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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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被人拉下马的君王也不是只有霍万一个人。”
许青珂提起霍万,也算是给秦川提个醒。
既是告诫她自己不善,也是告诫他的处境不善。
生存?秦川想,大概这世上也只有许青珂认为他堂堂渊的君主会有生存之危。
“你是在担心我安危?”
许青珂一窒,难道她不是在正经谈论时局吗?
怎忽然跳到这个话题。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也不可能承认是。
那问题便来了。
“你始终不曾愿与我站在一起,哪怕联手,也迟早会因为其他原因跟我倒戈相向,就好像待你的时候,我一直是我,而你却一直唤我君上。”
秦川隐隐要摊牌,许青珂知道这种摊牌绝对不利于她,所以果断掐断他的话,且提出一个问题。
“草原上两匹狼遇上猎人,联手之前,其中一匹狼还妄图要挟另一匹狼出卖血肉以达成合作,君上觉得合理?”
秦川却回:“那匹狼已经中了猎人的陷阱,另一匹狼却是完好的,可以离开,你觉得两者处境等同?”
许青珂早知秦川不是好说服的,但她也知道最终对方会答应。
但——他也想乘机得到一些好处。
“君上还想让我离开蜀来到渊辅佐你?”许青珂冒险而来,已有准备,正要开口。
秦川忽说:“祭祀之前如此,祭祀之后,我反而觉得这个不是很重要。”
那什么重要?
许青珂脑海里滑过一念,暗叫不好,正要扼住对方话头。
秦川却猛然逼进一步,“比如你跟那师宁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生常谈的问题,在祭祀阁楼已经差不多问过,只不过现在对方明显明确了师宁远身份。
许青珂心脏跳了下,平静下:“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可以搂你的腰,亲你的唇,抚摸你上上下下?”
“若是如此,那你也不妨跟寡人做一做知己好友!”
秦川压着这些时日积攒下的火气,最大尽力伪装自己不让她起疑,哄着她来了这里。
可不是为了拉拢她。
辅佐?什么江山社稷,他只要想到这个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整个人就要炸了!
这种爆发的情绪让许青珂察觉到了危险,正要避开,却被这人直接按在墙上,对方的大手也直接按在了她的腰带上。
许青珂脸色微微一变。
秦川吻下来的时候,却吻到了手背,也看到许青珂冷静的眉眼。
“君上可知道自己是谁?你是秦川,是渊的君王。”
“而我是许青珂,一个男人,蜀国的相爷。”
“这样的丑闻若是传出去,于整个渊都是巨大的灾难,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秦川不说话,只盯着她好一会,把人盯得毛骨悚然。
冷笑声十分清晰,“你还晓得自己是男人,你跟那师宁远做得,跟寡人就做不得?”
做……做什么?
许青珂偏过脸,淡淡道:“是盟友知己,而非淫乐伙伴,君上身处后宫,恐拿了后宫贵族之中的事儿来揣度他人,这样不好。”
从前素来不至于去哄骗他人,因鲜少有人逼她到不得不撒谎的地步。
然自从秦川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她就不得不一再撒谎。
这还是他的错了?秦川怒极反笑,“ 许青珂,你可知道,就算寡人后宫妃子与侍卫通奸也不会让寡人这般愤怒。”
许青珂沉默了下,才流出一句话:“嗯?君上节哀。”
安慰的语气倒是挺真诚的。
秦川表情顿时变了,气笑了,又咬牙切齿:“寡人是假设!你真以为寡人被戴绿帽了?许青珂,你真是胆大妄为,是以为把寡人完全拿捏在手心?不过也对,按照你的性子,既敢来,就一定确保自己能化险为夷,不仅说服寡人与你合作,且还不会损你分毫,让你全身而退……但你就真不怕寡人在这小隔间里把你办了?”
许青珂皱眉,在秦川落在她腰带上的手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忽开口:“君上可知我为什么屡屡愿意冒你的险?”
“因为你跟其他的君王并不一样。”
“这世上的君王多以为自己至高无上,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但你不会,江湖上的秦川不会做的事情,渊的君主秦川也不会做。”
许青珂这番话不论真假,至少秦川当时是愣松了。
他本以为这个人心里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可利用或者一味戒备的对象。
原来她也将他看得这么高?
最可怕的是,他内心竟起了无限的欢喜。
这样哄他的好话,他也信的?
“江湖传言你也信的?”他依旧有几分不想放过这个人。
暗室有些昏暗,反是下面那个刑房灯火通明,光火照进小洞,让她的眉眼变得分明。
他早已堕入那个梦境,无法自拔。
多想拥有她。
“我信我自己的判断。”
“你跟霍万不一样。”
许青珂淡凉如水。
只最后这一句话,秦川所有邪念都褪去了。
仿佛想到当初他知道霍万意图对她不轨时,内心对他的鄙夷跟杀意。
他秦川岂能跟霍万等同!
第262章 制香
手缓缓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青珂,你果然把寡人拿捏住了; 但寡人不是因为尊严作祟; 而是……”
他的手指落在了许青珂的唇上,轻描绘着柔软的唇线; 眼底欲色隐晦不明,深浅转换; 但声音沙哑; 仿佛含着压抑的强烈情感。
“只是寡人不愿惹你不喜。”
许青珂心里猛然跳动; 淡然说:“我并不喜龙阳。”
说这话,也不算是撒谎,所以她良心还是过得去的。
因为她并不是男人啊。
不过这是完全的拒绝了。
“不喜龙阳?最好像你说的这般; 若是让寡人知道今日有一件事你骗我——比如你跟那师宁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寡人就剐了你的皮!”
他阴森狠厉,仿佛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似的。
这样子也并不是十分可怕,因以前见过师宁远色厉内荏的模样。
太多次了。
许青珂垂眸,沉默以对。
沉默既是平静; 还好平静了,但空间狭小,总有几分暧色; 至少秦川闻到了这个人身上越来越浓的清雅香气。
待得久了,就越离不开她……魔一般的人。
他忽有些恍惚,竟觉得岁月静好了,哪怕不对她做什么; 也觉得心里特舒坦。
但忽然,外面传来内卫的传讯。
“君上,外面有狗……”
秦川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伏了下,狗?金元宝?师宁远的金元宝?
呵呵。
秦川冷测测看了许青珂一眼,轻嘲:“你这知己对你还真好。”
许青珂淡淡道:“元宝对我是很好。”
“是吗?是人是狗也无所谓,接下来你就安生待在自己的地方好了……先别回蜀国。”
“过几日,寡人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青珂心念一动,恐怕是她猜测的那个地方。
也是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在查的地方——其中之一。
许青珂出了地宫,果然见到了金元宝,金元宝被官军重重围困,却相当高傲得挖着地,把屁股对着那些官军。
许青珂看到这一幕,顿时无奈,“元宝……”
金元宝看到许青珂就欢喜了,立马抛下自己挖的动欢乐跑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抱上许青珂的腿,秦川的剑刚要拔出。
“脏,回去我帮你洗洗。”许青珂只淡淡说着。
秦川看出她对这狗是真的疼宠爱,内心不爽且杀意腾腾得很,但反而把剑压回去了。
真当着她的面宰了这狗,恐怕更留不住她了。
那便忍忍吧,左右只是一只狗。
秦川非要送许青珂回去,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后面还是人家的牢狱,许青珂没法拒绝,但摸了下金元宝的头。
金元宝转过狗头,朝林子中某颗树看了看。
——没有出场的机会了,你自己回去吧。
某树上的师宁远想磨牙,却也不能磨牙,因秦川这人武功绝不下于他,但凡有点磨牙声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对于秦川,他知道另一个男人威胁更大。
秦川走后,许青珂刚进屋就看到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但这人也没有张口提问她在渊牢狱地宫的事情,倒是直截了当:“彧掠跟我联系。 ”
许青珂对彧掠这个人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知晓他还活着,也多了几分欢喜,但也问:“伤得可重?”
“无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体更是天赋异禀。”当然,师宁远也补充:“当然,我也一样。”
男人么,在身体强壮方面是不肯逊色于人的。
只是某个女人完全忽视了他后面的话。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许青珂晓得彧掠纯属是被他们连累的,但也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师宁远问:“你猜”
幼稚!
“是回去□□了吧,他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关系,被出卖了?”
“被最信任的下属出卖了,人啊,地位不稳的时候,再忠诚的下属也容易倒戈,人不能过于信任上下级之间的忠诚,这世上,谁不在意手里饭碗跟项上人头。”
在这点上,师宁远其实比许青珂还要寡情。
许青珂也不觉得这种寡情有什么不好,都是权势云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谁也没资格批判谁。
“但还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权势有多重要……也还好没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
“他的事儿,他自己会处理。”
“我们该聊聊我们的。”
师宁远手指点了下桌面,十分严肃:“我要把脉了,还不过来么?”
他眉目冷峻起来的时候,便是姜信。
许青珂顿了下足,进去,淡淡道:“不用把脉,并非□□,只是他用来控鸟兽的香丸,以香味入血来吸引鸟兽,但分两种。”
师宁远也不强求,若有所思:“一种是能吸引大藏黑鸦的香,一种是让大藏黑鸦将你视为自己人的香。”
许青珂颔首。
“好厉害的制香术,从未听说过。”
许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想调查他的来历?”
师宁远反问:“他的来历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反应倒是快,隐隐有几分调侃她的意思。
尤记得很久以前她拒绝他的联盟,用的便是这类理由——你不是他的对手。
仿佛他对他一无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们的仇敌一致,而且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问题只在于分开行动,还是联手合力。
总归已经是自己人了。
许青珂没理会他,反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页已有一些破损的古籍。
书放在了茶桌上,师宁远拿起来看,“《驭香》?年份很久啊,五国立国时期左右。”
确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确定了许青珂想让他看的是哪一页,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页,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鸦的制香术。
“残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师宁远沉默了稍一会,说:“上面有潮气腐化跟虫蛀的痕迹,倒不是人为的,那时期的药化跟香术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也不见其他同期类古籍,这算是孤本,却来得特异,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风格截然不同。”
顿了下,他眯起眼,“你怀疑是长生岛过来的?”
许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这一辈起,母亲就不愿让我背负曾经家族的罪恶,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书库的时候,曾见过一些类似这种风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还有一些植药的,母亲知道后才说,这些书并非白氏自创,而是祖辈从他人那儿掠夺而来,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辈起,就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将它们封在了祖祠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师家那边好像也有一些这样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顽皮,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未探究过它们的来历。”
师宁远表情也甚为复杂,这都是祖辈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几百年,他跟许青珂这样骨子里藏着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几乎灭族,批判已无意义。
不过总算查到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想了会,师宁远忽说:“过几日,你要跟秦川出门一次吧。”
“有个你感兴趣的女人,一定也会去。”
许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语。
她晓得。
那个女人需要找靠山。
“秦川还是他,你猜她会找谁。”
师宁远问她。
茶杯放下,许青珂眸色婉转,却透着几分琉璃色的神秘。
“她就不能找第三个人?”
师宁远一怔,也笑了,他懂了。
但他却担心一件事。
“她是否知晓你是女儿身?”
许青珂微微蹙眉,“我年少时,从未见过她,应早在我出生前,她跟我母亲还有白氏决裂了,后出走,不见消息。”
那算起来应当不知她性别。
但师宁远还是担心,“万一她知道,又万一她选择了秦川,继而拿这个消息去叫唤好处呢?秦川会拿你怎么办?”
许青珂思索了下,“我是女子的事情,当年只有我父母,还有那位高僧知道,我父母当年不知为何十分听那位高僧的话,也不知那高僧说了什么,不让我的名字入许家族谱,若是在北地对外人,也只是让我以男儿身份,后来认识了阿笙一家,再后来,便是回了一次邯炀,那时也是男儿身……至于我这位姨母,她不会找秦川,因为她不蠢,必知道秦川不好美色,也不喜她这种手段,自容不下她这种人。”
师宁远听着就不是滋味了,表情很严肃:“你怎知道秦川不好美色?”
不等许青珂回应,又冷峻补充:“你以为这世上如我这般坐怀不乱有操守的男子很多?”
许青珂默了默,说:“你的脸呢?”
师宁远:“你不是亲过吗?”
许青珂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只能冷着脸,淡淡道:“出去。”
师宁远微笑起身,拂袖风雅,但弯下腰,而许青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