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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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位姨娘是心狠脸皮厚的,被封为夫人之后,能活跃在京城交际圈里,拼命恶心陈家人报复陈家人,她当然愿意看热闹。但可惜的是,那个姨娘根本就是个糊涂虫,扶都扶不上来的。
皇后娘娘品一口茶,心情很好。
现在,孩子没了,姨娘也没有了,还成了笑话……若不是那个陈泽复没有写什么放妾书羞辱她们娘俩,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旁人家谁会故意与一个快要封妃且有了身孕的庶女作对!只有陈家!只有陈泽复!
如今陈贵嫔没有将来的指望,她能不恨陈家?
那个陈泽复老匹夫不识抬举,敢拒绝她们廖家,她都不必自己出手,就这么笑盈盈地坐在这里看着,也要让他们不得好过!
至于亲自找陈家麻烦……
她怎么能给自己脸上摸黑,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摸黑?现在正打着仗呢,谁敢这么时候故意找事,庆隆帝就饶不了!
☆、197 新消息
陈厚蕴一进陈家大门,正巧与一个内侍迎了面。
他侧身让开了道路。
那内侍着绛红,竟然是五品的大太监了,由陈二老爷亲自送出了门。
陈厚蕴并未开口,站在路边等待了片刻,见陈二老爷回转,便开口道:“二叔,是朝露宫出事了?”
陈二老爷没有因为他问出这句话而惊讶,点点头,笑着道:“厚蕴回来了?一路上可顺利?”
陈厚蕴与陈二老爷一起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答道:“走的水路,十分顺利。二叔公事交接了?”
陈二老爷瞧着比陈大老爷儒雅多了,举手投足之中,天生就有一种名士风(流的味道在。他才过而立,人却看起来十分年轻,十分有魅力。
两个人说着话,报信的人已经去了内院,陈大太太很快迎出来,站在台阶上打量着陈厚蕴,泪眼朦胧。
陈厚蕴不再与陈二老爷交谈,撩袍下跪,给陈大太太叩首道:“娘,儿子回来了。”
“快快起来!”陈大太太眼泪涌出来,三步并两步下了台阶,将陈厚蕴扶起来。
陈厚蕴比陈大太太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陈大太太阳面看着他,擦了一下眼泪,欣慰地道:“不错,看着又长高了。”
陈厚蕴收拾的干净精神,陈大太太也不是那矫情的母亲,见他起色不错,就没说出“受苦了”之类的话。她的儿子平安回来了,面容清俊精神抖擞。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她立即就擦去了眼泪,欢喜起来。
亲人见面,又是一番热闹。
直到晚上热热闹闹的家宴之后,陈老爷子才将陈厚蕴叫到了小书房,亲自从暗格之中拿出一个匣子,开了匣子取了一个薄薄的册子,递给了陈厚蕴。
小册子很薄,看起来也就十几页,上面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这是这一年。陈老爷子一笔笔记下来的朝中发生的大小事件。
陈厚蕴双手接过。没有立即翻看,而是问起了之前的问题:“祖父,朝露宫出了什么事?那个大太监应该是承乾宫的吧,为什么而来?”
“之前朝露宫借口孕期思亲。需要生母陪伴……皇上下旨。想要给陈家一个爵位。给青氏一个五品诰命夫人。因为我之前就给了青氏放妾书,所以圣旨没成。皇上看重朝露宫,就将青氏接入了宫。诓瞒青氏说其已经是五品诰命夫人,留其在朝露宫侍奉。”
陈老爷子面容平常,缓缓开口道:“昨日,有宫女在朝露宫多嘴,让贵嫔听到了真相……贵嫔没有受住,以至于六月落胎。她醒来之后,青氏或是因为自责,悬梁自缢了。”
陈厚蕴听到十分认真。
“刚才黄太监代表皇上过来,是通知我陈家去迎青氏尸身回陈府。”陈老爷子道:“我拒绝了,表示只愿意帮助料理后事。青氏已经是自由身,不再是陈家人,身后事当然不能在陈府办。”
陈老爷子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二十年中,他甚至都没见过她一面。如今她在这个时候没了,说实在的,陈老爷子心中没有什么触动。
这似乎显得他有些无情。
但他从未将青氏当成与自己有关的人,如今更是陌生人了,他唏嘘感慨,是不是显得有些虚假?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若每一个陌生人都要唏嘘感慨一番,那他就不必再做别的事情了。
只有陈家人才能在陈府停灵。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通融。
陈厚蕴明白陈老爷子的意思。
他微微颔首,思索片刻,问道:“那贵嫔现如今怎样?”
“很悲伤,也很虚弱。听说以后再不能怀了。”陈老爷子道:“皇上为了安抚补偿她,已经下旨封她为顺妃,皇后那里已经用的印,只能择日补一个封妃大典了。哦,差点儿忘了,刚才黄公公传话说,若是陈家不愿意迎回青氏,皇上便回赐其显华夫人。对此,我并无意见。”
如今知道青氏不再是陈家人的人并不多。
所以,青氏所出的陈贵嫔,依旧还是陈家之女。
若是青氏被封为显华夫人,陈家必然不会再隐瞒其早已与陈家并无瓜葛的消息。而这么一折腾的话,陈贵嫔的出身就更显尴尬了。
若是陈贵嫔还有理智,就不会这么选。
有一个被放出家门的姨娘为生母,显然比身为庶女让人侧目指点。毕竟,姨娘所出的庶女多了去了,而生了女儿还被赶出家门的姨娘,却寥寥无几!
生母都被赶出府了,这留下来的庶女怎么抬得起头!
陈贵嫔一向理智,绝不会做这种选择。除非她因这次打击而疯了!
陈厚蕴算是了解自己这位姑姑的,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陈贵嫔的选择。他这会儿在思索的是更重要的问题。
“祖父,孙儿觉得,这一整桩事件,似乎另有他人在中推动。”陈厚蕴一边深思,一边道:“此人的意思,应该是想要看到贵嫔与我们陈府决裂。”
陈老爷子微微一怔,道:“你说的有道理。”
陈府不曾给陈贵嫔什么支持,但也从来没有刻意拖她的后腿。一直以来,两方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这件事情一出,陈贵嫔不用说就会恨上陈家。
“如今皇上只有皇后娘娘膝下的两名嫡子。廖家正是兴旺的时候。”陈厚蕴道:“母亲信上提过说,皇后娘娘曾几次有意让陈家与廖家联姻……”
联姻不成,廖氏心中难免会不爽快。也说不定就因此而报复了。
陈厚蕴心中有八成把握,是皇后廖氏在这桩事上扮演了很重的角色。不急,待他再收集些消息,就能有更清晰的判断了。
“虽然如今厉兵秣马战事在即,但宫中才两位殿下,如今小皇子又没了,更显得内宫空虚……孙儿的意思,明年或是后年开春,内宫应该再添一些新人替皇室绵延血脉才是。大选耗时耗力,但小选却是无妨,不过是借着个赏花会,也就办成了,实在不费什么。”
☆、198
夜里,陈厚蕴的声音显得比白日要清冷一些,却依旧有一种让人放松的平和。
他继续开口道:“这种事情,不必祖父出面,定然会有人踊跃代劳。祖父到时候只要不发表意见即可。”
“我们陈家,一向不参与内宫之事的。”陈老爷子望着陈厚蕴道。
陈厚蕴刚才那些话,显然就是想要刻意在内宫掀起风云了。
陈老爷子并不赞同这一点。
在他觉得,宫中其实有现在这些妃嫔就够了,两位嫡出的殿下也都长到十来岁,皇室血脉已经算是得到了保障,再添不添丁,已经无关紧要。老爷子觉得,两位殿下是一奶同胞,将来到皇权传承的时候,就能平稳过度,不会因为争夺那把椅子,而搅的朝上那些人连正经政事都不理了,一心只盯着从龙之功,搅风搅雨的,弄的百姓们受连累。
更何况,大庆还有劲敌在侧。
一但闹起来,很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因小失大。”陈老爷子对陈厚蕴道。
他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陈厚蕴会提起这一点。陈厚蕴游历天下归来,这心胸格局怎么反而小了?
陈厚蕴微微笑了笑,神色间十分轻松,道:“祖父,阿凝表妹十分担忧将来要被送进那里去,她甚至想要现在开始往宫里布置眼线了……”
“你说阿凝?”陈老爷子皱眉。
“是的。”陈厚蕴笑着道:“所以孙儿想,这两年干脆让宫里多些贵人。将来他若是再有意选秀,祖父您也就有了光明正大阻拦的借口。不然,内廷空虚的话,又要阻止皇上选秀,似乎有些不讲道理了。”
总不能偌大一个皇宫,就只有空空荡荡三两个贵人。
说不过去。
而这两年选过了,沈柔凝因为年龄的关系,就能避过去。待到五六年后,小姑娘长大了,皇上再起意选秀之时。朝中大臣就能以“宫中贵人二三十由着皇上您宠幸。现在打仗求您不要折腾”这样的理由,驳回皇上的要求。
他也是想替沈柔凝稍作谋划。
“再说,新人进宫,无论是皇后娘娘也好。还是贵嫔娘娘也好。怕都要忙碌起来……那她们也就很少有闲空琢磨其他心思了。”陈厚蕴补充道。
“关于这一点。随你吧。”陈老爷子略一沉思,想起陈柔凝娇嫩嫩的笑脸似乎就在眼前,老人家心中柔软下来。便就同意了陈厚蕴的小手段,但也依旧教训他道:“这种事情,偶尔为之便是,万不可迷失其中,忘了正道。”
“孙儿明白。”陈厚蕴忙道。
“……你若是整理完了这些年的见闻心得,就真正开始研读经义吧。恩,改日你也要往黄家走一趟,见一见黄家人……”
……
当一个人有追求爱好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沈柔凝沉浸在颜料和西洋画技法的钻研之中,几乎没有察觉,什么时候书房卧室要生起碳。转眼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才赏了两天雪梅,这大地就开始回暖,枝头就泛起绿,又能赏起桃花海棠来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庆隆七年。
就在这一年的阳春三月,陈厚绩同秦叙再次来到了舟山。
这一次,他们是来辞行的。
军部调令已经下来,他们不日就要开往前线战场。
大庆准备了几年,一开春,便开始了全部向大金的战争。前两个月,大军似如破竹,占领了三个城,算是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战果。但两个月一过,大金那方就有些稳住了阵脚,战事一时胶着起来。
朝中阁老文臣的意思,先期战争,要稳扎稳打。打下一个城,消化一个城,要有人治理管理,真正将那个城市并进大庆的舆图,而不是只求快只求破坏,不望长远。而到了能一决胜负的时机,才直捣黄龙,速战速决。
庆隆帝赞同这种策略。
不过,就是打了胜仗,大庆这边也是死了不少人,有了明显的减员。加上新占领的城池需要有军队驻守,所以,就开始陆陆续续调集地方军过去。
“他们训练的差不多了,但不见血就永远没机会成为铁血雄兵。”秦叙道:“这个时候,压到前线正赶上有一些小接触战能让他们适应适应,而后他们适应的差不多了,大战也就差不多了。”
“大金立国二百多年,已经腐朽不堪,就看早晚了。”秦叙感慨道。
“你跟阿凝说这个有意思么?”陈厚绩冲着秦叙翻了个白眼。
“也是,这些打打杀杀的,的确没意思。”秦叙笑眯眯地点点头,对沈柔凝道:“阿凝表妹,我有个邓家和邓长年的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邓家怎么了?”沈柔凝当然要听。
“邓家老爷子病逝了。”秦叙收敛了一下神色,道:“老爷子有六七十岁了,病倒了就没能起的来,生老病死,这没什么。关键是,邓老爷子一死,邓家便将邓长年和他那个哥哥逐出了邓家,用的是‘不孝’‘忤逆’‘犯上’这些。”
“也就是说,如今的京城邓家,与邓长年再没有关系了。他若是回来,就进不了邓家大门了。”秦叙有些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柔凝愣住了。
“若我是邓长年,巴不得与这样的亲人断绝关系。”陈厚绩撇撇嘴,不屑地道:“邓家没了老爷子做支撑,就什么都不是了。转眼就要破败。”
“而邓长年那小子在战场上却是猛的很,军功已经累积成为百人长了。他才去几个月……只要他能活着回京,一定就是少年将军。”陈厚绩有些敬佩,也有些羡慕,道:“只怕到时候邓家要哭着喊着求他回家,他也不会回去了。”
“而邓长年那小子在战场上却是猛的很,军功已经累积成为百人长了。他才去几个月……只要他能活着回京,一定就是少年将军。”陈厚绩有些敬佩,也有些羡慕,道:“只怕到时候邓家要哭着喊着求他回家,他也不会回去了。”
☆、199 庆隆七年
现在京城邓家的几位大老爷和几位少爷,没一个能看的过去的。
之前勉强因为邓公而结的几门尚算不错的姻亲……最后能帮上忙的,也不知道有几个。
邓家现如今的这一大家人行事如此糊涂,满京城估计都在看他们笑话,心中同时就将邓家划在疏远不值得往来那一列了。
邓长年还算是一个有本事的。
却居然被逐出家门了。
陈厚绩连连摇头。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沈柔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替邓长年觉得不值得,又觉得他此时断了拖累,也挺好的。不然,待他真的建功立业有光宗耀祖那一日了,有这些个亲人,也是膈应的慌。
庸碌无为不怕,就怕脑子不清楚的。
“表哥说的有道理。”沈柔凝道:“只是可惜邓公一辈子的名声。”
“娶了那样一个妻子,却不会管教,也是他自己没用。”秦叙言语有些冷酷,满是不以为然。
“我倒是想要看看,秦幺你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陈厚绩顶了秦叙一句。他还是很敬佩邓公此人的。
秦叙睨了陈厚绩一眼,呵呵一笑,没有开口。
“姑父是准备往南调一调?”陈厚绩问道:“定下哪里了么?”
“这要看吏部有没有空缺。”沈柔凝笑着鼓励他们二人道:“你们争取多打下几个城,好让官员有地儿可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