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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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多想,指引猜到许青珂这般,大概是因为年少那个姑娘给她带来的魔障,让她对自己怜惜几分。
不能问缘由,只庆幸感激。
许青珂怎会不懂眼前姑娘是怎么想的,只笑着看景萱坐上马车离去。
帘子撩开,她看着许青珂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她放下帘子,低头看手头的灯盏,小小的马车内有温暖光火,连马车外的人都感觉到了光明。
前路有光明,她的确不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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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好像是枫阳侯府的……不是听说景侯……怎的现在有在一起了。”
有人认出景萱,却想到侯府不敢多说,只心中暗暗道晚宴上才听说景侯爷提议让许青珂娶了侯府景萱,许青珂明确拒绝了,现在又在一起,这是走的什么路数?
终究是一群没能亲临晚宴而不明就里的一群人,像谢临云等少数能参加晚宴或者有些背景渊源的就猜到了景萱为什么会在这里。
侯府无情,指的便是枫阳侯府,但他决然没想到会在一个时辰不到,景萱就被送出了邯炀。
仿佛小时候这姑娘已经被送出去一次,好歹也是血脉至亲,何至于此。
但看着许青珂送别景霄,心头又觉得这位许大人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无情无心。
起码此时她静默站在那儿直至马车离开的时候,青石板,杨柳树,水月光,凉风习习,袖摆轻扬,有一种遗世而**、月光照怜人的感觉。
她的确照顾了景萱,除此之外,谢临云还没见过她主动照顾过谁。
他心里莫名浮起一个念头——不知被她温柔以待是什么样的感觉。
谢临云心头起伏,忽脸色一变,脚步忍不住往前,但还是没能拦住那个提着灯盏的人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许大人。
那灯盏十分好看,差不多是这灯节最好看的了,可问题是提着它的人是这邯炀恶人榜上几乎名列前三的了。
他提着灯盏,逆着人流来,也是一步步的,许青珂本就正对他,自然看到这个人是谁。
奥,身边还跟着一只狗。
那狗威武雄壮,吓到不少人,所以才说是逆流而来,因为多数人都被吓得退开,于是只能看到那一人一狗一灯笼没有阻拦得走到许青珂面前。
“我猜你现在肯定不太愿意见到我。”姜信说。
“不会,于你也并非很熟。”许青珂不太在意得就要转身,袖子却忽然被扯住,她皱眉,却看到姜信两手未动,低头才发现是金元宝咬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看着她。
许青珂一时无语,看向姜信,后者一脸无辜,“你知道,我管不住它的,元宝舍不得你,再说你忍心抛弃它?”
没皮没脸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大人不像是闲着无聊便找人乐趣的人,难道今夜的廷狱很清闲吗?”许青珂语气淡淡的,姜信却听出了两个关键词儿——今夜。
“今夜是灯节,公子们都鼓着劲儿约上好姑娘想解决终身大事,我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也得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考虑考虑,切不能让心上人跟那个姑娘这个公子跑了。”姜信说得诚恳,言词恳切,说到底却还是调戏许青珂。
被调戏的人全当没听到,只低头看着金元宝,“元宝,松开”
她的声音冷感,魅力跟威严成正比,金元宝在她这里素来是个怂货,当时就呜呜了想要松开。
“敢松开,我打断你的腿。”姜信轻描淡写。
金元宝懵了,于是不松口了。
这到底什么人啊,许青珂的手指在金元宝大头上揉了揉,听到姜信说了一句话。
“让王朴探你的脉象,这事儿可不是我跟景霄合谋的。”
许青珂抬眼,目光悠凉,“我知道,可姜大人跟我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跟侯爷想来也有一致的目的,只在王朴的事儿上,你没有任何付出,只想空手套白狼,如今告诉我,大概也只有一个目的——想从我这里验证你的无辜感。”
姜信提着灯盏,笑:“你总是这般聪明,但你却也总是把人想坏了,我若真想知道你是不是女人,何须用那王朴,我又不是没有手,还不能自力更生了?”
还蔫坏蔫坏得瞧了某人的腰肢一眼。
许青珂啊许青珂,你的腰肢儿这么细,可堪我手一握。
许青珂对这人的流氓气儿只会无视,“人坏不坏就摆在那儿,我想也没用,何况不想。”
依旧一个意思——她对你素来不太在意。
姜信微微眯起眼,“还真是无情,你这么聪明,不如再猜下我今晚到底为何来这里。”
“遛狗”
姜信跟金元宝:“……”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再猜一下。”姜信有些不死心。
“想杀我,你的袖子里有东西。”许青珂面无表情,什么东西,暗器吗?
但许青珂也只是轻嘲而已,对此并不留意,终于扯下了金元宝袖子,转身欲走,但这次手腕是被一只爪子抓住了,不是狗爪子,是人爪子。
许青珂沉下脸,却又感觉到手掌心多了一块东西,暖烘烘的,是十分精致的小暖炉,掌心大小。
许青珂一愣的时候,姜信已经将她的手掌阖起,大手裹在最外面。
“你若是要扔了它,我就亲你,不管这里多数人,也不管你的手底下有多数人保护你。”姜信仿佛有种不顾一切的执拗,也是一种肆无忌惮的疯魔,赌的不过是许青珂目前还未能掌握他的致命点,但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许青珂的忌讳。
所以许青珂才不喜欢跟这人接触,十分不喜欢,总有种被赖上又甩不掉的感觉。
闻言后,她脸色未变,只淡淡道:“不扔,松开。”
姜信这才笑了,松开手,可又递过花灯。“这个也拿着,也是送你的,我今夜来,本就是想送你这个。”
他高了许青珂许多,此时低头看她,瞧道她脸上的寡淡,似乎不为所动,还听到她说:“你的所为,我的所感,恐怕并不能如你愿,毕竟我并不欢喜。”
“你欢不欢喜不重要,反正左右你也不在乎我的感觉,既然如此,我何必在乎你,左右我想送你,你拿着了,我就满意了。”这人无赖行径,却被许青珂感觉到了他的些微紧张跟不自在。
是假装的吗?若是,也太可怕了。
她低头看了那花灯一眼,的确是极好看的花灯,而且花灯样式……她愣了下。
这花灯的模样,她记得。
“好看吧,那老板说这是解语灯,传自清河,制法已经快失传了,这一盏还是他精心保存修缮的。”
许青珂却没看他,只看着这盏灯,好一会没说话,这种沉默却让满腹心思准备流氓形式体现以让这人不能退避他潜力之外的姜信无所适从。
她似乎对这花灯……
沉默中,忽听人喊:“放孔明灯了!”
抬头一看,桥头处站了不少人,原来是放孔明灯的时候到了,许青珂转身看去,河上流转这边城池街道,好几条街就是好几座桥,桥上人点了灯芯,孔明灯缓缓往上升。
依旧是这桥,依旧是这月色星辰。
她其实是骗了景萱的,这邯炀她曾来过,而且那时也刚好灯节,也是放孔明灯的时候,也是这个位置。
祸源之起。
第112章 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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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孔明灯是给予希望的升天之属; 人的愿望寄予其上,天地的风将它升天,随星辰逐月; 可它到底能满足人间什么愿望?
可否让那年带着她站在这桥头一起放孔明灯的人回到这人世间?
又可否让她要用毕生不择手段去报复的人不得好死?
都不能。
他人的灯节; 他人的孔明灯,他人的煌煌一街光火。
属于她的只有大雪封山中焚烧的烈火; 跟满地的血腥。
许青珂看着那漫天的孔明灯; 这街道,这人,那花灯; 都因为这升天的孔明灯让她无视。
这种无视是显而易见的; 姜信微微皱眉; 正要说什么; 却看到这人的眼里分明有晶莹;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羸弱; 那唇都苍白了,握着暖炉的手指用着劲; 但越少了血色,仿佛要淡化了似的。
难道是寒疾发作了?还是因为一些过去的痛苦而痛苦?
一个人如果因为**而优秀,也必然因为优秀而**; 许青珂就是那种优秀到极致而**如苍竹的人,尤是在这璀璨星穹之下; 粲然灯之上; 临水域; 背红尘。
姜信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许青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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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临边的河上有条小船,船上有人,冷酷英挺的将军郎跟气场如狮王可怕的江湖强者站在船头,隔着缓缓水流看到了。
在三分钟前,秦夜谈起朝廷的局势,秦川一脸漠然,并不怎么说话,直到他们所在的船即将过桥头,却忽然看到对面灯街上似有一人有些眼熟。
“是她”秦夜看到许青珂之后就让船稍稍止住了,只是他没想到会在晚宴结束没多久看到这个抱病在身的许大人,更没想这个身体羸弱的许大人还会亲自送别在晚宴上拒绝掉的侯府小姐,当然,最没想到的就是姜信那般桀骜歹毒的人物会……
只是所有的没想到都抵不上那位许大人无视了讨好的姜信且转头看向孔明灯的时候,其实是正对着他们的,可她也没看见他们。
她仰头看着孔明灯,双目如星辉,可这星辉越来越明亮,整个人却越来越柔软,弱化了才华的横溢,心机的锋利,最终柔软成了一滩冰凉悲伤的池水。
她终究收回了目光,眼中还有明丽的水色,似泪非泪的,温润得很,看得人都醉了似的。
姜信就恍惚以为自己喝了一壶陈年女儿红,这人在看自己,还说了一句让他更恍惚的话。
“喜欢我?”
这人素来对这个不以为然,怎会忽然提起这个,但姜信还不至于否认,“是”
是?他很坚定,本以为这个人会跟他摊牌,这才是许青珂往日的打开方式,可她没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下,笑得太过于好看。
“所以也要把它给我?”许青珂低头看了那花灯一眼。
她此时太过温润,没有半点往日的难以接近,姜信握了握花灯的握把,递出去:“本就是要给你的,这个其实是我……”
他没能说完,许青珂已经拿了过去,“谢谢”,她转身走了。
姜信站在原地,看着许青珂逐步走远,这次他没有走上去,只是看着月光下背影秀雅的某人背影欢喜,他弯腰低头摸了摸金元宝的到头,也按压住不让它跟上去。
“她能拿就已经是极好的,我……”
他说着,也笑着抬头继续看那个人,他卷帘她的背影。
也是这一抬头,他看到了许青珂走过河边,那边桥头下有人在放花灯,也有一小丛篝火,那是有人在取火点花灯。
可……路过的那个人在点花灯的姑娘们失神看她的时候伸出手,手中的花灯落到了篝火之上,手一松,落下,烧起,那样好看的花灯烧着,无声无息的。
旁侧店前的谢临云看到她阖眸之间,眼中没了半点殇意,只有淡凉。
她甚至不顿足,只路过,烧了花灯,一步步顾自离开。
你喜欢我?是!
可我不喜欢。
所以它被烧了,这就是她的回答。
没有余地,没有留情,甚至不允许他继续耍赖皮。
后头的姜信站在原地良久良久,最终收回放在金元宝头上的手,他也转身走了。
一条街,两个方向,他们背道而驰。
河上一条船缓缓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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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君上因为太子的缘故对我们侯府起杀心,那我们该如何自处。”景修此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景霄如果早已料到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安排太子来触怒蜀王。
景霄看了他一眼,端了酒,喝着,烈酒入喉,他淡淡道:“他的杀心与否不重要,就看他有没有能耐。”
景修恍然有些明白了,以蜀王的性格,对他们侯府杀心重与否是真的并不重要,如果他们侯府真的让他感觉到威胁,但凡手头有力量有机会,必然会动手。
哪怕只是一点点杀心也足够倾覆他们侯府。
所以重要的不是蜀王的心,而是蜀王手头可有力量!
“我明白了,不过……”景修忽察觉到景霄放下了酒杯,只看着窗外,街上有人。
“是许青珂。”景修有些惊讶,景霄笑了。“终于等到人了。”
他果然等到了这许青珂自己送上门,就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景萱而已。
“想知道这许青珂到底是什么来头吗?看等下出来救她的人是什么来路就知道了。”景霄转着扳指,景修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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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走在街上,这边人多,接她的马车过不来,她从拐角过了巷子,另一条街果然人稀少许多,她走了一会,还未看见马车,但看到了人。
几个摇摇晃晃的酒鬼。
许青珂看了他们一眼,仿佛并未在意,只是要路过的时候,这些人忽凑了过来。
“哎哟,好生漂亮的小郎君。”
“什么美娘子,明明是漂亮的美娘子~~~来,小娘子跟我们玩一玩吧。”
几个人将许青珂的前路堵住,摇摇晃晃靠近,也伸出手要去碰许青珂的脸……
许青珂眯起眼,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指尖微微阖起。
但忽听见水流声,接着水箭破空而来,直接穿透了这几个人的脑袋,眨眼几个大活人就毙命倒下了,许青珂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倒地的尸体,静默了下,转头看去。
水上有船,船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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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有船,船头有一个远看着就觉得十分高大英武的男子。
“秦川”在,暗处的楼阁之中,景霄念出这个人名,这是一个可以从大军杀入杀出的可怕人物,但凡从军的人都无人不知。
景霄就亲眼见过这个人当年过边疆的时候遇上烨军屠城,当时就杀入烨军之内夺那将军首级,最后扬长而去,那一幕吓坏了不少烨军人,拖了几日后才重整旗鼓,但那时他们蜀国援军已到,本来蜀王对此是大为欢喜的,公开召见此人说要封赏,结果这人一个面也不露,下了蜀王好大的面子,也引得其余国的人多家嘲讽,这件事也是蜀王后来对秦夜十分不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