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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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日会爆发!
但这消息其实还未传到疆城……
诸国已经乱了!
“三百年让蜀国立世治国差点一统山河的《江川河图》!!!在蜀国!”
“本就在蜀国!真的在蜀国!”
“莫不是那蜀王霍万得知藏匿了?”
“不是霍万,凭蜀国这些年这般昏乱,若是他得到了,蜀国又怎会如此!”
“到底是谁?!”
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人?谁也不知道,但只知道它在短短半个月内传遍诸国,引得王侯将相乃至于江湖都尽数疯狂!
所有人的目光多云集蜀国,甚至已有国家隐隐调配军力威逼蜀国边境。
大难!灭国大难!
但蜀国内部已经起伏,起码从江湖上看来是如是的。
“《江川河图》是绝世治国法策,也是杀伐天下的军法,更有无敌于天下的神功秘籍,更可怕的是……”
一个在茶馆说书的说书人停了声音,吊了众人的胃口,最后才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说:“有活死人之绝世秘法。”
满堂皆惊!
唯独一桌两人视若罔闻。
“治国平天下,岂是一人可以为之的?何况是一本书,更别说活死人这样的无稽之谈。”谢临云表情冷漠,对这说书人的浮夸表现并不以为然。
他对面的人却是饮茶淡然,“你不信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很多人信,这天下人信。”
“毕竟这天下一直都是天下人说了算的。”
竟是无关君王的事儿?谢临云想起今日在朝堂上蜀王阴沉的脸色跟苍老了些的面容。
“君上的确忧心此事,且有些阴沉到让人恐惧。”
一个君王若是喜怒不形于色且阴沉极致,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宁愿他脾气暴躁。
“因为一本书而惹得诸国屯兵驻扎边疆威胁王朝,作为一个君王不该忧心吗?”许青珂淡淡一笑。
“君上忧心,说明他恰恰是一个好皇帝。”
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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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 从别人口中听到赞美蜀王的词句,那是常有的事儿; 也谈不上怕马屁或是如何; 毕竟是君上,但谢临云听到许青珂说这种话,总觉得其中有几分意味深长; 细思之下又想不出其他。
“那许兄觉得是谁故意传出这等消息来将我们蜀国放在架子上烤?”
许青珂却是挑眉看向谢临云; “你不去问你的师傅,竟来问我?”
“我的师傅孟松林是前宰相; 但体质一直不好; 便是将我委托给他的好友教导; 但两个老师都曾说过; 少年者从年老者学的只能是知识,只有从同龄者身上才能学到真正的经验。”
这个说法倒是有几分意思。
“所以你是要赖上我了?”许青珂皮笑肉不笑的; 让谢临云表情有些尴尬,但也正了正脸色,“不是赖; 是你先走了好几步; 而我刚要也被拨到御史台,为你下官; 自然得跟你这位上官接触,有不懂的便问。”
对这谢家子; 许青珂能看出他身上的稚子之心; 那是拳拳报效国家为民出力的心; 跟她不一样。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不怕站错队?”
谢临云反而反问:“许兄要插手皇子争位吗?,还站队?我不过是屈从一个下官对上官的攀附之心罢了,就如你效忠君上,我随你,不也等同效忠君上。”
他也是玩笑话,许青珂但笑不语,暗道自己将来要做的事都比造反严重得多,何况什么皇子太子争位。
“你喜欢便好,只要知道你若是犯了错,我许青珂必然会第一个将你送进三司的。”
许青珂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谢临云心中一紧,但也确定许青珂这是答应了,不由心里一喜,脸上也掩不住笑容,竟满口回答:“当然,是你送的我一定不会反抗。”
许青珂抬眼,谢临云反应过来,低头喝茶,当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但等他再开口,却已经是敬词:“那许大人对于这次传言……”
“渊”许青珂只吐出了一个词儿。
渊国?为什么会是渊国?谢临云不懂,他虽聪明,却自知没有许青珂那样的能耐。
“短时间便让消息传遍诸国,诸国乱了,对哪个国家最有利?又是哪个国家最有能力夺取最大利益?”
许青珂转着杯子,“渊最强,这点如今谁也不能否认,且渊对烨出兵太突然,准备已久,必然别有所图,如今跟烨国还在小规模战争,大局面上在议和,看起来是不太可能是它,毕竟分心两国国事不太可能。”
谢临云沉思,最后也点头赞同,“可没有证据,就算我们知道也没办法,相比怀疑渊国耍诈,《江川河图》更让人动心,世人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青珂也知道,蜀国也不乏老狐狸,像钟元那些人肯定能猜到是渊国最有可能,但没法解释。
“最大的难点就是《江川河图》本就属于我们蜀国,当年立国之初还以此吸引了诸多人才入蜀国,也就是当年开过皇帝有名江川之治,便是利用一本书来笼络人才实现国家人才力量充盈,如今别人以此来攻蜀国,倒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谢临云点头,“也不知君上跟钟阁老他们要如何处理此事。”
“还能怎么处理,冷待之,诸国未必就全信,只是宁可信万一,所以屯兵驻边疆,但一不动,其余就绝不会动,敌不动,我们也不必动。”
许青珂说这话的时候,蜀国朝堂的最上层官僚跟蜀王也已经有了定计,也的确是冷待。
但唯独需要做一件事。
“重用秦夜”
不在一个地方的许青珂跟钟元同时说出这四个字。
但不同的是,在此之前,钟元也当着景霄的面劝君上重兵。
蜀国兵弱,这是多年来不断暴露的弱点,越久越危险。
“其余国家驻兵边疆,未必全是为了《江川河图》,也有试探我们的意思,若是我们国家真的兵弱内虚,他们未必就不敢真用兵。”
所以要重兵,也要重用秦夜。
景霄看了钟元一眼,眼底波澜微微,但也低头进谏蜀王。
蜀王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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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云听完许青珂说完四个字,暗道秦夜竟要被重用了?
“也许,这于我们蜀国还是好事儿?”
他有些不确定。
许青珂笑了下,起身,“这得回去问你的老师,也顺便告诉你的老师,许青珂想拜访他,不知他肯不肯。”
她说的随意,不像其余儒生对他的两位老师毕恭毕敬。
是狂放自大吗?谢临云却很慎重,“老师今日叫我来,便是问你什么时候上门。”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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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林身体常年不好,缠绵病榻,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故交谢老托付的孙子委托给周厥,前者是前宰相,周厥却显得神奇许多,主要是他的经历,实在是过于曲折,但都已是过去,官场之上的哪位当朝重臣没有曲折复杂的历程?说是踏着刀芒剑光过来的也不为过。
官场之凶险更甚于江湖绿林。
许青珂见到周厥不是在他的宅子里,而是——沁园。
沁园是邯炀最大的戏班,也是蜀国最大的戏班,皇族历年历节都让沁园的人入宫唱戏,更别说其余大臣贵族们了,但非节日之外,它每月也会做三班戏曲。
今日就是这月最后一班。
“祖母一听戏就入迷了,也不知这些戏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扒着一个女子的手臂,打着哈欠抱怨,女子小心看了一眼旁边认真听戏的祖母,松了一口气,转头点了下少女额头,“你呀,别胡说,沁园的戏是极好的,祖母他们喜欢看也定然有道理。”
“祖母他们是真喜欢,可有些人就未必了,不过是装的。”少女嘟着嘴,朝着一处努努,女子转头看去,是枫阳侯府那边,枫阳侯府是军侯府,府内女子喜欢看戏的很少,但却有一个这些时日天天陪着枫阳府的老夫人来,还特乖巧。
“谁不知道她带晦气,若是想以此扬名夺得一个好名声,然后嫁一个富贵人家,她是痴人做梦,我看姐姐你这样的才是诸家考虑的第一媳妇人选。”
这少女才多少年纪,压着声音嘀咕的这番话却是成熟得很,还带着对旁边女子的吹捧。
不过是因为一嫡一庶而已。
女子瞪了瞪她,但瞥了不远处的景萱,眼底也有些深。
景萱当然知道自己被不少人复杂看待,但她也不太在意,只是定眸看着台上的戏曲,旁边的老妇人不经意瞥了她一眼,看她定神安然的样子,眼底也有深意,但脸上有笑意。
“萱儿,过段时日你就没法陪我看戏了。”
景萱垂眸,“祖母不管何时传唤,萱儿一定会来。”
“我就怕你将来夫家不许啊。”老夫人笑得慈爱,旁边的其余官家夫人顿时惊讶,纷纷询问景萱是不是已经定了,老夫人但笑不语,仿佛打哑谜。
“怕是在给我们传风儿了,过不了几日就该是把那景萱嫁出去了,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有几家人彼此谈论,对此都有些探究。
“有什么主意,难道还能让她嫁给什么王公贵族?我看不是给人当续弦偏房,便是随便嫁出去打发了,毕竟如今侯府当家的可不是她爹。”
这些人私底下谈论,但最前列的人是不在意这些妇人之语的,只是有人察觉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嘎然而了。
只因有人进来了。
听戏看戏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臣或者一些世家妇人等等,年轻的不是没有,却多是女眷,很少有年轻男子,何况还是一四品官员。
当许青珂穿着便服跟着谢临云踱步而进的时候,在场许多人都忍不住投以目光。
如今邯炀城还能有哪家公子这般俊彦且别有清冷官威的?
就一个。
景萱侧头看去,对上许青珂的眼,她愣了愣,垂头,如其他女子那样娇羞似的,脸上却很平静,许青珂也看到她了,却也看到她旁边的枫阳侯府之人。
“许大人……”有几个官位不高的臣子起身跟许青珂行礼,许青珂颔首点过,众人暗想她来,总不该是看戏的吧。
果然不是看戏的,许青珂在众人眼皮底下走到最前排周阙的面前。
周阙旁边空着一个位置。
他抬眼看向许青珂,一摆手:“接下来还有一场,极好看的,坐下来看吧。”
许青珂微笑,作揖后坐下来了,谢临云便是往后一排坐。
刚坐下,戏已经换下一场了。
这一场叫什么来着?谢临云听到周遭有人说《云香记》。
极有名的乱世儿女情长故事,也是及有名的戏曲。
但……他抬头看前头老态龙钟的官场老将,再看年轻俊彦心机莫测的官场新贵。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你可知这世上最好看的戏曲是什么样的?”周厥声音温润,一点也没有老者的沙哑,那一头白发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干净。
对的,干净,这位纵横多年的老臣其实不足五十岁。
但一头白发,相似钟元的年纪啊,却是面容相差如此之大,可他身上的气质却是那样沉淀的,仿佛一个长辈。
他问,最好的戏曲是什么样的?
“让人想哭,却哭不出来。”许青珂声音柔软,但很凉,还有几分沙哑。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沧桑老者了。
第89章 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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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 一时也,唯情可长久动人。”
台上已起小曲儿; 周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似乎专注; 许青珂也看着,却多了几分闲散。
“可动情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久。”许青珂慢条斯理,周厥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的脸,不由一怔,但很快收回目光; 只是眼神有些混沌晦涩; 似乎疑惑什么; 又陷入自己的沉思。
许青珂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但她也没说什么,反而专注看台上的戏,后头的谢临云只觉得刚刚这人说那句话的时候——状似淡然温柔; 其实冷酷极致。
《云香记》是女人戏,董三娘上场的时候; 不少人都专注了几分; 只因这位董三娘纵然淡妆浓抹; 但姿态窈窕,面容白净精致; 一瞥一回眸之间别有风情。
生旦净末丑; 这是男儿身扮女的伶人; 少见这般好看的,也就……有人下意识看向许青珂,却见她秀挺飞俊眉,眉眼清远,那通体的贵气儿跟气韵端是远山冰川一般,哪里是这些矫揉造作的伶人可比的,于是许多人又备觉得自己冒犯了。
一场戏看完,周厥跟这老班主很有交情,便跟他寒暄去了,不过带着许青珂,许青珂入了后台,看到诸多洗妆容或者正在打扮的伶人。
周厥两人是旧相识,一说起来就全是演戏或者某某地的故事风俗,许青珂自然不会在旁边搭话,便是走出了屋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花草。
伶人其实也是艺术,虽在官家看来是不入流的,可他们的情操涵养也是不俗的,这老班主能跟周厥这等人物谈得来,便也是一个妙人,瞧眼前这不大但十分精致典雅的院子便知道了。
许青珂目光轻扫,看到几株少见的陀罗兰,便是走过去观赏,不过她才刚近前就听到临边的拐角传来两个人的争执声。
“子归,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可是……我不能……”
“你可别犯傻,那可是当朝太傅……”
“对不起,赵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声音清澈且微弱的人似乎急于脱身,但忽然嘎然而止,只因一老迈的声音传来。
“子归可在?”
那赵哥点头哈腰,很快走了,想是隔壁就那太傅跟叫子归的人吧……许青珂顾自赏着花儿,且听到那头有挣扎声。
铿锵,似乎花盆落地,脚步声紊乱,那人冲了进来,便是刚过半圆拱门就看到了许青珂。
他脸色一变,步子也是踉跄了几分,后头却有枯槁大手从后面握住他的手。
“子归,你失礼了。”
这声音如此老迈昏沉,那手布满皱纹跟老年斑,被握的手却是手指纤白如玉,修长如葱,如此冲击,便是被握的人该如何感受那干瘪的老皮跟身后老者亲昵的姿态?——尤是在这样一个清越如仙的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