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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幕僚生存法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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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难不成真如他人所说,公子年纪大了,旷男旷久了更加喜怒不定了?
    主子的心思真真难猜啊,白霜望天长叹,硬着头皮入了屋。一进去两眼先一通疾扫,谢家女郎衣衫整齐,自家公子衣衫也尚算整齐……嗯,还好,公子还没禽兽到对个柔弱病人下手的地步,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公子,袭击谢尚书的那批刺客已追捕完毕,一共二十三人,十八人当场毙命,余下五人四人自尽,一人失手被捕,现由白露审问着在。”
    “撬开嘴吐出来什么吗?”
    “没有,那人嘴硬得很,后来受不住鞭刑骂了一句,听得出是陇西口音。”
    陇西口音……
    谢安耳尖动了动,陇西,那可是李家本家所在。唉,看样子安国公李骏送了一个女儿给皇帝还不满足,想着要将她斩草除根。
    李英知假装没有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神情,将药碗放到一边起身,冷厉道:“我去瞧瞧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谢安撇嘴,嘁,若真是李骏派出的人,由李英知去审能审出个蛋来啊。两个人谈谈天气,聊聊家事,问候一下双方父母?
    “谢尚书既重伤在身就好好躺着休息,”李英知将重伤两字咬得额外重,似笑非笑道:“多思伤神,多虑伤体的道理尚书大人想必懂的。”
    谢安皮笑肉不笑地回击:“有劳李大人挂心,本官自会好生休养。”
    休养好了自会找你们李家这群王八羔子算账!
    李英知嗤笑一声,袖摆一振翩翩然而去。
    谢安学着他的样子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翻过身想着下一步该如何与十五取得联系。思索着时她脑中忽地冒出河中模糊的画面,给她渡气?若是在水中需要渡气,那她怎么又听到了李英知的说话声呢,还是说她记错了?
    廊下,追上李英知的白霜踟蹰片刻,道:“公子……”
    “说。”
    “咳,”白霜壮壮胆,正色道,“公子,属下认为您喜欢谢家女郎的方式不大对。”
    李英知蓦地住步,面无表情问:“谁说我喜欢她了?”
    白霜张大口:“您不喜欢她,干嘛千里迢迢又是蹚水又是煎药地救……她……”他的声音在李英知的眼神下越来越小,快低进了地里,完了!暴露自己听墙角了!
    李英知有时候真想扪心自问啊,自己有这么个属下到现在没死究竟是他福大还是命大?
    “我救她只不过不想打破目前暂时平衡的朝局,况且谢安遇害,旁人第一个会想到谁,定是想到李家。”李英知淡淡道,“如今我李家举步维艰,若再摊上行刺兵部尚书的罪名授以别人把柄,岂不是雪上加霜,再无出头之日?”
    哦,原来如此!白霜惭愧不已,公子就是公子,怎么会为了儿女情长目光短浅呢!
    李英知端着脸色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后问道:“我,对她的方式真的有哪里不对吗?”
    “……”
    ┉┉∞∞┉┉┉┉∞∞┉┉┉
    如李英知所说,谢安生死未卜一事震动了整个大秦,前朝还没怎么样,后宫里德熙帝已经被谢心柳哭得六神无主,恨不得用手来接她的泪珠子:“爱妃啊,你已经哭了一夜了,再哭伤了眼睛怎生是好??”
    谢心柳两眼红肿,泪水不绝,哑着声音道:“瞎了便瞎了吧!左右陛下有了新人,臣妾瞎了残了哪怕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从来强势的她鲜少露出如此脆弱之态,德熙帝心疼不已,搂着她道:“你说得什么胡话!千个百个新人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别哭了啊,我已经派了左十二卫与东都的天策三才营的兵马合力搜救,定是将朕的兵部尚书,你的堂妹好好的给你找回来!”
    谢心柳拭泪,反身扑入德熙帝怀中牢牢抱住他抽噎:“陛下,臣妾知道您是在哄臣妾。谢安她胸口中箭又落了水,除非大罗金仙相救,怕是再回不来了。”她痛声道,“陛下,妾身只有这么一个投缘的妹妹,您定要揪出杀害她的凶手严惩不贷!”
    “这是自然!”为了哄住谢心柳的泪水,德熙帝就差指天为誓了,“若是谢爱卿当真遭遇不测,不管是谁朕必杀之以慰她在天之灵;若爱卿得以平安归来,朕便封相加爵予以安抚。”
    “多谢陛下……”谢心柳哽咽着悄悄揉了下生疼的眼睛,辣椒水好像抹得有点多……

  ☆、第三十九章

五日过去,搜救的将士终于在隐藏在芦苇丛的泥沟中发现了疑似谢安的尸体。
    久泡水中,尸体膨胀腐烂得辨别不出人形来,挑起过尸身上的朝服和金鱼袋,终于确认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兵部尚书谢安。
    谢心柳一听到消息一言不发晕了过去,太医诊断说是悲极攻心所致。德熙帝心疼得晚上一口饭没吃下去,翌日一上朝便下令必要查出谋害谢安的真凶。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两人苦不堪言,谁都知道谢安这桩命案的水深不可测,真要查下去整个大秦江山非要牵扯一半进去才是。呜呜呜,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两恨不得抱头痛哭,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这不是逼得他们死得早吗!
    门下侍中王允适时咳了一声,站出来上谏:“陛下,谢尚书死因固然要查,但兵部事关我大秦江山稳固,当务之急是要选出新一任尚书接任谢安一职。”
    他一说完,一串官员接连站出,拱手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平时几个与谢安交好的年轻文官惊讶地发现,连谢家都有人站出来附和王允。站在御史台主后面的柳子元玩味地看着着一幕,目光在谢家几人上定了定,暗自记住了几人的名字。
    忙着挂念谢心柳的德熙帝颇为不悦,一贯温和的帝王气得手直抖:“你们一个两个都替朕做主,想造反了是吗!谢尚书尸骨未寒,就一个个想着推自己人上位,真当朕死了吗?!”
    “臣不敢!”朝堂之上哗啦啦地跪下一片。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私下那些龌龊勾当!平日睁一眼闭一只眼也罢了!今日人命关天,你们还想着唬弄,弄……”气火冲心,德熙帝竟眼白一翻,厥了过去。
    诸人大惊,呼喊的呼喊,搭手的搭手,好好一个早朝兵荒马乱地折腾过去了。
    太史令的心肝苦得和浸在黄连水里,今日这早朝怎么写啊!难道要写他们联手气晕了皇帝吗?
    被遗忘的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对视一眼,泪水横流,这是要他们查还是不查啊?
    在宣政殿里等了半天,德熙帝贴身伺候的内侍终于出来宣布陛下没事,各位大人散了吧。朝臣这才放下心散了去,早朝闹成这样,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说笑,列成两队松散地步出殿门。
    王允心情沉重,步履缓慢,从队伍头落到了队伍尾。德熙帝身体孱弱不是个秘密,可万没料到竟然三言两语就气得晕了过去,堂堂帝王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安国公李骏见状,过来安抚他:“侍中郎不必内疚忧心,太医也说了陛下这乃天生不足之症,逢邪气入体才致神智昏迷。陛下乃真龙天子,有上天护佑,自会安然无恙。”
    王允内心冷笑,事到如今谢安一死,谢家在朝中大势失了一半,真查下去,他们王谢不合已久,瓜田李下,不是他们干的也少不了被泼脏水。最后受益之人无非是他们李氏。可如今王李两家交好,王允这个家主位子屁股才落上,热都没做热乎,没必要撕破两家脸皮。
    叹了口气,王允道:“承安国公吉言了。”
    李骏抚须,胸有成竹:“放心罢了,谢女刁蛮,德行不足,陛下能容她,言官们能容吗?”
    果然,数日后以翰林院为首的一干儒生们联名上奏,称谢氏女媚行后宫,亏损龙体,于理于义不容。通俗点说就是:
    “陛下啊!为了您的龙体和江山社稷考虑,快赏个一丈红给这谢氏妖女了断了吧!”
    才醒转过来的德熙帝哪受得住这刺激,又晕了一次后索性眼不见为净,宫门一关再不临朝。
    ┉┉∞∞┉┉┉┉∞∞┉┉┉
    西京上下闹得鸡飞狗跳,应是个死人的谢安在李英知私宅里倒是心宽体胖,在李英知好吃好喝供着下,甚至还养胖了一圈。胸口那点箭伤不是大碍,抹点药膏伤口淡得都快看不见了,就是落水时受了风寒,这些年她苦心孤诣地忙于朝事,一受风寒病来如山倒,烧了整整四日。
    李英知每每来看,长吁短叹,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人本就不聪明,再烧个两天不得成个傻子?”
    烧得迷糊的谢安无力与他耍嘴皮子,至多给他一个白眼以示秋后算账!
    白霜实在看不下去,待李英知走后忙替自家公子辩解:“我家公子从小口是心非惯了,女郎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他就是有点别扭而已!”
    “……”谢安呵呵冷笑,李英知这何止是有点别扭,简直性格扭曲成了一个麻花!
    因祸得福,据郎中所言,谢安这一病倒是把沉压在体中多年的病灶发散了出来,来势汹涌吓人,高烧退后人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衣上浸满了沉沉的汗,精神却是清透。
    李英知这宅子建得僻静,白日里都听不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到了夜里更是静得连落花声都听得见。谢安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汗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她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的“尸体”此时差不多应该被发现了吧,也不知道谢家那帮子老宗亲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心情如何,是感慨“这个不省心的小王八羔子终于挂了”还是恼怒“死得这样突然连句下任兵部尚书人选的遗言都没留下”呢。
    胡思乱想着,忽然房中的碧纱木门呲地一声轻轻移开,几近低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径直走向她床边。
    这个点来的不是梁上君子就是采花大盗,再不然只有刺客这个高位职业了……
    佯装熟睡的谢安悄悄摸向榻内,一摸心一凉,她藏着的匕首呢?
    来人在床边静站了片刻,衣袖擦过的窸窣声响过后,谢安额头上已经没什么凉意的布巾被取下,一只温凉的手轻轻贴了贴她额头和脸颊。手心粗粝的薄茧与袖间不曾变过的熏香让谢安一愣,随即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来做什么?
    试过温度,那只手抚着她脸颊略作停留便离开了,过不了多久轻微的水声响起。谢安还没偷偷睁开眼看去,只觉额头一凉,丝丝凉意渗入。李英知在她身边坐着久久没有动作,谢安身体不敢动,心里忐忑着急地上下颠簸。他这又是吃错了什么药,发了什么病,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她换块毛巾然后就装木头?
    “病得这样难受不喊出谁知道,倔成这样和你那墙头草的爹真是半分不像。”
    谢安从没听过李英知这般口气与她说话,安宁平和里头透着一抹叹息般的笑意,这笑意不是平时冷嘲热讽她的笑意,温柔得像缕细风,轻轻斜斜地从四面刮来,她感觉怪异得紧了。
    好在李英知说完后没再坐下去,谢安一个筋没松开,哗啦啦的水声再响起,李英知又走了回来!
    到这地步,醒了两方都尴尬,谢安索性装死到底,看看他骨子里卖个什么药。
    拉下掩实的被褥,李英知这才发现谢安全身上下湿透了,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亏得她忍得住!无所顾忌地解开了谢安的衣襟,李英知握着半干的布巾将她脖颈上的汗水一寸寸擦去……
    隔着单薄的衣衫,谢安能感觉到李英知掌心的热度,热虽热却不躁人。他擦拭得很和缓细致,从脖颈到双手双脚没有漏过一处,但也仅限于此。凉水擦过,谢安湿腻腻的身子清爽了不少,擦着擦着她竟迷糊地又睡了过去……
    ┉┉∞∞┉┉┉┉∞∞┉┉┉
    谢安之死已经成定局,谢一水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再喜欢与他置气、讨嫌,毕竟他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谢安死讯传来后好几日没在朝堂上出现过了。虽然王李两氏力主推选新任兵部尚书,但皇帝躲在后宫里不发话谁也做不了主不是。
    又度过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早朝,皇帝依旧不见踪影,跟前的老公公却出现了,捏着嗓子道:“陛下有旨,命御史台主审,大理寺、刑部两司助审,彻查谢安遇刺一案。”
    柳子元心满意足,他作为御史中丞顺理成章接手此案。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众臣的意料,谢安是死了,可谢家还没倒呢。谢家族老们再不待见谢安,可此事事关谢家颜面,这要是都能忍气吞声,不是告诉天下人谁都可以踩上他们谢家的脸吗?
    ……
    李英知得到谢家大办丧事的消息时,本该躺在棺材里的谢安正兴致勃勃地指点白霜做春饼。白霜小侍卫拿了一辈子的刀剑,头一次拿擀面杖,在谢安叽叽喳喳的指点下,手忙脚乱地将厨房砸了个支离破碎。
    谢安抱着双手作壁上观也罢,还说着凉飕飕的风凉话:“李英知有你这么个侍卫,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白霜委屈又愤怒,一见李英知来连忙如蒙大赦地丢下擀面杖:“公子您来了!”
    李英知笑一笑,将白霜放走了,走到卷袖子准备自己动手的谢安身边:“你真打算与我长居此地不走了?”

  ☆、第四十章

“当然不了!”
    虽然知道她瞒天过海装死必有所图,但回答得这样爽快李英知仍免不了抖抖眉梢,这个没心没肺的混球!
    “你……”
    谢安专心致志地碾着面饼,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吵,等我做完了再说。”
    “……”李英知看着她捏好面饼撒上糖,再用模子印上花,偶尔还要被她使唤着搭把手递个水什么的。传出去叫人笑话,堂堂大秦邵阳君,和个小厮似的诚惶诚恐跟后面伺候着,李英知感慨无限,肩被一拍,谢安挥挥手:“去升火!”
    李英知隐忍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撩起衣摆坐在灶膛里堆起柴火。
    蒸笼上了锅,总算忙活完了,谢安擦去鼻尖上的汗水,端起杯凉开水咕咚咚灌下去,拿着袖子扇风:“好久没有这么亲手做过春饼了。”
    李英知看着谢安白一道灰一道的小脸心中好笑:“你个堂堂谢府千金,如今的兵部二品尚书想吃什么没有,何须自己动手?”
    “你懂什么?”谢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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