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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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轻摇头,“不,是让你在《江川河图》跟性命之间取舍,救他,你会死,若是不救,也就不为难了。”
姜信终于淡了那深情又散漫的气质,变得幽冷邪意,他瞧着许青珂,仿佛连声线都变了。
“那就综合一下,变成于我的性命跟你之间取舍好了。”
那么……取舍如何呢?
他忽然说:“你的人离这里有点远……”
所以呢?他一跨步,人已经到了许青珂身前。
许青珂曾经说过自己不是神,所以她尽可能将自己的谋划更万全一些,毕竟人心难测。
可这个姜信今夜终究在符合她诸多设想后,脱离了其中一个。
她以为他会将她淡化。
可他的选择就是用那只大手按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在了桌子边上,力道不大,可足够将她笼罩在怀里挣扎不开,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直接寻了那最挠他心的妖娆唇瓣。
让她连呼吸都不能,何况用那恼人的言辞来逼他狼狈,又对他无情……
“许青珂……你要我的命……我要你的人……这并不过分。”
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衣领,唇落在脖颈又往下,素来寡情狠毒的此时像是一个火炉,只有触到那白皙细腻的柔凉肌肤才让他感觉到那花灯被扔进火中焚烧殆尽的戾气跟难受都化为乌有。
唇齿间的呼吸勾勒了眉眼里的蕴色,指尖触摸的柔软点燃了燥热的情感,贴合的身体……他很快停下了,因为看到了被他欺负的人唇上苍白无血色。
他忽然就收了所有的动作,他苦笑,这个人啊……
她很平静,也在容忍,并不反抗,并不意味着她屈服,只是知道挣扎无用,也不愿求饶,所以她宁可等。
这个人停得比她想象的快,甚至连她衣服都没解开,只是……
姜信压着怒意,手掌捏着她的肩头,“许青珂,你果然算无遗漏,早早点了毒殒香,就不怕伤了自己?你的身体!”
墙角一根香,此时还在缓缓燃着。
许青珂靠着桌子,呼吸有些弱,“我服过解药……姜信,你也说过,我要你的命,至于你要我的人……可还有力气?”
她抬眼,眼中姝丽,竟有几分妖艳。
第116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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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的人不自知; 有时候远不如自知貌美而用之的人可怕; 但许青珂介于两者之间。她知美貌; 却未必会用美貌; 只是别人的眼不瞎,姜信更是视力极好,所以能看到她抬头来的脸,也看到那勾人心的眼。
他像是受了蛊惑,垂下头; 靠近那唇; 可他又放弃了,只挨着许青珂的优美颈项,轻轻说:
“看来你很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做坏事; 我该不该顺了你的心呢……”
“姜大人自己看着办吧。”许青珂声音淡淡的,还有些微沙哑; 毕竟她体弱,刚刚被禁锢在怀里可好生欺负了一番; 这种羸弱就带了些微性感。
但……姜信听到了外面乌篷船中的惨叫声。
那言士郎显然没有被她直接弄死,是要活活烧死吗?还是故意留着性命逼他不得不前去救!
还真是艰难啊。
姜信忽抱紧了许青珂,“许青珂”
许青珂皱眉,转头的时候,下巴却被捏住,被狠狠吻了个彻底; 但转瞬姜信放开了她; 低低一笑; “这茶不错。”
他说……这茶不错。
就在两度强吻她之后。
许青珂觉得自己必须杀此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低低笑了下,他转身,抓起那茶壶,人掠出窗去,许青珂站在窗前看着那人在月光下如孤鸿掠影,鞋尖平踏水面浮萍,竟然很快就靠近了那乌篷船。
许青珂看着,深觉得此人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但她也看到对方提了茶壶喝下那些茶水……
茶中有解药,他显然知道了。
武功超绝,心思诡谲,她的对手果然很棘手。
哗!
姜信落在那乌篷船之前,靴子往下入水面,一划,水面被他划出一条水浪,扑溅在乌篷船上,熄灭了不少火,被牢牢捆在船内跟船一体的言士郎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根本看不清是谁来,只知道有人来了。
“救……救我……”言士郎求救,姜信看了他一眼,忽拔剑!铿!剑出窍的声音被言士郎隐约听到,以为这人要杀死自己,但……
水声起,水下冒出的黑影人突刺,那剑极快,姜信并不认得这人,但能看出对方身形精瘦,爆发力也很恐怖,从水中出到拔剑刺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剑到身前,姜信手腕一抬。
锵!剑尖刺在了横手格挡的剑刃上,力道当然是很可怕的,刺中的地方都起了剑星,姜信脚下一侧……身体也侧开,对方的剑就从剑刃上切划过,船头能站的地方并不多,水中突袭出的刺客脚下一点船头在身体随剑侧过的时候,手腕一转,朝姜信脖颈斜切。
武林人之武功,最厉害的不外乎两点,一是快到极致,杀人于瞬间。二是厉到极致,破甲于四野。
但剑客两者集中才是极致,这个刺客的剑快狠准,为江湖上也是极其罕见的,至少姜信这些年都没遇上这么厉害的剑客,连那个阿青都比不上此人。
这般厉害,也可见许青珂深藏秘密之深,也足可见她杀他心之甚。
哗!姜信身体后跃出,跳过已经焚烧狼狈的船身乌篷,刺客却并不急着追上,因为……
湖岸两边林子各出十个黑衣人,手中握弩箭,箭出,尖端飞射过空气的时候发出呼啸声,二十根高强度的弩箭足以将一头大青牛都洞穿彻底,半空的姜信听到弩箭破空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直锁定那岸边小屋,屋中已点燃烛火,那微妙起的火光跟乌篷船上的火是没法比的,可他就是能从那微妙火光中看到逐渐清晰的人。
许青珂站在窗口,点燃了烛火,就那么冷冷得看着他。
刷!手中剑起,剑花飘转,竟快到联袂的扇形剑光,所有横扫,二十根弩箭全部断!
好快的剑,好厉害的剑。
但……刺客突袭而来,剑刺心!
太凶狠太准的刺杀,姜信在半空无力躲闪,但竟还能剑刃格挡!
铿声深沉,他被一剑往后顶,下落……轰!乌篷船尾部被他一踩,船身都翘起了一头,姜信手中剑掠刺,刺客手中剑转花,他往后撤,姜信的剑距离脖颈不过咫尺。
姜信杀机盛烈,毕竟这个人又不是许青珂,所以……突然,姜信听到水声,太近,就在他身后。
阿青突袭而出,拔剑刺!
刺空了,他看到了姜信诡异的眼神,一剑劈来,阿青感觉到了手腕的颤动,剑也在颤动,被劈飞出去的时候,他从怀里甩出暗器飞镖。
姜信手中剑转流,将飞镖一一打落,但刺客从后挑刺!侧步一开,刺客的剑从他胸膛擦过,另一边落下的阿青脚尖点浮萍,轻功飞射,再次刺来!
双剑刺!双人格杀!姜信只有一把剑,格挡了两把剑,脚下的乌篷船剧烈摇晃。
但也是那一瞬,刺客的左手从腰上一抹,一把匕首突送向姜信的胸膛,姜信身体往旁边一侧……
最后的破风声来。
一根箭刺入胸膛。
姜信低下头看着破胸而出的精致箭,看到了湖岸边木屋走廊上,许青珂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正站在栏杆前,她的手中还有最强悍精致的弩箭,她瞄准的他。
那样准。
那样狠。
姜信忽然就服气了,这个女人啊,这个女人。
她怎么就能是个女人呢。
箭在胸膛,他的剑起,剑力狂飙,阿青跟刺客吃不消,却也默契后退了,强弩之末不强杀?
姜信眯起眼,站在乌篷船这一头,言士郎趴在他脚下,阿青跟刺客站在那一头。
他盯着许青珂,直勾勾盯着。
许青珂也看着他,已经深夜,纵然有月光,他们其实也看不清彼此眼底的一切。
是恨意,还是决然?
许青珂面无表情得往弩箭上放了第二根箭矢。
姜信阖眸,嗡,箭来!
穿透脑袋,瞬间毙命。
是谁?
姜信看到了脑袋上插着一根弩箭的言士郎滑入了水中,他垂眸。
她那样羸弱的人是用不得弓箭的,但机关控制的弩箭只要瞄准准头就行了。
还会有第三根箭吗?
没有,许青珂放下了弩箭,递给旁边的赵娘子,放过他了?姜信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油味,乌篷船里面有一桶油,因为船身烧到极致,姜木桶烧裂开了,于是大火烈烈而起。
这就是许青珂最后的狠辣——毁尸灭迹。
阿青跟刺客已经踏着浮萍回到岸上,转身看,姜信在大火覆盖中黑影绰绰,最终消失不见。
那火太大太大了,加上那么多的油,能把骨头都烧不见,就算没烧干净也沉入水中。
真正的毁尸灭迹。
火光照映在许青珂眼中,是一团浓烈的火,赵娘子下意识看着,却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种难言语的沉默。
认识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个人不是那种会将痛苦发泄的人,她无言沉默的时候,就是她一个人难受的时候。
赵娘子低声,“这个姜信的人已经找到了许家村您的养父母身边,甚至也到了通州那边,他定然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公子不出手,将来就是任人鱼肉,也没什么可愧疚的。”
许青珂回神,默了下,轻声说:“我父母便是被最亲近的人一一出卖,死得那般凄惨,这世上,我如何还能信别人。愧疚?既出手,就不后悔,又谈何愧疚。”
不过是有些恍惚罢了。
这样烈的火,当年烧毁的那座寺阁不也如此吗。
姜信……姜信……
“公子,可需要属下等火过后去看尸体,确定生死。”
阿青回来的时候,在许青珂后面询问。
“不需要,等一会血牙的人找到这里,把痕迹扫干净了。”
赵娘子神色凝重,幽幽道:“蜀国最强的兵器今夜会出动?”
“主力不会冒头,但隐藏的斥候会追着过来……不能小看这世上任何一个非帝王所爱却能登上皇位的人,蜀王也如此。”许青珂这段话轻飘飘的,随手一拨,将烛台拨进了水中,咕噜一声落水,烛火熄灭。
一个君王若是有心,他就有源源不绝的资源去建立一个强大无比的死士团体。
这就是蜀国最强的兵器——血牙。
“原狼你带人善后,走吧。”许青可转身走过,阿青跟原狼却瞳孔一缩,接着纷纷低下头。
只因许青珂的衣着明显有些痕迹在,但他们都不敢问,也不敢多想在她跟姜信独处在小屋里的时候,那厮到底吃了多少便宜。
阿青眼中深沉,看着那焚火的水面,若不是许青珂有令,他真想下水去找那人尸骨挫骨扬灰。
第117章 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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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的马车在城中走; 路上遇到一些巡夜排查的官军,本来城中动荡,所有人都要严查,何况这辆马车朴素得很,一点都不豪华; 也没有护卫队随行,自是要查的。
但驾马车的阿青递出了腰牌,那官军队长一看就低下了头; 毕恭毕敬,“原来是许大人,刚刚太尉大人还严令过城中尽数开放给许大人查案,不得耽误; 且若是知道您的行迹,立马跟他说。”
马车来传出许青珂略有些疲倦的声音,“那你告诉他护城河下游十里凉亭那地儿有死人就行了,夜太深,我也累了,让太尉大人直接去吧。”
官军队长面露喜色:“大人果然厉害,我马上去禀报太尉大人,也请许大人路上慢走; 来人; 护送许大人回府; 莫要让不长眼的冲撞了。”
许青珂的马车走了; 没多久; 这个官军队长跑到了太尉傅太何面前,他翘了翘眉梢,没说啥,让他下去了,只是翻着茶盖玩儿。
许青珂本来回府,却又悄悄离府,明明身体虚弱,却还如此……是为什么?别有所图?
半响,他嘀咕:“深夜微服出府,果然是对这个案子有兴趣的,表面上不想显露,嘴上又不承认,清高得很,也是少年人习性。不过原本不肯丢脸才偷偷出府勘察,如今肯露面,果然是有了发现啊。”
他摇摇头,也没有再细想,脸上倒是有了笑意,这许青珂靠谱,就喜欢这种对悬案十分感兴趣的人。
反正查不到人,把事儿推她身上就行了。
毕竟君上现在真正期盼的也只有许青珂。
“傅太何那等人倒惯会吃熟食,也只有许青珂不在意被他利用。”
景霄喝着酒,忽凛眉,“不过也没必要在意,不会掉块肉的事情,何须费心。”
帘子里的人。
“现在该费心的是我们,该劫来的言士郎被劫走了,你的人死得一干二净,君上对此本来就忌惮,若是你我撇不清关系,他就更按耐不住了。”
景霄眯起眼,“谁说不是呢,但我更好奇能把我守在门口的兵都一举暗杀掉得高手到底是不是三皇子那边的,若是,那三皇子就让我刮目相看了。”
“早该对他刮目相看了。”帘子里的人声音有些沙哑,“他府里的人是妖灵,碧海潮生四人得其一,底蕴难测,有江湖好手为他卖命也不奇怪,毕竟在天下人看来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也不过是二选一。”
“看来你也觉得三皇子底下高手云集,不能留着当祸患了。”
景霄不咸不淡的,里面的人沉默不语,但过了一会。
景霄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沉浮。
“她终究不太寻常,既攀上了三皇子的路子,三皇子还能出那样的高手护着她,今夜劫走人的若是三皇子的人,那她离开府邸去护城河搜寻就显得多此一举,但也有可能故意为之,还有可能猜到我们这些人的怀疑反其道猜之,阿,所以我不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真让人头疼。”景霄靠着椅子,目光深沉。
“所以你已经派了人去沿路查车辙印吧,看她是不是只到了那护城河拦截之地。”
“你真了解我。”景霄笑了下,放下酒杯。
“但我的人会慢一步,以避开血牙的斥候。”
谈起血牙,屋子里内外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斥候已经动了,看来将来君上重新启用血牙的日子不远了。”
这也意味着蜀国的血腥味会更重。
帘子里面的人背着手走出来了,“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