡人不介意。”
蜀王手指摩挲手背,脸上有莫名胁迫的意味,“还是说许爱卿你不敢……”
许青珂淡淡道:“君王可以无所忧,臣子却不能无所顾忌,这是圣祖所言,且这屋中无人,君上若是真信微臣,就不会强求,若不信,又何至于让微臣近身威胁您的安全?”
言外之意是——这屋子里定有暗卫。
独独她一人是孤弱无依的。
蜀王知道这人聪明,也不隐藏,只恼了她总是无懈可击,仿佛无所不能。
“爱卿可知你这样……跟寡人从前极为厌恶的一个人很像。”
这个人跟那个人可是同一个人?
必不是。
许青珂知道这人嘴里念的都是自己父母,可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只有伪善。
心中波澜微微起伏,她寡淡不语。
但蜀王忽幽幽说:“你既信奉法规,那知不知君为臣纲,法规是君王定的,寡人就是君王。”
他身体微微挺直,“若是寡人一定要让你过来呢?”
他的目光凶狠阴鸷。
“君上可知西林有秦爵镇守,但景霄已到渊国。”
蜀王果然脸色大变。
殿内沉默了一会,许青珂站在那儿也安静了一会,然后抬起手,袖子垂落,“诺。”
她应了,仿佛屈服。
蜀王笑了,笑得有几分畅快跟癫狂,而许青珂真的乖乖走过来,到了跟前,如此近距离,他也就真的能看清她的脸。
是啊,君臣素来是有距离的,他往常知她容貌极美,但多是殿上殿下,或者隔着好些远,看得是姿态,是气度,真正近看,才能看清这般蛊惑人心的……
那人说许青珂能蛊惑人心。
这张脸……
他喃喃自语,“像,真像……但你比她还冷……还……”
他呼吸有些沉重,不稳,颤手伸出,仿佛想去抚摸这张脸,以此触碰到她的温度。
仿佛触摸到他此生的梦境……
“君上可知西林的疑兵乃是阿戈拉部落好战贵族派出的狼兵,而景霄已到了渊国。”
若说能打消一个君王□□的,也只有自身安危了。
霍万怕死,怕失去王位,这才是他的本性。
于是霍万的脸色大变,似乎惊恐,但在惊恐中,他好像看到了许青珂嘴角一瞥的嘲弄。
是的,这个人已经大权独占,她知道的,远比他这个君王多,仿佛已经将他掌握手中。
这个表情……他从那个人脸色看到过。
“许致远!!”他面目狰狞,陡然大怒,伸手便拽住了许青珂的衣领,要将她拉过来……
然而许青珂反手一格,再一退,人便是退了两三步。
“君上,您糊涂了。”
糊涂……糊涂就是蠢的意思?
他想到的只是从前因天赋不佳,屡屡为人忽视嘲弄,总有一些人觉得他这等资质不堪大位,其余皇子似乎都比他优秀……
他最恨的是许致远,永远比任何人都优秀都卓越,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朝野上下永远在夸他。
尤记得江南水患,先帝让他去治理,他怎么都不成,结果这人接手了,不出一月便成了……
他还记得当时先帝看他的眼神,仿佛十分厌恶。
仿佛他让皇族蒙羞了。
越想越是魔障,蜀王脸上狰狞,身体抽搐,好像就要发病似的。
什么病呢?
许青珂眯起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是蜀国篇要完结了,但后面还有渊国篇,只是不会如在蜀国这么长,都是尾篇了,情节波动很大。
第206章 好生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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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仿佛发病; 许青珂没有近前服侍,反而冷冷站在原地; “还不滚进来?”
外面的暗卫飞掠进来,皆是阴冷杀气得盯着许青珂。
古怪的是外面的太医跟宦官都没有进来。
这本就是一个牢笼; 让许青珂出,不欲让人打扰的牢笼,但显然没人料到蜀王会发病。
此时痉挛吐白沫的模样十分吓人; 那些杀手其实心理也没底。
许青珂不紧张; 只是淡淡道:“君上; 如今我们蜀国外患隐忧,内患奸臣,假如人心会变,你担心微臣,为何不担心别人?”
蜀王神智还在,只是控制不了身体; 身体有病; 脑子还没有; 他听到了许青珂的话。
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本身……他谁也不信。
“你……你歹毒……”
“君上难道没发现这几个血牙之人……并没有打算替您呼唤太医,但微臣想喊人,不知君上愿意否?”
许青珂这话一说,那些血牙的暗卫都变了脸色,他们的计划里并不包括蜀王发病,要不要叫太医也不在他们本能之内; 但以蜀王的疑心,会认定——他们的主子平时并没有给他们灌输君王为尊的思想,所以在涉及君王安危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统领没有这样的命令……
或者更阴谋论一些,是不是他今晚发病就是那个人的设计,而许青珂正好可以当背锅的,一举两得,进而让他大权得握……
蜀王在短暂中过了这般思虑,手便是飞快挥舞起来,“宣!许……宣!!”
许青珂便是开口:“君上有碍,进来!”
暗卫们脸色变幻,终究无可奈何。
杀?杀许青珂,还是杀蜀王?
声音不大,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宦官跟王太医对视一眼,迟疑了一瞬,但最终进屋。
蜀王这病不大不小,年纪大了都可能有,何况年纪大了还体虚,体虚就算了还经常嗑了乱七八糟的药,放纵无度。
宦官给蜀王服侍,擦去秽物,太乙把脉,得出结论也是老一套——君上您这是小病,需要静心疗养。
蜀王平静下来之后也就好了许多,但很虚弱,双手还一抖一抖的,眼珠子有些直。
他直直得盯着许青珂。
这眼神让人心惊,但王太医跟宦官们都当自己没看见。
皇宫的水太深了,君王跟权臣之间的博弈,触者死!
汤药送上,蜀王喝着滚烫但药味浓烈恶心的药汁,反胃,吐了几次,但终究一碗喝下了。
平复后才挤出笑容对许青珂:“幸好刚刚有许爱卿在,否则寡人危险矣。”
没有皇子,没有将军,没有皇后妃子,没有诸国权贵,蜀王知道自己在跟许青珂博弈之中……并未占据上风。
他连皇后都除不掉,何况许青珂,而最可怕的是他养大了一匹可怕的血狼,自己却垂老虚弱,假如不顾一切要除掉许青珂,她的根基会反!他手底下的血狼会无所顾忌,进而真正咬死他这个主子,一如刚刚那样发病时的痛苦跟无助。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那头血狼的手段也太可怕了,他不能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所以……血狼跟许青珂之中,他下意识偏向了许青珂。
起码在刚刚偏向了。
现在,他想修缮下跟许青珂的关系。
“君上有难,为臣子该当尽所能……”
这是许青珂的回应,君臣相视一笑。
但笑意都不到眼底。
蜀王依旧想杀她,许青珂依旧……
看君王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如田间发病的野狗,也挺好。
许青珂退出宫殿,见到外面天空挂着的朗朗月色,顿了顿。
“许大人,五皇子殿下刚刚差人来请,让您过去帮忙主持大局。”
霍允延终究还不是太子,论地位不够,论实权也不够,归根究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钟元是老资历,按理说霍允延该仪仗他相助,然而他又让人来请许青珂,这意味很明显啊——五皇子殿下是一定要有一个帮手的,显然他更想倚重年轻有为的许大人,而非德高望重的钟阁老。
这又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
这位宦官十分恭敬,许青珂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霍允延的人,派自己的人来,显然这位殿下还是有些诚意的。
许青珂不置可否,便是跟着去了。
这条路并不偏僻,但此时很僻静,也许有护卫守护,但并非十步一哨,因此有几段路就显得十分安静。
也许是怕许青珂觉得□□静,也有可能是有心讨好,所以开口打破寂静,“许大人,平时宫里也不会这般冷清了,只是人此时都在宴上,所以……”
“君上在哪里,哪里就热闹,君上不在哪里,哪里就显得冷清。”许大人淡凉轻柔的声音在这夜间显得如此。
宦官心里一动。
“但冷清也未必不好。”
宦官想,大概是许大人素来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吧,这才符合许大人的清冷形象啊。
“许大人说得对,安静也挺好的。”宦官笑盈盈的,忽然,这笑凝滞了,眉心见血,因为一根箭矢穿透,但更快的一根箭矢也朝许青珂眉心。
如果放慢时间的话,可以判断它朝许青珂眉心去的时候,一颗石子从东南方向飞出,还有一枚飞镖从西北方向……
石子快了一丝丝,打断箭矢。
飞镖落了空,黑暗中,指尖夹着飞镖的人眯了眼。
从许青珂这个角度看,可以判断有两根箭矢飞出,必是同时射出,也就是有两个弓箭手暗杀她。
但也有两个人救她。
聪明人思虑极快,转眼就知道那个不在意料的人是谁,所以她打了一个手势。
手捏飞镖的人不再迟疑,身形掠出,转眼击杀一个弓箭手,另一个弓箭手见状顿时潜逃,但……显然要被追杀了。
地上有死尸,许青珂却淡然得很,只看了下路上一棵树,那是一株老梅树,树梢还挂着灯盏,光明温暖,但灯光也照不到它的背面。
说些什么呢?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要管自己走……
那人果憋不住了,白影一闪,还特地掠上了树梢,在树上喊她。
“许大人好生绝情,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论抢功,这人换了几张脸皮都改不掉这毛病。
——也难怪她手底下的人大多不喜欢他。
对了,经常一出场就这样一句话。
你好生绝情……
许青珂面色不改,“听闻上师阁下能力超凡,且作风冷清寡淡,不喜跟人接触,若是救人都是凭心情,根本不需要别人道谢,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好冒犯。”
师宁远本比许青珂高,何况站在树梢上,不过还跟着一点距离,他只皱眉,一皱眉,顿时有几分冷冽,翩翩嗓子语调颇有些轻佻。
“你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我的许大人……”
“还有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啊,许大人。”
“顺便再说一下,我从来不救人,除了你,许大人。”
连连重复三次许大人,一次比一次缠绵温柔,拉长着嗓子,磁性又勾人,配合这幅清朗明月般的皮囊,的确比姜信的身份来得夺人好看。
可惜许青珂只觉得这人……皮越来越厚了。
故意的。
“既然阁下需要,那在下回去之后必让人准备厚礼送到阁下住处致谢,不过此地凶险,在下先走了。”
嗯,师宁远早料到许青珂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会翻脸不认人,可没想到她真的翻了!!!
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现实太骨感了,冷得上师阁下十分不开心,于是脚下一点,人如孤鸿掠燕,点了的树梢梅花颤动。
许青珂听到急促的风声,还以为又有暗杀者,侧身的时候,却看到从树上掠下的人,她躲闪不及,被这人一把捞住了腰身,直接下身紧贴着对方,她只来得及将手抵着对方。
但人已经被轻轻按在了梅花树干上。
许青珂皱眉:“你别告诉这是为了让我躲避刺杀者?”
刺杀者只有两个,她知道。
“倒不是,我只是想让你躲开梅花……”
听过躲桃花的,没听说过躲梅花……
而且,许青珂一抬头就看到了头上缓缓落下飞舞的梅花。
她觉得不太好。
这样儿女情长的背景不适宜屡屡用在她身上。
但此人又是她必须感激且善待的,所以她缓了下语气,道:“师宁远,这里不是晋,也有凶险,你……”
“我知道有凶险,所以你得保护我啊,我们是盟友,也是自己人。”师宁远低下头,很是认真的说。
但……有点呵气如兰的意味。
一个男人装成这幅模样,真真是……无耻。
许青珂略撇开脸,轻缓说:“你先放开我。”
这人跟金元宝挺像,脾气大,得哄着,不然就会闹脾气,扑过来又亲又舔。
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