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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附骨之宠-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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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叫柔儿的宫女打颤了许久,才低声道:“ 回禀皇上,奴婢,奴婢是贵妃娘娘宫里浇花的宫女,奴婢看到了,”
      德贵妃只觉得这宫女有些眼熟,但叫不起名字,怒道:“胡说,本宫从未见过你,你能从本宫那里看到什么!”
      这般雷霆喝怒,直把这个柔儿吓哭了。
      “哎,娘娘不要这么凶嘛,看把这小可怜给吓的。”
      姜之齐已经大致猜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他一向是嫌事不够大的主儿,又成心的想分化这伙人,便温柔地搀扶起小宫女,循循善诱道:“别怕,一切有皇上给你做主,你只需坦白地说出来,你在什么时间,看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就好了。”
      小宫女被姜之齐这一提点,瞬间就想起她该说的话,道:“启禀皇上,娘娘宫中有个宫女叫元兰,与娘娘长得十分神似,装扮起来,我们都分不清谁是谁。几天前的晚上奴婢因为下雨睡不着,便想出去走走,谁知却看见元兰正在花园埋贵妃娘娘的尸体。”
      “胡说八道!”德贵妃气的从高台下来,她指着这小宫女,怒道:“本宫宫中从未有过一个叫元兰的人,你究竟是谁派来陷害本宫的。”
      千寒冷冷道:“究竟是不是陷害,派人去贵妃娘娘的花园查看一番,自然了然。”千寒不给元兰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常公公:“带几个人,去翻一下娘娘宫里的花园。”
      常公公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变故他压根不知道,可是皇上金口已开,看样子是肯定能从德贵妃那儿翻出什么了,罢了罢了,一个贵妃废了就罢了,皇帝那可是不能得罪的。
      想通这层,常公公立马带了几个侍卫出去,不多时,大殿忽然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只见去德贵妃寝宫的常公公 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还抬着一具泡涨了的腐尸。
      尸体面色青肿。头上有个很大的伤口,眼皮向上翻瞪,看样子才死去不久,因为泡涨了,看不清原来面目。
      德贵妃见真的从她宫里挖出了尸体,她心一惊,想上前去辨认可又恶心的不愿去。
      千寒问道:“柔儿,这具尸体,你还能认得吗?”
      小宫女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她抑制住呕吐,忙道:“这正是被元兰杀了的贵妃娘娘。”
      “胡说!”德贵妃大怒,她知道此番定是被人设计了,她的身份是先帝默许了的,根本不存在几天前的事,这肯定是有人设下的局。
      “是谁陷害本宫,是你,苏人玉?”
      德贵妃冲到苏人玉跟前,她见苏人玉不搭理她,又跑到了高台。
      “是不是你,皇上!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和你何冤何愁,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对得起先帝么。”
      千寒淡淡一笑,用只有他和德贵妃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不对得起先帝,朕不知道,可朕知道要对得起我娘。”
      说罢这话,千寒起身走到龙椅跟前的侧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缝,里面坐着的不是苏妫是谁!
      “是你?!”德贵妃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苏妫这贱人怎么会是千寒的娘。她刚要走过去质问苏妫,就听见底下苏人玉和姜之齐同时喝道。
      “来人!”
      “来人!”
      苏人玉白了眼姜之齐,意思是我妹妹已经和你一刀两断,用得着你多嘴么。
      “这位所谓的贵妃娘娘身世可疑,本将军代陛下做主,先将此女子囚于禁宫,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决断。”
      这些侍卫是苏人玉的亲兵,听见主子吩咐,连忙上去捉拿德贵妃。
      “谁敢动本宫!”
      苏人玉喝道:“休要让贱妇多嘴,捂住她的嘴,带走!”
      “唔……”
      侧殿里的苏妫始终处在吃惊之中,等到人将德贵妃拖下殿,她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 回事,寒儿为何不事先和我商量。”
      金子听见他母亲说这话,冷哼一声:“跟你商量,黄花菜都凉了。”
      苏妫发觉金子说这话时有些得意洋洋,她沉吟了片刻,冷笑道:“寒儿难不成开窍了,竟然有如此高明的主意,好厉害。”
      “他厉害什么,还不是我给他策划的。”金子得意说道,刚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母亲阴沉着脸,瞪着他。
      苏妫往殿外瞅去,已然散了朝,大臣全部离去,只剩下千寒、姜之齐还有苏人玉了。
      “走! ”苏妫押着金子往出走,她一把将儿子推到姜之齐身上,冷声道:“这主意是你给金子教的?”
      “我教什么了我。”姜之齐脸色也不善,他略一思索,立马恍然,他将金子的身子掰正,喝道:“今天这出闹剧,是不是你这孽障挑唆着皇上做的。”
      金子梗着头:“是!”
      “愚蠢!”
      “还犟!”
      姜之齐和苏妫一前一后喝道。
      “王爷,娘亲,请不要责备金子。”千寒起身从龙椅上下来,他护住金子,决然道:“我想给娘亲出口气,偏生想不出法子,于是就请教了金子。”
      “寒儿你起开。”苏妫皱眉推开千寒,她冷眼瞪着金子,气道:“我说你这两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问你去哪儿了还不说,原来就干这事。”
      苏妫说完这话,姜之齐也接着呵斥:“把你能的不行了,还敢对德贵妃下手,你知不知道你那所谓的计划,实在是漏洞百出。”
      被父母一起责骂,原不是件好受的事。可不知为何,金子居然很享受这种久违的感觉。他抿着嘴儿偷笑了下,替自己辩驳:“我觉得我的主意挺好的嘛,那个德贵妃不是被舅舅软禁了么。”
      苏人玉笑了笑,柔声说道:“金子,你下次做这种事前,应该问问父母还有舅舅的意见。”他明着说金子,实际却看着千寒:“先说你们准备的那封夕月国国书,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长安的事。再说那个做伪证的宫女,且不说她不过是德贵妃宫里微不足道小角色,但凡传召其他宫娥太监,你们的谎言就不攻自破。如今这么着急动手,是不是给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咱们利用完德贵妃,就卸磨杀驴呢。”
      千寒和金子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会想到太远,制定出一个完美的计划,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真要被你们气死了。”苏妫气归气,但想着两个儿子都是真心为了她,心里总是暖暖的。“对了,方才那具尸体,从哪儿来的。”
      金子哼道:“萧氏的,反正她也死了,就捞出来用用呗。对了,现在可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么,万一叫人知道是我算计德贵妃,那可如何是好,我看她那个叔叔李祁很凶的样子,王宾也是不好惹的。”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苏妫气的戳了一下儿子的头,她冷漠一笑,歪头看着姜之齐:“王爷怎么看。”
      姜之齐笑了笑:“我看只有先下手为强,你觉得呢?”
      “只有这么着了。”苏妫叹了口气,她在苏人玉耳边低语了一阵,完事后再三叮嘱: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
      苏人玉连连点头,说:放心,不会出纰漏。
      *
      据说,德贵妃是个叫元兰的宫女假扮的,后来被新帝识破,软禁在冷宫。
      据说,这根本就是夕月国的阴谋,要挑拨新帝和贵妃娘娘间的关系,娘娘是前朝的公主李月华,不是什么夕月国宗女元兰。
      据说德贵妃深爱先帝,先帝驾崩后她受不了打击,再加上经过朝堂那件事,就被气病了,卧床不起。
      据说新帝对德贵妃好着呢,真的把她当做太后般孝顺,甚至许诺等她病一好,立马尊她为太后娘娘。
      有很多种传言,真真假假难以辨识。只不过德贵妃和她宫里的四十二名宫女太监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倒是真的。
      究竟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恐怕只有问鬼了。

      第201章 血漫凤台

      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
      秋夜寒凉,太液湖上笼罩着浓雾,只听得船桨破水之声频繁响起,一条小舟摇曳着朝凤台飘去。
      苏妫从湖中掬起一捧水,然后看着水慢慢从指缝间溜走,唏嘘不已。
      当年她狼狈不堪地从凤台逃生,亲眼看到太监在她眼前击杀落水的宫女,她以公主的身份呵斥凶手,却被人警告:再多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而今她以另一种姿态 回来,她有能力与那些曾经把她当玩物的男人斡旋,她亲手扶持了一个皇帝,她不再卑贱可怜,她昂首挺胸地站在大明宫。
      船上满共有四个人,她,六哥人玉,一个上了年纪的聋哑老妇,还有一个是可靠的太医。
      “哥,那女人宫里的太监宫女,你都处理干净了么。”
      苏人玉冷冷地瞅了眼船尾坐着的太医,那太医立马将耳朵捂起来,不敢听一个字。
      “全都赐了毒酒,我叫人埋进御花园做花肥去了。”说罢这话,苏人玉促狭一笑:“有几个身份可疑的,我就拘了起来,派人送给了姜之齐,他向来就不能容忍有夕月国的细作在长安,这下可够他忙一阵子了。”
      “你瞧着吧,我估摸着这几个细作肯定会咬出更多的人,到时候又不知会死多少。”
      苏妫用手指轻搓着发痛的太阳穴,自从 回长安后就得了失眠症,一天能安稳睡两个时辰,都是好的,大多数情况下都在频繁做梦,睡着比醒的时候更累。
      “哥,肃王李祁那儿有什么动静。”
      “这老家伙生怕德贵妃出事当不了太后,如今四处奔走替她活动,这两天还频繁地出入王宾府上。”苏人玉不禁冷笑数声:“真没看出来,这女人还颇有点能耐。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根基不稳,万一他们反水废了寒儿,那可就不好了。”
      “不会。”苏妫淡淡一笑:“德贵妃被咱们软禁在凤台,王宾若是有意联合她废寒儿,早都秘密行动了,不至于让你知道肃王出入他府上。”
      “那妹妹的意思是?”
      苏妫摇头嗤笑,抬眼看着她哥哥:“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孙子故意给咱们做样子,在提醒咱们该履行诺言了。”
      苏人玉展颜一笑,忽然又皱眉:“可寒儿不愿意立王小姐为后,跟我闹了好多次,他甚至还说不想当皇帝,简直没把我气死。都是封玉那小丫头挑唆的,寒儿那么听话的孩子,从来不跟我顶嘴,现在越发难管了。”
      “不理他,小孩子的脾气罢了。”苏妫撑着她哥哥的胳膊站起身来,说道:“明儿个议政的时候,我看就能把这事订下了。寒儿若是早些大婚,兴许就会老成稳重些。”
      苏人玉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看成。”
      船靠岸停下,凤台上看守德贵妃的两个侍卫忙过来,伺候着苏大将军和苏妫下船。
      偌大的凤台只有一个殿里亮着灯,其余各处黑黢黢的,连个鬼都没有。
      苏人玉眼瞅着大殿外的纱窗,问道:“人还在么。”
      “启禀将军,末将一直看着她,未离开过凤台半步。”
      苏人玉与他妹妹互望了一眼,又问道:“她这两天都在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在着急,今儿早上塞给末将一支金步摇,要末将交给她宫里一个叫刘安的公公。”
      “刘安?”苏人玉诧异地看向苏妫,道:“清除她宫里人时,并未点出这个刘安哪。”
      苏妫皱眉,这事六哥他处理的极为隐秘周全,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这个刘安难道是德贵妃编造出来的人?不会啊,这女人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妙,不设法营救自己,还有心思传递钗镮?
      这个刘安到底是何方神圣,去哪儿了,他怎么会提前预知大祸临头跑了呢,再说他能跑哪儿去,除非宫里有人庇佑他。
      对了,是李默!
      这个刘安就是李默安插在德贵妃身边的细作!撺掇着德妃给姜铄进言,把李默送到归坞国与九苑公主成婚的,肯定是他。
      “妹妹,你在想什么,脸色怎么这般差。”
      苏妫看了眼六哥,淡淡说道:“没事,我已经猜到这个刘安去哪儿了,咱们现在先去会会贵妃娘娘。”
      凤台主殿多年没人居住,有些破旧,帷幔上散发着雨水的腐朽味道的。桌椅的漆皮斑驳,铜镜也只剩了一半,红柱子蒙着层薄尘,地上似乎还有老鼠爬过的痕迹。
      苏妫以为只有自己一个睡不着,没想到还有人也无法入眠。
      “贵妃娘娘,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么。”
      德贵妃听见有人进来,忙从梳妆台上起来,她将手中的木梳放下,冷眼打量面前这对面貌相似的兄妹,冷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过的好不好呀。”苏妫挑眉一笑:“元兰姐姐。”
      德贵妃凤目生寒,她大袖一甩,冷声喝道:“还要本宫说多少遍,本宫不是夕月国的宗女元兰!”
      苏妫收起笑,她一步步朝德贵妃走去,只见她从怀里掏出枚白色梨花形的花子,轻轻地贴在额头上:“笑摘梨花闲照水,贴眉心。兰姐姐,一会儿咱们俩都贴上,去和父皇玩游戏,猜哪个是女儿。”
      德贵妃一愣,眼里忽然流露出抹惊恐之色,她不可置信地打量苏妫,喃喃道:“不可能,当年到过凤台的人全都死了,你怎么,怎么会知道她说的话。”
      “哼。”苏妫冷哼了声,重复当年元兰说过的话:“还玩?每 回都是殿下您输,好没意思的。”
      “你,你,”
      苏妫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道:“公主李月华原先有个侍女叫元兰,她们长的极为相似,只不过李月华眉心有颗胭脂痣,而元兰却没有。”
      “你到底是谁。”
      苏妫摇头嗤笑:“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认不出我。”
      “不可能!”元兰呼吸有些急促,她像见了鬼般连连往后退:“她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她!”
      苏妫装作了然的模样,哦了声,笑的甜美动人:“你是说她死了,是饿死了?冻死了?还是被满脸伤痕的自己吓死了?”
      “你,你难道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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