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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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以十倍送你。”
这话说到巧颂心头,她跪下给苏妫重新磕了个头,柔声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巧颂从今以后,便一心一意地跟着主子您了。”
都说秋日的日头毒,可从没人说,秋雨也冷的惊人。雨打桃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如同一位隐世的高人在弹奏绝响。
季燃将外套脱下,走过去披在苏妫身上。
“快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苏妫低着头,让雨水肆意打湿她的发,她紧咬住唇,拼命让自己不要哭。
“抱歉,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的。”季燃看着手中的长剑,眼中尽是杀气:“你如果需要我杀了那两个女人,我现在就去。”
“不,你别去。”苏妫拉住季燃,她不敢 回头,她怕看见姐姐的墓碑,姐姐的玉像,她怕姐姐又会责怪她为什么 回到长安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她更怕姐姐在那个世界也担心她。“这两条贱命不值得我现在动手,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江山。”苏妫仰头定定地看面前的这个面容苍白的男人,问:“你会不会因为姜铄曾经救了你,就阻止我?”
季燃一愣,忽然笑道:“我只知道,要和你一起活着离开长安。”
“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雨水打湿衣衫,凉到了骨子里,这十几年的颠簸,是时候结束了。
季燃大手护在苏妫头顶,皱眉道:“别愣着了,咱先找个躲雨的地方吧。”
“不,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等?”
“没错,等。”苏妫不屑地冷笑:“我猜姜之齐待会儿会亲自来接我,并把我送到他老子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现在才更
第186章 欲迎还拒
大明宫
在西州时苏妫想了无数次,如果再次踏入大明宫,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全身颤抖着恨?亦或是血液凝固的愤怒?都有吧,不过现在更多的是跃跃欲试前的冷静。
地上的石砖刻着祥纹,屋檐下摆着各色贡菊,暗暗淡淡紫,融融治治黄,果然是长安啊, 回塔县那种苦寒的地方就养不出这样娇嫩的花。
姜之齐穿着两年前的旧袍,他甚至还换上了那双早都穿烂了的破鞋,这般装腔作势,是为了讨他老子的同情么。
“七娘,你别怪我。”
“怪你?”苏妫停下脚步,她瞅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高大身影,不禁嗤笑:“不,我只怪我自己,怎么那会儿下车去祭拜姐姐的时候,就没带着我女儿一起上山呢?”
姜之齐身子一顿,他急忙转身将苏妫拉在三清楼的侧边,在确定甬道没有一个人后,这才笑道:“你实在太疏忽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能让咱们父皇高兴,我就能确保银子安全无恙。”
啪!
苏妫猛地甩了这男人一耳光,咬牙狠狠道:“你,你还是人么!银子她虽说不是你亲生的,可终究叫了你这么多年爹,你怎么能拿她来要挟我。”
“对不起,对不起,没打疼你的手吧。”姜之齐忙将苏妫的手抓起,他吻了又吻,甚至还贴在自己的胸口。“我告诉你七娘,如果这次我不能登鼎,别说银子,就是咱俩都不可能完整的走出长安。”
苏妫满脸嫌弃地将手从男人那儿抽出,冷哼道:“你少唬我,姜勉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个江山迟早是你的。”
“不。”姜之齐脸色难看至极,他忽然一拳砸在墙上,盯着自己的血从上而下慢慢地流,冷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到处都在传千寒是父皇的私生子,听说父皇把这小子宠的不得了,不仅让他陪着自己一同上朝,晚上也不叫他出宫,就在一张床上睡着。”
“这,这怎么可能?”苏妫脸色煞白,神色也有些恍惚,喃喃说道:“小寒不是韩度的儿子么,他怎么会是皇上的。”
姜之齐哪里知道苏妫就是千寒的生母,根本瞧不出她此刻是伪装的惊慌失措,忙凑近了道:“父皇还是吕公时就和韩度的关系极好,想必那时候时局未稳,他就托韩度照料这私生子。”姜之齐恨地一甩袖子,接着道:“天下谁人不知,韩度不仅是文武全才,身后更是有山西郭氏这样强硬的军功世家,这下可好了,小寒有这么强硬的靠山,我和姜勉之谁能干得过他。”
“那又怎样?”苏妫可不敢叫姜之齐看到自己嘴角边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尽量将头低下,冷声道:“山西郭氏连我和李默都不管,会管这个私生子?”
“怎么不会!”
不知是不是因为千寒的凭空出世,将姜之齐的计划全部打乱,这男人此时来 回踱步,薄唇抿的紧紧地,长叹了口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姜勉之那蠢材根本不足为患,父皇是怕他这宝贝小儿子被我所害,这才让韩度给带来西州。我就说嘛,你那六哥对自己正经的外甥蛮不上心,倒对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千寒处处关切。想想吧,当年我被发配到西州,皇上紧接着就把苏人玉也调去了孟古县,你这六哥可真厉害,假装为我做事,平定了利州之乱,实际上为了他的小皇子在一点点铺路!”
苏妫绕到姜之齐面前,一会儿看早已雨过天晴的蓝天,一会儿又看面色不善的男人,摇头嘲笑道:“好么,人家小寒叫了你这么多年齐叔,你还就乐得答应。”
姜之齐白了眼苏妫,恨恨道:“你少挤兑我,他还不是同样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姨娘?啧啧,真没看出来啊,小小年纪心计竟如此深,不愧是我老姜家的种!我就说么,父皇怎么就 回心转意召我 回长安,如果没猜错,全是为了这孽种吧。”
苏妫点点头,心道应该如此。她本就奇怪,姜铄忍了她快十年,怎么忽然赐毒酒?可如果是为了给小寒除掉居心叵测的生母,那就全能解释通了。
不错,瞧姜之齐这样,已然是被小寒给弄的有些方寸大乱,不过这男人实在太精了,如果叫他看出来我心里在乎小寒,那就全吃瓜落吧。
想通这层,苏妫转身就往 回走。
“你去哪儿?”姜之齐忙拉住苏妫,他手上的劲儿大,女人吃痛,轻呼了几声。
“我要离开长安。”苏妫用指甲使劲儿抠姜之齐抓她胳膊的手,都见血了,可这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女人带了丝乞求的语气道:“你让我带孩子走吧,你们兄弟父子无论怎么争都好,我求你不要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不行!”
许是声音有些大了,姜之齐咳了几声,他忙左右看了番,见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只有赢了,你、我还有孩子才都能活。别傻了,姜勉之和小寒那伙人根本不会放过咱们。”
“那现在我去见皇上,他就能放过我?”
听了这话,姜之齐忽然眯眼笑了几声,他手指温柔地划过苏妫的侧脸,悄声道:“父皇既然能让你活着 回长安,那就意味着他还念着你们之间的旧情。”
不错,这点她在 回塔县其实就想到了。现在儿子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可以的话,她就是要利用这点所谓的旧情,帮儿子正名。
苏妫忽然拔下发簪,猛地刺了好几下男人的肩膀,她眼眶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十几年前你为了讨好他,让我当了婊子;没想到十几年后,你还是这样!”
“我也没办法!咱们这派人里,唯今只有你能打开通道!”面对苏妫的攻击,姜之齐并没有躲,他略微瞅了眼肩上的源源不断往外渗出的血,对他跟前柔弱的女人道:“不过你放心,父皇现今快不行了,他是决计碰不了你的。”
“你给我滚。”苏妫手指向甬道尽头,眼却瞪着姜之齐:“滚!”
“好,我走。”姜之齐从怀里掏出块白色玉佩,强塞进苏妫手中:“如果宫里一旦有变动,拿着这玉佩去找父太医院的陈太医,让他设法通知我。”
玉质温润,还带着男人的温度。
“等等。”苏妫忽然出声喊住已经走了十步远的姜之齐:“如果我不能活着走出大明宫,请务必转告我六哥,我的孩子,请他多费心了。”
“好。”
我的孩子,不仅有金银兄妹,还有寒儿,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看着姜之齐的身影渐行渐远,苏妫擦干脸上多余的泪,笑颜如花。如果我要进宫为我儿子做点什么事,还不能让任何人怀疑我的目的,那也得你姜三爷亲自把我送进来呀。
姜之齐,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了解你,你最擅长的不就是用孩子要挟我么,那行,我就将银子‘不小心’撂到车上,给你个机会来强迫我进宫。
石壁的冰凉可以暂时缓解欲裂的头痛,苏妫将背紧紧地贴在墙上,她现在要冷静下来,现而今的情势已经很明确了。朝廷休养生息了多年,皇权不仅仅被姜铄一人掌控,以利州贺氏为代表的军功贵族手握机要大权,以及诸如苏照晟、辛左,青州罗氏之类的素封新贵比比皆是。
姜铄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压这两类人,十几年前苏照晟的败落,近年贺连山垮台,就是明证。
其实并不是姜铄偏心姜勉之,实际是因为姜勉之背后站着太多的权臣,如贺连山、王宾、前朝李氏遗民肃王之流,这些人宁愿扶持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老二,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姜之齐继位,对他们痛下杀手。因为姜之齐与姜铄实在太像了,他只要皇权集中在自己手里,半点也容不下自己的权利受到威胁。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前一刻你还呼风唤雨,后一刻说不定就是阶下囚了,只能步步谨慎,随机应变。不过现在的变数却是谁也没想到的,怎么会凭空出来个神秘的私生子小寒。
苏妫用脚尖将有些垂头丧气的粉菊抬起,喃喃道:“哎,我吃点苦头倒没什么,只要寒儿能,”
“你是谁!”正在此时,一个清冷娇气的女孩声打断苏妫的思绪:“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公主?
苏妫站直了身子去打量从三清楼下来的女孩,她约莫十三四岁,还没长开,嘴角边有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丫头倒是个好模样,清秀俊俏的紧。
“你是初惟吗?都长这么大了呀。”苏妫想起多年前,她还抱过初惟呢,那时候这小丫头可黏她了,常搂着她的脖子叫她姨娘。
“放肆!你竟敢直呼本宫名讳!”初惟俏脸生寒,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一步步朝苏妫走来,她从头到脚地打量苏妫,目光最后落在女人的丰满的胸上。“你,你胸口红红的是什么东西?”
苏妫淡淡一笑,皇家长大的女孩,有点娇气是正常的。她见初惟问她这事,便将抹胸稍微往下拉了些,指着纹身柔声笑道:“妾身胸口有道疤,妾身嫌它难看,就叫人在胸口纹了朵曼珠沙华遮住它。”
初惟毕竟是小孩心性,好奇之下踮着脚去瞅,谁知这小姑娘忽然推开苏妫,气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讽刺本宫脸上有疤,十分丑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般恶毒。”
讽刺,我没有啊。苏妫兀自纳闷,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女孩家天生爱美又敏感,这初惟怕是以为自己方才解释曼珠沙华的由来,是讽刺她脸上的伤疤吧。
苏妫虽与元兰有仇,可心里却不记恨初惟,她见这女孩误会了自己,正准备开口解释几句,没想到这初惟却哭的伤心。
“你这么美,谁都会喜欢你的,有三哥疼你不好么,可你为什么要招惹他?”
“他?”苏妫纳闷不已,问道:“他是谁?”
只见初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连往后退:“不,我不能说,会害了他的。”
现在的长安,处处都是陷阱,决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苏妫正要上前问清楚初惟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只听得吱呀吱呀的车马声由远及近,慢慢传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常俊。
常公公恭敬地给初惟行了一礼,他并不多话,直接扶了苏妫上御辇。
“公公,你带这个小姑娘去哪儿?”初惟冷眼朝车里的苏妫瞧去,哼道:“她怎么还敢坐父皇的御辇?”
“公主,这事儿您就当没看到。”常公公在宫中多年,更是姜铄的心腹太监,自然在公主皇子们跟前有极大的体面。他挥了下拂尘,慢悠悠笑道:“您要是去贵妃娘娘那儿乱说话,皇上的病就会更重了。”
苏妫抬手掀起车帘,对车外呆呆站着的初惟笑道:“公主,民妇早都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了,哦,民妇的长子也就比您小两岁而已。”
初惟一愣,她看着苏妫绝世容颜,登时怒道:“你胡说什么,好大胆的刁妇,敢愚弄本宫!”
“并不敢呢。”苏妫放下纱帘,她闭上眼睛养神,懒洋洋地说道:“公主如果嫌弃嘴角的疤难看,就纹上一朵小小的梅花吧,你刚才说的那个他,应该会喜欢的。”
***
本文政权嬗替,参考秦汉之际及西汉武帝前后变化。
在前文主线上铺开苏照晟、王宾、王若兰、肃王李祁、韩度、辛左、夕月王,九苑等很多人的线索,终 卷角逐长安,会将所有琐碎复杂的线头全部贯穿在一起,简单做了个脉络。(这个脉络很重要,担心看文的妹纸们看不到,就放在正文)
【威胁皇权,掌握和控制中央、地方的政治大权】(一)军功贵族
①利州贺氏;
代表人物…贺连山,与二皇子姜勉之联姻,被三爷趁乱连根拔掉②山西郭氏;
代表人物…上将军郭正义,韩度
③朝廷权贵;
代表人物…王宾
④前朝旧族;
代表人物…肃王,德妃,李默
(二)素封新贵
素封:靠经营手工业,商业或高利贷起家,虽无官爵,但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乃与王者同乐①意国公苏照晟
②辛左
③青州罗氏,罗子婴
【其他威胁皇权者】
(一)夕月国;不语和亲
(二)归坞国;扣留归坞王
(三)张甫明、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