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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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成长的环境,果然会对人有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年少时候!
现在沈端榕身上,哪里还有江南文弱书生的样子!比如说从前。他绝不会这么进来与陈大太太和他打招呼!而是谨守礼仪,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问安,小心翼翼地答话!
陈大太太也有些唏嘘感慨,比划了一下,道:“都这么高了……走在路上,怕是都认不出来的。”
“那端榕肯定能认出大舅母。”沈端榕笑道:“大舅母一点儿都没变的。”
“哪有,大舅母老多了。”陈大太太安置了沈端榕坐下,吩咐了人将清风院收拾了,开始问了话。她先是问了他一路是不是顺利,又问了问沈四老爷一家人。最后问到了陈厚绩,道:“不是说有可能与你绩表哥一起回来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端榕道:“是绩表哥说得了一把好刀,十分贵重,又是蕴表哥着急需要的。让别人送不太放心,就将我赶出来当差了。”
“厚蕴要刀做什么?”陈大太太有些不解,看向沈柔凝。
沈柔凝也有些愕然,摇头道:“许是有别的用途吧。他没有与我提过。”
陈大太太以为是官场上交际送礼所用,便没有追问,见有人来报说清风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对沈端榕道:“你这一路风雪的,先去清风院梳洗一下吧。一会儿你们姐弟就在碧心院说话去,不必到我这里来了。你外公、大舅舅和二舅舅他们都不在,厚温厚琪也不在……反正这也是你的家,你自己随意就是。”
“那就多谢大舅母了。”沈端榕笑着道。
沈柔凝陪着沈端榕与陈大太太告辞离开了正院,到了门口,沈柔凝对沈端榕道:“你去吧。休息好了,再到碧心院找我。晚上就在碧心院用饭。”
沈端榕答应下来。
沈柔凝回到碧心院没等多久,就见沈端榕换了一身衣裳洗了疲倦过来了。沈柔凝目光落在他手中捧着长长的匣子上,问道:“这就是表哥要的刀?”
“嗯。的确是把宝刀,就是有点儿重,一般人用不了。也不知道表哥是为了收藏,还是要送给谁。”沈端榕将那匣子放在沈柔凝身边的桌子上,欲要打开匣子将那宝刀展示给沈柔凝看。
沈柔凝拦住了他,摇头道:“端榕,我现如今怀了身孕,不好见刀兵的。我也不懂兵器,不看也罢。”
刀剑,尤其是神兵利器,无不带有浓重的血煞气息。孕妇对这些东西,一向讲究是敬而远之。
沈端榕愣了愣,随即立即露出惊喜,道:“姐,你真的有小宝宝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沈柔凝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一家人也没少为她忧心。没想到,他这一来,就赶上了个大好消息!
“大约两个月了。”沈柔凝笑容恬静,微嗔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沈端榕忙将匣子放远了一些,故作夸张地道:“五年了!你问问,只要是关心你的,谁不替你悬着心!就是娘每次看你的信中依旧没有好消息,都忍不住皱眉许多次了!我和阿湲每次写信都不敢提这个,就是怕你伤心!”
“你既然有了好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们!”沈端榕埋怨道:“我和阿湲甚至都有想过,若是表哥将来若是因为这一点对你不好,我们该怎么办!”
真是想太多!
“这不是才两个月么?”沈柔凝心中觉得温暖,解释道:“这不是才两个月么?一会儿你回去给父母写平安信的时候,替我提一句就是了。”
“那好吧。”沈端榕对沈柔凝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嘀咕道:“姐,你最好自己也写一封。不然,阿湲她肯定会怨你的。”
“哦?”沈柔凝顺着话题问道:“阿湲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
“怎么不记得。”沈端榕道:“她可是经常念着你。”想了想,又道:“姐,你和娘都是这样,亲人之间非要弄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有时候看起来真让人气馁。”
情感一点儿都不热烈。
“幸好我和阿湲都是活泼热情的性子。哼哼。”
沈柔凝不禁伸手在沈端榕头上拍打了一下,笑着责怪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说是记得,怕是早忘了小时候姐姐是怎么疼你们的了吧!”
沈端榕自知刚才失言,顺着沈柔凝的手缩了一下脑袋,讪讪赔罪道:“姐,是我说错了还不成么?”
沈柔凝放过了他,轻叹道:“端榕,你现在与小时候真的很不同了……不过,这样很好,每天都充满活力的,乐观向上的的,真的不错。北方人都是如此么?”
“差不多吧。”沈端榕对从前的自己还留有一些印象,但却不太深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北方天寒地冻的,百姓们的日子也穷苦一下,难得有几个读书人,却十分讲侠义之风,多的是直爽之辈……我也认识了一些同龄人,应该是受了些影响吧。”
☆、508 宝刀
沈柔凝十分欣慰。
便是沈端榕长相与性格都有所变化,姐弟两人坐下来一开口,很快就没有生疏之感,又像往日一般,充满了亲密、了解和信任。
“我与你姐夫,自然是好的。”沈柔凝轻声道:“家中的事情一般有大舅母处理,便是她离开的时候,也多时因循旧例,没有遭遇什么为难之处。”她笑着道:“现在沉玉公子的画作已经小有名气,便是靠着卖画,也能养活自己了。”
“姐,那你也送我几幅呗?”沈端榕故作苦闷地道:“我没有姐你那么厉害,自己就琢磨出了一种干果来,铺子都要快遍布整个大庆了,每日赚的银子没有个数……我对经济方面没什么头脑,不会做生意不说,爹娘他们在这方面也不怎么信任我,根本不会给我本钱去投资。现在,我瞧着在朋友面前外挺光鲜的,其实背后日子清苦着呢。”
“姐你给几副画给我,若是万一什么时候我急用钱的,还能拿出去顶一顶,解了困境,是不是?”沈端榕笑的谄媚讨好。
面对一手将自己带大的亲姐姐,他才不会不好意思开口。
沈柔凝道:“给你几幅也没什么,只要你懂得珍惜就好。”她想了想,又道:“你已经满十五了,总是手头紧的话,的确也不太合适。要知道,囊中羞涩的话,也会导致人养成胆小退缩的性子。”
“姐,你说的很对。就是这样。”沈端榕忙讨好赞同,道:“就像我,临到兜里没银子的时候,同窗邀出门踏青作诗有时候都不敢去了。唉,苦的很啊。”
沈柔凝想了想,道:“端榕,关于这一点,你不妨找父亲谈谈,让他交一两个铺子给练练手?或者我支持你一些本金。你自己置办一份产业,经营一番?不懂经济民生,读书也是个没用的书呆子。我宁愿端榕你读书差一些,也希望你能先学到男儿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不是离了别人的帮助就没法活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沈端榕闻言有些虚,苦着脸道:“有需要这么麻烦么?我实在有些不知怎么做经营啊,完全没有头绪。”
“正是因为不懂,所以才要去尝试接触了解,而不是避而远之。端榕。我是将你当做大人了,才这么与你说话。”沈柔凝严肃地道:“你要是觉得自己还小还很年幼的话,我给你几幅画也好,甚至直接给你不菲的零花钱也好,都没什么问题。你也说了,画是我自己画的,银子我更是有许多,没地儿去花去。”
沈端榕也坐直了些,想了想,道:“姐。你让我想一想再说。”
沈柔凝对他这样的态度还算是满意,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在厚绩那里待了几天?他那里都还好么?说了具体什么日子回来没有?”
沈端榕摇摇头:“绩表哥麾下军纪严明,就是天天训练天天训练,我充作新兵待了半个多月,脱掉了一层皮呢。不过,对我来说挺苦挺累的,对于表哥他们都只是平常训练,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哦。其实他们都憋着劲儿想找个敌人开战呢,就是大头兵闲谈的时候口中也不离西夏,嘲讽西夏人胆子弱了……听说西夏朝廷来向大庆求和来了?”
沈柔凝点点头:“西夏草原上遇到了大雪灾,愿意俯首称臣。好换取粮食衣物,撑过寒冬。皇上答应了,听说最近朝廷上下都在忙这件事情,说是头一批粮食大约三千石吧,已经筹到了,正准备组织运过去呢。后续还有粮食木炭茶叶布匹等物资。需要等着西夏王到京城正式受封称臣之后,才会给他们。”
沈端榕闻言感慨道:“这样的话,那绩表哥他们真要失望了。”
沈柔凝点了点头。
冬日天短,陈厚蕴下衙回来的时候,天光已经成了灰白色,显得有些晚了。看到沈端榕,他十分高兴,关切地问了好一会儿话,才在沈柔凝的催促下开始用饭。
饭后。
沈端榕将带来的匣子给了陈厚蕴。
陈厚蕴接过后似乎掂量了一下其中的重量,轻声道:“是一口宝刀?”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嗯。我亲眼看到绩表哥拿着它,稍微一用力,就将西夏军中常用的那种弯刀给砍断了,刀口毫无痕迹,十分锋利。”沈端榕以为陈厚蕴是顾忌着沈柔凝在才没有立即查看宝刀,好奇地问道:“表哥准备送给谁?”
陈厚蕴被问的一愣,随即轻笑道:“谁告诉你我是拿来送人的?或者,端榕以为我要将一把宝刀送给什么人?”
沈端榕闻言也吃惊了,道:“表哥不是自己要收藏吧!”
没听说过,陈厚蕴还有喜欢收藏兵器的喜好啊?就算是有……“就算是表哥你要收藏,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打紧的,绩表哥干嘛要急吼吼的让我一定要马不停蹄地送回京给你!难道就是绩表哥想将我从军营里踢出来!但我充作大头新兵也没少一次训练没坏过一次军规,他凭什么忍不下我啊!”
沈端榕觉得很委屈。
他充作新兵进去的时候,可没告诉谁他与陈将军有关系。而且老老实实地住着十人一间的大炕吃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大锅饭菜,又能吃苦守规矩的,自问什么麻烦也没陈厚绩添,陈厚绩至于这么急着打发他走?
陈厚蕴哑然而笑,安抚地拍了拍沈端榕的肩膀,道:“厚绩让你送这把刀,意义并不在于这把刀本身,而是另有其他的。不过端榕你居然能吃得下新兵训练的苦头,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恩,作为补偿,这把宝刀就送给端榕你了!你收藏也好,送人也好,甚至拿去卖了也好,随便你。”说着,他将安放着宝刀的匣子向沈端榕手边一推,笑眯眯地看着他,十分欣慰。
这一下,沈端榕糊涂了。他茫然看了看手边上的宝刀,抬眼看了看陈厚蕴,最后不由自己地看向了沈柔凝,似乎是希望能从沈柔凝这里得到一些解释。
☆、509 哑谜
沈柔凝听到这里,也不禁替沈端榕开口问道:“你们兄弟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陈厚蕴淡淡一笑。那笑容,就仿佛是将整个天下都掌握在手中一般,透着一股子因为强大自信而生出的淡然,道:“我们兄弟间的确有哑谜……恩,你们姐弟就不要问了吧?”
沈柔凝顿时一呆。
头一回,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陈厚蕴直接说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哪怕是以轻松调侃的口吻说出来的,也让沈柔凝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呆了几息,沈柔凝回过神,抿了一下唇,故作傲娇地笑道:“谁愿意知道你们兄弟之间在盘算什么。”
沈端榕却是好奇心起,忙道:“别啊,姐夫,你看我这大老远地背着这玩意儿马不停蹄几天没合眼地跑回来,将哑谜替表哥你们传到了,功劳苦劳都是有的,表哥忍心不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说给第二个人知道!”
竟然是在拆自己姐姐的台。
沈柔凝气的瞪了他几眼,奈何沈端榕一心好奇期盼地盯着陈厚蕴呢,她没奈何,只能去瞪陈厚蕴。
陈厚蕴目光在左右一扫,见周围只有红缨一人在,轻声笑道:“真要说了,端榕你真的要保密才行。因为的确是事关重大……恩,简单地说,厚绩他不是一直想要从西夏国身上建功立业拿到足够的功劳好封爵么?眼下西夏称臣求和,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陈厚蕴指了指那刀匣子,缓缓地道:“刀主战事。他让端榕你立即送了这宝刀回来给我,就是告诉我他的态度,他想要战,仅此而已。”
沈柔凝恍然。
这一次西夏遭遇大雪灾,正是国力最为衰弱的时候。若是大庆与西夏开战,在大灾过后西夏虚弱无比的春天,就是开战的最好时机!而一但两国和平,这样的好时机。也就没了……
陈厚绩不甘心错过这个时机,不想看到将来十几几十年内都不再有与西夏开战的契机,所以他送来了主战的宝刀给陈厚蕴,告诉了陈厚蕴他的想法和坚持。希望陈厚蕴能够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也就是说,陈厚绩期望陈厚蕴能想出办法破坏掉这一次的西夏求和!在两国之间制造摩擦和矛盾甚至是仇恨,从而最终制造出战争的开端!
沈端榕却依旧不知所以,疑惑地道:“可现在皇上已经答应西夏称臣了啊?朝廷总不能出尔反尔吧?绩表哥能有什么法子?”
陈厚蕴微微一笑,轻声道:“事在人为。现在西夏王不是还没来京城受封的么?我听说现在的西夏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说不定他不敢来京城呢?总之,事情尚未完全有定论的情况下,依旧是什么都能够发生的。”
“所以端榕你一定要告诉岳父岳母,这时候千万不要靠近边境太近才是。”
沈端榕还要说什么,沈柔凝打断了他,道:“端榕,你不是为银钱而烦恼吗?不如问问表哥,看他有没有好的建议吧。嗯,我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了。你们去小书房慢慢聊。”
陈厚蕴已经向沈端榕透露的够多了。沈端榕若是再追问下去,涉及到具体操作打算,陈厚蕴就有大风险了。
因为沈端榕再保证自己能够保密,也会有意外出现的。那个会泄密的万一的情况,沈柔凝觉得,没有必要冒险去让沈端榕背上,就干脆别让他知道好了。
沈端榕也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好奇心过了,就讪讪地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